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在这里给车阳一记眼光,车阳有些纳闷。梁未温声道:“我不怪你了,你不用敲打我。”殷若说声是,走上前来,把刚才送回的扇坠又拿回来,仔细的放回锦盒里。梁未一时想不好,他当然要快,呼口气儿就能恢复原来的平静才好,但是也担心殷若又砸广元。让他说慢呢,他已经让人查过几回,每回的结果都让殿下心焦,认为自己是不是用错捕快。命殷若先回去,他和车阳说起话来。走出房门,青鸾走来带路,殷若主仆四人分配的住处在梁未的后院。按照正规府第的分配,姑娘的闺房大多在长者的后院,轻易不给人进来。殷若刚让青鸾来看她得到的东西,客人却就到了。“黑施三,你想我不想”柏风的小厮果烟大模大样的进来,后面跟着茅子威的小厮毛球。心思在面上骨碌碌的转动,磨着殷若:“说说你让车小侯爷吃瘪的事情,我家小爷爱听。”黑施三是个什么人,得了便宜就卖乖,殷若当仁不让,绘声绘色的说起来。马大从外面进来,一个眼神抛过来,殷若心定,知道樊城的那种亏再也不吃,说的就更来劲儿。此时的集镇外面,一行人马看得见灯烛通明,放慢马速徐徐而行。“这一路上热死我了,”最高最壮的马上,驮着一个大白胖子。岳掌柜的拿帕子擦汗水,嘴里抱怨着,面上却笑逐颜开。他起这个头,抱怨声就接着出来。晦气脸毛掌柜的阴沉沉地道:“热啊。”花掌柜的接上:“竟然路上没有女人可以看。把我热到了。”最后一个说话的是殷力,他似笑非笑:“早知道各位不情愿,在北市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叫上你们。”三个人装听不见,开始商议的有来有去。“施三少大展雄威雌威。”殷力翻眼:“说话小心,就要进集镇。”“施三少大展那个威,可惜咱们没跟去樊城,唉,一大堆的货物贱卖,这好事儿一辈子也轮不到几回。”岳掌柜的汗出的更多,拿帕子的手好似蝴蝶翻飞。毛掌柜的一声长叹,尽在不言中:“唉。”花掌柜的贼眼溜溜:“听说褚七老婆生的好,如果我在的话,她哭泣泣的来求我。”殷力咳上几声:“让你们来出力的。”“知道。”三个掌柜的回一声,继续谈话。岳掌柜的喝完参汤般有精神:“砸广元先从东街开始最好,这里真好啊,砸完东街砸西街,砸完西街还有南街和北街。”集镇正式出现在眼前时,大片大片的摊面让三个掌柜喜悦的随时要晕过去。三个人脱口道:“这么多”扳起手指算着:“我带来的钱够不够三少一开砸,这便宜就得捡。”殷力不得不提前说明:“不见得到哪儿都砸吧。”“反正有便宜捡不是吗三少有殿下撑腰,广元的不法商人,你们就要遭殃了。”三个人义愤填膺状。殷力哑了嗓子。不法商人殷家不敢说没干过,这三位哪一个也都可以算在内。殷力忽然有些后悔,带上这三个人前来讨便宜,对还是不对这分明三头黑心狼。殷若在樊城吃个没买到货的大亏,当天就想法子把信送回北市。马大、牛二和青鸾都算能干,但是殷力不放心,还是让人尾随其后。信没有耽误的送到,殷力想想殷家独自出现,只怕让殿下疑心,“好心”地带上这三位。此时看着他们吹捧着侄女儿,盘算着即将到来的收益,眼前的一切都在斜睨中,似乎明天后天这些铺面就是他们的,俨然野心倍出。殷力对跟来的殷全低声道:“住下来以后,就送信过去,这三个人也要小心。”殷全大大咧咧:“没事儿,少东家办事,您还不放心吗”能砸樊城,敢砸樊城,把褚七送进监狱,殷全从听到的那天起,一起沉浸在对殷若的崇拜之中。眼看着他是走不出来了。殷力有句话就没有对殷全说,他不知道殿下知道以后,会怎么想殷力等人特意从樊城经过,不是为捡便宜,褚七下狱,还是有些便宜捡的。但是殷若前往广元,大便宜在广元。岳掌柜等人去樊城看笑话,殷力去看的是,有没有对黑施三存在不利。出现在他们眼中的樊城,好似元气大伤的病人。“樊城怎么了”金财宝张大了嘴:“这这这,这是樊城”黯然的旗帜在风中飘摇,上面写着樊城。夜晚,街道上寂静的一只狗也没有,往日热闹到半夜的铺面,不是关着门,就是上着锁。金财宝和跟的人做梦般的走上街道,在褚家门外下马时,犹没有挣开。“我自丹城金家来,要见七爷。”以前看门的大汉不知去向,半天出来一个老人,慢慢吞吞的回:“七爷关在监狱里,七奶奶去县城寻门路救他。”金财宝定定神,问明监狱在哪里,本想入住吃个晚饭的他,先见禇七要紧。路上,金财宝奇怪。如果是殿下查到证据,不应该还把褚七关在樊城,而应该押往北市。而以褚七的手段,不可能让在这里不扎根的殿下查到证据才是。褚七犯事,樊城凋零,这就对上了。勒住马,金财宝小声吩咐跟来的掌柜:“知会咱们在附近的人手,让他们到樊城来接管铺面。”掌柜的道:“还是等等吧,先看明白褚七犯的是什么案子殿下会怎么处置。如果殿下一怒不许樊城再有集市,咱们不接这个烂摊子。”金财宝点点头,带着他们到监狱下马。问一声张捕头在哪里,落一堆的白眼儿,拿银子送上来,也让堵回。这倒是殿下的风格,自从殿下到北市,守城的士兵给钱也不收。金财宝捏着小心,提出他是褚七的主顾,有货款没有结清,能不能见见褚七。看守的人答应了,随口多问一句:“你是哪里人”“丹城,我姓金。”看守的人诧异满面。金财宝心知有异:“怎么了”“殷家是你什么人”金财宝心猛地提起来:“殷家是亲戚。”赐婚圣旨如大石滚碾,金财宝的痛苦不能掩饰。樊城离北市最近,看守的人似乎听说过一些传闻,犹豫下,好心泛上来:“那你还是别见了吧,褚七嘴硬,每回过堂都动刑,依然不松口,说丹城的银三姑娘指使他哄抬物价,你金家是要通什么风报什么信吗你走吧。”金财宝僵在原地:“他说银三指使的他”“是啊,就为这个,殿下有手谕前来,倒允许与褚家有银钱往来的客商见面,褚七能结清的,就给你们结清。但是你姓金。你还是别惹事吧。”看守的人有些同情。樊城太多的商人往来,所以听到银三姑娘先行定亲,京里后面赐婚。因离丹城远,不知道金家在京里干的事情。看守的人想,金家的人倒也可怜。------题外话------二更送上。比前两天早了。仔再接再厉。谢谢票票哒。谢谢打赏哒。第一百零二章 ,老实干活计在普通百姓的嘴里,闲话是他们的调剂。因不具有一定的方向性,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在看守的人看来,金家心里不会平衡,他虽不知道金家见褚七的原因,但有银三姑娘的出现,金家还是远离的好。一位殿下,金家哪里惹的起。说完,还神色殷殷,寄希望于金财宝是个听劝的人。金财宝没有让他失望,事实上他气恼攻心,不久前还因奇怪褚七遭灾而动过援助的心,现在只盼褚七越倒霉越好。祖父与褚七约定的是让尧王殿下难堪,因殿下在北市大开杀戒,而引起北市周围的集市地震,商人们不敢来,货物也就不充足,百姓们的生活也就不好。除去必需物品会涨价带来的影响以外,商队的往来带给这条道路很多的干活机会。现在也没有了,殿下难道不面上无光吗倘若他有挥刀丹城的心,也请他好好想想。一个因白虎岭而算内陆的北市地界都没料理好,去四下里野茫茫的丹城,出城就有可能遇敌兵,结局只能更加不好。可没有让褚七把银三牵扯进来。金财宝决然地把袖子一甩,扭身就走。看守的人倒是一阵错愕,随后欣慰的自言自语:“这倒是个识趣的人。”樊城的人都知道褚七爷要倒大霉,也因为看不清后续,而家家关门闭户的避风头。褚七奶奶回娘家求告都没起作用,何况是远路的金家呢。眼前这局面,避开褚家是上上之策。金财宝气坏了,出来就命上马:“去广元。”第二个集市,他也应该去广元。有一个掌柜的道:“咱们是不是留下来打听打听,若银三姑娘真的见过褚七呢,说不定就找到银三姑娘”金财宝愠怒地问到他脸上:“你难道不知道谁在指使褚七吗以银三的为人,她难道看不出来再说褚七见过银三,为什么不写信告诉祖父”掌柜的在马上欠欠身子,请金财宝打马当先,一行人也不打算在樊城入住,露宿也罢。就要出樊城集镇,对面走来一行车马。星光恰好在金财宝的面上,车旁有一个人惊喜道:“金少东家”对着车里喊:“七奶奶,金家来人了。”褚七奶奶跌跌撞撞的跳下车,跪倒在金财宝的马前,哭天抹泪地道:“金少东家救命啊。”金财宝厉声道:“我只问你一句话,褚七把银三说进来是什么原因”七奶奶躲躲闪闪:“这不是您到不了手吗殷家和您难道不是对头”“我就知道你们是这样心思”金财宝此时却没有更多的恼和恨,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泛起的那一股子心思,似酸又带苦涩,更多的是懊悔与懊悔。早知道会有今天,他会坚持反对金丝进京。一张赐婚圣旨岂止逼走银三,还招来很多的商人对丹城磨刀。往金胡面前怂恿,愿意联合金家把殷家撵走的人也有。但是就金财宝知道的,联合殷家,打算把金家撵出丹城的人更多。殷家有圣旨。只这一件就可以闪瞎一堆人的眼睛。谁敢蔑视圣旨自从圣旨下来,在金胡没有让殿下撵出北市时,金家已然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有智慧的长者在一起分析来分析去,都认定银三不莽撞,殷刀不糊涂。到没有路可走的时候,殷刀祖孙会选择进王府。到那个时候,金家在丹城的地位岌岌可危。联合殷家干掉金家的人,金财宝不喜欢。对殷家下手的人,金财宝也一样不喜欢。就如殷若处处对金家留情,还指望以后依约出嫁当孙媳,金财宝也没放弃亲事,哪怕银三没有音讯,他也在坚持。夜风吹来,让人冷静很多。褚七下狱,七奶奶走投无路,金财宝是个标准商人,不为钱没必要得罪死人。他从怀里取出一卷银票扔过去,再道:“我为急事而来,恕我不能留下。七奶奶若还有需要,再通信吧。”自幼在草原上生长,马术娴熟。一带马缰,就从挡路的七奶奶身侧奔出。没有几步,一行人眼看就消失在夜色中。褚七奶奶大哭:“你们也不帮忙啊”金财宝头也不回,甚至丢个耳朵的空儿也没有。他得好好想想,褚七胡说以后,殿下会怎么看待殷家。自从银三离家,金财宝登门拜访殷刀几回,殷刀不见他,金财宝就让殷家的人转告他的歉意,还有他坚决等银三回归。殷刀还是不见他,但殷固、殷盘、殷山这三位老掌柜的,在赐婚圣旨的当天就出现在丹城,他们隐晦的告诉金财宝,如果退婚有望,两家亲事不断。金财宝知道金胡应对的底限,也是和殷家互不伤害。殷力在北市城门差点打了金丝,就金财宝来看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他也想打金丝,他也打过金丝。金家不管做任何事情,殷家还摆在亲戚的位置上。夏夜的风凉爽,有时候像冰刀,刀刀都扎在金财宝的心上。他再打马再狂奔,今夜是不想歇息。褚七敢乱说,广元城的邝家、倪家、尤家也保不齐乱说。他恨不能一步就到广元,先警告所有与金家合伙的人,丹城有金家的一份,也有殷家的一份,别的人休想。“少东家,您不歇息,掌柜的们要歇息。”贴身侍候的伙计提醒他。金财宝茫然的停下来,看清身后有两个上年纪的掌柜,因在这条道路上脸儿熟、阅历广,而跟出来。“好吧。”金财宝停下来,眼望四野轻声道:“咱们扎帐篷,弄些吃的。”房间一角的炉香袅袅升起,似有若无的烟雾,恰好把尧王梁未的面容遮住一半。广元城的最高官员庞庆临在胆战心惊的时候,无意中总想看看殿下的喜怒,就每每不能心安。他看到的总是尧王梁未的愠色,和嘴角边清楚的一抹焦躁。自从梁未从北市赶到广元,又是几天过去,广元城庞大的铺面里,再次查不出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