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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番外二:时盛(上)(1 / 2)

番外二:时盛的过去

(一)

时佑难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朋友。

他内向、阴郁, 不善言辞,还生了一副丑陋的皮相。

母亲常年卧病在床,时佑难出生时胎位不正, 小小的右脚先钻了出来, 等父亲时文发现的时候, 妈妈产后大出血, 再送往医院已经迟了。

婴儿时期的时佑难长得像个皱巴巴的老头,浑身上下布满了殷红的胎记,看上去血腥可怖。

他的出生带走了另一个鲜活的生命, 所以时文恨他, 给他取了一个荒唐又可笑的名字, 时右难。

时文直到时佑难六岁要上小学了,才想起来给儿子上户口。派出所办事处员工在了解事情原委后,瞒着时文给他改了一个字。

时佑难至今还记得,那个穿着警服的姐姐笑着摸摸他的脑袋, 声音温柔地告诉他, 妈妈虽然走了, 但妈妈真的很爱他,所以她一定会庇佑小时安稳地渡过今生的所有难关。

可那时候时佑难死活也想不明白,是自己害了妈妈,妈妈怎么可能还会爱他。

后来他懂事了, 才发现母亲的离开,时文要付最大责任。

时文40岁被裁员,他受不了这番打击,终日酗酒好赌,慢慢将家底耗空,母亲整个孕期都没有做过一次产检, 生产时也只能挣扎在床上,而他的丈夫醉得不省人事,任由她疼了一夜,最终酿成悲剧。

时文理所当然地把所有罪过都推到了儿子头上。

在时佑难还很小的时候,时文就开始对他不闻不问。街坊邻居经常听见婴儿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心下不忍,会给他送来一些奶粉和米汤。

时佑难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吃着百家饭长大,时文觉得没把他饿死,还肯送他读书就是莫大的恩惠,时佑难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他没上过幼儿园,一年级时完全跟不上同龄人,还因为脸上胎记吓人,根本没人愿意和他交朋友。

小学班主任是语文老师,人很热心肠,又负责任,经常留下时佑难单独补课,教他从拼音开始学起。

可他一旦回去晚了,时文就会拿起手边趁手的工具打他。

时文有一个秀气的名字,却不是一个秀气的性格。

他喝醉了酒会把时佑难往死里打,理由也许是回来晚了十分钟、做的菜太咸、衣服穿得不整齐、走路的姿势不好看,又或者,根本不需要理由。

派出所上门调解过好几次,时文每次都会敷衍的消停一两周,之后再变本加厉。

时文一开始拿着扫帚打人,在折断了几根棍子后,他开始学聪明了,专门跑到乡下山林里找“工具”,挑拣质地坚韧的藤条束成一股,再试验到儿子身上,欣赏他痛苦的惨叫和被泪水鼻涕糊了满脸的丑态。

时佑难的校服里,布满了一条条红肿的鞭痕,他很早就发现了,越是求饶哭喊,时文越是高兴。所以后来他很少出声,时文打起来不尽兴,便终日赖在麻将馆不回家了。

在时佑难读小学的时候,家庭是痛苦的来源,而学校是他的避风港。

等上了中学,他才发现学校成了另一个噩梦的开端。

小学的孩子还不懂喜恶,就算讨厌他、害怕他,顶多只是不跟他一起玩游戏,不愿意和他坐同桌。

等到了中学,他才深刻地感受到来自他人的赤裸裸的恶意。

时佑难上的是公立学校,中学生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审美取向,开始拉帮结派,吹捧自己喜欢的人,排挤孤立自己讨厌的人。

他们会因为一个女生胖,就对她进行言语攻击,给她取蠢猪、肥婆这样恶意满满的外号;也会因为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长得不好看,就取笑他是青蛙成精,将他的书本涂成全黑,作业本撕得粉碎。

而比起校园霸凌,时佑难得到的是完全的无视。

那些人害怕他,害怕他惨白如鬼魅的脸色,害怕他脸上艳红的胎记。他们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一个会传播病原体的毒虫。

时佑难碰过的书桌、课本、试卷,别人会当着他的面消毒。他走过的地方,其他人自动远离。

整个初中三年,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同桌的学生。

老师苦口婆心的说,“你要跟他们搞好关系啊,不能永远这么特立独行。”

时佑难想,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他被安排坐到最后一排,前后左右的同学离他有两个书桌那么远。前桌给他传试卷时,每次都要夸张抱怨一番,再戴上口罩,屏息将卷子扔过来。

他问老师,他要怎么做,他们才可以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他没有皮肤病,不会传染给其他人。

初中的班主任远没有小学老师那般耐心,中年男人皱眉看着他,最后只吐出一句话,“这没办法,叫你爸给你做手术,把脸上的胎记祛了吧。”

时佑难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老师……那确实没办法了。”

开口叫时文出钱给他动手术,对方会扒了他一层皮。

(二)

时佑难的初中,活成了一个无人在意的透明人。

为了逃避这层痛苦,他只能更加刻苦用心的学习。

他不是神童,却也不笨,遇上不懂的问题就跑去老师办公室询问。

成年人的心智已经成熟,不会像初中生那样因为一块可怖的胎记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可老师们也是嫌弃他的,因为他是班上唯一一个没有家长打点师生关系,家长会也从来没有长辈出席的学生。

成年人善于伪装,平日里不显,偶尔却也会泄露出一丝不耐的眼神,这时常让时佑难感到如芒刺背。

可他很争气,初三那年,他考到了年纪第一。

拿着成绩单回去的时候,时文喝了些小酒,人有些飘飘然的,先是夸了他几句,又讲到如果他的母亲看到一定也会很欣慰。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陷入了回忆,语气都显得温情脉脉,可一提到母亲,时文蓦地脸色大变。

时佑难看着父亲开始急躁地满屋子找打人的藤条,他很害怕,丢下成绩单就跑了。

难得的是,时文这次井没有追上来。

时佑难无家可归,跑过好几个街巷,累了之后在某个陌生的街角抱着书包凑合睡了一夜。

他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身体状态很差,心底更是一片苍凉。

活着已经很累了,如果费劲心力长大,只能成为像时文那样的烂人,似乎也没有什么长大的必要。

他不想再像这样毫无尊严的活着了。

身上还有攒了一年的生活费,时佑难数了一下,刚好78元,应该是够买一瓶安眠药的。

他走了一圈,才找到一家药店,可询问后发现,药店井没有售卖安眠药的资质。

那还能怎么办呢?买一条绳子?……或者找一个偏僻的顶楼?

时佑难想的出神,误打误撞走进了一家便利商店。

在那里,他遇到了身无分文的陈卓。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时佑难帮这个没带钱包的男人付了买水和面包的钱。

陈卓说会还他钱,可转头就拿走了他身上所有的财产,换了一箱听装啤酒。

时佑难讨厌喝酒,更讨厌随时随地一身酒气的男人,这会让他想到时文。

可对方勾着他的肩膀,说着陪我去喝一杯。

这是头一次,有人不以为意地跟他进行直接的肢体接触。

时佑难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骗子,却还是心甘情愿跟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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