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呜呜，我也想当船长嘛……为什么总是我扮海盗……”
“唔？可是我们每次这样都玩得很开心不是吗？海盗，船长，服务生，各司其职嘛！”
“璐璐！你别这样——”
“我别怎样？说得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似的，你也别哭啦。”
“呜呜，我也就想当一次船长而已……”
“等一等，你们两个先别吵了！快看，天上——”
“大锤，工作还没做完？”
“嗯，还有很多工作堆在那里，不干不行。”
“你啊，那些本来就不该是你的工作吧！你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算了分我一点，我帮你解决。”
“谢谢，可是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
“别扯这有的没的！一大老爷们磨磨唧唧，早点收工早点喝酒听见没——喔哦哦？！”
“小心！抓住我！！”
“怎、这浪是怎么回事？！突然间——”
“香菱，快去后面看看！天色这么阴，指不定要下大雨了！”
“我知道啦！话说老爹你今天早上都晒了些什么啊，这么紧张？”
“昨天刚买回来的咸鱼干，准备拿来磨粉的绝云椒椒，过几天就能下锅的干肉……”
“嗯嗯嗯，我看到了！哇啊这天好黑，这风好湿，还好大！——等等！刚才被吹跑的那个白色物体是什么？！”
“哦，你前天晒上去的史莱姆粘液。”
“啊啊啊啊啊啊——！！！！”
2
天空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风搅动着云聚在一起，微微散开尾部，像是直插高空的一枚螺旋。阳光完全被遮蔽在阴云后，狂风大作，吹得整座璃月港都不安生，一声声门窗“啪”地紧闭声，快速收摊的街边小贩，还有面露焦急之色、如同热锅上蚂蚁般争相告知的普通民众，为即将燃尽的引线点上最后一把火。
谁能想象，数十分钟前这里还是阳光普照，万里无云的岩之国度？正如烧得沸腾的一翁水，把盖子害得严严实实的的确可以粉饰太平，但一旦有人掀开盖子一角，或是用更猛烈的火力炙烧翁，这“太平”便会立刻粉碎、化作滚烫的液体迸溅至各处！
多方势力制衡下的平衡，破碎也不过一瞬。
而失去了神明的人们却一无所知，只盯着倾覆扭转的天与海。浪潮咆哮要吞噬一切，千年来遮蔽风雨的祂此刻已不在。
从海浪深处涌出了，漆黑的、来自远古的[恶意]——
“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看看失去了神明的国度，会不会被[远古的恶意]重新吞没！！”
3
仿佛是应和着这句无比讽刺的话一般，天空与海洋凝滞了一瞬。
下一秒——
“吼————！！！！！！！”
连灵魂都要为这一声咆哮震颤！
裹挟的不止是恶意，不止是古老，那是从悠久的封印之时刻走出的，从生死之间挣扎而起的伟岸魔神！
跪下吧，祈求吧，失去了神明的信徒们。
哭嚎吧，诅咒吧，被巨龙遗弃的虚伪城邦。
此刻凝聚在你们面前的，
此刻君临于此地的，
此刻涂抹漆黑的，
祂
——正是[毁灭]本身。
4
你深吸一口气，肺叶却像是被巨石紧紧地压迫了，将要吐出的废气梗在喉咙口噎住，不得已你紧抓少年的衣襟，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哈——”
生理性泪水从眼角处溢出，口水呛得你狼狈不已，必须要竭尽全力才能抬头直视。
面前被你们两人注视的地方正发出极为璀璨的光芒，金色符文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在半空中诡异地扭动，倏忽间又被一拥而上的水浸润了，在光滑的半球体上爬行。青年两手摊开，又猛地一握！水在他掌间汇聚、旋转、变形，周身的水球也随着他的手掌动作，让上面乱爬的符文齐齐朝上方冲去，逐渐凝成一个看不见的黑球。
[公子]的双眼倒映着漆黑的水，没有高光。
你松开抓住旅行者的手：“快点……重点是‘百无禁忌箓’！”
你这话没头没尾的，但他听懂了！少年弹射而起，掌心一甩一晃间，一柄崭新的银剑出现在他手中，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借助岩小幅度的凸起，一转身形直直刺向那个黑球！
轰鸣声席卷了整个空间！
你下意识地抬起手挡在面前。腿使不上力，站不稳索性就不站了，干脆抱住自己就着风浪往后滚滚滚。
“擦！”
丫的好痛！
你被咯得龇牙咧嘴，不用看也能猜到身上少不得要留下痕迹。以前还嘲笑过军训时连翻滚都要训练，现在只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那时候争做军训标兵！
尽管爆发出那么夸张的风浪，旅行者的手却一点没有抖。银剑剑锋即将戳刺到漆黑核心，站在水球中的[公子]冷哼一声，电流声响起，紫芒瞬间沿着少年的手往上爬去。
“啧！”
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少年左手凝聚起岩元素力，用力握住自己的右手手背。同一时间内[公子]猛地俯下身，蕴含电芒的右手作势就要往前掏，两人目光相接，仿佛要炸出火花来——
又是一声炸响！！
黑色球终于停止转动。它静止了片刻，缓缓收拢的黑色光芒触底般剧烈反弹，扭曲银剑刺来的轨道。纵使有水球的护体[公子]也少不得往后踉跄一步，旅行者咬紧牙关，脚步连退的同时岩峰也“唰唰唰”地不停立起，堪堪稳住身体。
“嗡——”
黑光散去，接着蔓延的是徐徐漾开的能量。一圈又一圈，由小及大，从拳头般刚好环在黑球周围的大小逐渐变得超越黄金屋内部半径，直接辐射出墙壁外围，接触到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
海水翻涌，天空暗沉，唯有风在疯狂鼓动。
5
能量辐射的同时，你在地上团成个球，只觉一阵冰凉。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呼吸，张大嘴，鼻孔也扩到最大，却还是觉得呼吸困难。漆黑的符箓荡漾过身边，你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四肢逐渐变得沉重，连眼前的景象都模糊起来。
视野内那抹金色也摇曳个不停。
你当机立断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尖，从软肉处传来的钻心刺痛、还有难以忍受的血腥味稍微刺激了你。
你艰难地思考，几乎是趴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仅仅是能量的余波就险些让你虚脱，那处于争斗的重心，直面那样庞大的解封力量的两人呢？
刀光剑影中，有不同于黑色的元素力在迸发。岩与风，雷与水，而紧跟着视觉传导的则是声音，青色与土黄交织，湛蓝融入紫芒中，竟是不相上下，谁也讨不了好。[公子]画地为牢无法击退旅行者，少年占了位置上的优势，却同时要忍受更大的能量压迫。
但无论如何，都不似你这般狼狈；不似你这般……脆弱。
你趴在地上，胸口因为呼吸而一起一伏。
6
“嗡——嗡嗡——”
漆黑的能量波浪般漫开，终于接触到海面上的浪潮，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突然兴奋起来，沿着水的流动向深处钻去。
天空再次黑上一个度，这会连云都看不真切了，竟是浓郁如纯粹的黑。翻涌着，躁动着，难以忍耐般对璃月港张开巨口，露出其中尖锐的牙。
此时一袭黑衣的仪官站在胡桃身边，满脸忧色。
“堂主，闹事的人已经全部离开了。”
“嗯。”她漫不经心地回答，目光仍一刻不离地粘在天上，像是要把它看出花来，“这么大动静怎么也该走了。毕竟这样看来，璃月就像是要毁灭了一样呢。”
仪官惊得头发都要炸起来：“堂主，您、您这，还请慎言……！”
胡桃闻言只是耸耸肩，没说什么。仪官纠结了一阵，咬咬牙再度开口道：“那个，堂主，还有件事需要报告给您听。”
“你说。”
“到刚才为止，往生堂内所有正式员工都已确认完毕，紧锣密布地去完成布置下的任务。包括堂内重要物品的管理、协助千岩军的工作、非常时刻的驱灵准备等，均已安排妥当。只是……”
胡桃转过身来。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少了一贯挂在嘴角的笑，也少了眼睛里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有平静，冷静到极致的那种平静。
和她惯常帮顾客“往生”时的严肃如出一辙。
往生堂堂主缓缓开口：
“ ‘只是，钟离不见了。’ ……对吧？”
7
重点是“百无禁忌箓”。
他们二人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而当黄金屋外，自远处的孤云阁处传来呼应般的嘶吼声时，所有人都怔住了。
“咻——！！”
连符箓中爬出的符文都在战栗！黑球加速旋转，停止能量外散，随即无比欣喜地一跳，竟就这样跳出两人的争斗范围！
“等！”
“呛啷！”
旅行者出手要拦，不想从极刁钻的角度刺来一把长矛，逼得他回身用剑抵挡。青年一击得手就毫不留恋地后退，涌起水幕当作抵挡。少年急急忙忙地再回头看去——哪里还有什么黑球，早已不知逃离何方。
旅行者狠狠咬牙。
“放出魔神，这就是[愚人众]的作风吗？”
[公子]反手将矛变回刃，“这是备用方案。我本不想使用的，因为会波及弱者。”
“是吗？你玩弄手段的时候可不见得啊！”
旅行者当空砸下一枚荒星，被[公子]用水刀一刀劈开。
“说到底，世界属于我们这些追求变强的人。对于无聊无趣的弱者，我平常都不怎么愿意去理会。可惜……”他拉长尾音，看向一旁趴在地上的你，眯起眼眸。
漆黑的深海中似有巨鲸在不断翻腾。
“可惜啊，呵，确实可惜。”达达利亚尾音一转，将原本想出口的话语吞回腹中。
他重新唤起水流，凝聚在掌间：“总之，如果你们也想陪璃月人一起溺死，那就祝你们玩的愉快。”
“？！”
他的动作比旅行者的投掷过来的剑更快—— 一瞬间，就隐没在奔腾的流水之中，消失无形！
8
“可恶，跑得好快！”
旅行者将你的左臂绕过脖颈，另一只手锢住你的侧腹，支撑住你绝大部分的重量。他带着你火速追出黄金屋，却连达达利亚的衣角都没看到。
你得以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脑袋抵在少年颈侧。
“居然追丢了……”
旅行者抬头看去，视线所及之处远处海面已经隆起数道巨大的水柱，在天与水之间不停翻涌咆哮，散发出极为不妙的气息。
那是魔神奥赛尔。
他握在你左手手腕处的力道紧了紧。突然间，天光被遮蔽，自你们头顶笼下一大片阴影，悬浮在空中的巨型楼阁正在朝风雨的中心前进。不久之前才登上的群玉阁再次出现，无声地昭告危机时刻到来。
脱离了黄金屋内解封力量的影响，你用力摇摇头，勉强能靠自己的力量站直身体。
旅行者担忧地看你。
“还好吗？”
“还……行。”你吐出一口气，用眼神示意他松开你，但少年却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反而更用力地把你往身边拉。
“不行，不准勉强。”
“你一定会倒下去的吧。”
面对旅行者的笃定，你没说话，只是收回看他的视线，沉默地注视远处的群玉阁。
他说：“我们得尽快了，时间不等人。群玉阁飞往的方向是抵抗魔神的第一战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七星和仙人都在上面，我们必须赶紧去帮忙，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你听得他小声祈祷，“希望那条前往群玉阁的路还能顺利使用”，接着就感觉到他俯下身，摆出你熟悉的姿势，抓着你的手一拉一带，准备把你背到身上。
“…………”
你眨眨眼，莞尔。这你可再熟悉不过了。在一起旅行的这段时间内，他靠谱而温暖的后背一直是你的特等席。
就算是现在也一样。
后背没有熟悉的重量压上来，旅行者扭过头，有些着急地道：“动作快，现在不是磨蹭的时候，赶紧上来。”
啊……确实是这样。你抿起嘴角，尴尬地露出一个微笑，他扯扯你的手腕无声催促，你却只干巴巴地笑两声。
旅行者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啊哈哈，那个……”
等等，还不会——
你别开视线，不敢看他。
“我想说，还是旅行者你赶紧去吧……？我就算了……之类的。”
9
“啊啊啊旅行者你终于来了！我好担心你们啊真是的！！”
派蒙“呜哇哇”叫着扑到旅行者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他的不公行径。
“你听完消息突然就跑走，头也不回让我去找凝光小姐帮忙，我都不知道要帮什么，怎么帮，看你那种恐怖的脸色也不敢问，结果你去找那家伙了半天还没个信，我都开始胡思乱想你们俩被丢下海喂鱼了啦！”她大声地抿鼻涕，声泪俱下地谴责旅行者，“呜呜呜哇！！”
少年拍拍她的头，“抱歉，是我倏忽了。”
“好敷衍！重来！还有那家伙呢！”
“咳，这个，之后补偿你渔人吐司……”旅行者干咳两声，赶紧转移话题，“话说回来，赶上了吗？[漩涡之魔神]还没登陆璃月港吧？”
“关于这个……”
“还没有。但是，你怎么来了？”
派蒙抓耳挠腮之际，熟悉的少年音从身后传来。
旅行者回过身，正巧撞上魈探询着看来的眼神。再仔细看，仙人众已经聚集于此，虽然神色各异，但终归没有和在场的七星等人起冲突，貌似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凝光对旅行者颔首，好像他的出现也在预料中一般。
“诸位仙家的意思是，当此危难之时，仙人与七星也该暂时放下不和，共同对敌。旅者，我们很欢迎你的助力。”
“哼。”
鹿形仙人冷哼，不置可否。
刻晴往前一步，对他示意一旁的士兵情况：“ 千岩军里有些新兵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远古魔神的威压对普通人的身体非常有害。正因如此，更不能让那怪物接近璃月港的平民。”
派蒙躲到旅行者身边，“哇，这么严重……”
“那那那，就没有什么办法阻止吗？”
“办法倒还是有的。”
仙鹤模样的仙人瞥了刻晴一眼，“此前[归终机]一事，让七星动了心思前去探究。仙家机关，你们凡人能研究出什么？但只要本仙对这老旧弩炮稍加改进，那就是你们难以想象的进化了。”
刻晴微眯起眼，凝光很适时地出声接话。
“这也算是一种[仙缘]吧。如此一来，我们就能用[新归终机]对抗魔神，在场的诸位仙家，也都能够为它注入仙力。”
“不错。”
金光乍现，宝石般的光芒汇集在凝光手中。她手指捏诀，华贵精妙的纹路以花型在她指尖绽开，金光一闪、一收，天权星以岩元素力为基，瞬间转移到群玉阁高处，正对着远处兴风作浪的[漩涡魔神]。
凝光表情严肃，没有一丝笑意。
“事不宜迟，决战就在此时——”
“开！！”
10
金色的光芒在上空闪耀一瞬，下一秒发出阵阵巨响，光形成的弩箭强大锐利，直直刺向海面上倒入天空的黑色漩涡。
从地面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光和影的交织，连更为具象化的形态都看不清。
“轰隆——”
“我淦！！”
你急急忙忙抓住桥边扶手稳住身体，低头看去，连璃月港外的水面都不停晃动，这座从黄金屋前往璃月的桥梁仿佛下一秒就要不堪重负，断成两截。
“快过来！！”
桥下的千岩军对你大声呼唤。你咬咬牙，撑着发软的腿马不停蹄向那边冲去。已经快要冲下桥，不想又是一声巨响，不仅震得人耳膜生痛，同时袭来的强风还几乎要把你掀下桥！
你当场就一声c语言：“我艹奥赛尔你丫[哔——]了狗么！！”
背脊被用力摔到桥边，你下意识伸手要抓些什么，乱挥时猛地被另一只手拉住。
冲上来的千岩军紧紧拽住你，大声道：“抓住我！不要怕！”
你用力咬住牙关，反手紧紧握住他，千岩军极为熟练地一拖，一拽，愣是把你整个人都扯过来，两个人就着惯性一同滚下桥。
“噗通！”
他吐出口气，一下就缓过神来。一边握着你的双肩，一边急切询问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你天旋地转地晃一圈脑袋，勉强听清了对方的问话。
“没、没关系，我还好……谢谢你。”
“小事。”千岩军把你扶起来，皱着眉上下打量你，“你怎么回事，怎么会从那边过来？”
你闻言一愣，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你从“那边”过来——你从黄金屋过来。
“啊，呃！我是，这个……”你支支吾吾，手舞足蹈地解释，“我去，璃月港外面，那边，找点东西，没怎么回事……不是坏……”
“你在说什么啊！”
千岩军一声厉喝，你登时惊得一激灵。
“不是！那那个我这是——”
“是什么！璃月港早就发布应急警告了吧？你居然还出城？[七星]大人们组织的搜救队都回来三批了，要不是我心下不安再巡逻回这里一次，你刚才就掉下桥了！！”他义正辞严地训斥你，那副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听管的家伙，格外恨铁不成钢，“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啊？”你听得一愣一愣的。千岩军眼见你还一副不着调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好好反省你自己！这种时候乱跑，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替在乎你的人考虑啊！”
“对、对不……”
“跟我对不起有什么用，现在没时间教训你，跟我来！”
千岩军抓着你，像是被你刚才的冒失吓到了，紧握的力度像是铁水浇筑的钢腕。
你跌跌撞撞地跟上去，“等下！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青年头也不回：“去哪里？避难处！别再瞎跑了！”
你闻言却是精神一振，空闲的一只手反抓住他的手腕，急急开口道：“避难处？在哪里，玉京台吗？等等，让我也来帮忙吧！”
“你帮个锤子，别跟我胡闹赶紧的，现在情况紧急……”
“我是说真的啊！！！”
你突然极大声地喊出口，像是被踩到了什么痛脚一样，登时立起后跟当作脚刹。前后制衡的两方力道扯得你手腕生痛，你却没打算退让。
“拜托了！”你正对上千岩军诧异看过来的眼神，语气万分诚恳，“我也要来帮忙——我是说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在漆黑的天与沸腾的海当作的背景下，你的眼底有什么在灼灼发光。质朴如泥，却依然璀璨，应和你耳畔不断闪烁的岩黄色光芒，一晃又一晃。
11
归终机集中一点，不断攻击。
“轰隆隆”的震声不停响起，打得那几道直立在海上的水蟒状躯体节节后退，炸出大片水花。
说时迟那时快，在归终机的攻势阶段性停歇的一瞬，几个扭曲的黑洞出现在凝光铸造的花纹平台上，黑雾旋转散去后，竟从洞中出现了士兵。
那些是……
“愚人众！”派蒙尖叫出声，“他们朝着归终机去了啊！”
“唰！”地一下，派蒙话音还未落，一柄锐利透亮的剑就当空划出破空声。剑身映出少女莹紫色的眼，刻晴二话不说，表情冷冽地冲上前去，率先跳下平台直指敌人。
“还能行动的千岩军，都跟我来！”
少女毫无迟疑的身影，成就了战场上极为亮眼的一抹颜色。
派蒙吞吞口水，对旅行者道：“我、我们也去帮忙吧！”
“嗯。”旅行者颔首，手腕翻转间掏出银剑执在掌间。他略一压低身形准备，背部紧绷，干脆利落地弹射出去，围巾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黄色光芒，胸前和耳边的光分外耀眼……
咦，耳边哪里有光？
冲下台子后，少年借着冲力径直跃到愚人众上方，手中银剑调转方向，笔直朝下方的讨债人刺去！
刹那间的短暂交锋，少年单脚踩在敌方肩头，借力翻身落地。他将银剑反握在手中，唤起风元素萦绕周身。
胸口，围巾一角，双膝，均有青光闪烁——独独少了耳畔。
12
青光晃动。
你气喘吁吁扶住一旁柱子，胡桃两手抱臂，惊讶地挑起眉头。
“你怎么在这里？”
“别说了。”你“哈”地呼出一口气，勉强直起上半身，“真的是，果然，果然说不通啊！”
说不通？
胡桃闻言看向一旁追过来的千岩军，对方皱眉，对胡桃打了个招呼。
“胡堂主您好。我正准备把平民送入避难所，还请您在这种特殊时候，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你闻言很是受不了地把头扭过一边，欠身躲到胡桃身后。
胡堂主眨眨眼，你则拼命对她使眼色。
“啊，哦……”胡桃转转眼珠子，微笑着对表情不善的千岩军道，“这是我们往生堂的员工，辛苦您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什么？胡堂主，请您不要说笑——”
“我当然没有说笑。在这种时候，争分夺秒是应该的。所以与其浪费千岩军的军力在这上面，不如让我们往生堂亲自处理失职员工。”胡桃收起笑容，冷静地说，“请放心，我们往生堂也有在协助千岩军疏散平民，一定会顺利将人送到避难所。”
千岩军闻言哑然，他反复地看你们几眼，似乎是要看出花来，但职责上的紧迫又让他不可能耗费太多时间在这上面。
“……好，那就有劳胡堂主了。”他狠揉太阳穴，盯着躲在胡桃背后的你，严肃地再次叮嘱道，“不要再乱跑了，听到没有？一定要多想想在意你的人！我走了！”
目送千岩军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你长吁一口气。胡桃有些好笑地把你提出来，抵着你的额头：“你又搞什么幺蛾子？是在被护送半路偷跑的吧，你现在不去避难所来找我干什么？被[愚人众]带走有没有出什么事？还有跟你同行的人呢？是叫……旅行者？你们都没事吗？”
面对胡桃连珠炮一般的提问，你下意识就想掉头就跑，却被胡桃拎住后领。
你掰着手指回答她：“我没事。他没事。[愚人众]跑了。”
“好。”胡桃点点头，穷追不舍，“那你过来干什么？”
“我，”你顿了顿，视线有些游移，但一想到现在情况的紧迫程度，立即下定决心。你深吸一口气，直直看着胡桃的双眼，认真说道，“我想来帮忙。”
“帮忙？”她诧异地重复一遍。
“对，帮忙。”
“…………”
“刚才逃跑的路上，我看到了千岩军的搜救队，他们在组织平民撤退；我也看到了往生堂，飞云商会的人在帮忙，但尽管如此，也还是肉眼可见的人手不足，我猜是因为大部队被带到事件现场去了吧。”
“那么，现在的璃月应该是需要人来帮忙的，越多越好。”
“所以，你想做什么？”胡桃眯起眼，严肃地打量你，“不是我打击你。但是，我认为比起协助，你更应该是被保护的那群人，安全地待在避难所才好。”
“我知道！”你打断了她，“ 我知道，你说得是对的。”顿了顿，你抿紧嘴角，“没有[神之眼]，也没有出色的体格，我很……弱。”
眼前突然浮现出方才的景色。[公子]睥睨你的眼神，后颈处无能为力的发烫，旅行者把趴在地上的你护在身后的背影，一幕幕一件件，清晰万分。
你是弱者——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
连解封的力量都无法忍受，在离黄金屋中心那么远的地方都会喘不上气，呼吸困难到只能匍匐于地……你就是这么弱小啊。
你握紧双拳。
“我很弱小，但是，我也想做些什么。不是因为弱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保护，如果自己不努力，那就真的是发烂发臭的咸鱼，迟早被塞进垃圾桶。”
面对胡桃的质疑，你吞口唾液，将酝酿于心中的话全盘托出。
你缓缓开口：“我不会盲目提出离谱请求。我……很熟悉璃月的街道，从冒险家协会到港口的小路，贴着奇怪传单写着奇怪留言的留言板，万文集舍所在的错综复杂天桥，这些地方我都一清二楚。而且刚刚才经历过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璃月港中逗留的外国游客并不少，他们中可能有人没有接收到消息，有的可能已经迷路，也有不少本地人可能因为慌乱跟不上搜救队，这些都是需要用到人手的地方。一个对璃月道路熟悉的人，明显是个很好的帮手……呃，至于为什么我这么熟，希望您高抬贵手不要刨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