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他跟我说这样的话是想让我麻痹大意,然后趁我不备给我来个瓮中捉鳖,将我拿下献给白铁余去行,我便将计就计“有下官和邓果毅镇守城池,薛少帅大可放心”周运明不失时机的开始表忠心、献功劳,他道:“延昌是个破蔽小县,房屋残漏物资奇缺,城池的防御能力也十分低下。下官唯恐薛少帅与千骑的将士们在这里受了苦,或是万一有贼寇来犯会惊扰了少帅大驾。少帅若不嫌弃,大可以将部队迁到州城延安去驻扎。那里兵多粮广民丰物阜,一定不会让少帅失望的”薛绍不禁笑了,果然是酒一喝高,就马上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时郭元振醉醺醺的插了一句嘴,“邓果毅,延安城里姑娘多吗我们这些兄弟在长安可是全都风流惯了,一路走来延州已经做了十几天和尚,哪能继续憋得下去”“有、有多得很”邓载化连忙说道,“郭将军来了是贵客,邓某必当竭尽所能,以尽地主之谊”“嘿嘿”郭元振笑得极其淫贱,一个劲的给薛绍递眼色。“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薛绍还给他一句官腔十足的喝斥和一个暗含鄙夷的眼神,心里知道这家伙虽是在演戏,但也有一半的真话。若非如此,还真的难以骗过眼前二人。他们可都不傻,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少帅恕罪,属下喝多,失言了”郭元振连忙起身,抱拳请罪。“给我出去”薛绍顺坡下炉,使了一下官威。郭元振悻悻的退了出去,邓果毅也马上找了个借口离席,快步去追郭元振了。薛绍心里暗笑,我给你们机会让你们这些臭味相投的家伙打成一片。非如此,不能让你们完全的放松谨惕二将出去后,薛绍正了正脸色,说道:“周刺史,本帅是奉了皇命前来讨伐逆匪的。千骑也绝对不像是郭元振说的那样,每日风流快活。”“是,是,下官知道。”周运明一个劲的点头哈腰。“既然是奉命出征,就该把队伍拉到迎敌的最前线。”薛绍一本正经的道,“延安是延州的州城,又毗邻绥州离白匪最近。本帅决定后天就把队伍进驻延州,你赶紧回去准备一下”“是,下官领命”周运明赶紧应诺,心花怒放这可真是大鱼进了网兜了“延州现在,共有多少兵马”薛绍再又问道。至此,周运明已是心中狂喜全然没了防备,连忙答道:“延州军府设在延川县,原有四个团的兵力,共计八百人。白匪叛乱之后下官紧急征召兵勇,扩充至两千人。如今全部屯守在延安县中。”“才两千人白匪可是有三个县的地盘、近两万人马”薛绍顿时变了脸色,迟疑道,“那我还是等王方翼的主力来了,再考虑进驻延安的事情吧”周运明一听可就急了,忙道:“薛少帅大可不必担忧,延安城池坚固粮草军资十分充足,再加上有鬼头山这道天险屏障,别说是两万白匪,就是十万大军来了也可坚守。延州军民听闻朝廷王师驾道,个个欢欣鼓舞引颈而盼。少帅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这样啊”薛绍极是为难的表情,讪讪的嘟嚷道,“但问题是,你们那儿的人马也太少了加上我手下的八百骑,也才不到三千人出行之前我就想过了,没个十万大军我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怎么说,我也是西平道行军总管兼三州黜置使,还是陛下的外甥、当朝驸马、裴公的学生”絮絮叨叨的,薛绍说了好一阵。反正把自己但凡拥有的名头都给念了一遍,严重的发泄了一下对延安兵微将寡的不满。周运明越听越好笑,更加认定眼前这个钦差大臣是个贪生怕死虚张声势的主。等薛绍念完了,他方才小心的劝道:“薛少帅,你是行军总管兼三州黜置使,可以便宜行事随时征兵嘛延州府里军械充足,可以一夜之间组建起一支万人的新军。少帅若有需要,下官会竭力相助”“征兵这倒是个好主意”薛绍咂了咂嘴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说道,“这样吧,你替我送一批军械来,我就在这延昌县里发布黜置使令,征集兵勇。等手下有了四五千人马,我敢与白匪周旋。到时,我再率军队进驻州城。”“啊”周运明不禁傻了眼,心里骂道你也不用贪生怕死到这样的程度吧“怎么,有何不妥吗”薛绍把脸一板,“你若是不愿意,我让银州刺史府送过来便是了。远是远了一点,但你可别以为,只有你们延州有军械储备”周运明一听急了,难不成这薛绍还要跑路,溜到远离白匪的银州去作威作福“少帅息怒,下官并非此意”周运明连忙解释道,“只是天气恶劣物资转运困难,不如就请薛少帅直接去延安招兵,有何不可呢”“不行兵太少,我绝不进驻延安那里直接面对白匪,你以为我活腻了吗”薛绍的表情,都像是要翻脸了。周运明不敢再争,连忙说道:“好吧,那么下官明天先运送一批军械过来,然后就由刺史府在延昌本县主持征兵。少帅看,如何”“好。”薛绍同意了,“你先运一千套军械过来。等招足了一千个兵勇,我再考虑进驻延安。”“下官,领命。”周运明应了诺,虽然心里有了一些忐忑,但大抵放心。宴罢之后,周运明和邓载化就一起走了。约定,后天午时以前将军械运至延昌。他们刚一走薛绍就给郭安下令,让他率领麾下最精干的土兵,埋伏到延州通往绥州的必经之路上,就是薛绍擒来犬奴儿的地带。并且,薛绍派了吴铭做他们的助手。郭安不辱使命,果然捉了三条“舌头”回来周运明派去联络白铁余的密使一番审读之后密使交待说,周运明紧急联络白铁余,说自己有望把薛绍骗入延安,成瓮中捉鳖之势。只要白铁余发兵前来攻打延安他们就会里应外合的响应,先是兵不血刃的解决薛绍的军队然后活捉薛绍本人。非但是城池唾手可得,还白赚一个当朝驸马做人质俘虏。到时就算是王方翼率军来攻也一定投鼠忌器,还能以薛绍为要挟与朝廷坐地起价的谈判薛绍等人都笑了,这厮长了一颗自得其乐的猪脑子,偏偏还能把如意算盘打得很是漂亮两日后的正午时分,周运明和邓载化再一次来了延安。这一次他们来的人很多,除了押送一千套军械的民夫还带了一千兵马,个个全副武将。美其名曰是护送军械,但实际却是做贼心虚的持有防备之心,于是把延州的军队带了一半在身边以防万一。薛绍等人看着这些兵马都乐了,心想这些军队马上就会是我们的了还有那一批军械真像是及时雨一般,郭安从四乡八野召来的土兵,正缺这批东西“虽非出自本心,但周运明和邓载化总算是干了一件好事”薛绍私下对薛楚玉和郭元振说道,“所以稍后砍他们脑袋的时候,轻一点儿”第0480章 滚滚洪流周运明和邓载化率领兵马押着物资,进了延昌城。延昌的百姓突然看到这么多的兵马有些意外和紧张,周运明和邓载化则是底气十足有恃无恐。二人到了县衙附近早有郭元振亲自来接,把这三十多车军械拉到了县衙隔壁的府库去交接。周运明和邓载化不疑有他,任凭郭元振将物资接走了,然后二人像那日一般进了县衙来拜见薛绍。从心理上讲,周运明和邓载化认为自己无比的安全,因为他们的一千兵马就停留在县衙外面的街道上整装待命。只要他们一声大喊,这一千兵马就能在一瞬间冲进县衙,把所有的一切都砸成粉末。二人进去之后,薛绍亲自在等,并且早就准备好了一桌上好的酒饭作为接待。周运明和邓载化更加放心了,大摇大摆的入了席,开始和薛绍推杯换盏谈笑生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征兵的事情。酒席过半,薛绍说席间枯燥了无生趣,不如叫两个武士来表演一下舞剑“邓果毅你的武艺如何不如就和我的副将薛楚玉来对武一番吧”邓果毅先是推辞,后来驾不住薛绍的软硬兼施,只得应诺。稍后二人就登了场,薛楚玉冷面寒霜像是临战杀敌一样,让邓载化很是忐忑。竹丝声起,邓载化轮起剑来刚刚甩了个花哨的剑花,薛楚玉就一脚将他踢翻了。“哎呀”邓载化倒地大叫一声,“薛将军,剑舞不是这么耍的”“某生平只会杀人,不会跳舞”薛楚玉沉喝一声,一脚踏在了邓载化的胸膛上,“你输了”“这这是做什么”邓载化动弹不得眼睛发直,懵了周运明仿佛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妙,惶惶然的小心道:“少帅,邓果毅多喝了两杯无意之中冒犯了薛将军,还请少帅下令让薛将军饶恕了邓果毅吧要是因为一场剑舞而伤了和气,多不划算”“你是在威胁我吗”薛绍的声音一沉,慢慢的站了起来。周运明浑身一颤,仰头怔怔的看着薛绍,突然心底泛起一股无边的寒意眼前这个人,好像和前两天不一样了“少、少帅息怒”周运明也站了起来,伺机想往外逃。被薛楚玉踏在脚底的邓载化拼命挣扎,薛楚玉脚下猛一发力,顿时踏得他气海翻腾眼冒金星差点晕死过去,喊都喊不出来了。“来、来人来人啊”周运明知道坏了,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声的呼叫。薛绍也不拦他,双手剪背的站着目送他跑出了县衙,冲到了街道上。周运明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的跑到县衙外一看,当场傻了眼他们带来的一千人马,倒是还留在原地。但是,他们个个跪在了地上以手抱头,像是一窝鹌鹑那样挤成了一团。在街道的两头,站满了穿明光甲、着五色袍骑六闲马的千骑将士,每人手里的弓箭都拉到了满弦,像两堵墙一样把街道的两端完全封死了。在街道两侧的房屋间隙或是里坊墙头,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面黄肌瘦的土兵,但是每人手里的弓箭全是崭新发亮的,一样都是拉满了弦对着那一群鹌鹑。郭安正带着一队人走在这群鹌鹑当中收剿军器,已经装了满满的几车。“这是怎么回事”周运明如遭雷击脑子里轰的一响,当场就像是麻木了。“周刺史。”一身崭新戎装的郭安走了过来,拍了拍胸膛,说道,“多谢你慷慨仗义送给我们这些军用物资,下官和这些苦命的土兵兄弟,总算是有御寒的军服可穿、有杀人的横刀可用了我们再也不用拿锄头和石头去和白匪交战,也不用老是担心自制的猎弓会被拉断。当然了,我最感谢你让我们终于吃上了香喷喷、热乎乎的饭菜。”周运明瞪大了眼睛张圆了嘴看着郭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下官公务在身很是忙碌,感激的话就只能说这些了。告辞”说罢,郭安转身又走了回去,继续监督手下的土兵们收剿军械。周运明宛如石化,呆立当场。他左看看,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千骑骑兵;右看看,是一群鹌鹑挡道头顶还密密麻麻的满是弓箭手;前方是一堵大墙,大到他搭梯子都翻不过去;身后是延昌县衙,那便是万丈深渊。四面八方都被围死,如同铁桶一般。哪怕是长了翅膀能飞,那也会瞬间被射成马蜂窝“扑通”一声,周运明瘫倒在了地上,“死了”薛绍不急不忙的走了出来,身边跟着郭元振和十余名全副武装的英武亲随。薛楚玉则是提着邓载化的一条腿,像是拎小鸡一样的将他拖了出来,一甩手将他扔在了街道上,重重的摔在周运明的身边。“啊”周运明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往旁边挪动。邓载化在地上摔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叫道:“薛少帅,我们未曾犯错,为何要如此对我们”“对、对”周运明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声叫道:“我二人尽职尽责保境安民,延州寸土未失、百姓分毫不损最多就是迎接钦差大臣来迟但不知者无罪,薛少帅又何苦如此薄情我二人可是未尝亏欠了你”“嗬你还真是义正辞严、声声血泪呀”薛绍笑着说道,笑得仍像是之前的那个纨绔脓包一样。周运明和邓载化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同时在心里骂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失心疯了吧“来人,把我准备的礼物带上来,给周刺史与邓果毅看看。”薛绍下令道。亲随应了诺,折返回去捉了一个人来。周运明和邓载化看到那个人就当场傻了眼犬奴儿“认识么”薛绍淡淡的微笑着,问道。“不不、不认识”邓载化最先大叫。“巧了,他却认识你们。”薛绍说道,“犬奴儿,告诉我他们是谁你跟他们又是什么关系”犬奴儿早就被收拾得半点脾气也没有了,为了保命他连忙说道:“少帅,他们年长的一个是延州刺史周运明,年轻的一个是延川府果毅都尉邓载化小、小人是白铁余送给邓载化的的”“的什么”“娈童”“哗”全场爆发出一片惊嘘之声。不光是千骑和土兵们惊叹,就连延州来的兵都惊讶了“胡说”邓载化急了,大声叫道,“薛少帅,你何苦找个无耻小人来栽赃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