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如此诡异魔性的画面,玄云子不禁有些惊呆了中原的哪家父母,会如此折磨自己的孩子洗完了澡,小男孩身上简单裹了一条裤衩和搭肩,就在雪地里打起了拳来。艾颜在一旁,言传身教。玄云子深黯武道,她再次惊呆了她早就知道艾颜会武功,而且还不弱。但是看这小男孩的一招一式,显然不是随手练着玩的那都是学的杀人的功夫啊“小主人,晚饭想吃什么”汉人女奴站在厨房边,高声问道。“血羊炖”小男孩大声回道。“公主,没有羊肉了。”艾颜马上停止了武术指导,“把羊捉来。”两名突厥女奴捉来了一只羊。羊不小,还不停的扎挣,害得她们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它按住。“放开。”艾颜下了一令,两名女奴放开了羊儿。羊撒腿就跑,栅栏围起的庭院很大,它很快就跑远了。“追”艾颜话没落音,赤着双脚的小男孩像一匹野狼似的冲了出去。玄云子瞪大了眼睛,第三次惊呆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人类,能像真正的野兽一样去捕食。小男孩的奔跑之快反应之灵敏,简直就像是一条活生生的小野狼。虽然那只羊也足够强壮跑得够快,但还是被小男孩堵在了栅栏的角落里。它想从栅栏的缝隙里钻出去,可是头过去了身体却卡住了。小男孩喘着粗气显然也是累得不轻了。他回头看了艾颜一眼,十分天真的咧嘴一笑,手起刀落,将匕首扎进了羊的脖子里。然后他用力的拉扯剁切,颇费了一番力气,终于将整只羊头切了下来。玄云子几乎没有眨过一下眼睛的,看完了所有的过程。那些画面给她带来的震撼,甚至超过了万人激战的沙场景象。她几乎快要忘记了呼吸,愣愣的看着小男孩子提着羊头,浑身是血一蹦一跳的来到了艾颜的面前,得意洋洋的请功。艾颜怜爱的抚摩着小男子的头发,“好孩子,该练箭了。”“好耶我最爱射箭了”小男孩兴奋的大叫了几声,兴冲冲的跑到一旁,拿起了兵器架上的弓与箭。那显然是为他量身特制的一副弓箭,比较小。艾颜将羊头高高的抛起,鲜血四洒。小男孩拉开弓箭射去,三连发,箭箭中的。“今晚你可以吃三碗血羊炖。”这是艾颜给他儿子的奖励。小男孩沮丧的低下了头,“娘亲,我会饿的。”“再给你一次机会。”艾颜叫女奴捡回了羊头,再次抛起。显然,女奴有意将羊头抛得更高。但是小男孩仍是只射中了三箭,另有一箭飞出了。“两碗。”艾颜说完,转身朝里屋走来。“娘亲我错了再让我试一次吧”小男孩委屈地叫道。“一碗”小男孩在外面大哭起来,艾颜已经走进居房,关上了门。玄云子看着她,表情是比较震惊的。“你都看到了”这是三天来,艾颜跟玄云子说的第一句话。玄云子点了点头。“你一定认为,我是个残忍又恶毒的母亲。”艾颜面无表情的说着,从墙上拿下了一个包袱扔到了玄云子的床塌上。玄云子低头看了一眼,这是自己来时裹在腰上的小包袱,也是她下达的逐客令。“薛绍练兵的时候也很残酷。他说,这是为了让他的袍泽弟兄,在战场上活得更久。这样的残酷,是军人特有的慈悲。”玄云子说道。“别在我面前提他。”玄云子冷冷道,“我不懂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的儿子必须成为万中无一的王者。所以我让他从小就历经苦难与折磨,我甚至不惜让他恨我。”玄云子皱了皱眉,“你可以花费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把你的儿子训练成草原上首屈一指的勇士。但勇士却未必都能成为王者。他将来的成就,取决于他自己的经历与选择,还有他背后有哪些支持者。”艾颜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最后一句才是关键。这恰好也正是她目前最为关心也最为头疼的事情。“光是血统与神话,是无法造就王者的。”玄云子说道,“但是现在除了这些,你们一无所有。唯一可以给你们提供庇护与支持的元珍,也生死不明。”“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这些。”艾颜的语气仍是很冷,“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的人明天送你下山。你头也不要回的直去洛阳,把我要说的话转告给他听。这就够了。”玄云子淡定的看着艾颜,“艾颜公主,你需要帮手。”“就算我需要,也不是你这样的人。”艾颜仍是冷漠,说道,“你能给我什么兵马军器还是粮草”“智慧。”艾颜笑了,“美色我倒是相信。”“你要赶我走,是在情理之中。我不会勉强留下的。”玄云子说道,“但在临走之前,你不妨听我再说两句话。”“说吧,我都听着。”玄云子说道:“元珍生死不明,突厥汗国内部的权力格局正在发生改变。元珍曾是统率兵马大权的阿波达干,他在汗国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来接替元珍空出的位置,成为了汗国内部目前争夺的焦点。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取而代之”艾颜皱了皱眉,说道:“想要取代元珍地位的人,一直不少。但真正有能力可以取代他的人,从来没有。”玄云子说道:“那么你认为,谁最有野心想要取元珍而代之”艾颜寻思了片刻,“叶护,阿史那咄悉匐。”“没错,就是咄悉匐。”玄云子说道,“他在银川惨败给薛绍,并且还做过薛绍的俘虏。我相信没人比他更恨薛绍,而他恰好知道你和你儿子的事情。现在没有了元珍的庇护,你觉得神之子的神话还能继续流传下去吗你们母子还能安全吗就像你们侥幸活了下来,如果让咄悉匐取代了元珍的位置,你觉得你们还有将来吗”“”艾颜紧紧的咬牙,咬得嘴唇都快没有了血色。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心里特别清楚:玄云子说的这些话,就是我自己这几天来最为担忧的事情“中原有句老话,叫做势如垒卵。”玄云子说道,“眼看已是朝不保夕,换作我是你,我会努力想办法先要渡过眼前的生死危机,再去幻想王者与铁蹄的事情”艾颜眨了眨眼睛,坐到了玄云子的床榻边,将那个包袱轻轻的放在了一边,小声道:“我该怎么做”“首先藏到安全的地方去,再想办法除掉咄悉匐”“嘭”玄云子话刚落音,门板斗然一声大响,被人踹开了。一个鹰鼻深眼的男子背剪着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宛如门神的壮硕武士。他的眼神像狼一般冰冷阴鸷,沉沉的道:“咄悉匐,送上门来了。”第0916章 薛神鹰玄云子十分懊丧的双眼一闭,咬牙恨骂自己:我竟然会如此大意失去警觉艾颜已经站了起来,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冷冷的看着咄悉匐。庭院外面,两名突厥女奴已经瘫着没动了,不知是死是活。另外两名汉人女奴和小男孩都已经被捉住堵上了嘴,弹动不得也发不出声音来。“咄悉匐,你休要无礼”艾颜拦在榻前,横出匕首,摆出了一副想要保护玄云子的姿态。“艾颜公主,我无意冒犯于你。”咄悉匐歪了一下头看向床上的玄云子,冷冷一笑,说道:“但我是听得懂汉话的。我知道这个汉人女子是个奸细,她在挑唆你,想让你杀了我。”“绝无此事”“我亲耳听到”两人针锋相对的争吵了两句,艾颜深呼吸一口,“你最好是赶紧离开,不然神明会降怒于你”“我会离开的。”咄悉匐摸了摸八字胡,冷冷一笑,然后抬手指了一下艾颜,又指了一下玄云子,“你们,也要一起走”“休想”艾颜手臂一扬,匕首闪出一道寒光。咄悉匐呵呵直笑,“怕是由不是你们了。”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咄悉匐扭头一看,他的一个武士已经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惨叫,小男孩正扑在他的身上咬住他的脖子,鲜血四下狂喷栅栏入口处,有十几个元珍留下的黑衣户奴正在冲进来,大声嚷着“保护神母保护神之子”“大敢户奴,竟敢谋反野兽孽种,就当诛灭”咄悉匐大声喝道:“杀光他们,捉拿公主”话音刚落两名武士还没来得及拔刀出鞘,咄悉匐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双眼斗然瞪大,整个人再也无法动弹了。艾颜惊呆了,她下意识的抬手一看,手中已空。原本握在她手中的那把匕首,已经深深的扎进了咄悉匐的喉咙里。然后,它马上又被一个柔弱似水的女子拔了出来,飞快的扎进了咄悉匐身后左侧那名雄壮如牛的武士胸膛里,直入没柄几乎是在同时,一只天生就该用来弹奏古筝的完美玉手,像冰刀一样切中了另一名武士的喉尖,咔嚓一响。刀如闪电,人似鬼魅咄悉匐和两名武士,几乎是同时倒地。三个人的兵器,都还没有来得及出鞘。玄云子回头看着艾颜,微然一笑,“我说过了,你需要帮手。”艾颜恍然回神,惊叫了一声“儿子”纵身就从窗口跳了出去。玄云子果断从尸体上拔出了一把弯刀,“薛绍说得没错,杀人真的是会上瘾的”一场激战。最后大庭院里只剩下七个人站着,玄云子、艾颜和他的孩子,还有四个黑衣户奴。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艾颜直喘粗气,“现在,怎么办”小男孩大声道:“娘亲,他们都是坏人坏人肯定还有同伙,我要去杀光他们”众人微微一惊,愕然的看着他。“我是战神轧荦的儿子”面对众人的目光,小男孩大声道,“他们冒犯神明,全部都要死”“别吵了。”艾颜斥责了一声,走到玄云子面前,说道,“我在问你接下来,怎么办”玄云子看向那些黑衣户奴。他们正在忙着处理那些尸体。艾颜说道:“他们是元珍的户奴,也是神山的撼卫者。他们绝对的忠于元珍,对我们母子也是一样的。还有,他们都已经被阉割过了。”玄云子低头又看了看那些尸首,沉思了良久,方才说道:“我在想,咄悉匐是私自前来捉拿你们,还是奉了骨咄禄可汗的命令而来”艾颜皱了皱眉,“有区别吗”“区别很大。”玄云子说道,“如果是可汗派他来的,我们无处可逃绝对死定。如果是他私自前来,那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艾颜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言之有理依我看,他私自前来的可能性仿佛更大一些。”“理由呢”玄云子反问。艾颜说道:“其实一直以来,咄悉匐与默啜兄弟就与元珍不和。如果不是因为上面有骨咄禄的弹压,估计他们早就造次了。尤其是咄悉匐,他一直都很反感神之子的事情。再加上你说的,这次他在银川大败又做了俘虏。因此我觉得,他私自前来报复杀人的可能性,仿佛更大”玄云子微然一笑,“其实咄悉匐临死前下达的命令,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只是想要杀死你的孩子和奴隶。并没有打算,对你下杀手。”艾颜表情微微一变,“他是想要控制我”“对。”玄云子说道,“我不知道咄悉匐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野心,但他既然敢于出手杀死神之子并将你劫持而去,想必背后就还有更大的图谋。这也正是我们,可以拿来保命的护身符”艾颜的眼睛顿时一亮,“你是说,我可以主动去找骨咄禄可汗,向他告发咄悉匐的不臣之举”“对。”玄云子点头,说道:“咄悉匐先是兵败后又当了逃兵,骨咄禄肯定对他失望之极。于是咄悉匐刚一归国就被削去了官爵与兵权,还差点被斩。他们兄弟二人之间肯定早就有了很深的裂缝。否则,咄悉匐不会被逼到了现在这步田地。他想杀掉你的孩子,或许只是为了报复。但是将你控制下来,对他来说将会大有用处。”艾颜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我一直手无寸权。”“我知道。”玄云子说道,“但是你忘了你的义父伏念,是怎么起兵反唐的吗你忘了当年骨咄禄和元珍,为何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将你从幽州夺回吗你的血统和身份,本就是草原上最亮眼的一面大旗。说不定,咄悉匐死前还在幻想着效仿伏念当年之举,脱离汗国自成一体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艾颜说道,“元珍曾经跟我说过,默啜勇而刚烈但不奸诈;咄悉匐诡谲而阴鸷,并且野心非小。”“现在你肯定知道,该要怎么做了。”玄云子轻吁了一口气,说道,“要我陪你一起去吗”艾颜拧眉沉思了片刻,说道:“我的女奴都死了。你可以装扮成她们的模样,跟在我的身边。”玄云子微笑的点了点头,蹲下身来对着小男孩,说道:“你叫阿史那克拉库斯,对吗”“除了我娘,没人可以直呼我的姓名”小男孩竖眉瞪眼,很凶恶的样子。“克拉库斯,你听着”艾颜沉声道:“现在多了一个人,可以直呼你的姓名了。不仅如此,她还可以像你娘一样的打你骂你她说的话,你都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