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
这笔钱白天藏起来,晚上就被他二叔翻出来了!
马帅军的二叔翻出来钱,指着马小芬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她天天在家里吃白饭,有钱不往出掏,自私自利,没良心的烂货,白眼狼等等等,紧接着就把钱收走,并且把她赶出家门,扬言再也不认她了。
马帅军的爷爷奶奶也借机发挥,让她别再回来了。
他们拿了钱打了别的主意,这些钱够娶个新媳妇儿了,那马小芬还留着干嘛,让她白吃饭,还白住房子啊
总而言之马小芬失去价值,就那么被赶出来了,马帅军跟她亲,回去知道这件事,扑上去跟他二叔打了一架。
这也是为什么白娇当初在市场遇到马帅军的时候,他脸上有伤,还十分狼狈的原因。
白娇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么一出狗血家庭伦王里大戏。
不过她不知道马帅军有些话没说,他当初出去找小姨的时候,他小姨站在桥上正打算往下跳。
他当场撕心裂肺,他知道小姨没有吃白饭,也不想吃白饭,他小姨只是找不到工作,可就算找不到工作,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不惜跑到男人堆里干卸货的活儿。
马帅军去看过一回,看见那重重的货物几乎把她脊背压折,看见那些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还有肆无忌惮的黄腔。
他那时候就发誓,一定给小姨找份正经工作,让她能养活了自己。
所以当初看白娇卖鱼,才不惜厚着脸皮跟人家凑近乎,然后瞅准时机提出要求……
他对白娇是很感激的,如果没有白娇,他小姨肯定没法活了,经历今天这一出,愈发感激涕零。
他泪盈满眶,要不是小方及时从旁边扶住,都差点跪下来。
他说,“白姨,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这份恩情……”
白娇还真没想到小马同学会把这看做恩情,不过也好,以后就死心塌地给她当她的生意代理人,为她所用吧。
既然是自己人了,白娇也不会亏待他。
她道,“这儿住宿条件太差,你们家里人说不准还会再找过来,这样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先安排你们住招待所,新住所等我回来再说。”
马帅军和马小芬自然什么都听她的。
小方这就找人开介绍信,把两人安顿进招待所里。
白娇明确要求,必须带澡堂。
她道,“以前卖鱼,你们身上臭乎乎的,衣服不干不净也无所谓,等咱们卖衣服可就不行了,自己都脏兮兮的,谁还愿意过来啊。”
两人脸都红了。
白娇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对了小芬,你当初被赶出来,还没上我这儿卖鱼挣到钱的时候,晚上住哪儿啊”
“……桥洞。”
&ot;……&ot;
……
怪不得跳桥自鲨呢,又一个身无分文,无处可去。
白娇回来的时候不早了。
季砺寒在房里收拾行李。
白娇纳闷,“现在就收拾啊,明天也不迟吧。”
季砺寒先前看见小汽车灯光从窗户上闪过,没忍住过去看了一眼,知道她回来了。
这时抬眼看过来,解释道,“我临时接到通知,明天要出差,不能跟你们一起回了。明天,你跟小裴坐火车先回,我那边完事就赶过去。”
似乎怕她生气,又说,“没有办法的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白娇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他是军人嘛,她很有做军嫂的自觉,再说她要的也仅仅他这个人而已,至于其他,还真没当一回事。
只不过本来还打算车上好好撩他呢,他这么忙,平时找个跟他单独相处的时间真是太难了。
不过这不是很快了嘛。
回家起码待一个礼拜呢。
一个礼拜朝夕相处,白娇想想还蛮激动,这么难得的机会,争取早日把他睡到。
她于是十分善解人意,“哦,这样啊,我当然没关系啦,就是你太辛苦了,还得奔波来奔波去,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到时候在家等你。&ot;
女人难得贴心。
季砺寒罕见的笑了下,&ot;嗯。&ot;
白娇立马大惊小怪,“季大哥你刚才是对我笑了吗,你今天都笑两回了,所以说你是有笑神经的啊,那你平时怎么不多笑笑呢!&ot;
季砺寒只能说,“习惯了。”
白娇,“那你以后也要习惯对我笑!”
女人背手立在他身侧,微微歪着头,低下头来看他,一张笑脸明媚的几乎晃人眼睛。
季砺寒本能的避开她目光,低低嗯了一声。
这年代火车上是真的乱,人贩子更是层出不穷。
白娇又长得美丽,走哪儿都扎眼。
原本坐飞机相对来说安全很多,可惜从新成市到老爷子那里没有航线。
季砺寒便叫勤务员跟着随身照顾两人,千叮咛万嘱咐路上绝对不能出事。
勤务员如临大敌,也是坚定的保证一定保护好首长的家人。
白娇和季裴这就上火车了。
季砺寒给安排的卧铺,相对清净也安全一些。
白娇上车后也确实没遭受什么骚扰。
不过总有上厕所和吃饭的时候。
不过这次出事不在她身上,而是季裴。
白娇,季裴,还有勤务员,他们三个人到餐厅吃饭的时候,季裴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立马哭得撕心裂肺。
季裴赶紧往起抱,又是道歉又是哄。
人家大人过来就从他手里把孩子抢过来,然后扯住他劈头盖脸就说,“看看这脑门都撞黑青了,说不准把脑子都撞坏了,还对不起?对不起管用吗!”
勤务员生怕起了冲突,忙上前把季裴隔开,好声好气道,“大婶,那你说怎么解决这个事,我们照办好不好。”
季裴皱眉,他还记得当初后妈说过的话,不要轻易亮出自己底牌。
他自己可是亲身验证过,轻易亮出自己底牌的后果,就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不过在这儿应该不适用吧
他本身也觉得抱歉,小孩子撞倒哭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手脚冰凉,头皮都快炸了,生怕把人家撞坏了。
这小孩看起来可小了,都不知道有没有三周岁。
他想到这个越发紧张不已,不过也没忘记时时盯着白娇那边,生怕被人使了调虎离山之计。
从家里出发的时候,他爸私底下交代过他,让他保证自己安全的同时,也要照顾一下后妈。
季裴到底是大院子弟,他在这种氛围中长大,眼界跟寻常人不大一样。
他知道他爸真正担心的是什么,他这个后妈无论容貌身段,已经跟当初不是同日而语,他暗地里称那叫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美貌,其实回头想想,这种美貌也只有他们这种家庭能护得住。
他后妈虽然也去鱼龙混杂的市场,但那到底在新成市,在他爸的眼皮子底下,而且她穿着打扮看着就不寻常,一般人只要不想招惹麻烦,是绝对不会动不该动的心思。
可在火车上谁知道谁打得什么主意,而且那种主意在火车上,不论哄骗还是强取,完全拥有可以实施的条件。
所以他一上火车就一眼不错地跟着这后妈,不论谁接近都警铃大作。
白娇翻了个白眼,这倒霉继子自己麻烦找上门了还不知道马上要成待宰的鸭子了。
还保护她。
真不知道关键时候谁护谁呢。
她闲闲地夹着一盘凉菜,掀起眼皮,就见勤务员在那里本着出门在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正按照那两大人说的,往出掏钱赔偿人家。
三百块。
还真狮子大张口呢。
这钱掏出来是想叫别人都知道他们兜里有多肥吗?
她指尖轻轻扣桌,&ot;等下。&ot;
勤务员虽然不想节外生枝,但夫人说话也是要听的,于是掏钱的动作停下了。
白娇坐着没动,只不过面上笑吟吟的,她看向那两大人,“我们家小孩儿走路真是太莽撞了,撞到你们家小孩儿真是不好意思,你把手拿开我看看,呦,脑门都青了,这不会把脑子撞坏吧?”
“你怎么说话呢,你脑子才撞坏呢!”
两个大人生气了。
季裴知道他后妈在他爸面前乖乖的,但在他面前可是从来不吃亏的,想来她本性就不是吃亏的性子。
但是不吃亏也得分情况。
她平时不是挺机灵吗,这时候怎么就犯傻了。
他一边对着白娇猛打眼色,一边忙跟小孩子父母打圆场,“我姐瞎说的,你们不要放在心上,这事是我的错,我赔偿应该的。”
赶紧叫勤务员把钱给了,速战速决。
白娇叹气,“你这个臭弟弟怎么这么不懂事。”
季裴,&ot;?&ot;
不过他好歹算个机灵人,见这后妈从始至终就没慌过,不禁有些怀疑,难道她看出来破绽,他们着了别人什么道
他犹豫了下,按住勤务员的手,&ot;等下。&ot;
扭头装出一副又急又气的神情,询问白娇意见,“姐,那你说咋办!”
他还算有点脑子。
白娇给他点个赞。
然后才说,“小孩撞到头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刚才可不是故意咒人,头部本来就是个重要位置,没到医院检查,谁都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出大问题。”
她这么一说,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纷纷附和,“对,这头上跟其他地方不一样,赔偿管啥用,就该医院检查检查,万一问题大了,也能及时解决。”
那两大人眼里慌了一瞬,然后忙说,“火车上也没医院啊,大妹子,我们知道你是好心的了,不过谢谢你了,你们把赔偿给了,完了我们自己带小孩去医院就行了,至于真检查出什么毛病,你们的赔偿金不够……看你们也是明事理的人,我们认了,行吧!”
或许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还加了一句,“要不你们把地址留下,我们小孩儿真检查出啥毛病,我们再联系你们,相信你们也不是那种逃避责任……”
白娇不等她话说完就打断道,“这下一站马上就到了,还是个大站,医院设施应该可以,我们也不怕麻烦,就跟你们去一趟吧,咱们事情及早解决,我们也能安心一些。”
旁边人越听越觉得这姑娘真是难得的有责任有担当,遇事不逃避,反而为人家想的面面俱到。
又纷纷附和,“对,人家姑娘既然不想逃避责任,又不怕麻烦,那你们就去一趟呗,反正是为你们自己孩子着想。”
“对对。”
那对大人明显忍不住了,刚才还能好好说话,转眼变了一副嘴脸,呵斥道,“有事没事瞎起啥哄,管你们啥事,我们就要赔偿,赶紧给我们”
其他人看不下去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大伙儿难道不是为你们着想吗?”
“是啊,不会是就想要钱吧”
”我看像讹钱,我刚才可听见了,跟人家要三百块,真是□□吞西瓜,开口不怕大!”
人们纷纷咋舌,“三百块怕不是这辈子都没见过钱吧”
“这不是故意讹人吗,谁长这么大还没个磕磕碰碰的,不小心撞一下就要三百块啦,咋不抢钱去呢”
那两大人在唾骂和质疑声中脸色难看到极点,抱起孩子就说,“算了算了,我们不要了,就当自己倒霉&ot;
说完两人抱起孩子就往人群里钻。
白娇勾了勾唇,“你们怕不是人贩子吧。”
她嗓音娇里娇气,声音也不大,可话一出口简直落地有声。
季裴猛地反应过来,“对,没人这么不心疼自己孩子,反过来拿孩子讹人钱的!还有,这孩子其实并不是我主动撞上去的,是我过去的时候,你们在小孩儿背后推了一把,正好被我撞上的!”
“嗬,死人贩子!”
他大叫一声就冲那两人扑过去,那两人大惊失色,立马就跑。
可惜成为众矢之的,又能跑到哪里去,没一会儿就被大伙儿一起按倒在地了。
不管哪个年代,人们对人贩子那是深恶痛绝,所以情绪异常气愤填膺,冲着两人就又打又骂,不等列车员过来,两人就已经交代了他们就是人贩子!
原来这两人拐卖了个小孩,这不还没出手吗,就想路上顺便拿小孩碰瓷讹人,多多少少赚个车票钱。
既然讹人,肯定不能讹穷鬼。
他们就专门去卧铺那边观察了观察,看见季裴就像富养出来的,肯定没啥心眼,这种人不当冤大头找谁当冤大头。
就一直等他到了餐厅才下手。
季裴脸都绿了,当初他后妈不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逮住他可劲坑吧?
想到这个他不由看向白娇,却意外把她看顺眼了,他这个后妈还真是……个人才啊!
赚钱跟玩儿一样。
识破人贩子同样跟玩儿一样。
他说不佩服那是假的!
别说他了,勤务员想想都够惭愧,按道理他警戒心很强,早该看出问题的,结果比不过夫人火眼金睛洞察秋毫!
周围人看着白娇也是稀奇,这姑娘漂亮娇气,看着就不像吃过什么苦,人生也没经历过大起大落,偏偏遇事不仅不慌,那办事还老成持重,很有章法,尤其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绝对不简单!
当然在白娇眼里这算什么呀,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姑奶奶走过的路,遇到的人,经历过的事,比你们合起来吃过的盐都多。
区区人贩子算什么玩意儿。
他们朝季裴鬼鬼祟祟多看了两眼的时候,她就知道那倒霉小子来事啦。
人贩子拐的这个小孩还不太会说话,只会妈妈爸爸的叫,害怕了也只是会哭。
那么小一点就被拐了,孩子可怜,家里大人也不知道焦心成什么样子。
只盼望派出所到时候能找到他亲生父母,送回去。
群众看着就心酸,再次看向白娇,越发觉得这姑娘真是积德行善了。
列车员把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安抚,还过来跟白娇他们专门道谢,又要了地址,说是将来好让孩子父母感谢恩人也有个去处。
白娇让勤务员把老爷子干休所的地址告诉人家,她可一点不推辞不谦虚,当好人做好事就该得到好报嘛,那小孩长得白乎乎一团,想来家境是不错的,万一人家父母也有地位,那不就是她发展的人脉嘛。
关键时候说不准就有用呢。
白娇没意见,季裴就更不用说了,他后妈这么有本事,他听着就行了,反正她说什么做什么,肯定都是对的
这事告一段落,三个人吃完饭就往回走,结果刚出餐厅,迎面过来个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中年男人。
对方朝着白娇弯腰点了下头,十分客气又殷勤,“这位女同志,雷猴啊,鹅想问问雷,雷有无当墨斗的想法呀”
&ot;&ot;
……
季裴这他妈什么鸡鸭鹅语,又是什么新型骗术
他立马把后妈挡在身后,一脸的警戒和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