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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国弃家抛妻弃子而去,女儿也愿意放任他这一次了。”武则天愕然的怔了一怔,眨了眨眼,“他带哪位女子去的”太平公主低下了眉,不言语。“虞红叶,对不对”太平公主沉默,算是默认了。“你终于还是把他惯坏了”武则天长叹一声,“太平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朕和大唐先帝天皇陛下的女儿,是两朝唯一的嫡公主,你怎能”太平公主头一扬打断了武则天的话,“我是他的妻,是他生命的另一半。他过得不好,女儿也就会过得不好。哪怕我的身份再尊贵,哪怕母亲再如何疼爱女儿,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当初,朕就不该让你嫁给他”太平公主愕然睛大眼睛,“娘,你说在说什么”武则天微微一怔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吁了一气,说道:“为娘一时气话。”“娘,你十万火急要找薛郎,究竟所为何事”太平公主岔开了话题,主动问起。武则天定了定神,说道:“这不关你事。”“是与吐蕃的战争有关吗”太平公主问道。“是又怎样”武则天道,“这些,都不是你该问的。”“我的母亲是大周的皇帝,我是大周的公主,我的丈夫曾经是大周的三军统帅,哪怕现在辞官了也仍旧是大周王朝的一品国公。”太平公主说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个国家还有什么事情,是女儿不该问的呢”武则天的情绪慢慢恢复了平静,说道:“就算为娘愿意与你谈,你又能提供什么有用的建议呢”太平公主微然一笑,“母亲一试便知,又何必犹豫呢”武则天这下也笑了,说道:“莫不是薛绍临走前,对你有所交待”“没有。”太平公主说道,“是近这段时间他的思绪很乱,所以女儿才会愿意让他无牵无挂的外出一趟,游玩散心去。别说是军国大事,就连家中的事情他都没有留下任何交待。”“这倒不像往日的他了”武则天若有所思。太平公主说道,“娘,他的确太累了。哪怕是赋闲了下来,他也没有一天轻松过。”“那就让他玩去吧,散一散心也好。”武则天轻叹了一声,说道,“吐蕃近日发生了内乱,朕和几位军国大臣一致认为,他们有可能会发动对大周的战争,借以缓合内部矛盾。一场大战,怕是已经迫在眉睫。我们有必要未雨而绸缪,提前预判吐蕃的军事动向。”武则天停顿了一下,太平公主认真的听着。“你有何见解”武则天挺随意的发问。显然,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太平公主反问道:“那几位军国大臣,有何见解”武则天笑了一笑,“娘在问你。”太平公主也笑了一笑,说道:“如果女儿没有猜错的话,那几位军国大臣各怀见解难于统一。娘谁都信不过,所以才会想到薛郎。”武则天不置可否沉默了片刻,说道:“朝廷上的这些军国大臣,有的长于摧城拔寨,有的长于战术谋划;有的擅长处理具体军务,也有的擅长在幕后统筹后勤。但要料敌先机运筹帷幄,唯薛郎一人而已”“近朱者赤。”太平公主微笑道,“女儿陪伴薛郎十年,或许,我也可以一试呢”“呵呵”武则天笑了,“那你就试吧”太平公主说道:“女儿想问,吐蕃发生了哪种内乱”武则天说道:“噶尔钦陵父子相继执掌吐蕃大权已逾六十年。现在,年幼继位的吐蕃赞普器弩悉弄已经成年,差不多是二十岁左右。为了亲政,他开始裁制噶尔家族。前不久,赞普器弩悉弄又以叛国之罪处死了噶尔家族的重臣噶尔赞辗恭顿,这使得噶尔家族实力极大受挫。为求自保,吐蕃权臣噶尔钦陵必定会死抓军权不放。要做到这一点,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动对外的战争。若能立下殊功,他自保的可能性也将大大提升。”太平公主点了点头,说道:“娘,此前我朝攻拔安西四镇收复西域,王孝杰杀死了噶尔钦陵的胞弟噶尔赞婆。如此看来,噶尔钦陵挥师前来侵犯我朝疆土几乎已是必然。剩下唯一的问题,就是噶尔钦陵会对哪处用兵”“对。这也正是为娘想要问请薛郎的地方。”武则天道,“从西川蜀地直到西域广袤,大周与吐蕃接壤数千里。噶尔钦陵可以挑任何一处地方来下手,我朝防不胜防。”“娘,我要看地图。”太平公主突然说道。武则天笑了,“好,就让你看。”片刻后,几名宦官抬进来一张刻画在羊皮上的,巨大的大周边境全图。悬挂起来,足有一人多高。太平公主走到了地图前看了片刻,说道:“娘,你说过噶尔钦陵要的是一场殊功”“对。”太平公主指着蜀地一带,说道:“蜀地富,但蜀道难。吐蕃小股的人马侵略川蜀倒有可能,但是噶尔钦陵的大批骑兵,将会很难在川蜀的山地施展开来。因此女儿认为,噶尔钦陵将会攻击蜀地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武则天不动声色,“说下去。”太平公主再指向大非川及鄯州河源一带,说道:“大非川是吐蕃入侵的一个重要通道,前朝大唐曾与吐蕃数次大战于此。现在黑齿常之率军镇守河源,兵强马壮屯粮无数,甚为吐蕃忌惮。噶尔钦陵急于求功,一定不会硬碰硬的主动去找黑齿常之的麻烦。”“嗯。”武则天点了一下头。太平公主再指向西域,安西四镇最接近吐蕃本土的于阗镇说道:“这里是王孝杰西征打下的最后一个地方,也是噶尔钦陵的胞弟噶尔赞婆的陨命之处。安西四镇的沦陷与西域霸权的丧失,对噶尔钦陵这位吐蕃的军政权臣来说,是一个重大的罪责。按理来说,噶尔钦陵出兵于阗打响第一战从而开启西域收复之征,这个可能性将是极大。但是女儿认为,他不会这样做。”武则天的眼睛稍稍一亮,“理由”“他耗不起。”太平公主说道,“王孝杰在西域打出了我朝的威风,突厥因为内耗而国力大损已向我朝示弱称臣。现在就连吐蕃也陷入了内乱,西域诸国看在眼里,只会抱定决心从此追随大周。再加上安西虎师仍旧镇守四镇,于阗兵力更是不弱。噶尔钦陵想要从于阗开始一镇一镇的去收复西域,将会面临安西虎师与西域诸国的轮番夹攻,这个难度实在太大了。就算他能每战皆胜步步为营,他的兵力也会遭受极大的损失,征伐的时间也会拉长十分漫长。噶尔钦陵急于求功,还得是一场殊功。他不会这么做的”武则天双眼微眯的凝视着地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如果我是噶尔钦陵,我会从这里下手”太平公主一手指向洮州与凉带一线,说道:“从这里出兵,他可以避开黑齿常之的兵锋直接杀向洮州,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你胡说什么”武则天一下就乐了。“嘿嘿,跟他学的”太平公主低笑了两声,继续道:“女儿不知详情,但不难猜到我朝在洮州的军事布防,肯定远远不如河源和于阗这样的重镇。只要噶尔钦陵一鼓作气打下洮州,他就可以继续兵犯凉州如法炮制。如果洮凉一带沦陷,整个西域和大周的联系都将被切断。到时,安西虎师再如何骁勇能战,终究只是群龙无首飘悬海外的一支孤军,还能强撑到几时如果断绝了和大周之间的联系,西域诸国纵然想要追随大周,又能从何谈起”武则天凝视着太平公主,眼睛慢慢睁大。太平公主继续道:“只要打下洮州和凉州,噶尔钦陵就能像切馒头一样,将大周的半壁江山一刀割去。然后他再守住洮凉,慢慢的对西域蚕食鲸吞。万里疆土收入囊中几乎是指日可待。这就是他要的急功和殊功”“这是薛绍告诉你的”武则天的声音里透出了惊讶。太平公主淡定的微笑着,“娘,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女儿也答过了。现在女儿再答一次:绝无此事”武则天满腹狐疑的看着太平公主,心中不停想道:我的女儿我还能不清楚吗,她或许是很聪明,但她几时懂得军事了莫非,真是近朱者赤第0977章 故人,故事武则天的这样一副表情,在太平公主看来特别受用。她嘿嘿的笑,“娘,女儿说得还不错吧”武则天不置可否,说道:“那依你之见,我朝应该往洮州布守重兵了”太平公主眨了眨眼睛,说道:“女儿一己之见,的确如此。娘还是慎重考虑,多和军国大臣商量商量吧”武则天眉头一皱,连说话的口气都像薛绍了太平公主仍是嘿嘿的笑着,很有一副小人得志的神韵。武则天看到她这副样子,是既好笑又感觉到了几丝宽慰,说道:“那再依你之见,谁可率军与噶尔钦陵一战呢”“黑齿常之。”太平公主答得毫不犹豫。“黑齿常之驻守河源把守河西之门户,岂能擅离”武则天说道,“除他之外呢”太平公主一个劲的摇头。“我满朝文武,就再无一人可与噶尔钦陵一战了”武则天的语气挺惊讶,“王孝杰娄师德”太平公主仍是一个劲的摇头。武则天看着她的宝贝女儿,笑了,“你就这么急着,让你的男人复出”“娘,天地良心,女儿一点都不着急。”太平公主说道,“女儿宁愿他在扬州玩个三年五载再回来,也好过让他出征在外十天半月的。”“岂有此理”武则天斥道,“为国效力为君分忧,在你看来竟如此不堪吗”“娘,女儿现在不就是在为国效力、为君分忧吗”太平公主说道,“薛郎已经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娘,你就放过他吧”“你”武则天几乎气煞,“那你刚才又说,除了黑齿常之无人能与噶尔钦陵一战”“对呀”太平公主说道,“但这只是女儿的一己之见。娘,难道你对你的满朝文武,就那么没有信心吗”武则天心中一堵顿时无语以对,心说:是啊,朕怎么就对满朝文武这么没有信心呢难道除了薛绍,这大周的朝堂之上就再无将帅可用吗不对这丫头是在对朕用激将法她是在以退为进,她其实迫切希望朕能马上重新启用薛绍。她心里仍是向着她的男人的可笑朕岂能中了你的计“太平,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对朕很有用处。”武则天说道,“朕会仔细考虑你的意见,并与军国大臣细商之后,再作定夺。”“好啊”太平公主不以为然的淡淡笑道,“女儿挺欣慰的。做了二十多年的公主,女儿总算能对国家有点用处了”“如果你不把为娘活活气死,就是对这个国家最大的贡献。”武则天说道。“啊”太平公主一脸懵逼的表情,“娘,你这是说哪里话女儿岂是如此大不孝之人”“罢了,不说这些。”武则天忍不住笑了,“薛绍有没有说,几时回来”太平公主摇头。武则天沉吟了片刻,轻道了一声,“朕,还是想要亲耳听一听,他的意见。”此刻,泛江而下的一艘客船上。薛绍一身青衣立在船头,衣袂迎风飘飘,一管苇笛被他吹得悠扬婉转动人心扉。此一刻,他仿佛又做回了当年的那个蓝田公子。他身边站着虞红叶,身后站着一群同船的游人。所有人屏气凝神的静静听着这动人的笛声。这是一首他们绝对不曾听过的曲子。薛绍仅仅是凭着记忆在吹奏,这一首前世的老歌。他也终于想起了一个,许久不曾想起过的故人。安小柔。曲名月光爱人,曾经在学生时代薛绍和她一起喜欢上了这首歌,然后分别尝试过用口琴、笛子和吉他来演奏它的伴奏曲。前世今生的许多回忆,随着这首曲子悠然的畅响在了薛绍的脑海里。它们就像这脚下的滔滔江水一样,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叙说着跨越千年的故事。虞红叶站在薛绍的身边,闭着眼睛,用心倾听着这些音乐。她感觉,自己从未有离薛绍这么近过。她现在听到的每一个音符,都是深藏在薛绍心中的故事和感悟。那么浪漫,那么忧伤。那么深情,那么绝望一曲终了。船上居然静悄悄的。人们默默用衣角抹泪,然后默默的退回到了船舱里去。他们居然都忘记了喝彩。“好听吗”薛绍转头,面带微笑的问虞红叶。“不好听。”虞红叶摇头。薛绍笑了笑,“多年不曾操练,看来我已经荒疏了技艺。”“你并未荒疏技艺。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动人的笛声。”虞红叶说道,“但它不好听。太伤人。”薛绍呵呵一笑,随手将笛子往腰上一别,双手撑在了船在的扶拦上,淡淡的道:“如果没有伤痛,这世上也就不会有男人。”“是真正的男人。”虞红叶补充道。薛绍笑了一笑,“看来,你也是深有所悟。”虞红叶平静地说道:“行商多年,每天我都在接触各色不同的人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对于人生的感悟也不尽相同。有些人喜欢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有些人则是习惯将它深藏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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