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我。”胡警官:“少废话。我问你,你当初是怎么找到那个废工厂的”钱超抬起眼帘瞪着胡警官:“”“老实交代”胡警官蓦地提高音量,旁边的易潇都有些不适应了。胡警官平日对谁都客客气气满脸堆笑,要不然也不会得到一个“老好人”称呼;没想到审讯的时候还挺有威严。钱超:“我之前选址的时候考察过那片地,知道那儿有个废工厂。那儿附近没人,不最适合抛尸了吗。”易潇接着问:“那附近有人住。你不知道”钱超一怔,笑了:“知道。”胡警官:“谁”钱超:“一个朋友,叫张扬。”易潇:“你知道张扬住在那附近,还去那边抛尸,不怕被他发现”钱超微微张开口,下一秒又合上,反反复复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问:“警察同志,我要被判多久”胡警官面无表情:“问这个做什么,你该老实交代就老实交代。”钱超轻笑一声,垂下头:“算了算了,我知道,死刑,我问过我的律师朋友。”他仰头,盯着天花板,挤了挤眼泪,长叹一声:“死刑啊”一顿,接着说,“我是故意的。故意在张扬面前抛尸的。”易潇蹙眉:“为什么”“为什么”钱超弯着嘴角笑,“就是想看他那副傻样啊,还能有为什么。”大约十六七年前。那时候钱超正上高三,在学校天天抽烟喝酒打架,还把一个女孩弄怀孕,学校几次叫钱超家长,钱超依旧屡次不改,父母用尽各种办法也管不了钱超,只好把钱超送进杨永利的未成年人矫正教育中心。被送去的第一天,钱超像所有小孩一样在中心里砸东西来表示自己的反抗,甚至当场把拉他的工作人员踢到,几拳头上去打得对方鼻青脸肿。钱超爸妈哭着求杨永利管教这个不孝子。杨永利“经验丰富”,安排两人从后面把钱超抱住,另一名工作人员立即给钱超打镇定剂。那之后钱超就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意识清醒过来,已经躺在一间黑漆漆的房间里。不知时间过了多久,钱超内心只有绝望。他又本性发作,把床上的被子全部扔到地上踩来踩去,把房间里的一切全部破坏。只可惜,房间里除了一床被子,什么都没有。就像监狱。钱超气得牙痒痒,两只拳头不断砸在房间门上:“放老子出去放老子出去你们这群王八蛋”砸了几分钟,房间内倏然亮起一片明黄色灯光,接着门外传来开锁声,有人从外面拉开门。钱超喘着气,盯着眼前瘦瘦高高女里女气的男生,吼了句:“你他妈是谁快放老子出去”男生一脸冷漠:“我叫张扬,是你室友。你安静点儿,不然要吃苦头。”第98章 电击恶魔女德班十六钱超第一次见张扬, 就觉得这人莫名嚣张。都是在学校混的“风生水起”被家长强制送来这种破监狱的, 摆什么臭脸架子。钱超当场骂了张扬几句, 张扬冷冷地不还嘴,兀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被无视的感觉对钱超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他冲过去抓住张扬的衣领,挥手给了他右脸一拳。张扬嘴角出了血。“呲啦”一声,宿舍的铁门打开, 杨永利和两名工作人员走进来。钱超扔下被他揪着衣领的张扬, 火力对准杨永利, 眼看着一拳头就要打到杨永利脸上, 却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工作人员拉住。“杨主任,钱超同学精神状态不稳定, 有必要采取特殊手段。”杨永利笑眯眯地看向钱超:“钱同学, 你还好吗”钱超张口就是一堆脏话, 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在场所有人骂到祖宗十八代。杨永利啧啧几声, 摇头,对工作人员说:“带他去电疗室。”钱超还没反应过来“电疗室”是什么东西, 就被两个工作人员架走。“张扬,你也一起。”杨永利命令道。张扬嗯了一声, 乖乖地跟在杨永利身后。到了电疗室,张扬娴熟地拿尼龙绳绑住钱超的双手双脚,两只手摁住他的双脚。另两名工作人员一前一后摁住钱超的胸腔和腹部。钱超一开始还猛烈挣扎,蓦地, 从太阳穴两侧传来密密麻麻针扎一般的疼痛,那痛感穿过表皮,连接脑内每一寸神经,一时间,似乎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他颅内乱舞,胡乱啃噬。钱超嚎叫一声,痛得哭都哭不出来。意识挣扎中,他视线正好对上面前的张扬。张扬冷冷清清一张脸,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那之后,电流攻势愈发猛烈,钱超失去意识,只有身体还本能地发出惨叫。“”“杨主任,他晕过去了。”“带他回去。张扬,你好好给他做做工作。”张扬嗯了一声。钱超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睁开眼一片漆黑,房间没有窗户,自然没有日光照进来。他动了动脑袋,顷刻回忆起昨天的遭遇,那种生理性的恐惧爬上每一寸肌肤。钱超怕了。活了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尝到什么是要死的滋味。起床,钱超推了推门,门被上了锁。他刚要一脚踢开,却又收回脚,朝门外喊了一声:“有人吗”没几秒,张扬静悄悄打开门,一对了无生气的眼睛盯着钱超。钱超:“”张扬动了动唇,扔一本手册到钱超怀里:“提前学学。半小时后上早课。”钱超低头一看,杨永利笑眯眯的脸正印在手册封面。大概花费一周时间,钱超才慢慢懂了这里的生存逻辑。彼时,杨永利的教育中心大约有一百来个学生,他们大多因为逃课上网打游戏而被家长送来接受治疗。杨永利在手册自传中写道:网络是腐蚀当今青少年群体的一大恶瘤,在我几年的工作经验中,我深刻认识到了网瘾会毁掉一个健康成长的青少年。不少青春期的孩子在网络上打游戏,看一些色情录像,并沉迷于此,耽误了学习的大好时光,也毁了自己的一辈子,辜负了家长的心血,辜负了社会的培育。通过几年治疗我积攒下许多经验,并研发出一套可行的治疗方法,所有有网瘾的孩子通过我的治疗方法都可以痊愈。我的这套治疗方法不仅能治疗网瘾,还能治疗逃课、厌学、早恋、同性恋等各种问题,最短只需一个月,孩子便可从青春期的阴影中全愈。文中提到的方法,正是封闭式集中管理、生理惩罚措施与心理控制术的结合体。一百多名接受治疗的同学被分成五个大班,每个班二十人左右,这二十人吃住全在一起,白天上课有老师监督,课余时间同学之间相互监督举报,举报成功者可以获得一次免罚机会。事实证明,同学相互监督这套方法行之有效,能从老师们看不见的地方入手,从生活中的一点一滴改掉孩子的坏毛病。一部分学生住在单间或双人间。他们的父母向杨永利缴纳更高费用,给孩子买下单间双人间的休息地点,但却并不意味着这些孩子可以逃离生活中同学之间的监督。恰恰相反。单间的学生由中心工作人员专职监督,学生几乎从内到外没有一点隐私。再往后,杨永利给单间学生安装监控器,时时刻刻监督他们的一举一动。双人间更惨。和你同住的人的眼睛时时刻刻盯在你身上,稍有不慎,你的一些违规行为就会被上报杨永利。钱超用了整整一个月才深刻领悟到这句话。他进入教育中心时,张扬已经在这里接受治疗将近一年,可谓是这里的老油条。期间,张扬父母来过两次,似乎都不太满意张扬的状态,又继续交钱让他接受治疗。听人说,张扬在教育中心最开始的半年里经常受罚,一周被拉去电疗室四五次简直是家常便饭,后来次数逐渐变少,张扬也成了班里最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同班二十多人,全都被张扬举报过至少一次。杨永利越来越喜欢张扬。到钱超进来的时候,张扬几乎已经不再受罚,转而当起杨永利的小跟班。短短一个月,钱超被张扬举报了不下十次。被举报的后果就是接受电疗。好几次,钱超都想杀了张扬这个举报的小人,奈何张扬警惕性极高。两人虽然住同一间屋子,但钱超睡里间,张扬睡外间,睡觉前张扬总会将隔间的门上锁,钱超出不来。每每想起电击大脑时候的恐惧,钱超身上每一寸细胞都在发抖。一个月后,他痛定思痛,也开始研究怎么能少受一点惩罚。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举报。举报一次,少一次惩罚。钱超自诩脑子好用。高中两年虽然天天逃课打游戏,成绩倒还说得过去,不怎么学习都比有些人成绩好。等他冷静下来,才发现张扬也属于脑子好用那一挂,他从不直接和别人起冲突,有事直接私下里和杨永利讲,现在一看,可谓自保良策。从那时起,钱超时时刻刻都盯着张扬,就等他犯错。张扬心思缜密,钱超等了两个月都没有等到他犯任何一个小错误。张扬这个人,有点厉害。有一天起床,钱超叫外头的张扬来开门,外面迟迟没有动静。直到早课点名,工作人员发现钱超没来,才来宿舍打开房门放出钱超。整整一天,张扬都没有参加集体活动,到晚上熄灯后,张扬浑身是伤,被杨永利送回宿舍。“钱超,你看着张扬,有事情和我汇报。”钱超点点头。杨永利阴着脸,正要离开,张扬猛地从后方冲上去,照着杨永利的屁股给了他一脚,杨永利被踹翻在地。张扬红着眼睛,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指着杨永利大喊:“杨永利你这个变态混蛋我要杀了你”钱超瞪大了眼睛。三个月了,他第一次见张扬气得浑身直颤,还动手打杨永利。很快,杨永利叫来中心的工作人员将张扬带去电疗室。前一秒,钱超还心存同情;下一刻,他第一次接受电疗时候的场景冲到眼前占据视线。随后,次次治疗疼入心扉的场景一幕幕从眼前飘过,每一次都是拜张扬所赐。一瞬间的停滞,钱超变成了自己也难以想象的恶魔。电疗室内角色对换,钱超拿尼龙绳绑住张扬的四肢,摁住他的脚腕,看杨永利将那恐怖的玩意儿贴在张扬两侧太阳穴上,看张扬撕心裂肺地喊叫,看他努力挣扎又无可奈何的痛苦模样仿佛看到了三个月前的自己。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钱超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微笑。原来看别人被电,这么爽。张扬被电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次次犯错,一次次违规,又被钱超举报,拉去电击室,接受一次比一次严重的电击治疗。他在意识清醒时不停骂:“杨永利你这个变态混蛋”“看来张扬同学接受的治疗远远不够啊,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一次一次,张扬大脑承受的电流越来越多,有时候连钱超看了都心惊胆战这么电下去,当真不会出人命吗然而很奇怪,也许钱超体质特殊,每次看张扬痛苦得要死的表情,内心竟然有些兴奋,此后自然乐此不疲地举报。渐渐的,钱超取代了原本张扬的位置,成为杨永利最喜欢的学生之一。似乎掌握了这个小小世界的生存法则,就能畅通无阻。钱超是学生中的王者,他的话在杨永利心中有一定分量。更何况,看别人接受电击治疗,能给自己带来心理上的快感。他人之痛,自己之乐。五个月后,钱超成功离开教育中心,临走前,他和杨永利握手道谢。或许这世界上,能懂他这种心情的只有杨永利了。钱超在教育中心的经历使他“脱胎换骨”,站在控制者角度看,杨永利这一套封闭式管理方法带给人是当“皇帝”一样的感觉。钱超有些迷恋这种感觉,但要走杨永利的老路有点困难。他学历不高,不像杨教授一样能搞来众多唬人的头衔,更不想把自己的未来禁锢在这一方土地上。他离开家乡,在外创业,在商场上运用一部分心理操控术,将对手玩得团团转。而这些技术,许多都是看着杨永利那套治疗方法悟出来的。创业成功后,钱超不忘“师恩”,经常来y市和杨永利小聚,看一看其他人被电疗的场面,在中心人模人样地给学生上课。这种充溢在每个细胞的“成功感”,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除了杨永利。说到这儿,钱超脸上挂着一副颇为得意的笑容,看得胡警官背后发毛。大多数从y市未成年人矫正与教育中心走出来的人都对杨永利无比痛恨,无比害怕。只有钱超说:“看别人被电,挺爽的。虽然里头的学生都骂杨教授是个变态,魔鬼,但他们都不懂,只有我懂,那种掌控他人唯我独尊的感觉,比当皇帝还要爽。”审讯室里几个警察不约而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钱超:“怎么,你们怕了别怕啊,我现在又不能电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