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心惊胆战的看着桑榆的动作,桑榆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抱上了楼。
这让保姆跟着也不是,不跟着也不是,迟疑一番,保姆索性偷偷打电话给宋云笙。
这一点桑榆其实猜到了。
她并不在意,只是越发快速的搜寻起那些她曾经遗忘掉的东西,比如结婚戒指,再比如不知道什么时
候挂满整间卧室的结婚照。
照片通通烧掉就可以解决了,戒指难一点,需要磨掉自己的名字。
桑榆很耐心的做这些事情,火光艳艳,等宋云笙回来推开门的时候,她首先被烟呛到。
一瞬间宋云笙差点以为桑榆要自杀,冲进去才发现她慢条斯理的磨着戒指,听到动静还抬头看了一眼宋云笙,挑了挑眉说:“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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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桑榆已经将手里的戒指递过去,面色淡然:“毕竟是你出钱买的,现在原样还你,我已经把上面的名字磨掉了。”
她说的过于淡定,宋云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咬了咬牙,没去接那枚戒指,沉声说:“我知道你妈妈去世,我不在你很生气,可现在也该够了吧,有必要做这么绝吗?”
“确实。”桑榆点了点头,似乎颇为认同,片刻后眯了眯眼,忽然笑了:“可我看到这些东西就就觉得恶心,宋云笙,你说是不是烧了干净?”
宋云笙僵住。
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长久没有说话,桑榆并不介意,她主动提起离婚,说起财产分割。
宋云笙第一次感到惊慌,她似乎急于证明些什么,慌忙道:“你之前想要一千万是吗?我可以给你,我答应你收购云盛集团的事也会做到的。”
宋云笙如此大方倒是出乎意料,桑榆挑眉看了她一眼,拒绝的却果断:“那倒不必,我现在也没那么缺钱了。”
宋云笙神情再度一僵,一时紧蹙蛾眉,面上的慌乱越发明显。
“收购云盛的事,你愿意继续履行协议,我很感激,作为回报,在云盛被你收购后,我会自愿放弃名下的所有股份,作为我对于五年协议婚姻的违约赔偿。”
宋云笙微微抬眸,眼底不知闪烁着什么,出声笃定,“你放心,答应你的我会做到的,绝对不会超过两年。”
桑榆更痛快:“好。那就不需要协议书了,我净身出户,走吧。”
一番话说完,宋云笙也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去领离婚证。”桑榆说到这,眼底浮现警惕,“你不会是又想反悔吧?”
若不是有着良好的表情管理,宋云笙现在脸色一定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她骑虎难下,也终于发现这次再没有可缓和的余地了。
原本在接到保姆电话的时候,宋云笙不愿承认她心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是欣喜。
她还是不想离婚,还是想琢磨着和桑榆挽回关系,即便再经历了那样被当众扇耳光的羞辱之后,宋云笙回过神也觉得自己不该和桑榆置气——即便再怎么冷漠,她不可能不清楚妈妈在桑榆心中的位置。
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宋云笙沉默许久,终究是自尊心做崇,一言不发的和桑榆去了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直到那个红本本重新拿在
() 手里的时候,宋云笙仍然恍惚,她愣了好一会儿,桑榆却毫无顾忌。
她脚步轻快,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
想到这一点的宋云笙心中又是一阵酸楚,她轻叹一声,快步追了上去,径自喊住桑榆。
桑榆回头看她,脸上带着一点微妙的不耐烦,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但也没有掩饰。
宋云笙深吸了口气说:“离婚的事情,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奶奶?”
见她一顿,宋云笙沉默着又说:“我没有骗你,奶奶情况不好,又盼着我们……”
宋云笙停了停,没继续说下去,挽救似的补充,“我的意思是,只是暂时让她老人家安心而已,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不会影响到你,可以吗?”
桑榆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离婚证,又想到妈妈,最后点点头答应下来说:“我答应。帮我向奶奶问个好,不问也没关系,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说完,桑榆转身就走。
有几分钟,宋云笙其实没有分清楚,桑榆最后那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宋云笙回了车上,却并没有想回公司的想法,她只是坐在那,漫无目的的发着呆。
她理解桑榆因为妈妈去世的伤心,可她一回国得知消息就立刻赶了过去,桑榆的迁怒未免有些太过不讲道理,哪怕她当众挨了一耳光也不能消除她的怒火,依旧如此坚决的要离婚。
宋云笙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个感觉,生气?屈辱?后悔?
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离婚证的棱角边已经深深陷进了手心里,疼痛迟钝传来,宋云笙果断扔开,看着那张红本本“啪”的一声落地。
她从前何曾为这些有的没的烦扰过,现在怎么会走不出来呢?
宋云笙不能理解,也没有将本子捡起来,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心烦意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她并没有很要好的朋友,也没有能将这些心事说出来的人,到最后,她只能回家。
然而回到家也没那么好过。
别墅里的气氛压抑沉默,来往仆人低眉顺眼,是梁玉柔最喜欢的那种“安分不惹事”的下人。
宋云笙站住脚步,忽然有点质疑自己回家的理由了,这偌大的、像是一整座囚笼的房子,是宋云笙曾经逃不开的牢笼,为什么要回来呢?
或许有人会觉得很奇怪,宋云笙父母健在,婚姻幸福,又是万贯家财。
怎么会有童年阴影呢?怎么会心理如此不健康呢?
但事实是,外人眼里温柔可亲的母亲,家中是个会因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辱骂父亲的人。
其实宋云笙也不是不能理解妈妈,外人眼里风度翩翩的宋文韬,实际上却是个出轨惯犯。
家里人都瞒着她,不肯跟她说太多,然而宋云笙小时候,她躲在墙角想亲近母亲,却听见梁玉柔凶恶的碎碎念的声音。她在辱骂一个与她只差一个字的名字——梁玉婉。
从母亲的辱骂声中,宋云笙拼凑出了事实,在她怀
孕的时候,宋文韬看上了她的妹妹梁玉婉。
两人双双出轨,却把梁玉柔逼疯了。
再之后,就是苏妙的母亲。
这其中或许还有其他人,宋云笙无意探寻父亲的风流韵事,但是宋文韬几乎不把这里当做家。
除非奶奶要求,否则他往往宁愿在外花天酒地,也绝不回家和梁玉柔多说一句话。仿佛自虐一般,宋云笙一遍一遍想着这些往事,其实她受梁玉柔影响很深。
她深知自己不可能出轨。哪怕只是协议结婚。
但是……为什么明明已经分开住了,但桑榆还是越来越像母亲梁玉柔一样了?
那些日子宋云笙确实觉得桑榆很烦,她像她的母亲一样事无巨细的询问着她的一切,那种仿佛被紧盯的感觉让她觉得窒息,而且动不动误会吃醋,阴阳怪气,一遍两遍宋云笙还会解释,三遍四遍,宋云笙就会觉得——她很闲吗?
宋云笙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她和桑榆走到这一步,到底为什么?
她兀自发愣,此时传来一个脚步声。
刹时,宋云笙脊背僵直,她太熟悉这个脚步声了,不急不缓,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孩子听得出母亲的脚步声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像宋云笙这么紧张的,也是少数。其实宋云笙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梁玉柔并没有虐待她,她只是……情绪非常非常不稳定。
有时候宋云笙甚至羡慕过桑榆,至少梁玉柔看见桑榆的时候,会下意识带上对外的和善面具,那几乎是一种本能了。
好在这一次,梁玉柔没有做什么。
她只是很轻的从宋云笙身边走过去,没有打招呼也没有出声,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冷漠至极。
这是梁玉柔经常会出现的情况,宋云笙其实早应该习惯,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经过身边的时候,在靠得最近的那一刹那,宋云笙总会下意识的紧张。
然而等她再回过神来,看见的只有满面关心的老管家,担忧着问:“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然打电话给医生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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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表情通通被掩埋下去,很快,她又是那个毫无瑕疵的完美继承人。
用滴水不漏的工作忙做借口,宋云笙回到车里,但在开车的前一瞬,她看向了那张红本本。
不知怎么想的,宋云笙探过身子将它撕了个粉碎,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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