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不答应的话,撵她离京还是客气的,说不好治几个罪名给她。梁未都能想到,什么魅惑殿下之类的,岂不是殿下害了她。梁未继续看房契,多给她几间,留下她祸害北市吧。这个想法,让梁未忍俊不禁。这丫头太能折腾了。院外伸头探脑的人,并没有影响到房檐下面的金胡。老掌柜的嚼巴着烟袋杆儿,对于这些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端倪的人视而不见。如今的北市,风吹草动看得清蚂蚁。黑施三一气把所有外地商人敲打的话,没有过多久送到金胡面前。金胡心事重重。难道他老了吗以后是年青人的天下这样一想,尧王梁未的冰寒脸出现在眼前。金胡心头一滞,他第一个没有把握得住的年青人,还不是施三,而是这位殿下。他知道外面走来走去的人怎么说的,金胡失去的是部分脸面,不是耳目聪敏。带着金老掌柜去斗黑施三,却把跟去的人,包括看热闹,一古脑儿送去蹲监狱。虽没有吃别的苦头,但接下来挨打的挨打,罚钱的罚钱。闲话是这样说的:“金家最近晦气重,往京里攀附殿下,圣旨却害了殷家。他和黑施三争斗,却害了咱们。”别人都认为金家把殷家害惨了。明白人都知道,圣旨上写的人名,换成殷家别的姑娘,殷家会山呼万岁,激动到泪水横流。却是银三姑娘,殷家就只剩下泪水横流。金丝大发嫉妒,又把银三撵走。这不是金家的晦气太多了,把周围的人都沾染上的铁证如山吗金胡对于一干子坐监狱的人漠不关心,真的大家坐下来谈谈,挑唆的那个应该赔礼,老掌柜的才是倒霉让连累的人。对于这一段闲话,令得金胡心疼的是走丢孙媳银三姑娘。他从校场回来以后,就痛心不已的想着如果孙媳在。祖父有阅历,孙媳有冲劲,黑施三逞不了强。想到这里,尧王就成一座杵在面前大山,无路可寻没法翻越。没有殿下很难打动,圣旨是怎么会写错的没有圣旨写错,是怎么丢了孙媳的。从金胡答应为孙女儿金丝谋取亲事开始,就把殷家置于“玩弄于股掌之上”。金丝如果赐婚成功,借着皇家势力,银三姑娘又纳聘,哪怕聘书上规定,银三姑娘至少生两个孩子,一个姓殷,一个姓金,殷家也等同于金家的私产。民不与官斗,不是吗但是尧王他的心思如大海般深。但是孙媳金胡还是要的。在这万千猜测尧王梁未意思,和孙媳下落的想法里,唯一没有的,就是离开北市。不就是点儿亏吗金胡咽的下去。倒是北市充公的铺面,放在以前不敢和陈赵两家撕脸面,这个好机会,到手一间是一间,老掌柜的不会放过。再说尧王宠爱黑施三,金胡更要与黑施三碰碰。他心似明镜,黑施三有惧怕自己的意思。而一个深得殿下欢心的人,又不是曲瑜等眼睛朝天的贵族少年,巴结挺难的。商人与商人总有说得上话的地方,黑施三或能成为金丝重新献给尧王的一步阶梯。殷若面对困难,能想到逢凶化吉,金胡也是一样。不就是口气吗直着脖子一吞,最多骨碌一声也就完事。院子外面走动的人络绎不绝,认为金胡会避风头般离开的不在少数。但是金胡默默的,筹划的是重夺亲事,重与殿下建立姻好。这个时候的城门上,有两队人遇上。当先的数个人骑马,风尘仆仆,一看就从远方而来。送路条给守城士兵看时,后面停下几辆车。认为耽误别人进城,当先的人里,有一个转脸儿带笑:“老客稍等,军爷正在验我的路条。咦。”说话的人阴沉起脸,哼上一声,语声转成尖尖刺芒:“哟,这不是举耀武扬威的丹城金家吗车里坐的是谁金老掌柜了不起哟,撵走我的侄女儿,老掌柜的倒有脸面走来走去。”他认出金家的车和护院。护院也认出他,主人间的事情,他不敢管,陪笑道:“这不殷二东家吗有日子不见,您可好这车里坐的不是老掌柜,是我家三姑娘。”与此同时,车帘子打起,露出一张美貌动人,却消瘦的面容,但又凶巴巴,正是让讽刺以后,恼羞成怒的金丝姑娘。讽刺她的这位,是殷刀的次子,殷若的二叔,殷力。金丝听不进去哪怕一个字,殷力也不能看得进去金家一个衣角。金丝怒道:“殷二叔,你凭什么讽刺我”殷力冷笑:“贱人你凭什么撵走我侄女儿还我小若,还我家的少东家”两家以前是亲戚,见面客客气气。殷若离开丹城,殷力随即不见。金殷力的怒目,对金丝是陌生的。金丝听过,几乎要晕过去:“我还称呼你二叔,你却骂我贱人”回答她的,是殷力又一句恶狠狠的话:“贱人我家少东家若是有一点儿闪失,你金家赔得起吗”殷力的话是咱们两家拼了,金丝想到的却是银三手中有赐婚圣旨,银三远比金三尊贵。黑施三是娇纵,金丝才是不折不扣的骄纵。金丝尖叫一声:“你怎么敢”眼睛对护院扫去。殷力彻底让激怒,忘记尧王在北市,他赶来的路上听到殿下的许多传闻,本打算夹着尾巴做人。一抡马鞭子,一带马缰,对着金丝的车冲过去,对着金丝露出来的半个身子就抽。“殷二东家不可”金家的护院抬起自己的马鞭子架住,金丝一缩脖子回车里,在车里尖声大骂:“打他,给我打他”殷力让劝住,但也骂声不绝:“贱人泼贱人你又来勾引殿下是不是在京里没勾引到手,在这里也不成。不要脸的下作贱人”两队人把城门堵的水泄不通。再看守城的士兵,仰面对天低头私语,正脸儿时就看的有滋有味。另外进城的人,谈论的有滋有味。“这个男子是谁”“有圣旨的那家。”“那个女子是谁”“没圣旨的那家。”不提姓名,只这样一说,简单明了,大家恍然大悟的哦上一声,都明白了。------题外话------二更下午送到,么么哒。谢谢票票哒。暂定,一更不到一万字,二更补上。大多亲们用手机看,看不到字数。特此声明,不是仔今天一更,明天两更的变动,而是完成字数。第八十三章 ,吓死个人。不大会儿功夫,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挑担子的,应该着急卖菜。举袖子抹汗的商人,应该着急见主顾。但是他们听说“有圣旨和没圣旨”的这话,都成了没事人儿,三五成堆的看戏一样。他们体贴的让出一个圈子,方便殷力带马袭击,而金家的护院招架,也在马上。直到围的人堆出一里地,城头下来一个小军官,懒洋洋地喝住:“殿下今天刚打过人板子,你们没赶上,心里屈是怎么着”是个人也听见殷力骂的那些话,勾引啊贱人啊,稍有尊严的姑娘能当即撞死。金丝在哭,小军官给她一个大白眼儿:“别嚎了,进城吧。”对殷力客气些,虽不殷勤,但指指路:“拐弯,再拐,就看到军营,殿下住在军营。”小军官的想法,殷家来人,敢不拜见殿下能不上赶着拜见殿下殷力、金丝不敢再闹,都是忍着气进城的神情。金丝是稚气,不是蠢笨。怔怔的坐着车里,想到还没进城就受到当兵的冷落,心情灰暗无比。车外进来两句话。“我说大哥,看这样子,殷家比金家在北市有脸面”“兄弟,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殷家有圣旨啊。”呜呜咽咽的,金丝哭的更凶,一路到金胡住的客栈。金家在北市有铺面,但地方窄小,金胡每回来北市,住客栈更方便。“祖父,”金丝扑到金胡怀里,放声痛哭:“我让殷二叔欺负了,我以后不叫他二叔,叫他殷二坏蛋。”金胡目瞪口呆:“你为什么过来”就眼下的情形来看,金丝过来不能帮忙,一个不小心反而惹祸。金丝见到祖父,终于见到靠山,抓住金胡的手,人又哭又扭:“殷二坏蛋骂我,祖父,咱们和殷家不好了”金胡心想从你撵走孙媳开始,咱们家和殷家可不就是不好了。一天不找回来,一天好不了。殷力生气,在情理之中。他不是个溺爱孩子的人,金财宝可以算成才的那个。虽逊色于银三姑娘,但从独自执掌金家开始,在生意中四平八稳没有出过大错。对孙女儿金丝呢,金胡却管教不好。金丝生的漂亮嘴巴甜,翻脸的时候对银三可以出刀子,讨好祖父的时候用不完的聪明才智。她和金财宝从小没有父母,金胡当时虽没有白发,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对孙子们格外的疼爱。他总是想财宝是男孙,教导他长大以后不怕辛苦。金丝是女孙,以后嫁到婆家侍候丈夫侍候公婆,肯定不如在家里好,娇惯她一些。金丝长成十岁以前,金胡抱着这个想法。十岁以后,殷若脱颖而出,殷力三兄弟放弃继承,殷刀宣称由孙女儿继承全部家产。金胡出再大的力气,想让金丝追上殷若,已经来不及。金丝还很不耐烦。金胡对金丝一直是她哭哭闹闹的,就叹口气妥协。老掌柜的已经管不好自己的孙女儿,见到金丝故技重施,不再埋怨金丝不应该来到北市,让她坐下来,擦干净眼泪,慢慢的说出离家的原因。“财宝堂兄看我不顺眼睛,天天挑我的刺儿。”金丝噘着嘴巴。金胡慈爱的道:“你几时看他顺眼睛过”金丝嘴巴噘的更高:“祖父不在,堂兄管家,我呆不下去了,就来找祖父。”金胡嗔怪地道:“看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自己的家有什么呆不下去的你又乱使性子了吧。”金丝说不下去的时候,低低的垂下面容,一双手指仿佛搅碎的乱麻。金胡早就猜到孙女儿为什么原因离家,见到这样不想再问。金丝轻轻的却说出来:“祖父。殿下有没有提起我”回答她的,是足以沉淀日月的寂静。金丝霍的抬头,气愤地道:“祖父,您还没有去见殿下吗您怎么可以不管我呢您不管我,我可怎么办。”“祖父哪能不管你。”金胡额头隐痛,把金丝下面的话打断。金丝希冀满面,欢跳的起身,拽着祖父离座:“那您现在就去见殿下,把我带上。我”她扭捏地看自己裙角,嗓音再次低不可闻:“我想他了”可人家不想你金胡在心底愤然的回,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哄着金丝:“殿下不是你想见,马上就能见到,你得让祖父想一想。坐下来,再说说你和殷二东家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为什么要在城门口吵架。”“他先骂我,他先对着我吵。”金丝娇容转黑。金胡皱眉:“你详细的说说,你这个傻孩子,殿下在城里,你也不怕让殿下听见。”“啊”金丝尖叫一声,可裂云石,可断江流。她双手掩面顿足大骂:“殷二坏蛋就是这个主意,他有意的跟我吵,传到殿下耳朵里,就可以让殿下不喜欢我,祖父,您快出手收拾殷二坏蛋”“收拾”这话,让金胡面上一红。对着不懂事的孩子说心事没有用,他默默的道,这城里真的有个坏蛋,刚刚把你的祖父收拾一顿。收拾人唉,这话真不好听。金丝见到金胡纹风不动,一个劲儿的闹他:“祖父,您不担心三百万两银子白送了吗祖父,殷二坏蛋现在一定在见殿下,说我坏话呢。祖父,您真的不去吗”金胡的眸光中终于出来一丝悲哀,自家的孙女儿也会威胁人,也想的细致,并不比孙媳银三姑娘差啊。只可惜,她的细致都不用在生意上。不管老掌柜的再怎么认为殷力没有错,换成金胡是殷力,他也会发怒。但是老掌柜的姓金,他是金丝姑娘的祖父。在金丝又一拨儿闹消停下来时,他缓缓地安慰她:“你放心吧,祖父答应送你进王府,拼着祖父有一口气在也要办到。”金丝在这样的话里,摇身一变乖巧可爱。金胡让她听话,祖父为她筹划的不会错,按她自己的性子来,还是三年前就交待过她的,只会把事情弄砸。金丝点脑袋:“是是。是。”雪白美丽的面颊上,两个笑涡或隐或现。尧王虽严厉,整个兵营里不可能找不出一个打听话的人,金胡当着金丝的面,让一个伙计出门,把殷力见尧王的经过弄些回来,越多越好。一道赐婚圣旨,金家不服气,殷家也不服气。殷力进城后,先不住店,径直来到军营之外。不是他个性莽撞,不服气格外的严重,这就要对着殿下问个明白。也不是殷力讨好殿下,媚舞权贵。圣旨可以压死人。在没有解开以前,殷家不敢不摆出敬重。再说尧王殿下那里也说不定有答案,殷力当然想越早见到越好。别人都在说,殷家是有圣旨的人,认为殷家将会得到尧王额外的恩典,只有殷家自己知道,飞来横福吉凶难料,每一步都惴惴不安。殷力下马,嗓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