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里自然是没有准备黎浔的衣裳,三更半夜的也懒得折腾,反正就是穿着睡觉的,就是个随便的意思。
婢女虽然没太理解他的意思,但是也不敢多问,就转身去了外间的柜子里拿衣裳。
姬珩于是就舒展了一下筋骨下床,伸手来捞黎浔:“走,带你去洗澡,泡个热水澡一会儿好好睡一觉,嗯?”
“不用你,我自己去。”黎浔拍开他的手,瞧他那殷勤的样子就知道是不怀好意。
“你还有什么是怕本王看的么?”为了逗她转移注意力,姬珩就明知故犯的和她凑,“咱们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正经夫妻,看看怎么了?再过两个月你肚子大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你又嫌弃我……”这话不说还好,此言一出,黎浔立刻又皱了眉头。
“哪有?”姬珩赶忙澄清,“我明明是在骂我儿子……”
“我儿子!”黎浔抢白纠正。
姬珩顺着她的话茬刚要敷衍,就听她又哽咽了一下,把后半句说完:“你也不能骂!”
姬珩:……
本王这还能有点家庭地位了不能?
“怎么……本王这个做老子的还连儿子都骂不得了?”媳妇儿是自己乐意娶回来供着的,小兔崽子凭什么鸡犬升天?姬珩是当真不服气的。
“嗯……”黎浔鼻音一重,眼见着是情绪所致又要哭给他看……
姬珩头皮一麻,赶紧就改了口:“好好好,都你说了算。回头等你生出来,本王把你们娘儿俩一起供起来行了吧?”
鉴于他改口的速度太快,认错的态度也过于良好了,黎浔就算还想找茬儿也没处找了,也就顺坡下驴,不再折腾了。
姬珩拿袖子又给她擦了擦脸:“赶紧洗洗吧,再磨蹭天都亮了。”
黎浔这哭了好大一场,这才觉得原来哭也是挺费力气的,她浑身脱力,姬珩再伸手来抱她的时候她就乖乖没再找茬了。
几个婢女等在屏风后面,想要接手服侍王妃沐浴,姬珩直接避开了她们:“这里不用你们,都出去吧。”
“是。”
他这府上的婢女都极规矩,尤其是他外书房和自己住的这个院子里的,曾经大晚上的有人想要端茶递水献殷勤来,陆陆续续被战烈摔出去两三个,有一个甚至还被摔残了。
事后也有苦主拦路找姬珩告状控诉战烈的恶行的,姬珩倒像是一副并非是他授意的样子,可战烈当面死不承认,他却二话不说的选择信战烈,最后战烈大摇大摆无事人似的跟着主子扬长而去,告状的婢女却因为诬告又挨了一顿巴掌嘴都打肿了……
那还是三四年前的事了,但自此信王府的婢女中间就开始流传着这一恐怖的传说——
无故往王爷跟前献殷勤会致伤致残!
年十九是个善良的老好人,每逢有新的婢女被采买入府也总免不了提点唠叨上两句,于是大家就都很自觉的规避了,尤其是每逢入夜之后,全都尽量绕道,努力争取连王爷住的院子都不靠近的。
毕竟——
那位战侍卫神出鬼没的,在府里出现都没个规律的,万一谁再不幸被他撞上给摔了……
几个婢女在姬珩这屋里都规规矩矩的,埋头就快步退了出去,临走前却都忍不住偷瞄了哭得眼睛通红娇滴滴被王爷抱在怀里的新王妃一眼。
王妃天生丽质是个美人胚子不错,可这也不曾美到天下独一份的程度啊!
不就是娇滴滴的会撒娇会哭么?原来他们王爷居然好的是这一口?!
娇滴滴的狐狸精有什么好的?
呸!臭男人果真都是一个德行!
这时候正在伺候他媳妇沐浴的信王殿下就想——
自家那个老三绝对是有点什么毛病,天下女人千万种,他偏喜欢好哭的那一种?是舒坦日子过不得是吧?非要受这折磨?
哎呀呀,本王的这个心脏啊,这一个晚上就被她哭得有点扛不住了……
鉴于黎浔今夜的情绪不稳,确实是送到嘴边的便宜也不敢乱占的,规规矩矩把他媳妇给洗干净抱上床,重新裹进被子里。
黎浔的心情此刻已经平复,微微蜷缩着身体,依旧是侧身朝里躺着,靠在他怀里。
两个人一时也都默契的谁也没有睡,夜色寂静而微凉,他的体温从背后晕染扩散,温暖了这回京后第一个寒冷的冬夜。
“想好了吗?”静默中,姬珩突兀的开口:“你想要我拿这天下?”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旦登上了那个位置,他肩上就会多了许多的压力责任和身不由己。
此后两个人的脚下必定荆棘满地,每一步都会艰辛无比。
这不是他重生一世的初衷,也不是她的……
“我想要你,可是……”黎浔道,她想要解释她现在跟他在一起真的并非只是为了利用,可是想要转身的时候却被他限制住,牢牢禁锢在了怀里,“我也不能舍弃他们。姬珩,我……”
“好。不用说了,我都懂。”他从背后拥着她,没叫她再说下去,吻了吻她的发顶,“天快亮了,睡吧。”
次日,黎浔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榻上没人,想必姬珩是早起进宫面圣去了。
婢女进来伺候她洗漱,她问了下姬珩的去处,知道他确实是进宫去了,就也没再多说,又从容安静的用了早膳,之后就让婢女去她的行李里面找了她之前定做的男装过来。
换好了衣裳去前院找到年十九:“找个人替我去骆相爷府上走一趟,约一下骆大小姐,就说是你家王爷要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