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蓝话音一顿。
钟予感觉自己的胸口和她的胸口隔着衣物贴合,他能感受到她心脏的跳动,很重。
一个极为亲昵的怀抱。
脸埋进她的颈间,他小声地请求,“苏蓝……”
“我们先不要提这件事,好不好?……”
他的嗓音更哑,像是被粗暴地对待过,被蹭伤。
苏蓝手摸上他的脸颊,将他的脸捧到自己面前。
鼻尖与鼻尖的距离很近,他们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房间里只有浴室半掩着的门洒入的光,在钟予那双微微挑起的眼睛映出了一点微弱的灼意。
像是黑夜里亮起的星。
他的睫毛颤抖着,还挂着水珠,却又忍住没有别开视线,就这么和她近在咫尺地对视。
“……好不好?”他又请求了一遍,“我们先不要提……”
钟予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带着伤的嫣红的唇抿起。
“……先不要提这件事情。”
苏蓝的目光落在他刚刚抿起的唇角。
被撕扯的小小伤痕。
她没回应。手抚过他的唇角,似碰未碰。
“疼吗?”她问。
昏暗的灯光之中,钟予的脸烫得发红。他慢慢摇了摇头,说,“不疼……我很喜欢。”
他很喜欢。
钟予慢慢地滚了滚喉结,喉咙里还都是她的味道。之前他咽下去的时候,她惊地掰住了他的脸,眼眸里满满是震惊。
钟予。她叫他的名字。
而他只是垂下脸,又很乖顺地把剩下的收拾干净,没有漏掉的。
苏蓝的脸背着光,定定地注视着他,眼里晦暗不明。
钟予在她怀里动了动,慢慢地转了个身,身体缩进了被子里。
“能不能……抱我睡一会儿?”他轻声地问,“我好困……”
轻哑的嗓音落在房间里,像是拨开了涟漪的水面。
热潮期被标记完的oga,本来就会更黏人,需要标记他的人抚慰。
“如果不行的话,也没关系……”
话没说完,身后的床陷了一些,一双手从他的背后环绕过来,将他慢慢拉进了怀里。
她的气息拂在他的头顶。温热的,捉摸不定的。
她就这么抱着他睡着。
鸦羽似的黑睫翁动了一下,钟予精致的喉结攒动。他的心脏好重,怦怦,一下一下撞在胸口。
“明晚……你回来么?”
过了很久。
像是黑夜里寂静的湖水。
有人撩起了一串水珠。
钟予意识朦胧,快要睡着,以为她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头顶传来她的声音。
“嗯。”
她微微点头。
钟予攥紧了手。
整颗心都在发烫。
剧烈,酸涩,又重又强烈。
黑夜沉沉,他们就这么睡了过去。
-
之后的几天,苏蓝都傍晚的时分回到了木屋。
早上她起得很早,飞去首府处理公务,晚上前又回来。
踏进山庄的时候,夜幕还没有降临,天边还带着最后一抹黄昏的晚霞。晚霞之下,那一栋小小的雪山下的木屋,像是被拂上了温度。
她走进屋的时候,大衣上还落着晶莹的雪花,一进屋内,暖融的气息拂来,雪花融化,化成了淡淡的湿润。
钟予会做好晚饭等她,他们看上去很寻常地吃晚饭,晚饭之后苏蓝看公务,钟予缩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屋外大雪纷飞,壁炉火光绒绒,他也安静地拿着书看。
他也会去温泉,苏蓝依然陪着,背对着温泉池,侧过脸避开视线。
从温泉的雪路下坡的时候,钟予跟她一前一后,他有一次差点跌跤,于是苏蓝就会握住他的手腕,两个人慢慢地往下走。
温热的皮肤,还带着温泉雾气氤氲出来的湿意,被她握在手里。
烫的。
他乖巧地跟在她身后,大多数时候很安静。
有的时候,他会轻声地说一句,谢谢。
苏蓝转过眼,钟予脸颊晕着绯红,眼睫轻颤,就这么望着她。
然后他又侧过脸,身后的雪地暗得出奇,他乌黑发梢里的耳尖红透。
雪花落在他长密的睫毛上,随着他睫毛的翁动而轻轻颤动。
苏蓝莫名想起北山森语言里,“森林的神子”的那个词。
美丽的神明之子,在雪地里,就这么看着她。
晚间有的时候山庄里的人会来拜访,送来一大堆给领主和给他们神子的礼物,本来稍显些空荡的客厅和走廊,逐渐地堆满了各形各色的手艺品。
那个之前在集市里遇到的少年希莱德还来过一次,兴奋地问他们要不要去打猎。
苏蓝开的门。
少年叽叽喳喳,把打猎的好玩的趣事说个不停。
钟予站在玄关里,苏蓝回头看他一眼。
白皙剔透的脸上带着些微红,漂亮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他身体还很虚弱。
钟予抿了抿唇,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微微垂下了眼。
苏蓝转过去,对着少年点了头,“我们去。”她说。
少年开心地要命,欢呼了一声,上前就直接抱住了苏蓝。
“太好了,领主大人!明天我就来接你们!”
双臂张得很大,把苏蓝抱了个满怀。
“——明天见!”
砰。
关上门。
屋外飘进来的寒意逐渐消散。
木屋里温暖的温度又开始回升。
苏蓝退了一步。
一双手从她的身后伸出来,轻轻柔柔地抱住了她。
钟予靠在她的背上,声音很轻。
“谢谢你……领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