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了几次，大步走到近前，把人抱进怀里。
有半分钟，他都不敢开口问，还是江恋先出声：“你害怕吗？”
陈知言胸口起伏了数下，然后点头：“有点。”
江恋忍不住扁嘴：“怕什么？”
陈知言唇线抿的很紧。
怕什么？
怕他禽兽，让心爱的女孩未婚先孕，让她还没有任何准备时就去做一个妈妈。
怕她会怪他。
男人的胳膊越收越紧，抱的江恋都有些疼了，忍不住推他：“你怎么不说话？”
陈知言松开她，有些艰涩的开口：“对不起……”
江恋不满：“你说对不起干嘛？就这么怕我怀孕吗？”
陈知言失去了冷静，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出她言语中的异样，只解释道：“慢慢，我现在有些乱，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下。”
江恋本来只是想逗逗他，想看他着急的样子，结果却得到这样的反应，她也懵了。
呆了几秒后，她立刻生气了：“想什么？想让我去打胎吗？”
陈知言讶然：“怎么会！”
江恋眼睛里冒火，把藏在身后准备给他一个惊喜的验孕棒扔在他身上：“我没有怀孕，这下你满意了吧！”
陈知言愣在当场：“你说什么？”
江恋简直快要气死了，这一天的提心吊胆，到现在都变成了笑话，她觉得自己可笑之极。
她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扭头就往外走。
陈知言总算从极度震惊中缓过神来，几步追上去，把人拉住，厉声：“慢慢！你说什么？你没怀孕？”
江恋的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也大声嚷嚷：“对，我没怀孕，你高兴了吧！”
陈知言胸口剧烈起伏着，情绪像是压到底的弹簧，一触即发。
“对，我高兴了！”他第一次在江恋面前这么大声，“你没有未婚先孕，不用小小年纪就承担生育的痛楚，不会猝不及防的变成一个妈妈，你的人生没有因为我的一时纵欲就骤然改变，你还有选择的权力！我能不高兴吗！”
江恋吓到了。
不是被他的大声吓到，而是被他泛红的眼吓到了。
顶着她震惊又无措的视线，陈知言缓缓闭了闭眼，试图把失了控的情绪重新捡回来。
“叔叔……”江恋隐隐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叔叔对不起……”
陈知言心脏又被狠狠撞了一下，他立刻把江恋往怀里一拉，用力抱住。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是我不好……”
事后，江恋歉疚的无以复加，她从没见陈知言情绪这样激烈过。哪怕是他最难过的时候，也是沉默的，无声的。
她无脑的一通脾气，却能把他逼入这样的境地。
她心疼死了，也后悔死了。
-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回到南城后，晚上入睡时，她还紧紧扒着陈知言，喃喃的保证，梦里都在道歉。
陈知言把人哄睡着，亲亲额头，起身下床。
一夜之后，客厅阳台的烟灰缸里盛满了烟头。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帘缝隙，落在沙发上，照出一道端坐的颀长身影。
江恋今日莫名没有赖床，很早就自然醒了。
摸了摸身边空空的床铺，她残存的睡意即刻飞走，起身下床，光着脚往外跑，在看到沙发上的人时才放下心来。
“叔叔……”
昨天之后，她对陈知言的称呼又变回了这个。
“叔叔”会莫名的让她心安。
陈知言起身走过来，双手一抄把人抱起来：“又不穿鞋。”
江恋挂着他的脖子，小声：“我起来没看见你。”
陈知言把她回卧室，解释：“有点事要忙。”
“哦……”江恋觑着他的脸色，“那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陈知言笑了下，然后指了指床头，说，“去洗漱，然后换身衣服，我们今天要出门。”
床头放了一个盒子，江恋打开一看，是条白纱裙，初看不显眼，但抖开之后，整条裙子在阳光下暗影流动，波光粼粼，十分耀眼。
江恋心尖微动，隐约有了个猜想。
她洗漱完，换好裙子，特意画了个淡妆。
陈知言已经换好了衣服，黑西装白衬衫，很正式，头发也打理的很有型。
江恋舔了舔嘴唇，挪步过去。
陈知言把领带递给她：“帮我系？”
江恋点点头，把领带环上他的脖子，仔细的打好领结。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睛中到对方最美的样子。
“我们今天要去哪里？”江恋装作不懂的问。
陈知言弯着唇角，指给她看桌子上翻开的日历。
不知哪里淘来的老黄历。
上面被红笔圈起来的地方写着——今日宜嫁娶。
猜想得到了证实，江恋掩饰不住眼中的欢喜，仰脸问：“我们去领证吗？”
陈知言只是笑，问她：“愿意吗？”
江恋本想矜持一下，可脑袋不受控制，自己飞快的点头。
陈知言牵起她的手吻了下，眼睛跳跃着罕见的波光。
-
可能今天的确是宜嫁娶，一大早民政局门口就排起了队。
江恋和陈知言领到第九号。
是个很吉利的数字。
前面的一对小情侣也很满意，一直在兴奋的自拍。
江恋有些紧张，顾不上自拍，还是陈知言主动提起，说拍一张合影。
两人歪着头，对着镜头笑的都有些傻。
工作人员效率很高，不多时就排到了前面的小情侣。
结果两人来的匆忙，男生忘了带户口本，把女生气的直哭，说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排了个吉利的数字，这下全废了。
“完了完了，我也没带！”江恋大惊，她光顾着乐了，压根没想过户口本的事，她的户口本还在家里呢。
陈知言忍不住笑，手一扬，文件袋里，证件齐全。
早晨天没亮他就去南景别墅敲门了，江峰听说他的来意，还有些不舍，被蒋芷暗中锤了一下，才把户口本递给了他。
江恋惊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前面的女生备受刺激，抹着眼泪甩手就走，男生赶忙追上去，女生的指责声顺着风声送过来。
“你看看人家老公，又帅又细心，你再看看你……”
江恋抿着嘴笑的眼睛弯弯。
工作人员咔咔两个红章一盖，发了证，说了句恭喜就开始叫下一对。
江恋还没回过神就结束了，前后没用三分钟。
“这，这也太快了吧……”她难以置信的嘀咕，“我们这就结婚了吗？”
陈知言笑着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睛：“对，我们结婚了。”
江恋晕晕乎乎的，跟着他去拍照留念。
拿着照片和结婚证，走在阳光下，江恋才有了一点点真实感。
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陈知言被她拖着手，扭头看她。
小姑娘傻兮兮的笑了半分钟，然后路过的人都清晰的听见一声软乎乎甜腻腻的撒娇——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