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年“”热搜也变了。从神仙爱情,我爱你, 与性别无关变成了职场性骚扰。他一头雾水地点进傅燃的微博, 被置顶的竟然是一份道歉书。大约是傅燃自己写的,句子不多, 用词也很生硬,丝毫不讨巧。“傅燃v在不寄他年与风雨不兼程的录制中,我混淆了工作与私生活的距离, 出于一己私欲, 对岑年做了许多僭越的举动。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在此向岑年道歉。岑年方拥有对我起诉的权力,我不会为自己辩护。”下面还配了个视频。是昨天晚上录制场所的监控。上面,岑年把一杯红酒对着傅燃迎头浇下。短短的一份声明,把岑年摘的一干二净。而且,不知是谁买的热搜,硬是把职场性骚扰给捧上去了岑年跟王月包打听之后发现,那热搜竟然是傅燃自己买的。实在是当然,毕竟一杯红酒不足以说明问题,评论里观望的人居多。但这件事进行到这里,无论是哪方面,岑年都不至于落人话柄了。反倒是傅燃,职业生涯从没有污点,这倒是成为了第一个。岑年心情愈发复杂了。王月包和他商量之后,用岑年的账号发了个似是而非的回应,把这一段蒙混过去。至于别人怎么想,就不重要了。真人秀的录制还在继续。出了这个突发事件,节目组重新排了个组,这次岑年和顾娴一组了。之后的两三天,他一直躲着傅燃。狼人杀的剧情四平八稳地结束,真人秀也很快走到了尾声。解散前,整个节目组、工作人员还有明星们大家照例一起吃了顿饭。在农村一起苦了七天,大家都混出些革命感情。女模特端着高脚杯来敬岑年,岑年与她碰了碰杯,两人站在甜品架边上开始闲聊。“分手了吧”女模特上下看了他两眼,突然问。岑年瞬间有点尴尬“啊和谁”“傅燃啊。”女模特理所当然道,“分都分手了,考虑一下姐姐呗我知道你不是纯gay。”岑年当然不是。他的手机里还存着中二时期,喜欢过的女明星的照片。只是岑年笑了笑,说“谢谢,但是我暂时”“打算专注工作。”女模特娇嗔着点头,“我知道啦。”岑年“”她伸出手指,轻轻按在岑年的喉结处,往下滑。不远处,傅燃端着香槟,没喝,正与导演聊着天。说着说着,傅燃的话停住了。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女模特穿了件低胸晚礼服,手指葱白细腻,羽毛一样地抚过皮肤表面。岑年一怔,毕竟是女士,他没立刻出手挡开。女模特的手指在喉结那么敏感的地方流连片刻,又向下,在岑年的第一颗扣子处转了转,低声说“明天就要上飞机了,今晚不放松一下么”这话就太露骨了。岑年很久没跟这样的女士接触,忍不住有些面上燥热。而女模特见他这样,笑得更开心了。她凑在岑年耳边,低声说“小帅哥,帮个忙。”“嗯”岑年清醒过来,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他的视线只稍稍凝滞了一秒,面色如常,声冷静“什么”女模特也暧昧地轻笑着,说“熊祺是我前男友,死缠烂打的那种,你帮帮我。节目录制结束了,我怕他今晚图谋不轨,我的助理已经被他收买了。”不听两人的话,一定不知道,看上去像是在耳鬓厮磨的人,讲的是这么可怕的话题。岑年睁了睁眼。怪不得。熊祺就是真人秀八人组中的一员,身份是摄影师的那一个高壮男人。不过,让岑年吃惊的是,熊祺和女模特在真人秀的录制中一切正常,岑年竟然丝毫没发觉。他就说,女模特怎么从一开始就跟他套近乎、还时不时暧昧暗示看样子,她原本是打算哄骗岑年当她的挡箭牌,把前男友的怒火转移到岑年身上,只不过失败了。岑年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帮帮我。”女人低声祈求道。岑年没说话。他端起酒喝了一口,微笑“凭什么”如果她一开始就明说,岑年说不定还会帮她一下。可是“你一开始就想骗我,现在凭什么让我帮你”岑年低声说。女模特哑然。她左右看了看,先是与傅燃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傅燃定定地注视着这边,表情很正常,眼神却十分危险,女明星打了个激灵,又看见另一个人。熊祺的眼神与傅燃如出一辙,更多了一分扭曲的憎恨。前狼后虎,没有退路了。女模特一咬牙,趁岑年不注意,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岑年下意识去拿手机,女模特把手机背到身后,同时踮起脚,不由分说地吻住了他。岑年“”我靠众人“”岑年的手正在够自己的手机,看上去就像他伸手搂着对方的腰,还在暧昧地抚摸。傅燃的面色一沉。女明星很擅长接吻,岑年想推她,却一时不知道推哪儿和傅燃不同,女孩子浑身都是软的,他简直怕自己一用力她就摔了。岑年一时间进退不能,很是尴尬。另一边,傅燃端着酒杯,往此处走来。走到此处时,傅燃刚刚阴沉的表情已经消失了,重新挂上了微笑。“李小姐。”傅燃对女模特举了举杯,微笑道,“岑年比较害羞,你的这个玩笑也许不大合时宜。”女模特看了看不远处的前男友,提高了点音量,说“不是开玩笑,我和岑年在谈恋爱。”岑年“”傅燃显然不信,他眉心动了动“哦”“您很优秀。但是,抱歉,我并不认为,”他顿了顿,说,“岑年会喜欢”“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喜欢”岑年打断。他没打算帮女模特,但看见傅燃一副对他很了解的样子,顿时心里来气。“我只有一点能确定,”岑年微打量傅燃片刻,笑着说,“我不会喜欢傅先生这样的。”傅燃沉默。他顿了顿,指出“你以前是喜欢过的。”“那也不叫喜欢,叫幼稚。”岑年耸了耸肩,“以前不懂事,现在懂了。”傅燃不说话了。“岑年,”他想了想,说,“不如”“傅影帝。”女模特在一边打断,“不如这样吧。”她举起果汁,笑了笑“咱们拼酒,我赢了,岑年今晚得陪我,怎么样”岑年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凭什么”。女明星拿着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是别人发给她的正是她与岑年两个人接吻的照片,由于女模特的心机,看上去就像是岑年在强吻她。而且,她手里拿的明明是果汁,简直是在作弊。傅燃没多犹豫,说“行。”“等等。”岑年的眉头皱了起来,“拼酒”女模特已经把半杯果汁喝完,对傅燃亮了亮杯底。傅燃端起酒杯,片刻后,也亮了杯底。岑年眼睁睁看着他们喝了起来。女模特喝果汁,跟没事人一样,傅燃酒量不错,眼睁睁三四杯下去了,也一切正常。“傅燃,”岑年眉头越皱越紧,“你能不能别幼稚”傅燃沉默,把剩下的半杯红酒饮尽。他喝了酒之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话变少了。也许是有点醉了,无论岑年说什么,他只是沉默着,定定地看着岑年,视线没有移开片刻。“不能再喝了,你不要命了”岑年觉得荒谬极了,他夺过傅燃的杯子,傅燃却就势俯身,吻了吻他唇角。岑年“”傅燃趁他怔愣的这片刻,拿走酒杯,把剩余的喝完了。女模特也感觉到不对了。她呆呆地看了看傅燃,说“够了,够了,我认输。”照傅燃这闷声不吭的喝法,她真怕他酒精中毒了。即使不酒精中毒,这无论是谁,胃也受不了啊。傅燃没看她。但他听见了认输两个字。“傅燃,你跟我过来。”岑年看见周围越来越多的视线和议论,皱了皱眉,带傅燃走到走廊外面。傅燃没反对,跟着他。走廊里月色如水,静静地铺了一地。也许多少是有些醉了,傅燃的眼神很温柔。他垂下眼睑,注视了岑年几秒,说“是我的。”傅燃定定地看着岑年,声音很低。刚刚,女模特说了她认输。原本的赌约是,如果她赢了,岑年今晚是她的,那么相反傅燃像是个得到了最想要的礼物的小孩子,伸手搭着岑年的肩,低下头“不是。”岑年面无表情地挥开傅燃的手。“你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是不是”岑年看着傅燃,认真地说,“那我也一样。”傅燃看着岑年,伸手,抚上岑年的唇角。为什么不笑为什么这么看着他岑年却皱着眉再次挥开了傅燃,像躲瘟疫似的后退一步。夜色如水,秋风从走廊里灌进来,岑年仰头看了看傅燃,眼神里不带什么情绪。傅燃茫然而无措地看他。“不是你的,”岑年指了指自己,笑了,“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你别妄想了。”傅燃的呼吸一窒。他怔怔地看着岑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岑年想起傅燃刚刚拦都拦不住地喝酒,语气愈发冰凉了,“酒量很好逞能很酷你”正说着,傅燃高大的身形晃了晃。岑年一怔。傅燃面色白了白,像是突然从醉酒后的恍惚中清醒过来。他后退半步,靠着走廊的墙,对岑年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你怎么了”岑年皱了皱眉,突然觉得不对。“我没事。”傅燃摇头,“不用管我。”岑年直觉不对。他怀疑地看了傅燃两秒,说“那我先回房间睡了,明天赶飞机。”傅燃笑了笑,说“好。”岑年果然转身,走了。傅燃抬眼,有些难过地看着少年的背影。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捂着嘴,在岑年身后,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咳的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却硬生生没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傅燃摊开手,看向自己的掌心。一片猩红。他扯了扯嘴角,伸手,想拿药,却不小心把放在口袋里的另一个事物带了出来。“这是什么”傅燃一怔,抬头原本该离开的岑年,正好端端地站在眼前。他手里握着那个小狗形状的玉雕,眉头皱的很紧,看着傅燃。第57章 玉雕“这是什么”岑年握着小小的玉雕。月色如水, 玉雕泛着莹润的光泽。那玉的质地不错, 是好玉, 刀工却很一般。小土狗垂着耳朵,样子很乖巧,就是转刀太生硬, 显得粗糙。这个玉雕他很熟悉。从那个生日之后,他一直穿起红绳随身戴着。但到了最后两个月,每每触景伤情,就取下来放在了桌子上。玉不是最值钱的那种翡翠,是羊脂白玉, 剔透而好看。岑年低头端详片刻,微仰起头, 轻声问傅燃“傅燃, 这不是助理挑的吗”傅燃没说话。他站在背着月光的走廊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岑年没执着要他给个回答, 顿了顿, 又问“你刻这个花了多久傻大个”许多细节在此刻一一串联。岑年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说得通了, 但线索与细节团成一团, 一时间理不清头绪。傅燃沉默片刻, 低声说“半年。”他的声音有些哑, 一边说着, 边把满手血迹的那只手背到身后去。背着光, 傅燃的视线温和而柔软地落在岑年身上。“半年。”岑年点了点头, 又问, “半年,那为什么一直到27岁那年才送给我”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一直到28岁那年才告白“你知不知道,”岑年低下头,握紧手中小小的玉雕,轻声说,“已经晚了啊。”岑年的声音很软。他不是在逼问,也丝毫不咄咄逼人,但正是这种平静的温和,让傅燃的眼眶瞬间红了。当他还想向前走一走,还想去抱住那个心心念念的小孩时,一句轻飘飘的话,把一切可行的路都封锁堵死。没有前路,但不想回头。“我知道。”傅燃低声说。他靠着墙,几乎站不出了,勉强笑着说“岑年,我没想着你能原谅我。”“是吗”岑年低着头,没等傅燃回答,又问,“你喜欢我,对吗从十年前开始。”“”傅燃的喉口一片腥甜,有鲜血涌上,被他硬是咽了下去。傅燃顿了顿,说“是的,从十年前开始。我”“别说了。”岑年垂着眼睑,打断了傅燃的话。半晌后,他看向傅燃“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