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昔回到夏州时,已是人间的三天后。
与想象中生灵涂炭的结果相悖的是,三天前满街病患的情景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那夏州城又恢复了瘟疫之前的景象,一派繁荣气象。
夙昔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是自己的错觉,或者说是那瘟疫本就不存在,只是自己的梦一场。
“尊上,你可算回来了。”夙昔刚到杜府门外,便被久候在此处的赤尧叫住。
“这是怎么回事?”夙昔指着眼前人来人往的景象。
赤尧本就心中不快,又听夙昔问其中原由,那气就更不打一处来,“尊上,你有所不知,就在你走后的第二天,那姓杜的突然说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法子,我见他真的将那些人治好了后,赶忙派人前去通知你,可却回报说你已进了大荒山境内,我心急如焚,可又不敢擅自离开这里,只好在此等候你回来。”
“杜景行是如何将那些染了瘟疫之人治好的?”夙昔眉头紧皱,心中非常不快,像是被人给摆了一道。
赤尧摇摇头:“我明里暗里查了好几遍,可实在是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不过我敢肯定,这瘟疫就是他给搞出来的,目的就是将你骗去大荒山。”
夙昔表示认同:“他无非是想借那神界众神来取我性命,可我与他素不相识,以前在魔界之时,也不曾见过他这号人物,他又为何要算计我?”夙昔前后细致的捋了捋这些天所发生的事,突然,心中骤生不详之感。
“夭夭呢?我让你看着她,她如今在哪儿?”夙昔急问。
“她没事儿,只是在里面帮着照顾最后一批重症之人。”赤尧指了指杜府大门。
夙昔片刻也不多停留,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进杜府大门,顺着走廊直到后院,便看见了正在帮忙晒药材的风落兮。
“夭夭——”夙昔轻唤。
彼时风落兮也正在想着夙昔,照赤尧的说法,已经三天了,他怎么也应该回来了,可却始终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明明对他一点也不熟悉,明明对他所说的话一直保留怀疑的态度,可为什么心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着他、担心着他?
风落兮想要将这份心思摒弃,想要将其抛到脑后,可每当她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她却想得、思得更深了。于是,她只好抢着多做一些事情,为的就是想要转移注意力。
但如今,这个法子也不好使了。
正当她在纠结、矛盾不已的时候,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唤,风落兮回过头,便看见几步之外的夙昔。还未回过神来,便又被他拥进怀里。
本以为他会说些“好想你”类似的话,可等了半天,他却一语未发,风落兮想要抬头看看他,可她刚一动,他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最终,还是风落兮先打破沉默。
夙昔这才将她松开,双手依旧紧紧捏她的肩,他紧紧的盯着她的脸、她的眼,想要从中看出些他想要的东西来。
“怎么?你是想让我早些回来,还是不想让我早些回来?”
一个“想”字差点就从风落兮嘴里脱口而出,而好理智抢先感情一步,她挣脱他的束缚,将头侧向一边,说道:“赤尧说他派了人去通知你。”
“的确,但那时我已进了山中,不知道杜大夫已经将病人医治好了,更不知道这里已经不需要我将雪镰草带回来了。”夙昔刻意加重了语气。
风落兮见他自责,又于心不忍,回头劝慰道:“你别这样说,我们都不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不过,退一步来说,还也不算一件坏事,对吗?至少城中百姓都已提前得到了救治。”
“这是自然。还是杜大夫他有能力。”
风落兮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快,“你后悔了?”
夙昔转身背对着风落兮,习惯性的将手背在身后,“我做事从不后悔。”
“你,你的手受伤了?”夙昔听她说了这么句话,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右手上,虎口处一道明显的褐色伤痕,虽已结痂,可那血块仍然沾在皮肤上,与他白皙的皮肤对比起来,就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没事,一点小伤。”夙昔用左手覆盖住,本想用法力将其遮掩,又想起风落兮现在乃是凡人一个,怕惊着她,便只好用袖口将血痕擦掉。
“唉,你别这样弄,小心感染了。”风落兮忙抓住他的手,然后仔细瞧了瞧他的伤口,又抬头看了眼他,这才拉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好在这段时间跟着杜景行学了到了不少。
夙昔见风落兮轻车熟路用湿帕将血迹擦干净,又拿出了止痛消炎的药粉撒上,边涂药的时候还轻轻的对着他的伤口呼气,最后再熟练的给他包扎好。
夙昔觉得,原来受伤也会变成一种乐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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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点心疼的哭腔。
夙昔心中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什么委屈都一并荡然无存。
“你在心疼我吗?”夙昔凑近风落兮的耳边,悄声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