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遍又一遍冲刷着他的骨髓血脉。此次破境冲阶,林苏瓷感觉比起之前,身体的难受程度提高了。在他运转灵气冲击之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撕裂感包裹着他,从头皮到脚尖,浑身的血肉都有种被肿胀着要裂开的疼痛。疼啊林苏瓷意识飘忽,身体传达给他的接连变化的感受,最终笼罩他占据全部的,只有疼痛。冲阶之时他没有任何可以回避的可能,被疼痛冲击的他额头滚落着豆大的汗滴,失了血色,却无法动弹,只能硬生生咬着牙,强忍下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林苏瓷不知道硬捱了多久,等他身体忽地被一股轻盈而舒适的灵气包裹,浑身疼痛一洗而空。与此同时,林苏瓷浑身流淌过一股温柔的灵气,顺着之前浑身撕裂的血脉,缓缓覆盖。早早隔绝了听感的林苏瓷,意识恍惚了许久,耳边隐隐约约着寒潭外小流瀑布的湍湍声,由远及近,由浅入深。半响,他慢慢睁开眼。凝结成珠的水滴挂在他纤长的睫毛,抬眸颤动的那一霎,水滴啪嗒滚落,掉在他腮上,顺着他的轮廓,汇聚在他下巴,被泛着光的寒潭返照,晶莹剔透。林苏瓷眨了眨眼,身体的疼痛仿佛只是一场恍然大梦,骨骼血肉里依稀残存那种感觉,而等他运气之时,浑身只有说不出的舒畅与通顺,比之以往,还要来的贴合。他起身,烟紫色的衣衫紧紧贴着他身体,沉重的水渍带来的沉甸甸分量,让他起身的刹那腰都打了颤。眼前寒潭逐渐清晰,一圈圈荡开的波纹还带着袅袅寒雾,林苏瓷目光扫过去,清晰的从其中捕捉到了流动的灵气。林苏瓷甩起袖子,提着衣摆蹦蹦跳跳从寒潭之中跳上岸。岸边放着一个小竹篮,里头有还冒着热气的鱼肉粥。林苏瓷经历过一次饿到胃疼,这次学乖了,早早吃了辟谷丹,避免了上回的尴尬。他一盘腿坐在那儿,舀着鱼粥噗噜噗噜一口气,胃里头暖热了起来,整个人犹如冰窟里捞出来的寒意也随之驱散了些。林苏瓷嫌弃衣裳太重,脱了揉成一条绑在腰上,身上的白色单衣湿漉漉,半透明似的贴着他身体,勾勒出少年单薄的轮廓。许是浸了水,衣裳有些小了,林苏瓷别扭地转了转脖子,伸手把湿漉漉的领口拉开了些,抬动手臂时,生涩地运转不开。林苏瓷啧了一声,不管这么多了,拎起小竹篮攀登上崖。洞府里这会儿空无一人,宴柏深并不在。林苏瓷把身上那身湿漉漉的衣裳扒掉,白色的衣裳落地,林苏瓷一低头,看见了一层偏黑色的污垢。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好脏林苏瓷低头打量了下自己身体,不看不知道,一看,他差点捂上眼睛哀嚎了。怎么这么脏作为爱干净的人,林苏瓷每天都会把自己洗的白嫩嫩的,他本就是幼崽的年纪,身体格外稚嫩,皮肤可以说是光滑细腻,吹弹可破。而现在,他肌肤上有一层污垢,遮盖了他原本的白净。林苏瓷嘴角一抽,捡起地上脏衣服,又选了一身干净衣衫,围着腰悄悄溜到他常常光顾的河边。这边的河水不大,水流清澈,林苏瓷站在其中,水深刚没过他大腿。林苏瓷一脸嫌弃给自己搓污垢,搓了半天,一点儿也没有搓下来。这该不是长他身上了吧林苏瓷用了几个方式都没能把这身污垢搓掉,一低头,清澈的河水中,倒映中的他与之前相差甚远。林苏瓷捂着脸,不忍直视。林苏瓷缓了半天,吸了口气,从岸边摘下来一张叶子,手指笨拙的折叠成一只鹤,指尖在叶鹤上画上一道符,而后对着鹤大声道:“柏深柏深快来后山河里救我来晚了,你的心肝宝贝就要投河自尽了”说完这话,林苏瓷把叶子鹤放出。摇摇晃晃的叶鹤翅膀呼啦呼啦了几下,找不准方向似的左右栽。林苏瓷提着心,念念有词:“给点面子老兄,快去找我饲主东南方向东南方向”可能是林苏瓷的念叨起了作用,叶鹤左摇右晃了几下,慢吞吞摸到了方向,缓慢拍打着翅膀,跌跌撞撞朝着东南方向飞去。等待饲主解救的时间里,林苏瓷索性蹲在河水中,两个胳膊随着水波划来划去,脚底踩着鹅卵石跟着他的胳膊朝前蹲着走,假装自己会游泳,一个人玩得起劲。来回游了两圈,林苏瓷大腿根都蹲酸了,终于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宴柏深手中攥着林苏瓷放出去的叶鹤,一脸淡淡站在远处看着河水里扑腾的小猫崽。“柏深柏深”林苏瓷一看见宴柏深,眼睛都亮了,猛地站起身,溅起汹涌水花,抬手朝着宴柏深用力招了招。宴柏深走近了一看,就知道了小崽子叫他是干嘛。“真脏。”宴柏深打量了林苏瓷一眼,给了两个字的评价。站在湍湍河水中的林苏瓷露出了一个泫然若涕的表情,双手紧紧抱着肩膀,缓缓蹲了下去,只露出肩膀以上。湿漉漉的发丝贴着他脸颊,少年抽噎了声,幽幽道:“你也曾将我捧在掌心视若珍宝,却不想,你如今也会说我脏”宴柏深:“”演起来的林苏瓷还即兴加戏,拍打着水花,拖长了婉转尾音:“罢了罢了,你走吧,就让我这个被肮脏玷污了的人,永远消失在你面前吧”宴柏深板着脸,一撩衣摆踏入河水之中,一把按住林苏瓷的脖颈。演得声情并茂的小猫崽手舞足蹈的动作瞬间被定格。宴柏深淡淡道:“还想不想干净了”林苏瓷眨巴着眼:“请柏深大人施以援手,将在下从肮脏的泥潭之中解救出来。”这只猫胡言乱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宴柏深被迫习惯,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当他定睛在林苏瓷身上时,微微迟疑了下:“你是不是,长大了”林苏瓷闻言,羞羞答答捂着脸:“还没有呢。”宴柏深面无表情:“我说的是你身体。”林苏瓷这才慢吞吞反应过来,摊开手左右看了看:“没有觉着啊。”“算了。”宴柏深决定不和幼崽计较,手指在林苏瓷眉心一戳,眼前的少年呲溜一下缩成个小毛团,跌进他掌心。小猫崽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细绒毛被梳的蓬松整齐,这会儿却成了脏兮兮的落水猫,蓬松的毛浸湿之后紧紧贴着身体,变成了一只细条猫。因为进阶而导致的体内污垢外排,不是林苏瓷自己能清理掉的。他变成了猫,也心安理得躺在宴柏深的手中,随着对方的要求,抬抬前爪,踢踢后腿。“柏深柏深。”幼猫的声音比起之前,稍微长大了些,偏半大孩子,稚嫩中还夹杂着奶里奶气。“我这次用了多久”“七天。”宴柏深的掌心运着灵气,所到之处,小猫崽身上的污垢轻易脱落,不多时,小崽子重新变得干干净净。林苏瓷抱着宴柏深的手指自觉地翻了个身,甩着尾巴兴致勃勃道:“我现在练气二阶,要不了多久就”“是三阶。”宴柏深打断他,抓着他小爪子,浇着水给他清洗,淡淡道。“三阶”林苏瓷微微瞪圆了眼,而后笑弯成一条线,“真是的,一次进阶两阶,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天赋这么好,还真是苦恼啊。”宴柏深瞟了他一眼,放任了小猫崽的自吹自擂。“洗好了。”小猫崽巴掌大,宴柏深洗的再细致,也不过一会儿工夫。他这会儿站在河水之中,水没过他膝盖上,银灰色的衣衫吸了水颜色暗沉了许多,与上半身形成了鲜明对比。宴柏深松手放开小猫崽,转身就要上岸。林苏瓷还趴在宴柏深手心里,翘着尾巴眯眼笑,忽地被松开,四脚腾空扑腾了下,噗地一声掉进河水里。猝不及防吃了一口水的林苏瓷心中一抖,整只猫在被水淹没的瞬间化为人形,光溜溜的胳膊一把搂住宴柏深,脚下一蹬飞扑而上,两条大长腿牢牢圈着宴柏深的腰,浑身带起的水花,溅到宴柏深脸颊。宴柏深猝不及防之间,怀中多了一个浑身光溜溜的少年,林苏瓷的动作多快,他未来得及反应,少年已经牢牢缠在了他身上,犹如藤蔓绕枝,几乎绞住了他的呼吸。也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谁受到的惊吓更多一点,林苏瓷竖成一条线的兽瞳与宴柏深略显错愕的瞳四目相对,他嘴一撇,先声夺人。“柏深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太过分了”小猫崽岂是能随手扔进河水中的他就巴掌大,万一给水冲走了呢饲主过分哦宴柏深眼角肌肉一抽,双手尴尬地扶着林苏瓷赤裸纤细的腰,把他往下来摘。“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个幼崽,你这样粗鲁,我受不了的”宴柏深随口敷衍:“行,我错了。”他全身心都投入到与缠在他身上的少年搏斗之中,只想着如何把这个粘人猫摘下来,解救他与惶然无措中。“哇啊”宴柏深猛然顺声回头,只见身后丛林中一个慌张的蓝色背影连滚带爬,还有小蓝辨识度很深的心虚声音远远传来。“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宴柏深张了张口,混乱中什么也说不出,眼睁睁看着小蓝跌跌撞撞消失:“”林苏瓷透过宴柏深的肩膀,目送了小蓝连滚带爬的离开,抬手摩挲着自己下巴,好奇:“五师兄这是怎么了”宴柏深缓缓回过头,对上怀中一脸天真,眸中明显好奇的林苏瓷视线,他忍耐地闭了闭眸。“从我身上下去。”第17章林苏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第二天起,这位性格外向的五师兄见了他,眼睛就跟长在地底下,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一眼。林苏瓷不太懂。还没有轮着他去研究怎么回事,难得主动找他一次的轻缶飞了只纸鹤来,令他前去正堂商议要事。两厢一比较,林苏瓷果断把奇怪的五师兄扔到脑后,第一次参与全师门的重要会议。说是商议,林苏瓷坐在红酸枝圈椅上,手里头抱着回琏塞给他的一碟奶糕片磨着牙。几个师兄师姐手里抓着一把炒栗子,包括轻缶。一正堂的师徒,除了宴柏深,全在专心致志剥栗子。大家伙儿吃的脆儿香甜,满屋子都是炒栗子的芳香。林苏瓷随手塞给宴柏深一片奶糕,嘴里头含糊不清道:“咱这是聚众商量糖炒栗子的一百种吃法么”猝不及防被塞了块奶糕片的宴柏深脸上一僵,嘴里头含着小崽子的零食,目光沉甸甸扫过几个闻声抬头看向他的师弟师妹。小蓝第一个淡定移开视线,低头抬手把剥了一堆的栗子壳塞进嘴里,咬的咯嘣咯嘣响。在宴柏深目光直视下,回琏阮灵鸪与钟离骸鸣紧跟着老老实实移开视线,假装没有看见。轻缶剥了一颗栗子抛给林苏瓷,回答他的问题。“还记得咱们名额权吧,距今所剩时日也只有几个月,眼睛一眨就过去了。”“师父,徒儿做好了准备,”阮灵鸪抬手把腰间的一个香囊解开,摊开来,“这是我最近日夜不休研制而出的困绫罗,秘境里要是有什么珍稀灵兽,全部能抓进来放着,里头都是活灵,能养到带出来。”阮灵鸪怕语言形容不够,朝林苏瓷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脸:“小师弟过来,变回去,咱试试看。”林苏瓷倒也配合,把奶糕片全部塞给宴柏深,摇身落地化作巴掌大小猫崽,顺着阮灵鸪的困绫罗钻了进去。那困绫罗看着只有香包大,里头却别有空间。有别于普通空间袋,里头活动灵气对有生命的存在比较友好。林苏瓷在里头转了个圈,确认无虞,顺着没有系上的口爬了出来。“没问题。”林苏瓷抬爪子确认。回琏也不甘示弱:“师父,我这里准备了不少符箓,天地灵宝自动寻径,咱们绝对能比别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