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一回么一名将军的名气与威信,只能凭借战绩来获取,别无二法”薛绍微然一笑,说道:“郭元振,你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事情也瞒不了你。你知道得这么多,我是不是应该考虑杀人灭口呢”“别别别我只是一条蛔虫,一条微不足道又忠心耿耿的蛔虫”郭元振又恢复那副死贱样,像条哈趴狗一样的拱手作揖,嬉皮笑脸的道,“少帅,咱们该去干正事了还有大斌、绥德这两个县城没有归复,就都交给我吧我只要五个团,五个团的兵力,我就能把这两个县通通拿下,献到少帅麾下我我我,我将功折罪”“四个团”薛绍冷冷的说了一句,抬脚往外走。“四个团八百人也够”郭元振在薛绍身后嬉皮笑脸的大声叫道,“但我全要老兵,其中还必须有一个团的掠阵轻骑我还要二十挺云梯、三十张攻城劲弩和一千民夫运送辎重”薛绍不答话,一边暗笑一边往外走,他居然像菜市场卖蔬菜的大妈那样跟我讨价还价,真是个十足的贱人第0495章 浪子回头次日午时刚过,薛楚玉凯旋班师,带回了叛军大将令狐祖的人头,龙泉县兵困得解。与薛楚玉一同回来的还有龙泉县的几位老人,其中有两位是一对夫妇已有百岁高龄,是方圆百里内出名了的寿星寿婆。他们代表龙泉县的父老乡亲,专程前来答谢薛少帅的救命之恩。薛绍亲自置宴款待这些老人,并从他们口中得知了龙泉县的前后战况。不听不知道,听了之后,薛绍肃然起敬龙泉只是一个偏僻小县,人口稀少物产匮乏,城池也非常的破败。但是龙泉县里有几处清泉远近闻名,据说饮之者可以延年益寿,用来浴沐则可肤疾尽祛。更有传言这泉中曾有龙子隐现,“龙泉”一名因此而来。白铁余起事造反之后,最先打下了大斌、绥德这两个粮仓钱库较为丰盈的大县充作军资,下一个目标马上就锁定了没什么人口和油水的龙泉县。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冲着龙泉去的,他想掘干龙泉找到龙子,做一个乘龙上天的真龙天子。龙泉小县没有守兵,平常只有一些受雇于县衙的衙役和乡里的土兵负责维持地方治安。白铁余派了大将令狐祖率领五千人马前去收取城池,可谓是给足了龙泉县的面子。本以为手到擒来,谁知道龙泉的百姓宁死不从,自发组织起了武装反抗。每家每户的男丁都成为了战士,老人、女人和孩子就充作民夫打理后勤,打起了一场全民战争令狐祖初来乍道不及防备,居然被龙泉县的百姓打了个猝不及防的伏击,首战就丢下了一百多具尸首,输了个灰头土脸。令狐祖大怒,开始全力攻城。龙泉县的百姓死守城池,伤亡惨重。其中,有一个途经此地的流放囚徒在战斗中作战英勇并擅长指挥表现得非常的出色。龙泉能够守住,此人居功至伟在先后的战斗中,龙泉县的县令、县尉和主薄这些书生官员全部亲自上到前线,身先士卒的与叛军交战,结果全体阵亡。后来,那名囚徒被龙泉的百姓推举为首领,领导他们继续对抗叛军。令狐祖手握大型攻城器械,用尽了水淹、火烧、放毒、堀地穿城的各种狠辣手段,全被那名囚徒首领识破并一一化解,叛军始终无法攻破龙泉县。龙泉小县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死守了二十多天,打退了叛军七十多次的进攻,击毙叛军二千八百余人,但是自己的损失也非常的惨重。这个不足万人的小县城,男丁几乎全部死光了,到后来就连老人和女人都上到城头来御敌,至少死伤过半。就在守兵死伤殆尽、城中粮草尽绝、城池即将陷落之时,薛楚玉的骑兵如同神兵天降,以雷霆之威把令狐祖的军队砸了个稀巴烂。令狐祖本人,还被薛楚玉阵斩于马下,叛军当场溃不成军四下逃散在薛楚玉的军队冲杀叛军之时,龙泉的县城大门被打开了。那名囚徒首领带着城中仅剩的十几名带伤青壮和数十名老人冲了出来。他们疯狂的打杀叛军,甚至像野兽一样的用牙齿去咬叛军的喉咙,其势之猛其性之烈,让薛楚玉等人都大吃了一惊在薛楚玉的军队进城之后,那名囚徒首领依旧穿上了囚衣带上了枷锁,准备前往他的流放地,贺兰山怀远军镇。龙泉县所有的百姓一起阻拦不让他走,并集体跪求薛楚玉赦免了这名囚徒。薛楚玉很感动,但他没有这个权力,于是委婉的拒绝了。于是,龙泉的几位老人一起来了城平,当面肯求钦差大臣薛绍,特赦那名囚徒。百岁老人对薛绍道:“薛少帅,无论他曾经犯下过什么样的过错,哪怕是杀人放火,经此一战他也将功折罪了。龙泉之事原本与他无关,他只是路过而已。但他能够坚持留守龙泉并舍生忘死的与叛军交战,最终做到了保守城池不失,护得一方百姓。此等功德,真乃忠义名将所为老朽枉活百岁,还真没有看到过哪个内心邪恶之人,会肯如此仗义牺牲。由此可见,他当初犯罪肯定只是一念之差一时之过,他的本性仍是淳良我等老朽代表龙泉县所有的幸存百姓,一同肯求薛少帅,饶恕了他的罪过吧”“老人家,薛某确是钦差大臣,那名囚徒虽是途经我的黜置治下,但却是律法叛决流放到怀远军镇的罪犯,我没有权限特赦于他。”薛绍耐心的温和地说道,“但薛某确实钦佩这样的好汉。他的事情,我会具表早奏朝廷,并代为请求朝廷下令特赦。老人家你们放心,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一定竭力助他免去罪过,重新做人”老人们一听,都挺欢喜,纷纷拜谢薛绍。“少帅”这时,薛楚玉喊了一声,却欲言又止。薛绍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吞吞吐吐了有话就说”“不是属下犹豫,确是受人所托,不让属下实情上禀。”薛楚玉面露难色,小声说道,“其实那名囚徒是我们的熟人。”“熟人”薛绍好奇的道,“我们什么时候,有个这样的熟人”薛绍一时未有想起,旁边的萧至忠一拍额头惊讶道:“薛将军所言,莫非是那个被贬出千骑、自请充军的赵义节”薛绍猛一醒神,“当真是他吗”“没错,就是他。”薛楚玉点点头,说道,“他自惭形晦就怕辱没了祖先因此不敢说出真实名姓,只对龙泉县的百姓说了一个自取的诨号,叫囚大。龙泉的百姓都这么称呼他。我也是当面见到了赵义节,方才认出。他反复叮嘱于我,让我不要将他的真实身份告之少帅,并坚持去往怀远军镇服他的充军苦役。”“那你就听他的了”薛绍一击掌,“快带他来见我”“怕是不行了,少帅”薛楚玉说道,“赵义节伤得很重,仍不顾龙泉百姓的挽留,坚持要求两名公人押着他离开龙泉去往怀远。可是走出没有几里,就因失血过多晕厥不醒,两名公人连忙将他拖回了龙泉县城。如今赵义节已是性命垂危,奄奄一息。到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五郎,你怎么也不留住他呢”薛绍有点焦急的站了起来,“龙泉县缺医少物,速派军医携上好的药物前去医治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救活他”“少帅放心,属下已经把自己手下最好的医官和最好的药全都留在了那里,命其全力救治”薛楚玉抱拳道,“属下是想留住他的,可是他说无颜来与少帅和千骑的兄弟们见面,并以死相求让我守口如瓶。此等刚烈义士,属下不敢强留,只好成全”萧至忠悠长的叹息,说道:“赵义节军武出身,满门忠烈。当初他在千骑时曾经一度堕落迷失自己,后来被罚反倒幡然醒悟自请充军。今日的这一场经历,赵义节算是给自己的祖宗有了一个交待,也对自己的良心进行了一番救恕。少帅,知错能改善莫大蔫,不如就将功折罪特赦了赵义节,让他重回千骑吧属下以为,赵义节这样的忠烈之人、敢战勇士,正是我千骑梦寐以求的德才精英。错过了,当属可惜啊既然赵义节是千骑贬出来的人,少帅或可行使钦差特权。就算不能,也可以回了长安之后再去寻得周全。属下,求少帅三思”就连一向最能坚持原则的萧至忠都出面求情了,薛楚玉和众将都一同求情起来。那些老人们顺势都给薛绍下了跪,纷纷涕泣相求。“众位请起”薛绍斩钉截铁地说道:“赵义节的事情由我而起,由我而终。如今,全都包在我身上了”众人一同大喜,薛绍的心里其实也比较高兴。浪子回头金不换,世间能有几人能像赵义节这样,给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呢黄昏过后,天色将晚。就在城平县城即将关闭之时,数骑快马飞奔而来,持捷报而入城。郭元振率四团兵力前去收复绥德、大斌二县。因为早有檄文劝降敲山震虎,绥德未经交战早早投降,大斌虽是负隅顽抗,但被郭元振砍下了百颗人头之后叛军士气尽灭,郭元振一鼓作气就拿下了城池,尽诛城中叛军余孽。短短几天的时间,绥州全境光复,叛军势力土崩瓦解薛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满足。夜里,失眠多日的薛绍睡得正香,猛然听到一阵突兀的金角示警之音。莫非还有叛军作祟睡梦中的薛绍猛然惊醒像一根弹簧那样跳了起来,飞快的穿衣服。月奴也一并起了身来,和薛绍一同穿衣披甲。片刻之后薛绍一脚踢开房门冲出来,正看到卢思义带着一队兵奔跑过来。“什么情况”薛绍大声喝问。“斥侯来报,城西方向出现无数兵马,不知来历”卢思义紧急报道,“属下已命城防示警,全军备战举城戒严”“做得好随我一起去城头”薛绍赞了一声大步前行,“薛楚玉呢”“薛将军与他麾下的骑兵从未卸甲随时候命,就在城楼守军的军屯里,听候少帅调谴”“好样的”薛绍双眉立竖眼中杀气腾腾,“传令,让薛楚玉随时准备出城迎敌我倒要看看,白铁余的手下还有谁有能耐,胆敢纠结人马反攻王师”第0496章 拔虎须,踢虎臀隆冬深夜,整个城平县城幡然惊醒满城警戒。惊慌的百姓们听到了高亢激烈的金鼓之声,看到了城内无数兵马正在紧急集结,城头之上火把林立一片刀戈肃杀。“又要打仗了”百姓们惊慌失措,纷纷躲进家里紧闭大门,个个噤若寒蝉。薛绍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了城头,“敌情如何”“斥侯在城西十里处发现大批兵马,来历不明。进军方向就是城平县城。现在已有小股兵马到了城前三四里处,人数约在千余,好似先锋。”守城将刚刚汇报完,薛绍眉头一拧,“我已经看到了”那一拨先锋已经走到了城平县的城头之下,目力所及的位置之内。薛绍看到,那是一群清一色的骑兵,张打的火把很少,只能隐约看到几面大旗在飞扬,却看不清旗号。“严加戒备”薛绍下了令,守城军士全体弓箭上弦。城下的骑兵缓缓走近,在离城墙约有一箭之地停下了。城平县城的城头之上,火把林立旗帜醒目。在黑夜之中看来,仍是清晰。城下的骑兵按兵不动,其中走出一骑来身后跟着一名旗使张打着一面大旗,两骑向城平县靠近。“不要放箭。”薛绍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叮嘱手下军士。那两骑胆子很大,越走越近。到了城下弓箭手的杀伤范围之内他方才停下,仰头高呼,“城中何方兵马”薛绍叫身边的小校答话,“我军乃是西平道行军总管薛少帅麾下,平叛王师你们又是何方兵马”城下那人明显一愣神,“薛绍麾下怎么可能”众军士听他直呼薛绍姓名有些气恼,喊话小校大声喝道:“你又是何方兵马”那人没有回话,勒转马头大声道:“叫你们的人,出城来答话”说完,他就勒马回归本阵去了。“岂有此理,太嚣张了”军士们都骂了起来,“那肯定是白铁余手下的叛军余孽少帅,咱们出城狠狠的揍死他们”薛绍摇了摇头,心里清楚这些人肯定是大唐的正规军,叛军哪里还有能力组建这么多的骑兵而且看那骑兵的阵势非是一般的训练有素,行伍极其严整和薛楚玉麾下的跳荡骑兵有得一拼。那么很有可能,他们是王方翼那边来的人马。“只不过,这些鸟人确实太嚣张了一点,明显是瞧不起我薛绍”思及此处,薛绍亲自下了城来找到薛楚玉让他出城去答话,并对他耳语了一阵。薛楚玉会心一笑,“少帅放心。管他什么虎师牛师,任凭他是真虎来了,我也要拔它虎须再踢他虎臀”薛绍赧然而笑,“注意分寸,适可而止。毕竟是友军,王方翼一时名将并与裴公有莫逆之交。”“属下省得,少帅放心。”城头之上金鼓大响,城门洞开,薛楚玉率领麾下骑兵冲了出来。离城两三里开外的那群骑兵岿然不动,呈作战姿态。深夜之间两军遭遇,都很警惕。之前去往城下喊话的那一骑拿马鞭指着城池,笑了起来,“狗洞大开,跑出来一群耀武扬威的狗崽子”他旁边的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