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东篱没有提前醒来,他的计划,原本可以行得通。但他忘记了,本就浑身是毒的唐门少主,不会被迷烟困住太久。
东篱是忽然惊醒的。
不同于这两月来自然悠悠转醒,像是回到了从前幼年时被追杀,每每熟睡不多久,就会下意识的让自己清醒。不敢睡,也不能睡。
天边刚刚露出了鱼肚白,时辰尚早,可她身边空无一人。
利器的敏锐度总比一般东西要来的快很准,东篱的直觉亦如此。她惊讶于自己的第一个动作,不是去找玄司,而是去寻找他用来装罂粟毒解药的瓷瓶。
瓷瓶是空的。
屋子也是空的。
她迅速地确认出这两件事——解药做好了,以及玄司失踪了。只是她唯一不敢确认的是,这药…是玄司带着失踪了,还是被别人连人带药抓走。
东篱抓起桌边的匕首,运功赶回唐门。
而此时的唐门,正陷入激烈的交战。
雪衣门寻仇而来,少门主以及她的未婚夫,出关的雪衣门大弟子,势如破竹正在逐步攻破唐门防御。
“大师兄,我定要找出当日杀害爹爹的妖女,亲手斩杀她替爹爹报仇!”司茵手持长剑,脸上的恨意滔天,
而她身前站着的白衣青年,持剑一言不发。
司茵看不见他的神情,但她心理认为大师兄想杀死那个妖女的愿望不必自己少,长剑挥起,指着前方一众唐门弟子,便威胁道:“你们还不肯说出那妖女的行踪吗,我数到三,若你们还无人说,我便一个个将这些人杀光!”
说罢,司茵把剑指向面前一排被抓住的唐门弟子,数着:“一,二,三…”
唐琳负了伤,那位雪衣门大弟子的实力远高于自己,父亲被牵制,能与他一战的,恐怕就只有小师妹了…可,她连小师妹如今生死都未知。
“看来你们倒是真心护着那妖女,不说,那这些人就要先去死了!”司茵猛地出剑,然而她的剑在划破唐门弟子命脉的前一刻,被一股力道猛地击退。
“你爹都死在我手上了,你还有脸皮邀我应战?”冰凉又妖艳的声音从背后的少女口中传出。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再度传入雪衣门弟子耳中,有当日存活下来的人甚至已经开始退缩。
东篱抓着匕首,话音刚落整个人便迅速跃起,几乎
是瞬间便来到司茵面前,匕首割破她的面颊,旋即便一脚将她踢开。
少女掌心的罂粟花盛开,一如主人绝美的面孔,就要再一次拍在雪衣门少主的胸口。
“大师兄救我!”
一直站着不动的白衣青年眼中闪过痛苦,迅速闪身上前。
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道劈过来,东篱放开司茵,运起匕首回身,她的功力已然全部恢复,注满了内力的刀锋足以割破来人的血肉。
可她的匕首,却被来人强劲的力道震碎了。
她迟疑了,只是一瞬间的犹豫,东篱便被白衣青年一掌击退。
“师妹,你没事吧!”唐琳看出东篱的异样,赶紧上前接住她不断后退的身体。
东篱伸手挡住了唐琳还要上前的举动,眼中竟有些不可置信,轻轻抚上嘴角,抹掉了流出的血迹。
她的眸子凉薄又深情,只紧紧锁在方才那白衣人身
上。
“原来…是你。”
此话一出,唐门弟子都震惊的看向他们二人,他们竟然认识么,看这情形,怎么样都觉得是东篱不忍心与他动手。
被叫道的白衣人不敢看东篱的眼睛,同样凉薄的眼中有浅浅的痛苦。
“你骗我。”
“闭嘴!妖女,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大师兄,他是雪衣门大弟子司玄,是我的未婚夫,他是名门正派,不像你这妖女…”司茵被司玄不忍的眼光刺痛,突然喊道。
司玄握着剑的手颤抖,微有怒气的哬止她:“别说了!”
“别啊,让她说。”东篱却忽然笑起来,嫣红的嘴角微微上翘,冰凉的语气却逼得他胸口闷痛。
“她说的不错,我就是妖女,你不是也知道么。玄司,司玄…你这就是在告诉我,正邪不两立啊!”东
篱握紧手掌,眼中渐渐泛红,强忍着的怒意与绝望逼得她内力溢出,强大的气场扬起阵阵的风,飞沙走石。
“只可惜,你也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你骗我,利用我,可你不还是爱上我了吗?”东篱仰起脸,大声笑了起来,直笑出了一行泪。
司茵不可置信的望向司玄,他依然不说话,抓着剑的手却因为用力到指尖泛白,青筋爆出。
“你与妖女结为夫妻,还又了夫妻之实,你说,你怎么还配叫名门正道!”东篱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声声的恨意砸在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