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相似,和孩儿也有些相似。还有他给我的感觉,有时也会有父亲的一些影子在。”“哪些方面”“性格。”薛麟玉道,“他十分的洒脱充满了灵气,还有一股父亲大人指挥千军万马之时,才会展现出来的那种飞扬的自信和无边的霸气这些,都是孩儿身上所缺少的。”薛绍笑了一笑,“听你口气,你是觉得自己大不如他了”“确有此感。”薛麟玉点头。薛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这样的感觉,他一定也会有。”“为何”薛麟玉挺惊讶。“相信我,以后你会知道,他在哪些方面大不如你。”薛绍说道,“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去证明这一点。”薛麟玉的眼睛都亮了,“父亲,尽管下令”“我无法给你明确的指令。”薛绍说道,“我只能说,让你相机行事。”“哦”“来,待我细细说给你听”一个时辰以后。在外面站岗的薛楚玉都快有些昏昏欲睡时,薛绍总算是出来了。薛绍看着他就好笑,“堂堂的大将军当起了哨卒,挺过瘾吧”薛楚玉笑了一笑,说道:“看来你和世子谈得挺好”“还行。”二人边走边说,声音都挺小。薛绍道:“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这小子真的已经长大了。他不再是我印象当中那一个仗着有他母亲宠溺,而成天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傻小子了。”“这可真是好事”薛楚玉笑了起来,“咱们薛氏大族,算是后继有人了”“别高兴太早。他毕竟还年轻,需要经历很多的磨练。”薛绍说道,“谁叫他生来就已注定,必须肩负与众不同的重任呢”“依我看,世子能够胜任。”薛楚玉十分笃定的样子。薛绍眨了眨眼睛,突然问道:“在你看来,薛麟玉和克拉库斯,这两个小子孰优孰劣”“这个嘛”薛楚玉思索了一阵,说道:“各有所长,无可攀比。”“你只是怕得罪人吧”薛绍笑道,“那你就用一句最简单的话,说一说他们两个在你印象当中的不同之处。”这可难倒了薛楚玉。他琢磨了好一阵,才说道:“依愚见,克拉库斯可为三军之主将,一方之诸侯。”薛绍觉得很有意思,追问,“麟玉呢”“世子”薛楚玉面露难色,“我真的一时难于形容。”薛绍反正是抱着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心态,笑道:“如果我非要逼着你说呢”薛楚玉却是异常的严肃,低声的,认真地说道:“出将入相,乃至为王”薛绍瞬间没了嬉皮的心思,正色道:“别乱说”“我没乱说。”薛楚玉认真道,“我始终感觉,世子比你我二人更加适合鼎立于朝堂之上。像楚玉这般军旅伍夫,充其量不过开疆拓土挂帅封侯。麟玉这样的人,才真是为治缮天下而生。”薛绍沉默了一阵,说道:“你说得没错。我这样的性格,其实一点都不适合混迹于朝堂之上。对我而言,朝堂简直就是一座牢狱。我憎恨那里的尔虞我诈,厌恶那些勾心斗角。还有那些纷乱庞杂的政务与人事,总令我心烦意乱疲惫不堪。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加喜欢军旅之中的大刀烈马,快意恩仇。”“这一点,克拉库斯和你很像。”薛楚玉说道,“但是世子,他除了继承你的睿智与才华,性格方面恐怕更多的是受到了他的母亲,太平公主殿下的影响。”薛绍心头一亮,对啊从小到大,麟玉和太平相处的日子至少占了九成以上,时常出入宫庭,与武则天这样的人接触也是极多。他是继承了我的血缘,但性格恐怕更像他的母亲难怪我总感觉,麟玉就是一个天生的政客第1100章 兵不厌诈清晨,起了一阵大风。马蹄踏起的沙尘,漫天飞扬。薛绍一行二十余骑离开了军营,快马往南而行。另一边,数千人马也同时开拔,往北方行去。突厥的使臣站在远远的一处山坡上,亲眼看到了这一幕。“难道,还真是去了朔州我不信”他暗自嘀咕了一阵,催身边的人速去联络斥侯。但是直到次日,陆续才有几匹快马奔来报信,说确凿无疑就是薛绍本人,随身只带了二十余骑往南方而去。斥侯生怕刺探消息不准确,一路跟随了近百里,还在半夜摸到了薛绍宿营之地的近处仔细观察,百分百确认无误才敢回报消息。“他怎会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弃大军于不顾,只身去了朔州”使臣百思之得其解,当机立断“此事重大,必须尽速回报牙帐”突厥使臣一行人,迅速北去。周军的军营里。薛楚玉坐在薛绍平日里坐的位置上,听自己的亲随部曲汇报情况。“不出所料,牙帐的使臣果然没有走远。”听完后,薛楚玉暗自沉吟,“薛帅和暾欲谷一直都在使劲了浑身的解数,相互试探,相互欺瞒果真是,兵不厌诈啊”“将军,接下来怎么办,还请下令”部曲问。薛楚玉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传我将令,让全军五品以上将官,明日辰时初刻来中军帅帐议事。”“是”“备马,我要出去一趟。少许干粮饮水。”薛楚玉说着往外走。“将军这是要去哪里”“休问。”薛楚玉大步流云往外走,“明日辰时初刻前,本将必回。”“将军,小人这就叫上兄弟们,随将军同往。”“不必,只我一人。”薛楚玉从来不爱讲废话,部曲也没敢再争执,只得按他的命令给他准备妥当了。片刻后,薛楚玉孤身一骑出了军营,绝尘而去。宝骏如电,驰骋的大半天,日落之前薛楚玉在一座坟前停住,落下马来。一座孤零零的,石头堆彻而成的坟。薛楚玉单膝跪在坟头,摆上了一碗酒,一个羊头,还有几个馒头。“你曾经把我当作你最小的儿子,蒙厄巴。但我毕竟是汉人。今天是你的祭日,我特意用汉人的风俗来祭奠你。希望你不要见怪。”薛楚玉对着那片冰冷的石头,轻声说道,“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究竟该要如何称呼你。我只知道你的丈夫姓约格罗,你的五个儿子也是。”“他们,全都是被我杀死的”“你有一千个理由杀了我,替他们报仇。但是你,没有”薛楚玉,沉默了许久。“马上,会有很多的人要死。”“有突厥人,也有汉人”“他们”薛楚玉的声音竟有了一丝哽咽,“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全都是母亲倚门而望,征战在外的儿子。”他慢慢的站起了身来,眯着眼睛,看着这一片荒凉到没有尽头的贫瘠大漠。“世间,为何要有战争”突厥牙帐。突厥的使者看不到隐藏在面具下的暾欲谷的脸,但他能够感受到,暾欲谷此刻的惊讶。因为他已经反复问了三次“薛绍真的走了”“这不可能。”得到三次肯定的答复之后,暾欲谷仍是如此说道,“这完全不是他的作风。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他也不会舍弃他的军队于不顾。”“莫贺达干,会不会有这种可能”使者小心翼翼。“说”使者连忙道:“周朝的国内出了大事,很大的大事。大到薛绍不得不亲自回去料理一番”“他是我见过的,最纯粹的将军。在他看来,怕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大过,他麾下军队的存亡。”暾欲谷的声音之中更添凝重,“除非”“周朝内乱还是,女皇驾崩”使者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惊诧和唐突。暾欲谷却是猛一昂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得到这样的肯定,使者马上兴奋起来,“属下猜想,毕竟周朝的女皇已经七八十岁了。突然驾崩,不是没可能。万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此等大事,不可全凭猜测”暾欲谷突然厉声道,“薛绍诈谋百出,难保这又不是他的诡计”“呃倒也是,倒也是”使者不敢再胡说了。这样的责任,他可担待不起。沉默了片刻之后,暾欲谷再道:“你说,薛绍临走时还派出了一队人马,去往察伏川收尸”“对。”使者答道,“奚族的李大酺也一同去了。还有薛绍的亲生儿子薛麟玉,也被发配而去。”“发配”暾欲谷很好奇。使者便将那一日亲眼所见的,薛麟玉被当众用刑的事情给说了。“好一出苦肉计”暾欲谷冷笑不迭。“莫贺达干,何以见得这是一出苦肉计呢”使者挺好奇,追问。“这,你不必多问。”暾欲谷半点解释的意图也没有,只道,“薛绍声称,等他回来就一定要见到玄云子与王昱,否则就要开战,对吗”“对。”“他会见到他们的。”暾欲谷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任你如何使诈,我只步步为营。”使者没敢问暾欲谷想要怎么做。他就只是一个跑腿的,这等军国大事还轮不到他来过问。“你可以退下了。”暾欲谷发话,“出去的时候给我的随从传个话,去请圣母可敦前来议事。”“是”片刻后,艾颜来了。两人仍如往日那般,遥遥对坐无有寒暄,直接开始说事。“薛绍将大军扔给了薛楚玉,孤身回了朔州。另外,他还派了他的儿子薛麟玉和李大酺一起去了察伏川收尸。此事,你如何看”艾颜思索了片刻,说道:“周朝,怕是出了大事”“你也有这样的感觉”暾欲谷冷笑了一声,“看来,薛绍目的达到了。”“阴阳怪气,你是何用意”艾颜斥道。“别动怒。”暾欲谷平静的道,“薛绍此举之用意,不就是要让我们作出如此之猜测吗”“那你独自去猜便好。我没那闲心,陪你疑神疑鬼。”艾颜说着就起了身,准备走。“稍安勿躁。”暾欲谷说道,“此前你曾提过,让令郎辅佐可汗去打一场痛快的大胜仗,对吗”艾颜立马定住了身,回看暾欲谷,“你同意了”“同意。但也不完全同意。”暾欲谷也站起了身来,走到艾颜身边,“因为,我也会一同去。”艾颜皱起眉头,“既然你如此不放心,亲自领兵前往即可。又何必多此一举”“不。”暾欲谷说道,“从现在起,我和你,还有可汗以及叶护,都不会再分开。”“何意”艾颜问。“我不会再给薛绍任何机会,玩什么调虎离山或是声东击西。”暾欲谷说道,“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牙帐。牙帐的身边,随时聚集突厥的举国之兵。”艾颜吃了一惊,“你要迁动牙帐,全军出征”“对。”暾欲谷说道,“无城无郭居无定所,不设都城随战随走。我看他薛绍还如何玩弄奇袭,如何釜底抽薪。我就不信,他能一鼓聚歼百万人”艾颜深吸了一口凉气,“你这个疯子你竟敢让草原上的百万子民随你一同颠沛流离、出生入死”暾欲谷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道:“即日起,我命即卿命,卿命即我命。我等之命,便是突厥之国运。”“听你口气,此战若败,你定会杀我”艾颜沉声问道。“你我二人同受托孤,辅佐可汗。”暾欲谷道,“是你言辞凿凿在先,说必能得胜。即如此,此战若败,你我二人一同以身殉国,岂不是得其所哉”“我去你的,得其所哉”艾颜盛怒,拂袖而去。“哈哈哈哈”暾欲谷在她身后,大笑不已。艾颜却是一阵心惊肉跳,回到自己住处连忙请来了玄云子,向她问策。“暾欲谷的话,向来是半真半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会把真正的意图,全部告诉你。”玄云子说道,“但是看他今日之表现,是要有所动作了。”“我感觉,他是想让克拉库斯冲锋在前,去探听周军之虚实。”艾颜说道,“此战若胜,自当别论。此战若败,那克拉库斯岂不就”“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确实狠毒”玄云子也恨了个牙痒痒,“但我却觉得,关键不是谁去冲锋陷阵。而是,他要迁动牙帐。”“对,我也有此感觉。”艾颜说道,“虽然草原历来就居无定所游牧为生,但是自从骨咄禄可汗定都于都今山之后,牙帐就没有再作迁徙。我们就像南国一样,有了稳定的都城,这样更加有利于汗庭统治整个草原。但是现在暾欲谷却突然决定迁动牙帐这其中,究竟有何意图”“他怎么想,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玄云子道,“现在我们不妨先作最坏之设想。”“最坏,能怎样”艾颜问道。“此战中计大败,然后他杀了我们所有人,一同殉葬。”玄云子说道。艾颜深吸了一口气,“迟早便是你死我活,这倒是不出乎意料之外那最好,又会是什么情况呢”“此战获胜,突厥得以收复南牙黑沙城。突厥汗国的危机得以完全解除。”玄云子说道。“那也未能好到哪里去啊”艾颜的声音都有一点绝望了,“我儿子在战场拼死拼活的,收复了黑沙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