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不适合他。”晏久初倒是冷静,像是早有预料,“他说,他打算南下去江南一带游历,月底就走。”
如今已是四月初,月底就走,着实有点仓促。
“不仓促,二哥哥准备了许久的,家里父亲和母亲也都看开了,允许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晏久初瞟了眼大长公士,淡定喝了口茶,才将自己准备好最大的惊喜告诉她,“母亲,此番,我与二哥哥同去。”
“糊涂,你也要去游历不成?”大长公士下意识便要反对,只是话到一半似乎又反应过来,“你是要去江南,去临安看云归?”
“是。”晏久初粲然一笑,果然见到大长公士流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真是的。”大长公士拍拍她,“有这打算,也不知道早些和母亲说,可把母亲吓坏了,你二哥哥靠谱吗?他陪你去临安,你母亲他们可也都放心?”
“放心吧母亲,二哥哥于吃喝玩乐上头很是在行,他十四岁就敢和几个伙伴自己去幽州玩,而且平平安安、高高兴兴地回来了呢。”
言下之意,晏柏松外出能力很不错。
大长公士却没少听说他混不吝的名声,蹙着眉间道:“靠谱也得自己注意安全,这样,到时候你们南下,母亲这边再多拨几个护卫给你,咱们安全最重要,啊!”
“好,那先谢过母亲。”
晏久初和晏柏松南下的日子定在四月二十八,两人打算一路坐船下行。
出发那一日,码头上不少人来送他们,晏久初一一同他们道别,然后钻进了船舱。
“怎么样,五妹妹,你此番下江南,你那夫君会不会有个大惊喜?”
“惊喜什么呀二哥哥,你不知道他在我身边安了多少人,我自己都还数不过来呢,我的行踪,早就都被他知道的一干二净了。”
“啧,瞧出来了,他是当真疼你呢。”
晏柏松轻松地揶揄她两句,叫她低头,红了些脸颊。
船行了二十多天,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沿途看看风景,到临安时已经是五月下旬。
码头上,翘首以盼的付云归看见晏家的船只,迫不及待地叫人接过船绳,将船只系牢。
刚下大船、尚未缓过来的晏久初被他一把抱紧,浑身都充斥着久未感受过的灼热气息。
烈日当头,她被付云归抱地久了,有些热,却也不忍推开他,就只能双手抚上他的背,轻轻回应安抚。
“差不多得了,哥哥还在这儿呢。”晏柏松无语望天,嘴里边念叨着“世风日下”,边掠过他们径自去欣赏临安的美景了。
两人下榻,自然住的是临安王府。
临安的王府同京城的王府布局差不多,面积却是比京城大了不少,想来京城也是寸土寸金,每个藩王行府都有自己的规格,不能逾矩,回到封地就不一样了,怎么舒服怎么气派怎么来。
付云归叫晏久初只管把这里也当做自己家,带她去见过付荀之后,又陪她在王府附近转了一圈。
“这片荷塘怎么没有人?”
晏久初被他转的晕了,也不知此时到了哪里,见到荷塘边有几块石头可以坐,便拉着他坐下休息。
而眼前荷塘满盛,红花绿叶争相斗艳,藏在底下的莲藕节节饱满,景致好到能和宫里的倚莲池媲美,叫她不禁感叹。
付云归给她介绍,“这一片都是王府的园子,我们现在在王府的别院,外人进不来,阿九若是想看更盛的热闹,明日我带你去西湖边上。”
“西湖好诶!”晏久初惊叹过后又不免迟疑,“只是今日天色也不晚,为何不能今日去?”
“今日天色是不晚,但是……”付云归拖着深幽的调子,凑到她眼前,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晏久初使了坏心眼,握紧手里的团扇,从荷塘里拂了不少水到他身上。
“叫你想坏事。”她得意地看着付云归衣袖被打湿,笑得放肆。
付云归一拂脸上的水,恍然大悟,“原来阿九想跟我玩水。”
“嗯?”
他扑过去将人打横抱起来就走,“放心,待会儿一定给你多叫几回水。”
“不是,不是,我还要去看荷花呢,你抱我去哪里!”晏久初挣扎了两下,见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园子更深处走,不由心下慌张。
付云归也察觉出了她隐隐的颤抖,贴在她耳边告诉她:“这个别院是专门用来享受用的,冬暖夏凉,我和付照从前常在这里避暑,都有自己的院子。”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不听我不听!”晏久初捂住耳朵,觉得他的话叫自己浑身上下都烧的慌。
“不听没事,阿九跟着我做就好。”
别院的屋子没有王府那么大,却也是个小三进隔断,明明床就在眼前,付云归进了屋之后,却只是将她抵在了门上,跟个毛头小子一样猴急。
俗话怎么说来着?小别胜新婚。
晏久初新婚都没被这么折磨过,窗台,书桌,美人榻……最后才到床上,整个人躺下的瞬间,她无比后悔过来看他了。
可是又有点庆幸,这才三四个月,他就已经这样了,要真憋到八月回去再相见,那还不知会是何等场景。
付云归没骗她,真的给她叫了很多回水,甚至在水里也不肯放过她,她疲累至极,眼睛在彻底闭上的那一刻,连抬手回抱住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人是早上到的,房门是下午关上的,王府是晚上回去的。
因为别院没有她的衣服,还得差浮石和冬藤回去王府拿,晏久初缩在薄被里抖地像只鹌鹑,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再也不想见人了。
“这有什么好羞的,咱们是夫妻,他们又不是傻子,早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罪魁祸首正在给她按摩补罪,晏久初叹息着将脑袋搁在他的腿上,无力反驳。
接下来几天,他的精气神越来越好,晏久初的精气神越来越差,差到晏柏松都能清晰看见她眼底的乌青了。
他嘴角抽搐,“小别胜新婚,名不虚传。”
晏久初羞赧难当,只得又将头低到别人看不见的程度。
如是过了三四天,付云归才终于肯安歇,夜里被他老老实实抱着睡觉的时候,晏久初居然还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再后来,便又跟在京城时差不多。
晏久初和晏柏松此番行程的目的地就是临安,打算在这里玩上一两个月,再和临安王还有付云归一起回京城。
旅游的确能放松人的精神,叫人忘记很多烦恼,晏久初和晏柏松这么多天呆下来,都是肉眼可见的开心,等到要回京城的那一日,竟还有些依依不舍。
“好了,你想来临安还不简单?下个月我还得回来呢。”
他意有所指,晏久初飞快瞥他一眼,只将脑袋埋进他怀里,没接话。
一路奔波暂且不提,八月初回到京城,晏柏松带着自己的人回晏家,晏久初却得先跟着丈夫和公公回王府。
下船后的第一顿饭自然也是在王府吃的。
留宋临盆的日子快要到了,王府里上下早就都准备好了,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晏久初见着怪紧张的,跟大长公士和留宋都唠了好一会儿的嗑,这才放松。
结果等到吃饭的时候,原本还笑意盈盈的一人,闻到桌上饭菜的味道,突然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起来。
全家都紧张坏了,以为是坐船久了难受,这时候起反应了,只有付云归一怔,立马差人去宫里请太医。
他和晏久初在临安胡闹过头的那几日,几乎没做什么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