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花盛放,雀跃不已。
宴会之后,送往永和宫的男子画像骤然减少。越长溪没觉得不对,毕竟,不是谁都愿意经历一场假刺杀,男人们害怕恐惧、不敢娶她,也很正常。
然而,有人却察觉出问题。
第三次收到报案,村民在城郊发现被打晕的男子时,陈清远独自前往事发地点。
不知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他抵达城郊白玉河岸时,那里正好有人。四五个黑衣人站在河边,手握长刀,气氛紧张肃杀。
迎面而来的风隐隐透着血腥味。
陈清远意识到不对,借着树木遮挡,悄悄向前几步。换一个角度,他才发现黑衣人中间,东厂督主蹲在地上,脚边是一个正在痛苦呻吟的年轻男子,卫良两指间夹着薄薄的刀片,刀片尖端抵在年轻男子脖颈,差一点就能穿透他的喉咙。
卫良慢条斯理开口,“听说你想娶公主?”
“不,我不想,我只是随便试试,我真的没想娶公主啊。”男子哀嚎着喊道。
卫良似乎很满意,眼睛眯成一道线,透出薄薄的冷光,“去礼部取回你的画像。”
“是,是,草民这就去,这就去。”男子屁滚尿流跑了,卫良起身,露出半张侧脸。
春日的冷光照在他脸上,俊美无俦,可陈清远却被他眼中的漠然冷冽吓了一跳,因为父亲是工部尚书,年少轻狂时,他曾翻过牢门,见过无数的穷凶极恶之徒,可没有一人像卫良,眼睛里仿佛有一整个深渊。
陈清远不自觉后退一步,意外踩到地上的石子,踉跄一下。
在水流湍急的岸边,这道声音极小,几不可闻,陈清远却不敢放松,飞速转身躲在树后,他的心脏砰砰砰直跳,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
水流冲过岸边的声音、春风撞击树木的声音、黑衣人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还好,他们离开了,陈清远刚松口气,突然——
“陈郎中。”卫良冷淡的声音在身侧传来,陈清远吓了一跳,求生欲极强地喊道,“我是公主的小师叔。”
卫良:“……”
他把玩着刀片,淡淡开口,“本督知道。”
两人同朝为官,但并不熟悉,仔细算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话,还处在这样的情况下……
陈清远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例如他没看见,或者不会说去。但骨子里的叛逆作祟,他忍不住问,“你不怕她知道?”
陈清远一共说了两句话,每句话都表明,他知道对方对公主的心思,但卫良似乎毫不在意,漫不经心转动手指,刀片在指间上下翻飞,折射的寒光时不时映在脸上。
卫良抬头,声音再平淡不过,“你想告诉她?”
陈清远哽住。
他总觉得,卫良不是单纯提问,而是在暗示,如果他想告密,无论是哪个秘密,那把刀绝对会捅进他的喉咙。
好歹记得自己的指责,陈清远试图讲道理,“你不可能让每个想娶她的打消念头,卫厂公,收手吧。”
卫良盯着他,五指渐渐收拢,眼底是冷静的疯狂,“怎么不可能?”
这次换陈清远无语了。
想娶公主的人有多少?就算出了宴会那档子事,可美人、财富、地位作为诱惑,必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那么多人,其中会有位高权重者,会有意志坚定者,卫良又能解决几个呢?
陈清远想说,当然不可能。
但他看着卫良此时的表情,又觉得,对方没准真能做到……
他控制不住开口,“你真是个疯子。”
卫良没有回答,踏着地上的血迹缓缓离开。
他疯了?
不,他才刚刚清醒。
而这一切,越长溪都不知道,她只是发现,永和宫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她站在衣柜前,从左翻到右,“我那件绿色孔雀羽裙子呢?怎么不见了?”
半枝翻个白眼,“旧衣服都被卫厂公拿走了,现在的衣服,都是尚衣监新送来的。”
“嗯?”越长溪好奇,“他拿我衣服干嘛?”
半枝终于忍不住了,半是生气半是埋怨,“您好好看看,咱们宫里,哪样东西没变?”
自家宫女提醒,越长溪才发现,似乎确实有些不一样。
她环顾四周,和记忆中的房间做对比,这才惊讶地发现,大到家具装饰,小到桌上的笔墨,全都换成新的,虽然大体看上去没变化,实际全都变了。
她平时不太注意这些事,而且申帝总送来赏赐,屋内的装饰时常变化,一时竟然没察觉。
半枝跟在她身后,一脸崩溃,“您的衣服、首饰、日常用具,统统换了一遍,您知道奴婢收拾了多久么?”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开口,“卫厂公究竟想做什么?!”
卫良在做什么?越长溪也没懂,难道是有钱没处花?直接把银票给她好不好?钱才是快乐之源呀!
顺藤摸瓜,越长溪很快发现,不仅永和宫换了东西,卫良还开始频繁出现在她眼前,甚至比他当总管时、出现的次数还多。
但他又不做什么,大多数时间都冷淡安静,等她需要他时,才会猝不及防出现。
某一天,越长溪想要什么,脱口而出喊道“卫良”而不是“半枝”时,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卫良正在侵入、或者说、正在不动声色占据她的生活。
而这一点,在床上的时候,最为明显。
从前,卫良像是火,总要燃尽他自己;现在,他更像水,不经意间浸湿她、淹没她。
冰凉的吻从锁骨一直蔓延到小腹,细致又缠绵,灼热的呼吸打在皮肤上,激起一阵阵战栗。偶尔,卫良抬头,黑沉的双眸从发丝的缝隙透出来,视线阴鸷而贪婪,仿佛开春后饿了许久的野兽,锁定心心念念的猎物,目光中的贪欲遮掩不住。
每当这个时候,越长溪都感觉自己像被一条冰冷滑腻的蛇盯上了,它在耐心地筹划如何将她吞之入腹。
特别的是,这条蛇还学会了如何“折磨”猎物。
快到顶峰时,卫良突然停下动作,一手掌住她的腰。纤细的腰身凹下去,长指陷入软肉,留下暧昧的红痕。另一手微微分开柔嫩的春色,指节抵在上面,不紧不慢地厮磨。
越长溪鬓间满是汗珠,被上上下下拉扯着,很快折磨地受不了,抓住他的手臂道,呜呜咽咽开口,“动一动。”
卫良俯身,贴在她耳畔,指尖插丨入她半张的红唇中,嗓音低沉温柔,“公主,臣是谁?”
越长溪:“……”这特么什么毛病。
她咬牙切齿,但唇齿间作乱的手指却让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显不出一丝怒意,反而像是撒娇,“阿良……”
卫良低垂瞳孔,背对光,视线晦暗不清,听她被欲念折磨的软糯嗓子,听她一遍又一遍喊自己的名字,直到嗓子都哑了,才大发慈悲一般,逐渐加快动作。
攀上顶峰时,他用近乎贯穿她的力道,却无比轻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开口,“公主,您想要的,臣都会给你。”
越长溪喘息地想着,卫良或许不是想占据她的生活,他在以实际行动告诉她——我比任何人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