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点头，“刚好够买三根。”与此同时，听到远处的裁判声响起：
“胜负已分！胜者是——”
“——不！！！派蒙的烤吃虎鱼啊啊！！！！”
“分赃分赃。”
10
原本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派蒙躲在角落里默默啜泣，你一边和万叶唠嗑一边看旅行者掏出银剑擦拭检查，在手间翻转个剑花后，银色剑身映出万叶的红色眼眸。
“我有一事想问。”
他语气很轻，险些被你嗑瓜子的声音盖过去。
“说。”
你咬开瓜子壳，下一秒那袋瓜子就被旅行者没收了，他用眼神示意对方。
万叶看向旅行者：“你可以使用元素力，而且不止一种。对吗？”
派蒙回头，惊诧道：“你怎么知……”
什么叫不打自招啊，你挑出瓜子仁。
旅行者表情也很诧异。但他很快恢复原状，坦然承认：“没错。喔，难怪你想要我们远离人群再说话。”
“我只是担心你们在那边会招致不必要的误会。”万叶摸着下巴，半眯起眼睛，“而且，我很好奇，你明明没有神之眼，究竟是如何使用元素力的？”
你试图从旅行者手中抢回瓜子，被他无情铁手摁在原地。
“你要是问如何使用……我只是触碰了七天神像而已，”旅行者顿了顿，“更具体的使用方法，则是在旅途中自然而然学会的。”
“因为旅行者很聪明嘛，我们也有帮忙。”派蒙掰着手指数，“一起研究地脉的流动啦，观察飓风的形成啦，描绘山岳的走向啦……”
你补充道：“反正我什么也没看出来。”
“嗯？你不行吗？”
你干笑着回应万叶。什么风啊雨啊，大地啊地脉啊河流啊，连派蒙都能跟旅行者讨论得热火朝天，你却只能干瞪眼发呆。你是真的没看出来那有什么特别的，反观旁边的少年，上次他就像这样闭上眼睛，接着举起拳头，仿佛握紧了什么似的用力砸向地面——地面轰鸣，岩浪层叠向外翻涌！派蒙兴奋地鼓掌，你则目瞪口呆，看向身处金色浪潮中的少年。
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真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
旅行者轻拍你狗头。
“真是神奇，”万叶语带赞叹，“果然，旅行总会给人新的发现。不借助神之眼却能使用元素力，闻所未闻，却真实存在着。触碰代表神明的七天神像就能导出力量，再转化为自己的……嗯，实在有趣。”
派蒙觉得奇怪：“你明明也有神之眼，但是好像对神啊什么的很在意？”
“我在意的，是神明与神之眼之间的关系。”万叶平静回答说，看到旅行者疑惑的表情，他接着补充，“也就是说，神明为什么要颁发神之眼，而神之眼对神明而言象征着什么，我想知道的是这个。”
“想必你们也知道，眼下的稻妻在实行‘眼狩令’吧？”
“知道知道，可万叶你又是什么人呢？”
你对派蒙说：“浪人武士。喏，你看他衣服。”
旅行者瞥你一眼。枫原万叶笑着点头：“没错。我只是一个来自稻妻的、普通的浪人武士。也正因此，我才清楚现在的稻妻是怎样的状况。神之眼明明是神明的馈赠，可如今，因为‘眼狩令’的缘故，作为礼物的神之眼却成为祸根要被夺走，甚至为持有者引来杀身之祸。”万叶语气渐低，表情也变得寡淡。
11
“如果终究要夺走，那最初，神明为何要将馈赠赐予人类？而追求‘永恒’的将军大人，如今却降下重重雷暴锁国。”
“璃月的契约是为了人，是以人为根基的契约。”
“那稻妻的锁国和眼狩，又给民众带来了什么？”
“——总有一天，我要从将军大人那里，得到‘永恒’的答案。”
12
事出突然，你们所有人包括北斗都没反应过来。
“神之眼空壳被偷了？”
万叶眉头紧皱，拿起装着神之眼的盒子仔细端详，派蒙在你们身边转来转去，急得满头大汗：“这可怎么办？没有奖品就不能举办武斗会了，不举办武斗会旅行者就拿不到冠军，我们就没办法去稻妻了！”
“？”可以，这逻辑很派蒙。你看向旅行者，只见他也皱起眉头。
你：“……等一下，兄弟。你该不会和派蒙一个想法吧？”
“这个丢了不行。”旅行者心下隐约泛起焦躁。
你还想说点什么，突然看到平地一阵雷光起。北斗冷笑着，一手握拳，一手捏在拳头上。
“哈哈，敢在我兴起的时候，从我北斗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噼啪噼啪！”
你吓得一把扒拉住旅行者：“咿！北北北北斗姐冷冷冷——”
“大姐头，不要急。”万叶直起身，“这事让我来处理吧。奖品是我提供的，这枚丢失的神之眼空壳，理应我去找回来。”
他对你们点点头：“你们也一起来。”
13
偷东西的人一定很机敏。
要在这么多人眼下偷走作为大奖的神之眼空壳，他看准时机，抓住破绽的能力也肯定很强！
说不定还会隐身！跑得快，说明个子高，腿长；行动敏捷，不被人看穿身形，也需要一定的隐秘工具，比如说，兜帽，面具之类都是简便易行的方法。
所以。
所以——天降正义！！
“……”
你和旅行者低头看着面前惨遭偷袭倒地的债务处理人，从里翻到外（旅行者动手的）都没有从他身上找到神之眼空壳。你们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沉默了一会。
你艰难地开口：“应该，不是他……”
“……”
“旅行者，万叶和派蒙还在后面，咱，咱们，要不先……”
旅行者真挚地说：“抱歉。可能因为我太想揍达达利亚，看到他的同事，一不小心就拳头硬了。”
“……旅行者？！！”
14
太丢人了，你捂脸。虽然作为一个xp玩家，你只在意重要剧情，旁枝末节都随他去……但是，但是！你瞅一眼面前的盗宝团，仰天长叹。
这还不如债务人啊！！起码好看！！
盗宝团飞飞：？
他双手合十，二话不说直接求饶：“英雄！好汉！我只是一时冲动，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旅行者没开口，万叶倒是先挑起了眉头：“我记得你就是决赛的选手吧？”
“是，是的。”飞飞看一眼旅行者，语气复杂，“我本来是打算靠实力赢得这枚神之眼的。但谁知道中途，突然杀进来这位大英雄，看了你的半决赛，我立刻就放弃了，这哪是人打得过的？？”
你点头：“确实。”
“所以，我马上就想了另一个办法。”
“干起了你的老本行？”万叶摇摇头，“在到这里来的途中，我不仅发现了诸多痕迹，还听到了你猖狂的笑和各种厥词。可以说，作为神偷应当具备的三要素，‘隐秘’、‘迅捷’、‘优雅’，你一项都没有做到。”
“噗。”这是派蒙。
“噗嗤。”这是你。
“你！！”
旅行者打断飞飞：“好了，你已经没有退路。赶紧把东西交出来，现在的话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真的？”飞飞瞪大眼睛，立即眉开眼笑，“哎呀英雄不愧是英雄，真有大人物的气度！您稍等，我这就把这枚空壳给你们，既然在我手里也没反应，就是个普通的灰壳子……”
“且慢。”
万叶突然开口。待所有人都看向他时，他盯着盗宝团手里灰白的神之眼，嘴角勾起凉薄的笑：“这样就结束了？那怎么行。”
“？？”
“犯了偷窃罪的人，按照海上的规矩，就应当断臂赎罪。”
“？？？”
“再加上你偷走了奖品，没有参加决赛，让‘南十字’船队的首领北斗丢了面子。看来……”
派蒙吞了吞口水，躲到你身后：“看，看来？”
万叶摊开手，弯起眼睛：
“看来，还要用通红的烙铁，在你脸上印下[小偷]二字，才算是公允。”
15
你和派蒙抱在一起飞速后退。
“派派派蒙！我有没有得罪过他？！”
“派蒙也不知道啊！！”
16
盗宝团的反抗连三分钟都不到。
“我才没有那种奇怪的爱好。”
白刃横在对方脖颈前，保养得当的剑身折射出白光，但万叶只是稍作停留，便干脆地将单手剑收起，只留下浑身发软的盗宝团被旅行者稳稳制住。
“好了，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啊……？”
“怎么？你很想自断一臂？如此有武士精神的举动，我倒是很敬佩。”
旅行者也适时松开手，掌中握着刚拿到的灰白神之眼。
“不不不不！多谢英雄大人有大量，我这就走，这就走！”
……
这还真是碾压局，你心想。尽管万叶刚才那番话激得盗宝团鱼死网破，拼死攻击你们，但架不住实力的鸿沟，旅行者甚至连银剑都没拔出来，战斗就已经结束。相反，万叶战斗时显得很积极，然而此刻他却盯着那枚暗淡神之眼，表情稍显失落。
“人在被逼入绝境之时会爆发出相当强大的力量，我原以为，这会成为神之眼亮起的契机。”
“明明已经拼尽全力，因为被威胁而赌上性命，在绝境中挣扎求生……既然这样强烈的愿望都做不到的话，果然，不是所有人的愿望它都会回应的。”
万叶叹了口气。
“你很希望它亮起来吗？”旅行者将神之眼递给万叶，他没有接过，若有所思地开口：“且慢，若是你的话，会如何呢？”
“……我？”
“要不要试试？”
旅行者也不推脱。但无论那枚神之眼空壳在他手中多久，都毫无反应，如同死水一般平静。
“原来如此，即使是你也不行？”万叶苦笑一声。
“你为什么这么想让它亮起来？”派蒙奇怪地问道。
你蠢蠢欲动，也上手摸了一下那枚神之眼，却依旧无事发生。
“有什么特殊的由来吗？”
“唔，这就不得不提及一位故人了……”
红叶飘落，勾起回忆的涟漪阵阵。
17
他曾是我的挚友。那一天，他像我问起，可曾听过“无想的一刀”？
自然。那一刀，是雷电将军武艺的极致，是最强的象征。
可他却说，“那一刀，未必无法企及”。
眼狩降临，民众的愿望成为构筑永恒的砖瓦；再度相见之时，已是在大殿上断刀前。
他向雷神发起了“御前决斗”。当雷鸣降下之际，天空为之变色，山河为之颤抖。挚友的身影在刀光中支离破碎，唯有那柄断刀，照亮了他逐渐暗淡的神之眼。
我无法忍受他炽烈的愿望被砌进冰冷的石像，却无能为力；掌心被金属的热度烫伤，陷进肉中，我也无法松开手，任其陨落。
——唯有逃离。
“也许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将来会发现都是无意义的。但浪人武士的一生，除了旅途的意义和沿途的花鸟风月，还有心中的‘道’。”万叶微笑着，但那双红瞳中，蕴含了太多太繁杂的情绪，让你一时也说不出话。旅行者没吭声，只是上前一步，郑重地将神之眼空壳交还到万叶手中。
“看来，这枚神之眼还需要继续陪伴你的旅途。”旅行者认真地开口。
万叶说：“谢谢。但我终究只是随性而为罢了，结果并不是一切。”
“万叶，不要灰心，派蒙给你加油！”
“哈哈。”
你点头，将手掌轻轻放在胸口，平复自己因为故事而躁动的心情。
那一刀，未必不可企及。这是万叶的路，这是你想要见证的故事。
你注视着他的双眼，如同在承诺般，对他说：
18
“没关系，一定会亮起来的！不管是神之眼——还是别的什么！”
万叶闻言沉默了很久。
最终，他抬起头，再次对你们道谢。
19
打败了决赛对手盗宝团的飞飞（虽然是非正式场合），没有领取胜者的奖品（虽然是非正式神之眼），但旅行者作为冠军的名头是正式的。所以，你们的最终奖品仍旧是北斗姐提供的“死兆星船票三人份”。
“但北斗姐被凝光小姐叫过去了。她一边骂着‘扫兴的女人’，一边气势汹汹地离开。晚些时候应该会回来，你们可以先去船上等她。”
既然北斗不在，你对船也没多大兴趣；派蒙则表示要在出发前吃点好的。于是痛失选择权的旅行者被你和派蒙一左一右，拉着往璃月城区走。
“卯师傅，来三串烤吃虎鱼！”
“来嘞！”
“噢！烤吃虎鱼，这个是我的——”
“这是万叶的。你该不会忘记自己因为眼光太差，中午时大输特输的事了吧？”
“……呜呜。”
正和派蒙激情拌嘴，你的肩膀突然被人轻拍一下。你侧过头，只见旅行者眼神躲闪，嘴角也苦恼地抿起。
“抱歉。”好半天，他才说，“之前答应你的事没做到，是我不好。”
“？”
你和派蒙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
旅行者耐心地解释：“你之前说想要那枚神之眼，我答应你，一定会赢得比赛。毕竟去稻妻的方法可以再找，但神之眼空壳，可能只有眼前的这一个。”
“但那枚神之眼对于万叶而言，意义过于重大。我无法夺人所珍视之物，也永远不会这么做，所以擅作主张把它还给了万叶。没有跟你商量就做了决定，我很抱歉……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的表情从一片茫然到“我懂了我完全懂了”再到一片茫然。
你艰难地开口：“那个，什么叫，‘我想要那枚神之眼’，啊？”
“？不是吗？”
“？是吗？”
你们两人同时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懵逼。
20
搞清楚来龙去脉后的你只觉得莫名其妙，这离谱得就好像派蒙要跑去单挑野猪。
谁能来告诉你旅行者这聪明的脑袋瓜里，是不是被偷偷塞了几只史莱姆？
“我是对空壳背后的故事感兴趣！是故事！空壳的！不是空壳本身！！”你抓住旅行者肩膀摇晃，“我才不想要什么神之眼！难怪你那天说话神神叨叨的，原来脑子里装的全特么是史莱姆啊！”
旅行者捂脸。
他大意了，没有闪。
“今天听到故事，我已经很满意了。”虽然你知道还有后续，也打算继续追着看，“结果你正儿八经跟我道歉居然是为了这？因为一个乌龙？你还不如在制裁我的时候心里多点愧疚啊！”
“而且，我是这种人吗！”你拍拍胸口，“我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跑个八百一千就要狗带，五十米跑十秒开外的废物大学牲——我！要神之眼干嘛？点火炒菜？？”
“……抱歉。”旅行者头顶呆毛都耷拉下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没听到！……算了。”你郁闷地坐到他旁边，挤一挤给派蒙腾个位置，旅行者侧过身，给你们挡住微凉的夜风。
璃月夜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你们靠在栏杆上，从高处看下去，眼中只有不停歇的灯光汇成河流。
派蒙吃着旅行者的烤吃虎鱼，你鼓着腮帮子，把手中鱼肉伸到他嘴边。
旅行者也不客气，撩开颊边碎发，低头咬一口。
你小声嘟哝：“下次再吃这玩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随时可以给你做。”
他盯着你的手看，上面还沾了一点绝云椒椒的碎屑，应该是拿鱼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
旅行者喉结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你全没注意，半侧着身体看向栏杆之下。派蒙大概是觉得冷，她爬上你的腿，然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是噢。”你心不在焉，吃掉最后一口烤吃虎鱼。
可惜，大概不会是卯师傅做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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