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听错了四目互相对上,又惊觉大家都没有听错,就更加的吃惊。帐篷里司秋芸看不到,往下说着。她挑起眼神有几分狡黠,可见说出的话经过深思熟虑。“圣旨赐婚,也能一纸休书了帐吗”“能”殷若毫不客气地回答。“哦”司秋芸神情也露出询问。“殿下许给我过。只是他近来想赖账。”“哦。”司秋芸觉得自己明白了,扫一眼殷若的美貌,淡淡地道:“那,你是想离间我和殿下”殿下不想给的,司秋芸实在犯不着对着干吧。殷若傲然:“我若入王府,房闱之中再无他人”房中的司秋芸、房外的奶娘丫头等人,耳朵一起嗡嗡作响,好似炸雷不断直轰入耳膜上。碧杏甚至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地上犯抽抽。奶娘扶她起来,啐一口:“没出息,”嗓音却晃动不停。碧杏喃喃不停:“我的娘啊,她是什么意思,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双手抱住头:“我听不懂,我不敢想。”司秋芸也嘴唇轻动,不断的在说:“天呐,天呐,这是什么话。”想到应该发怒时,一拍案几起来,却又膝盖发软,重新坐下来,只有一双眼睛还能表示怒目,就把眼睛瞪得又圆又亮。咬着牙,才攒足力气质问:“银三凭你也敢想当王妃”实在是太太太不是不要面皮,是胆大包天才贴切。银三这话的意思,已远非厚颜无耻、目中无人能形容。实在是,从没有见过这样不知前后的胆量。司秋芸问出来以后,自己越想越好笑,就凭她,在朝中无根基,在京中无家世,也敢当王妃殷若轻蔑的回了她:“司姑娘,我讨的是休书,不要那第一人的位置。但是如果你不帮我,我再次向你保证,我若进王府,不许房里再有第二个人接近殿下。”“我,天生善妒”停一停,殷若这样道,这也是殷若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殷若倒想今晚就和司大姑娘谈拢合作,奈何司大姑娘眼神茫然,魂魄已不知去向何方,殷若只能离开,让司秋芸想一想她的利益得失,再和她谈话。一炉好香袅袅升起,尧王梁未在香氛中沉思。添油加醋来回话的碧杏刚走,她的话还留在这里,在殿下耳边不住的回放。她要当王妃吗殷若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但从尧王到司秋芸到司家的丫头,都误会成这个意思。这话似拨弄迷雾的手,让梁未脑海中清晰。确实。他的黑施三也好,他的银三姑娘也好,都不肯屈居于人下。这样。却把一个无比大的难题,摆在殿下的面前。梁未依照圣旨纳侧妃,这个不难。等他回京去,对皇兄撒个娇儿,对母后不依不饶,不过是一个姑娘,皇兄也好,母后也好,都会答应。把金家过往的罪证赦免,金家只有感恩戴德的。和全家性命相比,就算是倔强的银三姑娘,也会用她的人,换金家全家。殿下放心的抓住机会就非礼银三姑娘,因他已想的一路通顺。当王妃这可就麻烦了。出身是个大问题。皇兄一定不会答应,母后也不会答应。梁未在这里就可以想到,皇兄和母后只会出来相同的处置,那就是处死银三。梁未他刚恋上,可不想心爱的人去死,他每天憧憬的是成亲以后的日子甜蜜绵绵,如果银三不在人世,梁未光想想,他就不想活了。初恋的人大多如此,梁未也不奇怪的为情愿意付出一切。他应该怎么办呢起身来负手踱步,想来想去没有主意,又把碧杏的话想上一遍。碧杏有这么一句:“殿下,她竟然还敢把您房里的人全撵走。”梁未苦笑,当王妃都把他难到没办法,卧榻独享怎么可能他不是有意负她,实在是满足银三的条件,就得对母后让步良多。母后不可能坐视他娶商人姑娘当王妃,母后一定会答应银三成为他的侧妃,却要求另娶高门。哎梁未有主意了。受宠爱的小儿子,永远有娇可撒。梁未带笑回去案几后坐下,把刚得到的主意做个整理。等他回京去,就提出成亲。母后若要他另娶高门,银三姑娘就必须是王妃。至于几个王妃,梁未倒可以不计较。计较的,只能是银三姑娘。她性子傲,不可能容忍。但是关上王府的大门,日子怎么过,都在梁未手中。他会多多的疼她,他会每晚陪她,想来,另外娶王妃,她也可以让步吧尧王梁未有些雀跃,他可以放心的娶亲了,前路再无阻挡。而娶的是擅长在他面前灯下黑的黑施三,另外嫁他的姑娘日子怎么样,梁未幸灾乐祸的有些期待。他没有过多的同情心。他知道愿意嫁他的人,冲着他的权势,未必是他的人。------题外话------哈哈,忽然发现殿下的心眼子里有一抹黑。谢谢票票,么么哒。第一百五十章 ,都会写厉害的信想通了以后,尧王梁未满身轻松中,只有一小撮的恨。灯下黑这种事情,谁会喜欢呢。但是梁未正处在讨佳人欢心的时候,不能也不敢把殷若怎么样。能出气的人却有,司家的秋芸姑娘。就家世上说,司秋芸确实是太后眼中,殿下的良配之一。得宠的小儿子梁未都说不准,以后会不会娶司秋芸。刚刚好。司秋芸出现的正是时候。殿下又带着气。顺手捎带着,把这位以后的正妻之一拿在手心里倒不耽误功夫。免得司秋芸以后拿家世欺负殷若,虽然在任何争斗之中,殿下都只看好他的黑施三。三姑娘,实在是太能折腾了,都能把司秋芸大老远儿的弄来,足见功力。接下来的钟点,梁未主要寻思的,是怎么收拾长途跋涉来看他的娇姑娘。喜欢别人并不是错,但别人没有对应的喜欢,只能是种错。司秋芸这一夜没有睡着,闭上眼,出现的就是“休书”二字。睁开眼,两耳嗡嗡还没消停。中间夹着一个长鸣的警钟:不要相信银三,与银三联盟,最终只会触怒殿下。因为殿下现在喜欢她,司秋芸看出来,银三也亲口承认。但是不与银三联盟呢危险跳跃在司秋芸的眉睫。她可以容忍尧王殿下纳无数个小妾,却不能允许有一个动情意。特别是,殿下动情已深的那种。银三又说过,她若到王府,不许卧榻旁有人。司秋芸若不把眼前这一件事情处置好,没有成亲的她,都未必进得了王府大门。纵然想抱着王妃位置守空房,也没有机会。天亮时,司秋芸无奈的承认,她没有退路,她只能答应。结局,未必就是她和殿下让离间,应该由银三姑娘承担全部责任才是。她叫来殷若:“难听话由你说,我可不说指责殿下的话。”殷若答应。碧杏去密报过后,梁未欣然的接招,等着看新的一出灯下黑怎么演。磨剑来见司秋芸:“殿下说司姑娘一路辛苦,摆晚宴会姑娘接风。”司家的人拍手相庆,都说殿下眼里有太后,给司家面子理所应当。晚上,营中铺开案几。案几不够的,就拿石头当桌子。夏天食物丰盛,也不难运送。酒水倒满,佳肴满桌。梁未居中而坐。因司秋芸带来太后的话,左起,由司秋芸占据。但下一个案几,就是殷若的。这样,也方便她们演戏。右起,是孟良固为首的将军们。明晃晃的火把点起来,中间加上薰蚊虫的药草,味道很是清香。孟良固等人很会敬酒,但是酒过三巡,孟良固对大家使个眼色。事先得到砺刀交待过“孟帅到了,只吃喝,少说话”。孟良固也想想看看二位姑娘相遇,有什么热闹可看。士兵们饮酒声呼朋唤友,将军们小天地里,却显出来闷闷,就成殷若的好机会。她端起酒碗:“司姑娘远路而来,我代表丹城百姓敬您。”司秋芸端庄大方的道谢过,喝上一口。“听说京里热闹,遗憾我从没有去过,不知道有什么新闻可听”殷若笑问道。司秋芸客客气气地说了两个闺阁中的趣事,再礼貌的轻问:“丹城往来的人多,也有好新闻听吗”“有。”殷若扬一扬眉头:“东街上刘家,是外地人,刚来的时候看着挺好,谁知道是个负心汉,”嗯梁未看过来。孟良固也看过来。听话听音的人,都是心里一格登,看过来。殷若笑眯眯迎上殿下的眼光:“原来他在家里已有长辈看中的亲事,但是到了丹城以后,相中这里的姑娘,就想变心。他家的长辈带着棍棒过来,把他当街打到哭,把他打改了。”司秋芸暗暗佩服这姑娘就是大胆,一面忍笑,一面担心梁未生气。司姑娘不敢看殿下,附合呢,也不敢大声,只低低嗯上一声。殷若却嗓音不改,继续嘲笑道:“负心汉就应该打,就应该人人指责,就应该好好收拾,就应该告诉他家的长辈,让他跪祠堂请罪。”“咳咳,”第一个让酒呛到的是车阳,第二个是孟良固,于是,第三个、第四个一片的咳声出来。梁未望向殷若的目光,变成似笑非笑。殷若的胆量在别人眼里足够大,但也只大到这种模样,与殿下对峙着说,殷若怕失去底气。也不看殿下,自己笑着喝酒,借酒壮胆量。等咳声消失,殷若又大声道:“如果让我遇到负心汉,没的说,揍他揍到明白为止”司秋芸已不敢接话,低下头装着吃菜。还没有吃两口,殷若又说起来。车阳等人听得面上红一阵青一阵,都是手痒外加额头冒青筋。梁未倒平静下来,嘴角带着笑,慢悠悠的接话。“银三,你说到可一定要做到”殷若眼睛对前面,硬是不往殿下这里看,回道:“有殿下的吩咐,我肯定做到。”“那就好,我就怕你说空话,以后找不到地缝钻。”梁未笑容可掬。“殿下您说对不对,这种说话不算的人,就应该钻地鏠吧”殷若还是嘴上厉害,眼睛又转对地。梁未心想既然敢说,应该拿出胆量才是,眼前这十足的胆怯,才是应该嘲笑的那个。已打算娶她,算账这事情不着急。梁未慢慢腾腾的陪着殷若胡扯,殷若指桑骂槐,殿下就敲打她未必敢出手。孟良固等人调整好时,该吃就吃,该喝该喝。司秋芸可就糊涂了,这是接风宴啊,她是主角,还是银三晚上回去,司秋芸问奶娘:“这银三居然真的不怕得罪殿下”奶娘再次请她当心:“别一不小心让殿下迁怒,银三笑到最后。”司秋芸反复回想下,整个晚宴上,她没有说错一个字,勉强觉得安心。再问一声:“给太后的信送走了吧”与银三姑娘联盟,其实很可笑。真正能当家的,还是指望曾太后。司秋芸表面上答应帮忙讨休书,背后却在信中注明殿下迷恋银三,把银三狠狠添上一笔。碧杏回说送走,司秋芸睡下来。尧王梁未这个时候,在帐篷写信。司家的信是昨天送走,梁未有意晚上一天。憋屈一个晚上的不悦,尽情写在信里面。“后悔没听母后吩咐,没带丫头随身服侍。本地人熟悉道路,丹城银三愿意立功,带她在军中充当向导,总担心流言蜚语。恳请母后见信后,打发我房中的丫头前来。有她们在,也免得闲言伤人,又伤母后之心。”放下笔,梁未冷冷一笑。碧杏不认得字,司秋芸写信内容,她不知道。但司秋芸敢在信里说银三坏话,只有她自己倒霉的。善妒。是大家闺秀的忌讳。把殿下骂上一通,殷若感觉挺好。第二天,和平时一样出军营闲逛,看四下里的工事修筑程度。走着走着,到没有人的地方,听到身后马蹄声响,回身看时,见英姿不凡的一个男子,尧王殿下独自过来。没有看清殿下面上的坏笑,殷若已知道糟糕。这里不是军营没有人,指望不上殿下收敛。骂人的时候痛快,逃跑的时候也要快才行。殷若一带马,恨不能再多出一双翅膀。殿下从军营里来,殷若往前奔跑,指望能遇上巡逻兵。但一口气奔出十里路,一个人也没有见到。绝望中的殷若不想落到殿下手里,被他“轻薄”,没有办法之下,路上恰好有一个手臂粗的长树枝。捡在手上,殷若拨转马头,一手执缰绳,一手高举树枝,对着尧王梁未驰去。在被轻薄与打殿下两条路上,殷若选择打殿下,她知道尧王殿下不会怎么样她。梁未见到以后,果然不敢动她,打马在前面跑。两个人还是一个追,一个跑,只是追逃的双方换过来。------题外话------哈哈,银三也有些黑。第一百五十一章 ,毒药打殿下这事情,想想就痛快,何况是做。夏风里,殷若因骑术不错,索性不控缰绳,双手高举树枝,自己都觉得颇有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