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后,俞轲忍不住把姜曦拉到了身坐下。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小公子,眼神无奈:“秦申安、宋彦回、谢瑾……这京里能耐的公子哥,统共也就这几个,他们怎么就都盯着你不放了?”
“我一个人得对上三个人……我的好曦曦,你也得心疼心疼我吧……”
姜曦双手攥着披风,屁股不住往边上挪,又是心虚又是无辜地说:“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没做……”
俞轲好笑地把人拉回来,轻轻捏着他的鼻子道,心像是被泡在了老陈醋里,又软又酸气冲天:“不管你的事……他们为你争风吃醋成这样,不关你的事?”
姜曦抓着他的手,眼珠一转,声音甜甜的转移话题:“俞轲你累不累!我给你按按肩膀吧!”
快别提那件事啦!
多难为情啊。
俞轲松开他的鼻子,抓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说道:“你这双手这么金贵,我可舍不得……”
“说好的要画画养我,可不许耍赖。”
……
马车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很快就到了俞家门口。
二管家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
一见到俞轲下车,他便上前两步,轻声道:“公子,四皇子来了。”
帘子已经被撩开,姜曦正弯着腰从车里出来,正好就听到了这句话。
四皇子……那不就是谢昭吗?
啊,不对,应该叫郁昭。
谢家的这一辈的名字都是王字旁的,意思大多为美玉良才;皇家的这一辈都是日字旁的,名字意思大多为光辉、太阳。
害。
我真是太笨了。
早该猜到谢昭的身份的。
俞轲把姜曦扶下马,捏着他软软的手,抬眸问道:“现在还要再加一个四皇子……今日我便轮着应付了四个人……”
他逗弄着小公子,问他:“我这么辛苦,有没有奖励?”
姜曦眼睛一眨,小声心虚问道:“那你要什么奖励嘛?”
俞轲勾了勾他的手指,小声笑着说:“晚上再和你算账。”
……
俞家花厅里,窗户是琉璃做的,亮堂堂的光,透过琉璃照进了房间。大门敞开着,门后挂着略厚的蓝色帐子。这种帐子能阻挡寒风,又不会挡光,在冬日里非常好用。
房间正中挂着一幅画,画上有一只穿着衣服的猴子,长着猪脸的妖怪,骑着白马的和尚和挑着担戴着骷髅项链的和尚。
房间的左右两边也挂着长卷画作,画里面的,同样是那四个古古怪怪的和尚,只不过对面的人物各有不同,也不知是在讲什么故事的。
火盆里炭火噼噼啪啪燃烧着。
谢昭脱了披风,背着手站在那里,长身玉立,优雅慵懒。
这幅画并非什么名家手笔,但仅看这笔触和风格,他能看出来,这是姜曦的手笔。
他的眼神有些沉郁。
俞轲倒是真心喜欢这小公子,连家里招待客人的正厅,都用他的画作来装饰。
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
呵!
人既然被他带出来了,便是他的,姓俞的就休想再将他带走。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谢昭一转头,便看到姜曦披着披风进来。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雪白的脸颊被风吹地泛粉,鼻头也有点粉粉的,鬓发有点散乱,眼中漾着笑意,看起来很轻松、很鲜活。
原来,他在俞轲身边,是这样的。
姜曦一进门就看到谢昭站在那里。
他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轮椅,心里很高兴:“谢昭,你的腿完全好了吗?”
“你还关心我的腿吗?”谢昭眉尾一挑,眼神扫向俞轲,说出的话酸气冲天:“我还以为,你已经彻底把我忘了。”
姜曦早就已经习惯他的不说人话了,他的耳朵自动过滤了那些不好听的话,高高兴兴乖乖甜甜的说:“我当然关心你啊,恭喜你呀,身体痊愈了,以后就不要坐轮椅了!”
俞轲走上前,礼貌颔首,拉着姜曦,亲昵说道:“你怎么回事呢,哪有一进门就拉着客人说动说西的?还不快请四皇子上座。”
“哦,好哦。”
姜曦眨了眨眼睛,面向谢昭,他刚想开口,谢昭便伸出手,替他捋了捋额发,拦住了他的话头,垂着眼说道:“真叫人伤心,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明明那么亲密了,你竟还把我当客人吗?”
姜曦头上缓缓冒出了问号。
怎么感觉阴阳怪气的?
不对劲啊。
这又是什么古古怪怪的修罗场?
俞轲不动声色把手按在姜曦肩上,拉着他离谢昭远了几步,矜持笑道:“四皇子登上我俞家大门,自然便是我俞家的客人。”
谢昭抬眼,所有锋寒的冷意都藏在懒洋洋的眸子里,他道:“做你俞轲的客人,我自是无所谓的,做我曦弟弟的客人,那我可不愿意了。”
说罢,他又看向姜曦,问道:“陛下赐了我王府,你不爱住谢家,便住我那儿去,常住在别人府里算怎么回事,倒叫人以为我们不懂礼数了。”
啊?
怎么又是这个?
可是我不想去王府啊。
姜曦抿着唇,心里很不情愿。
俞轲唇角一勾,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他道:“殿下是皇家人,姓郁,曦曦姓姜,你们本不是一家人,叫曦曦去您的王府里住,并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