是”“我母亲的遗照。”肖队长掌心冒出一把冷汗。“我母亲一年零两个月前去世的。”“”肖队长攥紧照片:“第一起杀人案发生在一年零一个月前你的意思是你母亲的去世给他打击太大,所以他开始作案是吗”“准确来说并不全是打击,还有快感和解脱。”易潇抿抿嘴,“方程他很爱母亲,也很恨母亲。或许正是母亲去世,方程才解放了天性,身上最后的道德枷锁也随着母亲离世而解开了。”肖队长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可是,恕我直言,我认为方小姐你才是原因。鉴识科那边的报告我看过,方程挑选的肢体和你的很像,尤其是”肖队长难以说出下面的词句,嘴只好半张不合。易潇扯动嘴角淡淡一笑:“方程选择的受害人的阴部特征和我一样。之前晚上拿石头砸我家窗户的也是方程,如果他没有被抓,下一个目标就是我,我的头颅会被切割下来,任他拼凑成一个女体肖队长,您是想说这些是吗”肖队长张大了眼睛,愈发说不出话来。她二三十年的警察生涯中从未遇到过易潇这样的人。常人如果经历了这些事,哪可能站在这里冷静地向警察分析凶手的作案方法和动机呢肖队长喉头动了动,点点头。方琳在不久前才被第一次偷拍,方程最早也只能在一个月前看到姐姐的如厕视频,那方程又是根据什么来选择作案对象的呢他到底什么时候看过姐姐的身体以至于连阴部特征都清清楚楚走廊上的两人不约而同竖起汗毛,面面相觑。肖队长进审讯室后不久,里面传来一声怒吼,接着审讯室乱作一团。易潇如果早点回五花镇,便能早些解开谜团了。红毛一口一个“龟孙”叫着方程并非没有原因。龟孙本意指第十代孙。人们用“缩头乌龟”骂那些胆小如鼠的男人,龟孙自然沾染了骂名。而在五花镇当地,龟孙常用来骂野孩子距今几十年前,c市发生了严重的旱灾,当地农民颗粒无收,政府也不作为,饿死了十几万人口。方琳的母亲正是在那时被家人扔出门外,后来被镇上做皮肉生意的大姐捡回窑子里勉强混口饭吃,长大后加入大姐的皮肉生意,成了一名站街女。不久后,方母在一次接客中认识了方琳的父亲,肉体交易完毕后,父亲提出要娶她。方母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嫁作人妇,生子养育,和丈夫一起经营零售店,至少能满足温饱,不用再出卖身体。谁知这却是噩梦的开始。在二十多年前,婚前性行为还被大众所谴责的那个年代,方母自然没有好下场。小两口结婚后为了避风声特意搬到五花镇居住。嫖客也是流动的。有一名嫖客刚好生活在五花镇,私下里纠缠过几次方母,她过去做过的事很快传遍全镇,出门走在路上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那时候方母刚怀孕,不方便搬家,只能忍受着众人的指责,整日闷在家里不出门。方父一个人撑起家里的零售铺。流言蜚语仅用了半年就将这对新婚夫妻撕裂。怀孕期间方父对方母已是拳打脚踢,更别提生完孩子以后了。那段日子,邻居整日能听到隔壁传来的女人的哭声。过了一段时间反而听不到了。女人哭哑了。女人接受了一切。女人只想好好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二十多年后女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服安眠药自尽。她留下一封遗书。人的生活怎么这么能这么苦我活了大半辈子,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女儿去飞机公司当空姐了,儿子前几天也找到工地的工作了,我也累了,我终于可以休息了。我想了很多办法,跳楼太疼,上吊也疼,拿刀自杀更疼,还是吃药舒服,吃了安眠药,一觉睡过去,再也不用醒了,真好啊。一个女人漫长而痛苦的一生就此结束。易潇时常在想,死亡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最好的解脱。可对另一些人,或是痛苦的来源,或是罪行的催化剂。方程刚上初中后称霸学校,可很快母亲的事在同学之间传开。“你听说了吗方程他妈是卖的。”“啊方程那个龟孙,还真他妈是龟孙啊”“她妈那么恶心,他在外头还这么招摇就不嫌丢人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去他娘的,以后再也不听这个龟孙的话了。”方程自那时起隐隐约约知道了母亲以前的职业。他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明明身强力壮,可为什么还是要受欺负啊他有错吗他没错。错的是他的混蛋父亲,懦弱无能的母亲,错的是那些背后诋毁的同学,错的是这个世界。方程亲眼看到母亲一笔一画歪歪扭扭写下的遗书之后,痛哭了三天三夜。方琳抱着他一起哭。那一刻,方程才恍然大悟。每当他痛苦难过的时候,他都不是一个人啊,他有姐姐陪在身边一起哭一起笑。他甚至能闻到方琳发丝上洗发水的香气。一双白皙的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后背,仿佛母亲安慰小宝宝一样,催他平静,让他不要哭泣。方程低头,一双脚映入视野。就算所有人都嫌弃他,但他还有姐姐相依为命。方程眼泪一下子止住了,脑袋里崩紧一股神经。耳边回荡着方琳痛彻心扉的哭声,方程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动与兴奋。他的手已经抓住方琳的双肩,露出凶狠的獠牙余光瞥一眼摆在桌面上的母亲的遗像,方程眸色一紧,像触电一般松开了手。不行不能对姐姐这样做。那样母亲会怪他的。可忍不住怎么办方程把目光投向了其他女孩。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在享受了姐姐的替代品后,他割下那一晚在他背上摩挲安抚他的双手,闯入他视野的那双脚,贴在他胸口的,全收集好放在冰柜里,无论有无生理需要,都时不时拿出来欣赏。他把八块尸块按人体布局在床上摆好,给它们穿上内衣内裤和好看的衣服裙子。看来看去,就差一个头了。就差一个头,他就永远不会失去姐姐了;在他痛苦的时候,姐姐也会永远陪在他身边了。母亲的遗像还摆在床头,那副永远带着痛苦和悲悯的笑脸就盯着方程。方程有些害怕,赶忙把尸块收拾起来,烦躁地扔进冰柜。事情本应这样结束。他方程本可以继续寻找姐姐的替代品。直到一个多月前,一个叫杜伦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姐姐身边,搂着她的腰,牵着她的手,亲着她的嘴恶心。可是为什么姐姐又羞又燥,看上去那么享受她怎么和他那个不要脸的母亲一样,看见男人就往上扑啊她也是婊子吗事后,警方在方程家中搜出大量的色情录像,光电脑里就存了成百上千部,里面包含几百部女性的如厕视频。方程并未加入房东创建的原味论坛。警方利用技术手段将方程电脑近几年的浏览痕迹全部恢复,里面没有登陆原味论坛的痕迹,警方推断方程是从他人手里间接得到的这些如厕视频。方程家里还藏着一些讲犯罪的书籍,翻开一看,有的介绍了当今世上的连环杀人案,有的告诉读者如何死得痛苦,有的讲人的尸体普通人只消看上一眼这些书的名字,便已经毛骨悚然了。令人起疑的是,警方在排查方程的上网记录时,发现他曾经在匿名贴吧发帖,以旁观者的身份讲述自己的犯罪。方程轻描淡写他作案的过程,而花大把笔墨记录下他犯罪的心理感受爽。这个帖子下有不少人回复,有人质疑他变态,有人说他都是编的,有人说他也想杀人,想向楼主请教请教。鉴识科的民警留了个心眼,把帖子保存,打印了几份出来。法医经过鉴定,在方程家中查获的尸块与四名受害人完全一致,方程所持刀具与受害人尸体伤口相符。没有比这更有用的证据了。肖队长整理好民警送来的案卷材料,向审讯室走去。“方程,你听好,我们手中握有你犯罪的铁证,你现在坦白交代还有一点希望,否则我国法律规定,客观证据足够形成证据链的话,就算没有你的口供,我们照样能把你送上法庭。”审讯室里的方程埋着头,似在闭目养神。五天前肖队长拿来母亲的遗照,他一时激动不小心说了很多警方不知道的信息,后来深刻地反思,现在愈发冷静了。“那你们送呗。”方程早已经破罐破摔。事到如今他承认与否已经没什么差别。肖队长眉头深锁,不想再多看方程一眼。一看见方程便想起方琳,肖队长心里难受。此时鉴识科的民警叫肖队长出去,并将方程发的帖子的纸质版交给肖队长。肖队长深深叹了口气,拿着文档走回审讯室,说:“你看,证据又多了一份。”“早点交代,你也可以少受点苦。”“方程,你胆子可真大啊。”肖队长举着文档,“你公然在网上发这些帖子,就不怕我们找到你”方程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目光深似潭水:“你们根本找不到我。这世上没有比你们警察更蠢的人了,嘻嘻。”和肖队长一起审讯的男警察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方程,老实点”肖队长举手示意男警察别说话,转而又问方程:“你什么意思”方程啧了一声:“你们掌握了我犯案的证据”他的笑容令人颤抖。肖队长点头。“哈哈。你们警察真的太蠢了。”方程笑得必须佝偻着腰,整张脸贴在阻拦在身前的木板上,双拳慢慢攥紧,声音像从老旧唱片机发出似的,尖细又扭曲。他喃喃一句:“你们警察不知道吧方琳死定了。嘻嘻嘻。”第41章 深夜扒窗尾行犯十四审讯室外。“肖队, 那个方程肯定是故弄玄虚, 不用理他。”一同审讯的民警一边走一边说道。肖队长没说话。变态杀人狂的思考逻辑常人无法理解, 但身为警察不得不考虑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肖队长拿出手机,给方琳打过去电话。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肖队长蹙眉:“小李,你带两个民警到方琳家里暗中守着,我怕事情有变。”“啊哦, 好”与此同时, 易潇刚从空中降落不久。方程被抓后, 易潇尽量做些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原主重生后, 易潇为抓捕犯人所做出的努力全部会作为珍贵的记忆遗留给原主。易潇不想把自己的坏心情留给方琳。只是她无法改变的事情仍有很多随着方程被抓,之前被警方失误逮捕的杜伦即刻被释放。在杜伦被警方释放的同时, 传说中杜伦的神秘男友终于现身。男友主动在个人微博上为杜伦作证, 说杜伦在四起案件发生的那几天里全和他在一起度过。男友是时下当红的明星小鲜肉, 女友粉无数。为了保护杜伦挺身而出,需要极大的勇气。警察们听说这消息后才明白, 为何杜伦当初无论如何就是不肯让他的男朋友出来作证。小鲜肉的事业因为此事受到了主流媒体的批判,同时却获得支持gbt群体的好评, 说他为爱出柜,十分勇敢。小鲜肉的女友粉出乎意料地没有集体脱粉, 仿佛自己爱的明星喜欢男人反倒成了加分项目,对小鲜肉的追捧愈来愈深。然而媒体很快联想到杜伦还有一个谈婚论嫁中的女友方琳。敢情小鲜肉一方面趁着gbt的热潮吸粉,另一面纵容自己的男友骗婚事情的风向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杜伦和小鲜肉背负上了“骗婚gay”的骂名。方程是连环杀手一事警方控制着不让外泄。上次警方贸然抓捕杜伦导致杜伦陷入深深的舆论风波抬不起头, 这次在案子移送检察院前坚决不能透露犯人是谁。无论是杜伦,还是方程,这其中有一个人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媒体和公众的视线方琳。正如此时,易潇刚一下飞机,领组老大便通知到她:“方琳,机场外好像有很多记者等着采访你,你呆会儿戴上口罩帽子走吧,小心点。”易潇还没说话,同事江宇插话道:“方琳,我送你吧,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江宇一顿,“而且还有记者蹲你。”“”这话十分耳熟,易潇眯眼想了想,好像上一世方琳死前那一晚,江宇也说了这番话。如今想来,那一晚弟弟方程早已守候在家附近,亲眼目睹江宇把方琳拥在怀里的亲密画面才起了杀心。那晚方琳在绝望之中给弟弟打去求救电话,可没想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