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童,你真是满嘴胡言”薛绍一点不跟他客气了,大声喝骂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与老将军是在兵谏谋反证据何在”李仙童非常恼火,刚要出声反驳就被薛绍一挥手打断。薛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先声夺人大声喝道:“法盲参军,如果你要提什么韦巨源的临终口供,我可以当着魏御史的面非常负责任的提醒你,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具备法律效应,御史台与大理寺从来就不会采信那种可信度极低、特别容易造假的口供文书”李仙童牙关紧咬,无言以对。薛绍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走到了李仙童的身边,用了几分暗力将他往旁边一挤,取代他站在了大堂正中央,正义凛然的大声道:“再者,分明就是有人在大都督府里先行发动兵变控制了官府,正在大肆铲除异己、诬陷好人。正因为有他人谋反在先,我与老将军才会带兵前来平叛”“没错”李谨行跟进配合,马上大喝起来,“老夫听闻有人谋害了李长史并发动兵变控制了大都督府,还用造假的军令叫老夫进城,意图加害老夫、夺取老夫的兵权危难之际老夫率兵进城,前来平定叛逆”魏元忠等人暗暗有些欢欣鼓舞,很明显,薛绍在气势上已经有些逆转,反过来压倒了李仙童“可笑”李仙童倒也仍是沉得住气,冷笑了一声说道,“谁说军令是假的明明就是真的”“真个屁”李谨行打蛇上棍,大喝道,“李长史都已经被人谋害,在没有朝廷的另行任命之前,任何人都没有权力代其行令否则就是矫造军令,视同谋反”“李谨行,你叫够了没有”李仙童很是不耐烦的低喝了一声,“谁跟你说我祖父李长史已经去了你是在咒他老人家吗”李谨行听到这话心中猛然一怔,当真不出薛绍意料之外,老贼果然是在诈死下套“李长史没死”李谨行表现得很惊诧。不明就理的魏元忠在一旁深叹了一口气,完了,这下完全落入李仙童的圈套之中了,说再多也是无用了“我祖父大人康健如初,寿比南山”李仙童拱手遥遥的一拜,表情一沉,厉声喝道:“李谨行,你公然违抗军令、擅自调动兵马、冲撞官府拔刀兵谏,这些罪名哪一条都够得上当场砍了你的头”薛绍在一旁冷笑不语,静静的看着他表演。李谨行做错愕状,很是猝不及防的样子。实际上,走到这一步,李谨行也确实不知道该要怎么做了。到了现在这样关键的节骨眼上,一切生死与存亡,尽皆在此一举就看薛绍有何准备、如何应对了李仙童得势不饶人,大喝一声,“来人将兵谏谋反的乱臣贼子李谨行与薛绍,拿下”“慢着”薛绍大喝一声不慌不忙的冷冷一笑,“李仙童,你口口声声的说你祖父没有死,怎么不见他出来见一见人”众皆一醒神,对啊,口说无凭“李仙童,你这小小的法曹参军,没资格在老夫面前大放厥词去把李长史叫出来,老夫要当面跟他说话”李谨行配合薛绍,一同发难。“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李仙童冷笑不已,“我祖父大人卧病在床,刚刚又遭逢韦巨源的谋害几乎丧命,现在身体虚弱行动不便。”“少废话”李谨行不耐烦的大喝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仙童差点被他这一句话呛死,心中不停的暗骂李谨行真是个“粗陋胡狄”。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虽然受祖父所托暂时掌控大都督府局面,可是毕竟人微言轻,名不正言不顺则不足以服众。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得要老爷子亲自出来一锤定音。“如果你们非要见他老人家一面,我也只好甘冒不孝之罪,斗胆去请上一请了。”李仙童忍气吞气没有发作,便叫心腹之人跑到后堂去搬请李崇义了。薛绍微然一笑,压轴大戏,终于要惊艳上演了第0285章 致命要害魏元忠一直旁观静听少有插言的保持着“中立”。可是现在眼看着李崇义就要现身,他不禁有些心急如焚,频频用眼神示意薛绍“大难临头”了。薛绍却是视而不见、无动于衷,还在一旁和牛奔聊起了天来。“白脸的,你真的是公子驸马”“你说呢”“俺就是不知道才问呗”“怎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你仍是不知道呢”“啥意思”“我在骂你,笨”李谨行和他麾下的军士都被逗笑了,牛奔大窘,嘿嘿的憨笑个不停,“那既然你是贵族公子和当朝驸马,你把俺当昆仑奴给买了吧俺就不用从军混饭吃这么辛苦了,以后就跟着你吃香喝辣”“闭嘴,没出息的东西”薛绍骂道,“你就不指望自己做个将军吗”“俺不指望”牛奔嘿嘿直笑,“俺只要好吃好喝就行了,最好有个大屁股的姑娘给俺生娃让俺睡”李谨行和一群军士又被逗笑了,还是哈哈的大笑。魏元忠等人也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李仙童冷冷的看着这些人,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薛绍调侃了牛奔一阵,走进了都督府正堂来到了李仙童的面前,几乎是和他面对着面、鼻尖抵着鼻尖,沉声的、低声的道:“李仙童,我与你并无深仇大恨。左奉宸卫内部之争你输给了周季童,我是有助力,但更多的原因是有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在操纵,这一点你应该心知肚明。些许过结,你居然能够闹到并州来,还弃军国大事于不顾,前后害死那么多人今时今日,于公于私,我都是饶你不得了”“薛绍,你别仗着傍上了公主,就无法无天。”李仙童嘴角轻轻一扬,针锋相对的冷冷道,“公道自在人心,李某一切凭事实与法律说话。”“公道”薛绍表情一沉,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你这样的人渣,也配谈公道二字”“本官忍不住要提醒薛公子一句。”李仙童既不生气也不退缩,冷冷道,“从来都是胜利者当好人,输了的全是人渣”“很好,我奉陪到底”薛绍道,“若要真凭实据的论理,你伪造的那些证据没有一个经得起推敲,纸绝对包不住火。我很期待此案能够一查到底”“若要比出身、斗权谋,你这个小小的六品地方参军,没资格跟我叫板”“若要玩阴谋、比狠毒”薛绍的嘴角轻轻一扬,低声道,“你这牛圈一样的破敝都督府,比之千里之外的黑沙牙帐,如何”最后这一句话,着实让李仙童心头一震“你什么意思”“你很快就明白了”薛绍说完这句,一转身大步走出了正堂,又和牛奔等人凑到一起去了。牛奔傻乎乎的道:“白脸的薛公子,你刚才是在和李仙童亲嘴儿吗”李谨行等人顿时被逗得轰堂大笑。“蠢熊,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吧”薛绍没好气的给了他一脚。牛奔嘿嘿的傻乐,“吓死俺了,我还以为你喜欢男人呢”薛绍回头瞟了一眼正堂当中,冷笑一声,“就算我喜欢男人,前提也得是,那是个人哪”李谨行等人再度哈哈的大笑。坐在正堂里的李仙童有点乐观不起来了,他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派去后堂搬请老爷子的心腹之人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李仙童更是担心。“你们两个,赶紧去催”两名军士闻声而去,又是良久不回。李仙童这下真有点沉不住了,一挥手叫上一整队陌刀兵,“你们全队跟我一起去后堂看一看”正要走,刚刚派过去的一名军士狼狈不堪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参军,不好了”李仙童大惊,“何事惊慌”“老、老令公,不不见了”这话一说出来,满堂皆惊“怎么回事”李仙童这下真是大惊失色了,“那么多人伺候老令公,还有层层的兵甲护卫,老令公怎会失踪”“我、我也不知道”报信之人慌忙不已的道,“我刚刚走到后堂,就不知怎的突然一下晕倒在地。待我醒来之时,看到旁边还晕倒了好几个袍泽,那些仆人婢女也都晕倒在了老令公的病房之中唯独不见了老令公啊”这下,李谨行和魏元忠都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情“薛绍”李仙童暴喝一声跳到薛绍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衣襟大声咆哮道,“你干的好事,赶紧放了我祖父大人”薛绍非常冷漠的看着他,“放手。”“你放人”“律法条文我已经给你说过了,再不放手,马上送你到三千里之外”薛绍冷冷的道,“我说到做到。”李仙童恨得直咬牙,愤怒的一撒手,“你想怎么样”“你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薛绍双手一摊,“你祖父不见了,怎么就赖到了我的头上”“刚才你说”李仙童吼了一半,停了。那一句“牛圈似的破敝都督府比之千里之外的黑沙牙帐如何”,薛绍只说给了他一个人听。再者,就算当众说了,又能作为什么证据呢“我说过什么”薛绍呵呵一笑。“薛绍,你不要太过份了。”李仙童深呼吸,沉住气,说道,“绑架朝廷命官,死罪一条”“荒唐”薛绍冷笑一声,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我绑架了哪个朝廷命官”“就是你,绑架了我的祖父并州长史李老令公”李仙童这下真有点气急败坏了。“更荒唐”薛绍大喝一声,说道,“整个大都督府上下都知道,李老令公已经被韦巨源所害,就连远在城外军营之中的李老将军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哦,现在你突然又改口说李老令公没有死。我们要你将他老人家请出来,你却又请不出来我估计,李长史肯定是已经过世了。然后你矫造军令骗李老将军入城,就是想要夺他兵权。现在眼看就要当面对质要穿梆,你便请不出李长史来,于是又整来一出长史失踪案,栽赃到薛某人的头上众人都是见证,我一直在这里跟你吵架,哪里时间去绑架你的祖父”“你你手下还有其他人”李仙童咬牙沉声道,“薛楚玉呢,怎么不见薛楚玉”“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的狗嘴乱咬了”薛绍老大不耐烦的道,“你自己玩丢了祖父,关我们这些人屁事马上把李长史请出来,还有很多军国大事要等着与他当面对质”“你”李仙童气急败坏几乎就要暴走,怒指了薛绍两下,一扭身去了后堂,显然是去亲自查看了。魏元忠和李谨行都很惊讶,这个有点出格了吧薛绍摊开双手,“别看着我,不是我干的”“那会是谁”李谨行和魏元忠一同惊道。薛绍直撇嘴,“我怎么知道。或许真的是早就死了呢再或者,老人家心情不好离家出走了呢”离家出走李谨行和魏元忠哭笑不得很是无语,这个惊天动地的变数,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啊李仙童很快就去而复返,气急败坏的指着薛绍喝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瞧你这话问的”薛绍笑道,“现在是我们想要知道,你把你祖父藏起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究竟想要怎么样”“胡说八道”李仙童怒道,“我怎会把我祖父藏起来”“哼明明就是,李长史一直都被你和韦巨源藏着,已经数月不露面、不理政。你们将他软禁藏匿架空了权力,代其行令,干下多少坏事那时候薛某都还没有到并州呢,难不成也要怪到我的头上”薛绍沉声说道,“眼看着就要穿邦,你不会对你自己的祖父,也杀人灭口了吧”“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祖父几时被软禁、几时被架空了”李仙童大喝道,“虽然我祖父确实生病卧床,但是重大军政一直尽在掌握,从来就不曾失了大权杀人灭口我失心疯了才这么干”薛绍大喝一声,“说下去吧”李仙童恍然一怔,真是关心则乱,他娘的中计了魏元忠是心头一计大爽,果然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手心李仙童,终究是露馅了“说,你祖父卧病在床,是怎么样掌控大权的”薛绍抓住机会,穷追猛打,“此前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说,是韦巨源架空了你的祖父一直在代为行使权力,你和你祖父对此一切都不知情吗现在怎么又说,你祖父从来就没有被架空、从来就没有失过权”李仙童的脸皮直抽筋,这下真是无言以对了“说”薛绍雷霆一喝,李仙童浑身一颤连退两步李谨行与魏元忠等人顿时热血沸腾,同时大喝一声,“说”“这是我祖父和韦巨源之间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李仙童的话,终于是不那么硬气了。祖父都落在了别人的手里,等于是最致命的要害都被人用刀子抵住了,李仙童的底气,还从何而来“既然你不知道,何以在先前口口声声的说,你祖父是被架空,他对韦巨源所犯之事从不知情也不用负责现在,又口口声声的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