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宅子荒了多年,要费一番功夫修缮才行,原本这事该由嫂嫂来『操』持,但兄长还未娶妻,阿梨只得顶上,暂时替他『操』持修缮之事了。
过也无需她太费心,叛国一案翻案后,原本那些军府上的旧仆回来了少,都说感念军夫人当年待他们的恩情,主动要回来伺候。其中便有军府原本的老管家,路都颤颤巍巍了,却拍胸脯说己行。
阿梨看了看老管家那花白的头发,属实有些大放心,但也好打击对方的一片忠心,便还是点了头,又给他派了个年轻厮,跑跑腿帮帮忙什么的。
老管家听完,非要跪给阿梨磕头,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哭替家少爷谢苏家的恩情。
阿梨忙叫人扶他,又叮嘱冬珠让人好生送回军府去了,老管家这老胳膊老腿的,她还真怕他摔了。
吩咐罢,阿梨又看向那老管家,好声好气道,“您老要保身子,兄长如今京里,我又身子方便,军府修缮的事,大部分要落到您肩上。宁可慢慢来,也能把身子忙坏了,您倒了,可第二个人顶上了。兄长既然留了话,说最好是恢复原貌,那还得劳您多费心了。”
老管家一听,顿时感觉浑身充满了劲儿,拍胸脯道,“世子妃放心,有老奴盯,一草一木都错了。当年军和军夫人世,一草一木都是老奴叫人布置的!”
阿梨含笑应,叫人送老管家出,一再叮嘱要送到地方才行。
可才给岁岁剥了个橘子的功夫,便见送人出去的冬珠回来了,一脸无奈道,“老管家非说己身子硬挺,让送,轿子也肯,拔腿就跑了。”
冬珠说得一脸无奈,显然也是见过这么固执的老爷子了,刚才她一撒手,人就了,把她吓得轻。
阿梨闻言也是摆手,“那便算了,由他去吧。”
过了几日,老管家便来了侯府,递了账册上来,用的木材人工费用什么的,阿梨草草扫了一眼。她如今也跟管家了,似从前那样知柴米油盐贵,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价位的,看了眼便纳闷了,“怎么这样便宜?”
老管家正等她问呢,立马便答了话,道,“世子妃放心,老奴敢打军的名头去行坑蒙拐骗之事。只是那些商户一听是军府修缮宅子用,都肯收钱,个个都说军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却蒙冤多年才平反。老奴好说歹说,才定了这价位,虽便宜了些,但胜咱们用的量大,商户们虽让了利,但也是有的挣的。”
阿梨听罢,心里有些感慨。点头道,“即使如此,那您安排吧。”
老管家闻言乐呵呵去了。
等夜里李玄回来,阿梨便边剥橘子,边把这事拿出来说了,末了又感慨道,“我原先嘴上说,可心里却是替厉军一家值的。但现想想,厉军那样顶天立地的英雄,厉夫人又是那般巾帼让须眉的女子,连回乡路上都会路见平,斩了乡里恶霸,夫妻二人坦坦『荡』『荡』,岂会有我这般狭隘的念头。”
说,正好剥出个完整的橘子,掰开就要往李玄嘴里送。
李玄无奈张了嘴,吃了橘子。阿梨最近格喜欢橘皮清新的气味,手里闲的时候便喜欢剥橘子,剥完了己却吃,随手给身边人喂,被喂得最多的,然是李玄了。
他又爱橘子酸酸甜甜的味,但阿梨塞过来的,他又舍得吃,颇有些吃怕了。
咽那酸酸甜甜的橘瓣,李玄才道,“如今京中有些戏班,编了厉军和厉夫人的戏,各个园子里都有唱,还有要给他们夫妻立长生碑的,也算得名垂青史了。”
李玄说完,阿梨也正好把一个橘子喂完,拍拍手,正习惯『性』要去拿一个,便被李玄给握住了手。
阿梨疑『惑』抬眼,“怎么了?”
李玄看了看阿梨清澈的眼,到底笑了笑,眼里有些无奈,还是松了手,道,“什么。剥橘子伤手,等会儿睡前记得搽些香膏。”
阿梨摆摆手,“知道了。对了,明日章妃娘娘请我进宫说话。”
李玄正抬手给阿梨『揉』后腰,闻言温声道,“怎么?想去吗?若想去,便告病就是。”
阿梨摇摇头,“也是想去。娘娘人挺好的,上回还碰见了三皇子。就是……”
李玄原漫经心听,发现阿梨话里的迟疑,倒是抬了头,“就是什么?”
阿梨都忘了剥橘子了,有些发愁地问,“我倒是无妨,但你如今给皇子们上课呢,我若与章妃亲近些,旁人会会说你的闲话啊?”
李玄可比阿梨想得多了少,章妃那个『性』格,他也有所耳闻,最是怕事的人,就算再和阿梨投缘,也敢把人叫进宫里说话的,至多遇见了多说几句。如今这情形,背后定然有陛的意思。
既是陛的意思,便无需忌讳什么了。
李玄继续手里的动作,道,“无妨,你愿意去便去。旁人能说什么闲话。”
阿梨点头,“好吧。”
一秒,橘子便又递到李玄嘴边了,笑眯眯看他,道,“最后一个了,吃了便睡觉了。”
李玄沉默了会儿,还是张嘴吃了。
隔日睡醒起来,李玄是早就去了大理寺了,睡懒觉的只有阿梨,出了内室,便见冬珠几个正往屋里端东西。
阿梨看了眼,都是这个时节常吃的果子,葡萄柚子石榴龙眼什么的,便问,“谁让送来的?”
冬珠脆生生回话,“世子让备的,说看看除了橘子,其他的果子世子妃闻舒舒服。”
阿梨哦了声,全然知道李玄是吃橘子吃怕了,便想能换种水果吃也行。
阿梨知道,其他丫鬟也都浑然知,云润闻言更是一脸羡慕道,“世子待世子妃真好,我家那个若有世子一半贴心,我都算死而无憾了。我怀青哥儿那会儿,吐得厉害,他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只知道傻站,什么忙都帮上!”
阿梨被云润逗笑,笑得肚子疼,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用过午膳,又歇了会儿,便去宫里了。一路顺利,便到了章妃殿内。
章妃整日无事,原本也是坐熬时辰,见了阿梨,由得满脸欢喜,拉她说起话来。
阿梨陪章妃说了个把时辰,便出了宫,马车一路行,半路却忽的停了来,阿梨正要问话,冬珠起身出去看了眼,回头道,“是世子的马车。”
说罢,冬珠便去了,过了会儿,果然见李玄上了马车,一身官袍还穿身上,显然是刚从大理寺回来,路上阿梨遇了。
阿梨见他那身官袍便觉得闷,递了茶水过去,嘴上声道,“一会儿便也到家了,上上的累啊?”
嘴上虽这么说,可眼里却是带笑的,取过车厢里放的扇子,轻轻给李玄扇风。
回到家里,却是看见岁岁,阿梨正要问,伺候岁岁的嬷嬷便过来了,看了眼阿梨和李玄的脸『色』,才心道,“白日里娘子园子里玩,遇侯爷了,叫侯爷带去玩了。”
阿梨闻言,倒急,看了眼李玄,见他神情淡淡的,仿佛并喜欢岁岁亲近侯爷。
果其然,一秒便听李玄开了,转过身朝她道,“我去接她。”
阿梨想了想,抬手挥退了嬷嬷,拉了李玄的袖子,柔声道,“她是个孩子麽,长辈乐意带她,也是她的福分。”
李玄闻言倒是坚持,点了头,便作罢了。去寻岁岁。
却想,等岁岁回来的时候,是武安侯亲送到院的,但他进来,让嬷嬷抱了岁岁,便己扭头了。
岁岁见了爹娘,很是腻歪了一阵,抱娘撒手,笑嘻嘻榻上打滚。
阿梨问她白日里玩了什么,岁岁才仿佛想起了什么,从胸掏出个挂脖子上的荷包,费劲从里头扒拉出几张黄『色』的纸,趴阿梨膝盖上,道,“娘,这是祖父给的。说是给岁岁和弟弟的,娘帮岁岁收。”
说完,十分大方递给阿梨了。
阿梨接过去,打开看了眼,倒是吓了一跳,是两张地契,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方的庄子,说寸土寸金,也价值菲了。武安侯倒是出手阔绰,说起来武安侯手里还是有些东西的,侯府的家产李玄是从来沾手的,他有己的私产,武安侯夫人管一部分,武安侯那里捏一部分。
阿梨看了会儿,还是收了,夜里便拿去给李玄,看他是个什么意思。李玄若愿意要,她明日便送回去,得罪人的事,她来做便是。
但李玄只是看了眼,便淡淡道,“收了便是,日后给岁岁当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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