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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其九·云鲸梦(叁)(1 / 2)

话音落下,无人说话。

残忍的沉默在这个灯火阑珊的角落里无限地生长。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死死地盯着前方晃动的门帘,全身的肌肉紧绷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连同胸腔中断裂的肋骨也再一次扯出撕裂般的钝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自己用异常平静的声音道:“……为什么?”

站在他身后的少女沉默片刻,随后闭上眼睛,轻声道:“他几乎全身的骨头都被人打碎了。”

“肋骨,脊椎,手臂,大腿,小腿。”

“他还修炼了不完整的禁忌功法,身体无时无刻不在超负荷地吸收周围所有的气。魔气与灵气在他的身体里碰撞,将他的身体撕扯得破破烂烂。”

“师尊没办法给他输入灵气,怕打破他体内的灵魔平衡,让他爆体而亡。”师姐停顿了片刻,随后继续用嘶哑的声音道:“现在只能把他安放在一个隔绝所有气的阵法中,让太医用不含灵气的方法治疗他。”

师姐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而目视前方的小师弟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们在原地僵持了许久,直到小师弟用极轻的声音道:

“我知道了。”

此后,师姐与小师弟便再也没有交流一句话。

被他们讨论的当事人站在离他们俩不远不近的阴影处,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既看不到小师弟的神情,也看不见师姐的面容,只能看见昏黄灯光下两人无限拉长的漆黑影子。

“真是绝情。”

不知何时出现在三宝身边的齐冶双手抱臂,拖长了音调:“龙师兄你看啊,这个穿成我的小屁孩听见你要死了就这个反应诶!”

三宝不语。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齐冶半真半假地抱怨着,慢慢走到了小师弟的面前,弯下腰,与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对视着:“明明你平时对他那么好……哦?”

齐冶挑起一边的眉毛,抬头看向三宝:“我收回前言,龙师兄,这家伙哭了哦。”

“咬着嘴唇,死死地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呢。”齐冶饶有兴致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是个可怜见的。嚯,真没想到我的脸还能做出这种楚楚可怜的表情……对了,”

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三宝,语气欢快道:“师兄,我和他,你更喜欢哪一个啊?”

“……”

“是喜欢他这个会撒娇卖萌耍赖的小屁孩,还是我这个风流倜傥的俊美少年呢?”齐冶眨了眨眼睛,对着三宝笑道:“我们虽然脸一模一样,但是眼睛有着细微差别的哦。比如他的眼睛圆一点,我的眼睛呢就更……”

三宝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齐冶见状,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对着三宝远去的背影懒洋洋地喊道:“师兄,你去哪里啊?”

没有回答。

齐冶遥遥凝视着少年迅速离去的背影,低低地笑了出来。

“没事,”他轻声道:“反正……你永远也离不开我。”

三宝一脚踏入了一片暖融融的阳光内。

少年微微一怔,抬起头,只见头顶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白色的鸽子们扇动着灵巧的翅膀,一个挨着一个地落在了墨色的房檐上,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这是他穿梭于回忆中那么久,第一次看见白日里明媚的阳光。

三宝环顾四周,根据周围建筑的样式可以判断,他现在所处的回忆依旧是在北梁皇宫之内。此处似是深宫,周围无人来往,但不远处似乎隐约可见御花园中湖心亭的轮廓。

那湖心亭离此处并不远,甚至三宝对其还有些许的熟悉,毕竟他和小师弟第一次听见五王爷和宁隋王密谋的时候就是在御花园的湖心亭旁。

眼下看不见记忆的主人,似乎也无处可去。于是少年干脆向着湖心亭处足尖轻点几下,秀丽的池塘上的尖尖小亭便在转瞬之间映入眼帘。

但三宝随即瞳孔一缩。

湖心亭内,有两人围着石桌的黑白棋局面对面端坐着。

一人长发披肩,玄衫银发,一人发梳玉冠,白衣墨发。

两人都是面容俊美,气势不怒自威。

……是师尊与北梁皇。

若是三宝没记错,上次这个两人见面的时他和北梁皇还在联手为师尊设局,查探对方是否有毁灭北梁的意图。现如今仅仅是几天之后,原本敌对的两人居然平静地坐在湖心亭内面对面下棋了。

三宝轻手轻脚地走入亭内。他走到师尊的身后,低头望去,只见石桌棋盘之上,黑白两色的棋子几乎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盘棋局,黑子与白子相互博弈吞噬,犹如龙虎之争,不死不休。

只是现在,棋局似乎陷入了僵持。两个男人都垂眸盯着棋中的战局,彼此没有交流一语。

半晌,北梁皇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手持一枚白子,微微抬眸看向面前的银发男人,低声道:“小乖这些天放心不下他的师兄师姐,一直往太医院跑。”

师尊并未立刻回话。三宝转头看向他。男人的模样相较于三宝上次在回忆里看见的时候似乎好了一些,至少表面上除了眼下淡淡的青黑,再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

银发的仙尊缓缓伸手,自棋盒中夹起一枚莹润冰凉的黑子,低声回道:“与其频繁的跑动,他现在更需要的是卧床静养。”

“以那小子性格,他坐不住的。”北梁皇道:“在看见师兄师姐醒过来之前,他恐怕都没有办法好好安静下来。”

师尊似乎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他抬起头来,直视着北梁皇的眼睛:“所以您也是如此吗?”

北梁皇微微一怔。

“陛下,您与五王爷对战的时候也身受重伤吧?”师尊直白道:“哪怕您如今已经是筑基巅峰,但短短七日就下床处理公文也不是养伤的好方法。”

“什么都瞒不过您。”北梁皇倒也不否认。他的一只手轻轻覆上自己的胸口,那是之前被五王爷用匕首贯穿的地方:“确实,这个时候我应当卧床静养才是最有利于伤口的恢复。”

“但您没有。”

“是没有,”北梁皇摇摇头,低声道:“我得让自己忙起来。”

“不仅仅是这场叛乱的后续还需要处理,蜀南那边我也得就南贵妃的事情给一个交代。而且,”他顿了顿,低声道:“我也希望自己忙一些,累一些,至少这样,闭上眼睛的时候不会看见恼人的东西。”

师尊垂下眼眸。静默片刻后,他轻声道:“我听闻五王妃在叛乱当夜就随着五王爷去了,留下三个尚未及冠的儿子。”

师尊慢悠悠地抬起眼,面无表情地与北梁皇对视着:“按照北梁法律,不,按照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叛变者即为叛国,而叛国罪,都是要诛杀九族的。”

“皇后殿下与五王妃的关系暂且不提。那些与五王爷有关的王府众人,与五王妃有关的席将军府,还有眼下这三个孩子。”他慢慢道:“陛下,您打算依法处理吗?”

亭内的气氛陡然凝重了许多。

北梁皇垂下眼,手指间夹着的白子重重地落入棋盘正中的位置:“仙尊大人,我的家事,和您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哪里。”师尊面不改色道:“陛下的家事就是国事,我这个小小的修士也只是关心关心天下事而已。况且就算我不说,这天下的几万双眼睛也都盯着您看呢。”

“……”

“您在叛乱后的第二日就苏醒了过来,几乎是立刻就拖着重伤的身体开始了对叛乱后续的处理。”师尊盯着棋盘上咆哮的白子,不紧不慢道:“按理来说,对于五王爷那样的弑君者的处理应当是最快的——相关者杀了便好。但您却……”

他手中的黑子落下,吞吃了北梁皇刚刚放下的白子。

“……迟迟没有动手。”

三宝在一旁看着,眉尖微微蹙起。

师尊为什么要逮着五王爷的问题不放?

北梁皇的目光慢慢自棋盘上移,在师尊谪仙冰冷的面容上停留片刻,开口道:“是梓童让你来劝我的?”

“一半。”师尊道:“虽然你们还在冷战中,但师伯确实请求我与你谈论五王爷遗孤的事情。至于还有一半,则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

北梁皇面色一僵:“她……她把冷战的事情都和你说了?”

师尊抬起头,紧抿的唇角似乎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毕竟皇后殿下是我们穿越门的前前任门主,作为她的师侄,我自然也就是她的娘家人了。”

“……”

北梁皇手里的棋子悬在空中好一会儿,迟迟没有放下。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棋子,叹了口气:“罢了。”

“五王爷府中的全部家臣将根据叛乱的参与程度,或是斩首,或是流放。那三个孩子这些天也在接受审讯,目前看来除了长子齐安,其余二人对于父亲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齐安……他知道了些什么?”

北梁皇长叹一声:“那孩子自幼聪慧,一直与宁隋王交好,五王爷又是他的父亲。宁隋王与五王爷一来二去的交往中,他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师尊微微蹙眉:“但他没有上报?”

“只是些捕风捉影,他就算上报也得不到重视。”北梁皇摇摇头:“但如今他这知情不报行为又被刑部归为隐瞒敌情,几次三番建议我……斩立决。”

屋内瞬间静默。半晌,师尊缓缓道:“但你不想这么做。”

北梁皇沉默不语。

“是因为私心不想让那孩子死去,还是因为皇后的请求?”师尊轻声问道:“无论是哪一种,就算你真的顶住压力,判了齐安流放。但作为他的杀父仇人,你真的能保证他日后再无二心?不会为父报仇,东山再起?”

面对这一连串的发问,北梁皇只是凝视着棋盘中央,不言不语。

半晌,他缓缓抬起锐利的眼眸,与师尊对上视线:“仙尊大人,听起来您已经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师尊与北梁皇对视片刻,缓缓道:“将那剑拿来吧。”

北梁皇微微一怔:“剑?”

“之前的私宴,五王爷不是趁着您没有来的时候,试图给我送礼吗?”师尊道:“他送的是一把上好的凡剑,虽然现在于我无用,但……把剑拿来吧。”

在北梁皇错愕的视线中,师尊缓缓道:“我准许齐安拜入穿越门下。”

三宝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确实是一个极为巧妙的解法,在保住齐安一命后将其送入穿越门派,如此一来,只要齐安顺利踏入仙途,在天道法则的制约下,他就再也没有了干涉国家政治的可能性。

北梁皇也迅速想到了这一点。他有些疑虑道:“您……要收齐安为亲传吗?”

“怎么会?”师尊摇摇头道:“齐冶是我的关门弟子,我不会再收徒了。至于齐安,我只是将他带入门派而已,之后的仙途全靠他自己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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