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柳巷命案
长安城乃大靖都城，王侯将相皆居于此，一块砖头掉下也能砸几个三品官，实在是大靖百姓向往之地。但是柳条巷显然与整个长安城格格不入，别处的繁华这里从来都是见不到的。生活在这里的人无不是处在最底层的人，他们来不及欣赏晨光晚景，整天只能为了那可怜的几文钱愁白了头发，这是个连乞丐都不愿意踏足之地。
清晨的柳条巷，一向都是冷冷清清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初春的早晨，唤醒他们的不是晨钟，而是一声尖锐的女声：“杀人啦——”
柳条巷虽然穷困，但一向平和安稳，哪里还出过命案。是以听见喊声，人人都是与家人对看一眼，然后立刻披上衣服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狂奔而去。
声音来自于巷子后面的水井边，人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巷头刘家的媳妇儿哆哆嗦嗦的藏在树后面，看到有人来才颤颤巍巍的出来，手指抖着指向水井：“里面……里面有个死人……”，说完便晕了过去。
刘家当家的连忙扶了人回家，其他的人纷纷涌到井边，那里还搁着一个水桶，水桶里的水不像往日清澈，反而泛着红色，实在骇人的紧。几个胆大的朝水里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头发飘在水面上，两个壮汉将那人从井里捞上来。
待得拨开头发一看，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这不是巷子里头王婆家的孙女么，那可是柳条巷里出了名的美人，怎么会死在这里。
“我去报案！”
京兆府距离这里并不算远，是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队人马就出现在了井边。为首的那人朝着尸体走过来，挥了挥手示意围观的人立即散开。人们虽然心下好奇，但到底不敢忤逆官员的意思，便立刻四散开来了。只是这消息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传的人尽皆知，毕竟皇城之中，天子脚下，发生这等惨案实在不多。
“这起命案与你孙女有何干系？”慕容澈着人带回了老妪，招呼着她坐下：“死去的女子应当不是你的孙女吧。”
老妪连忙摇头：“那是我们隔壁王婆子家的孙女儿王莺，王婆子是我们巷子里的媒婆，一向就好给人做个媒。老婆子与她处的好，有时候也给她介绍当婚年纪的人。前几日老婆子去给何家村村长送衣裳，正好知道他家闺女到了该嫁出去的年纪，便带了王婆子去。”
“村长媳妇儿留我俩住了两天，我俩想着臻儿和莺子向来处的好，便也同意了。谁知，谁知回来的时候邻家里却说……说臻儿杀了莺子……”
老妪用手背抹着眼泪：“天可怜见的，臻儿和莺子打小一起长的，她怎么会杀莺子呢。更何况，孙女儿是老婆子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怎能不了解，她杀只鸡都不敢，怎么有胆杀人啊……”
慕容澈叹了口气，往侍女处看了一眼，侍女立刻将手上帕子给了老妪。
“慢慢说，莫急。”
老妪用帕巾抹了眼睛，而后又道：“其他的老婆子不清楚了，只知道臻儿已经被审，说是要处斩立决啊……但是老婆子向天发誓，臻儿绝对不会杀人的！”
慕容澈点点头，交代侍女将老妇人扶到客房，自己则带了人去京兆府。
此时天早已黑透，京兆府里也只留下几个值班的人，白日里辉辉煌煌的京兆府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通报吧。”慕容澈对旁边跟着的侍从道。
“明亲王到——”
而后里面响起了一阵悉悉卒卒的声音，大门随之打开，一排人齐刷刷跪下来，掌灯的把灯亮起，整个大堂霎时间霍亮。
“王爷万安，不知王爷此来何意？”
慕容澈眯眼看了看，
认出此人乃是京兆少尹鲍焕，但也并没有回答方才的问题，而是直接道：“起来吧，京兆尹现在何处？”
“回王爷，今日轮臣当值，赵大人尚在府中，下官已命人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