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两匹千里马从京都城门内疾驰而过,随着马蹄声的远去,城门再度缓缓阖上。
文德帝自从回宫后,便一直保持着撑额头的姿势一言不发,面上表情阴沉得吓人。只盯着手中那块布帛。
东方岚也算给他留了个面子,借萧璧清之手留下这宝藏和预言。
但…这布帛,被擦去了其中一句话。文德帝无法确定那句话是否是东方岚擦去了。他本来的确认为这宝藏是无稽之谈。
但关于萧麟这个名字,一共只有五个人知道。
其中三个,先皇,谢月夫人,曾经的大总管,都已经不在人世。母后自是不会说,自己更未曾对任何人提起过。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吱呀——”
“陛下…”张全贵掩上御书房内殿的大门,手上端着方才皇后派人送来的羹汤,谨慎迟疑的转身,轻声唤道。
他跟了皇上几十年,自然明白此时皇上看着平静,实则…都是暴风雨前的压抑。
“何事。”
张全贵努力维持着平稳身姿,短短几步路走得满头大汗,声音更加仔细轻微道:“皇后娘娘差人送来了羹汤…陛下接连几日休息不好,莫要累坏了身子。”
最后一个音节在文德帝越发压抑的气息下,颤巍巍的落在地上,连同那羹汤一同泛起一丝涟漪。
文德帝视线落到那羹汤上,终是揉了揉越发疼痛的头,道:“放着吧。你去叫白丞相过来,顺便叫探子问一问,林将军如今到哪儿了。”
“是。”张全贵缓缓退出去。
白丞相也随着文德帝一同进宫,只不过候在外殿。
“丞相大人,辛苦您了,陛下请您里边说话。”
“好,好。”白丞相面色亦十分凝重,随张全贵走进内殿。
次日清晨。
燕未瑜揉了揉因接连几日不能好好休息而肿胀的眼球,眼神不自觉的再一次落在一旁那人的身上。
身旁的东方岚忽然转过脸,笑吟吟的大方给她看。手中折扇抵着少女纤细的下巴,偏过头靠近她,轻挑慵懒的开口道:“知道我好看,燕小友也不用一直看吧。”
折扇另一端的少女面色不改,桃花眼半睁着,满目风情
宛如一朵盛开桃花,灼灼妖华,毫无惧意的接住东方岚眼里一直未曾消失的,晦明不定的神色。
“昨日出发前,前辈又去见了长公主殿下,莫非…这竟是前辈多年不曾娶妻的原因?”
东方岚望着她,眼瞳如浓墨般铺开,折扇微微抬高了少女精致诱人的下巴,语气十分无赖:“我何时沦落到惦记有夫之妇了。不过…看小友这么有兴趣,萧璧清皇嫂的位子考虑一下?”
燕未瑜状似心动的瞧着他,伸出手轻轻将折扇移开,没了折扇的阻碍,笑意更风流婉转,主动凑近东方岚,薄唇贴在他耳边,眼角眉梢都仿若一只洞察人心的狡狐。
“东方岚,其实,就算陛下没有跪下求你,你也会去救顾靳澂。”
“那布帛上的预言,萧麟,是你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脖颈,仿佛是为了配合少女的缱绻姿态,东方岚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看似温情暧昧的举动,却因折扇尖端那锋利的刀片,染上浓稠杀意。低沉喑哑得开口:
“日后你的脑袋瓜子,若有一点点不再这么聪明了,我就让它搬家。”
东方岚与燕未瑜贴着额头,分明笑容慵懒蛊惑,双眼却深如寒潭。
抬起头的少女并未因着冰凉神色却步,反而微微抬高身体。两人靠的极近,呼吸相投,仿佛一对要亲吻的情人。
“所以,他。是你的九弟,萧凛。”燕未瑜薄唇轻启,说话吐息间甚至因为过分靠近触碰到眼前人的耳尖。
“唉——”东方岚微微叹息,将怀里的少女抱的更紧,微微侧脸,唇角擦过她眼睫。
若非折扇前的刀片已经抵在燕未瑜脖子上,二人之间流动着的暧昧气息,当真叫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