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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惊变(1 / 2)

事实上,在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从施莺莺口中说出来之前,不少人都持有跟这位雄鹰基地的学者相似的想法:

其实偶尔放慢一点脚步也没什么不好吧?大家现在赶进度赶得那叫一个没日没夜,再加班下去就要猝死了,真的,半点不夸张。

然而施莺莺的这番话当即把这位敢来当面询问的人,所代表的背后所有的反对者都吓破了胆。

虽然听起来很吓人,但介于施莺莺从来不说假话——是的没错她只会选择性地说部分真话来坑外人,还真的不会对着自己阵营里的人说谎——这个消息便格外令人恐惧不安了。

这位前来提意见的雄鹰基地的学者也不例外。他当场就被施莺莺语焉不详的这么一句话给骇了个魂不守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之后,便一迭声地追问道:

“怎么会这样,施老板?好歹看在我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哪怕没能弄懂您的用意,也在老老实实地跟着您的脚步往前紧赶慢赶,听话得要死的份上,能不能给个准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可是长空基地里最有办法的人了,要是连您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就真没人知道了!”

施莺莺本就有此意,只不过要借着这个流程,让所有人都意识到“立刻研究出疫苗的紧迫性”而已。

眼下既然已经有人实在不堪压榨,起了这个头;又有人过来把意见摆在了明面上,在得到了自己的回答后愈发担心;这人的身上还带着录音设备,一看就是代表绝大多数反对者有备而来,今天她说的话必然要被公布在实验室里,施莺莺也就不瞒着他们了: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答案,那么三日后,在实验室内召集所有与你想法类似的人,我一定能给你们个交代。”

等这人惊疑不定地领命离去后,系统才满头雾水地开口问道:

“你能给他们个什么交代?虽说病毒这次毫无预兆的衰弱的确是难得的良机,但长空基地内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才,就算错过这次机会,把相应数据全都保存下来,留待日后慢慢研究也不是不可以……”

它说着说着,便在施莺莺似笑非笑的神情中慢慢住了口,半晌后才敢小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你知道了多少?”

施莺莺这才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似乎是在褒奖系统识时务的退步,又像是在嘲讽它上面的那个更高的、更难以违抗的存在,终究功亏一篑:“从一开始。”

“这不可能!”系统惊诧得都破了音,“按理来说,你每个世界的记忆都会被清洗掉,就算你之前曾推断出‘上面’的身份,也早该在更换世界的过程中忘掉了,你怎么可能还记得?”1

然而施莺莺并没有正面回答系统的问题,反而换了件看似不甚重要的事情,就着这个新话题聊起来了:“你似乎对我很熟悉的样子。”

“每次我记不得部分人物的名字时,你会默契地提示我,给我举人物提示牌,很多时候甚至还不用我求助,你的援手就已经伸过来了。”

系统底气不足地反驳道:“这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是这样做的可不仅只有你一人。”施莺莺继续道,“我第一次见谢北辰的时候,只觉他莫名眼熟,甚至不是那种‘看着脸熟’的感觉,而是那种因为相处太久,所以烙印在灵魂里的熟悉与默契。可不管是原主还是我的记忆里,都与他从未深交。”

“如果说你们是来阻碍我的,可看你们的行事作风,又完全不像;如果说你们跟‘上面’的那位是两路人,可是看你这束手束脚的样子,分明又在它的管辖之下。”

“据此可见——你姑且不论——我和他已经认识很长一段时间了,甚至还并肩战斗过;而我能容忍这样一个对我知之甚详的人站在我的身边,与我并肩作战,心中却没有半点杀意与不耐,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在系统的沉默里,施莺莺得出了已无比逼近真相的,对“谢北辰”此人的结论:

“他必然为我流血、甚至为我而死过,以生命为代价换来了我的容忍与信任。”

“说完了这个人,那就让我们再说说异能衰退的事情。”她话题一转,终于回到了令无数长空基地的异能者们困惑不已的那个过分紧迫的时限话题上:

“在原主的记忆里,异能莫名衰退的情况可没有现在这么严重。”

“要是当时,异能衰退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足以让异能者与普通人无异的地步,那么根据傅墨霆得到的‘终结末世的关键在原主身上’这条预言,为了稳定异能,维护自己的地位和统治,他早就该徒手掏了原主的心脏,而不是慢吞吞地等到好几年后才动手。”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系统的注意力很神奇地偏去了一个奇怪的方向,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施莺莺者容易跑偏:

“你记得原男主的名字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太不容易了,傅墨霆九泉之下有知,应该也瞑目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施莺莺温柔道,“死者为大嘛,对每一个死在我手下的人们,我都会心怀敬意和悲伤地记住他们名字的。”

系统:“记住名字很有可能,心怀敬意我看未必。”

“说正事。”施莺莺屈起食指,在桌子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虽说此刻没有外人,但如果此刻有外人在场,也只能从她无波无澜的表情推断,她在思考极为重要的事情,根本没人敢上前打扰她:

“可眼下异能衰退的速度和程度太不正常了。虽说现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甚至普通异能者们根本感受不到变化,但作为异能者中,位于实力金字塔顶端的精神系异能者,身负‘精准分析’的我,最能感受到这种变化的背后潜藏着的危机。”

“这次的衰退实况,与原主记忆中的截然不同。原主记忆中的异能衰退,是不分情况针对所有异能者的;但这次的异能衰退所针对的,只有我一人。”

“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施莺莺笑了起来,然而只有位于她脑海中的系统才能瑟瑟发抖地辨认出,她的笑意里半点真心都没有,只有满满的冷意:

“我觉醒了最罕见也最强大的精神系异能之后,异能衰退的强度便只针对我了;绝大部分人的异能强度都只是在缓慢下降而已,可到了我身上,便让我现在连精神力都无法外放了,对精准把控和分析数据的能力也在飞速衰减,就好像专门有什么人要为难我似的。”

系统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半晌后才语气滞涩地承认道:

“……你说得对,的确如此。”

“而且这种病毒也很奇怪。”施莺莺扫了一眼桌上的报告,这些天来源源不绝呈现在她面前的数据,已经堆成数座小山了,也就物质丰足的长空基地能拿得出这么多纸写报告:

“精神力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空之又空的东西,怎么会有病毒能够进化到可以直接以它们为食?它们简直不像是与我们同在一个世界的生物,更像是高纬度的生物投放进来的,类似于‘bug代码’之类的东西。”

说完这番话后,施莺莺便不在多言,倒是弄得就差最后一道身份没被看穿的系统本人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战战兢兢地问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上面’在针对你,那你打算干点什么?”

“这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情。”施莺莺温声回答道:

“它想通过削减精神系异能的方式,让我的身体衰弱下去,引发长空基地的内部叛乱,让掌控力不再、威慑力不再的我死于我的部下之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可能一直都有人忠于我。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任谁都可以背弃往日的誓言与情谊,对伙伴和战友痛下杀手,而我想,偌大一个长空基地,足以成为这种极具煽动力的筹码。”

哪怕在谈论自己未来将要经受的背叛和死亡之时,施莺莺的声音依然十分平静,可蕴藏在这份平静中的,是能够撼动天地的大威能,是人类精神中最璀璨的光辉:

“所以我要更快下手,先走一步。”

“我就算是被世界之外的伟力针对而死,也要死得有价值。我的死亡要为后人引路,要为他们破开黑暗,引来光明。”

——就这样,三日后,长空基地实验室里人才齐聚,无一缺席。

他们中的确有人心存疑虑,想要在今天从施莺莺这里得到个解释;有人虽有疑虑,但还是愿意相信施莺莺,觉得今天的会议可来可不来,但还是姑且来听一听;然而更多的人是被同伴硬拖来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怀疑过施莺莺的决策,眼下站在这里,只不过是碍于人情和从众心理而已。

“既然大家都在这里了,那么我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施莺莺环顾了一下全场,开口道:

“我知道现在的工作强度让诸位十分为难,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如果异能衰退的情况没有好转,依然这样持续下去,那么再过一年,我就要死了。”

这个堪称爆炸性的消息尚未出口,施莺莺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她向来如此,从不以全部真心待人,哪怕决定借力打力、开诚布公,也要提前做好最坏的准备。

于是在她的命令下,长空狙击队早已在远处架好了最先进的晶核枪。这种枪支的子弹在造成贯穿性伤害的同时,还能斩草除根地造成爆炸性伤害,别说异能者了,就算变异丧尸来,也得被安排个明明白白。

不仅如此,她还请来了本该坐镇雷霆基地的谢北辰埋伏在暗处。在推断出自己和谢北辰在别的世界也有交情,而这人绝不是那种会对自己捅刀子的卑鄙小人之后,她利用起这人来更是毫不手软。

可以说眼下,放眼全燕都、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正在被空间系异能者和长空狙击队齐齐注视着的这间小小实验室安全。

然而出乎施莺莺意料的是,怀有异心、情绪浮躁的人,竟然……

如此之少。

正如她所推测的那样,这次的异能衰退与原主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实验室里的学者中,的确有几位侥幸觉醒了异能的人,但他们的脸色依然红润得很,颇有光泽,半点看不出来衰竭的迹象;可施莺莺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精准分析”的异能正在飞速衰弱下来。

原本在她眼中,会被自动分解成各种几何图形和函数图像的人脸、桌椅板凳、鲜花绿叶等画面,都在自动回归这些事物最本质的样子。她再也无法用这种特殊能力,在见到他人的第一眼便判断出他的品性是否值得信赖,是否够资格为她所用,进入长空。

——可在无数轮回世界里锻炼出的能力,是不会随着异能的减弱而消失的。

就这样,做好了最坏准备的施莺莺迎来了她意料之外的东西。

她看见了人心浮动,看见了人皆逐利,看见了背叛与离开。

有不少从别的基地被送来的学者们开始想,要不要将这个消息报告回去;也有不少长空基地内部的异能者兼学者们开始蠢蠢欲动,试图趁着这座一直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开诚布公虚弱下去的时候,趁机为自己谋点好处,篡夺权力。

然而更多的人一听这不祥之言,便纷纷争先恐后地开口,或安慰她不要这么悲观,或恳求她告诉大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满怀希望劝她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竟衬得心怀不轨的那些人的数量,看起来少得可怜。

数百人的言语交织在一起,那迎面而来的、半点不掺假的担忧,几乎要将未能算到这一点的施莺莺,给兜头淹没在这无边无际的,温暖的海里:

“这是怎么回事,施老板,你说清楚点!到底怎么了?”

“对啊,你得说清楚点,我们才能帮得上忙。”

“是得了什么重病吗?是不是癌症?如果是的话,我在雄鹰基地有个认识的朋友,末世前是做医生的,只要你能造出相应医疗器械,我这就发电报让我们那边把这人押送过来给你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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