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迢怔忡,下意识把手递过去。
他的手上还沾着迟琰的血,红的扎眼,全都蹭在应向沂白皙修长的手心中。
迟迢突然皱了下眉头,想收回手,却被应向沂握紧,使力一拉,撞进了他怀里。
周遭发出不大不小的惊呼声,不少人都听到了应向沂刚才的自白,见迟家的二少爷生的漂亮,一身矜贵气,以为他这是被应向沂看上了。
张老拄着拐杖,看着应向沂拉着迟迢来到自己的面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伯伯,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应向沂一直没有松开迟迢的手,目光温和,含着缱绻的笑意,“我的小少爷,迟迢,今日给您见一下。”
今日生日宴会的寿星是张老,迟迢在宴会上打了架,下了张老的面子。
应向沂此举,无疑是将人护到了自己名下。
“小应,你……”
张老也怕他是看上了迟迢,下意识看向迟爹。
应向沂笑笑:“这次来a市,就是为了接他回家过年,我妈给我下了死命令,要是不把迢迢带回家,今年就和我爸一块来这边过年。”
张老微讶,见他不似作伪,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怕是早就相熟:“你爸妈过来的话可得早点告诉我,我做东,带他们好好玩玩。”
“伯伯别咒我,我还想和迢迢结婚,接他回去过年呢。”应向沂轻笑,讨饶道。
张老知道应向沂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见他对认定了迟迢,对这个闹了自己生日宴的孩子,态度也和缓了几分:“好好好,看看这手上都破了皮,小应赶紧带他进屋吧,我让人去叫医生。”
张老不追究了,其他人自然不会驳他的面子。
应向沂给贺盛递了个眼色,搭着迟迢的肩膀,把人带进了屋里。
迟迢这场架打赢了,但自己也受了伤,那双不沾阳春水的手破了皮,红肿起来。
私人医生来的很快,帮迟迢的伤口消了毒。
都是红肿破皮的地方,太零碎了,没办法包扎,连创口贴都不好贴。
应向沂心疼得紧,恨不得把迟琰吊起来揍一顿,小心翼翼地捧着迟迢的手,毫不顾忌其他人的目光,给他吹伤口。
旁边还有其他的客人,迟迢不好意思:“不用吹了,我不疼。”
应向沂握着他的手腕,声音很沉:“我疼。”
心疼。
他捧在手心里的宝,端个碗都不舍得让迟迢做,却弄回这么多细小的伤口。
“为什么要打架?”
“他骂我,还……骂你。”
出乎应向沂意料的原因,他想到自己和迟琰见面的事,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你该告诉我的,不是说了吗,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迟迢心说我也不知道你会在这里,在这里见到应向沂,迟迢还没彻底回过神来。
应向沂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紧,嘱咐道:“下次再有这种事,就给我打电话,我打架很厉害的,可以帮你揍他。”
迟迢抿了抿唇,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总之没有继续往外挣,任由他牵着自己:“你怎么会在这里?之前那个男人……你和张伯伯是什么关系?”
他不傻,从前只是没有怀疑到应向沂身上,方才听了应向沂和张老的对话,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c市应家,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应向沂想了很多种坦白的场景,却没想到一切暴露的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他一点准备都没有,迟迢狼狈的样子,打的他措手不及。
应向沂半蹲在地上,握着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迢迢,我很喜欢你,不,我很爱你。”
事分轻重缓急,为防迟迢生气了不理他,解释一切之前,他需要先告诉表明爱意。
应向沂的手握的很紧,像一个锁铐,迟迢抽不出来。
也没有想过要挣脱。
“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
应向沂进入他身体的时候,在他耳边疯狂地诉说着爱意,如痴如狂。
喜欢与爱,迟迢从他口中听到过很多次。
这也是迟迢在发现应向沂欺骗自己的时候,心里乱成一锅粥,也没有甩开他牵着自己的手的原因。
爱意不会作假,他想知道应向沂的真实想法。
应向沂稍稍松了口气:“为了接近你,我骗了你。”
利用私家侦探,把你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又用假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不用事无巨细,迟迢也能猜到他的未尽之语,恍惚不解:“为什么是我?”
迟迢想不清楚应向沂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原本以为对方缺钱,但应氏比迟家的公司大了不知多少倍,他连有钱这个优势都没有了。
迟迢想不明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为什么不是你?”应向沂不忍心去看他迷茫的眼神,太乖太讨人喜欢了。
外面传来一阵阵呼声,隐约能听到迟爹气急败坏的声音。
应向沂无比庆幸,他留下贺盛处理迟家的事,不然现在也没办法和迟迢好好相处。
迟迢低着头,声音讷讷的:“因为我不够好。”
不够好,配不上。
家庭情况乱七八糟,样貌也不是特别拔尖,体力身材差,不会做家务……还不是太有钱。
同龄人的骄傲放在年长一些的人眼里,只会成为拖累,和应向沂比起来,迟迢觉得自己堪称一无是处了。
应向沂摸了摸他的脸,把人拉进自己怀里:“怎么会,迢迢是最好的,你一抬眼,我就落到你手掌心里了。”
在应向沂的眼里,他的小少爷是会发光的,他从来不知道迟迢会这么自卑。
在爱意面前,骄傲荡然无存。
应向沂理解这种心情,因为他们如出一辙。
“我还怕自己配不上你,我比你大那么多,等你正当壮年时,我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到时候你该不会嫌弃我,去包养其他小狼狗吧?”
应向沂絮絮叨叨了一通,把迟迢给逗笑了。
垂头丧气的小兔子恢复过来,应向沂安了心,抚摸着他的头发:“少爷这辈子只能包养我一个人,要是敢对别人动心思,我就把你关起来。”
关起来,白天晚上都只对着我一个人。
“迟迢,我离不开你。”
“所以生气也好,想发脾气也好,只要不丢下我,怎样都随你。”
“我也随你。”
过分直白的情话令迟迢红了脸,他埋头在应向沂的胸口,闻着西服上搭配的成熟香水味,心尖发软。
明明是你把我攥在手心里才对。
“不是夫唱妇随吗?”
涂了药水的手色彩斑驳,摩挲着西服外套上的纹理。
应向沂低低地笑了声:“封建糟粕不可取,咱们家都是你说了算。”
迟迢想起应向沂对自己的处处关怀,抽了抽鼻子,又有种控制不住的感觉:“应哥,我好像很幸运。”
很幸运能遇到你,很幸运能被你喜欢,很幸运能被你宠着。
我本以为生活都是不公平的,但如果过去的一切是为了见到你而付出的代价,那我觉得自己还是赚到的。
知道他的意思,应向沂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我很荣幸,能成为你的幸运。”
迟迢就是一只软乎乎的小兔子,知道一切后都没有怪罪他,应向沂觉得真正幸运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绝无仅有的小少爷,被他找到了。
永远都逃不出他的怀抱了。
慢慢冷静下来,迟迢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推了推应向沂:“先放开。”
好多人在看,他都听到他们的议论声了。
小少爷脸皮薄,应向沂在酒吧里见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了。
迟迢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来搭讪,但在酒吧摇曳晃动的灯光之下,一双耳朵红的仿佛要滴下血来。
比天使之吻的红樱桃还要红,让他想叼在嘴里,好好嚼一嚼。
嚼透了,咂出里面的甜味。
无意在人前上演大尺度的戏码,应向沂克制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松开胳膊:“怎么会过来,不是说今晚有课吗?”
“其实没课,对不起,我骗了你。”迟迢轻声道。
迟琰送来的文件袋里有宴会的请柬,以及股份转让书。
迟迢知道他爹在以这种方式吊着他,想让他主动认输服软。
他们父子两个每一次吵架,迟迢都会因为公司被拿捏住,股份是迟爹无往不利的武器。
许是这一次看出迟迢的坚决态度,迟爹送来了两份股份转让书,上面分别签了迟琰和迟迢的名字。
份额很少,不会影响公司的归属,但这无疑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迟迢知道,自己如果不出席今晚的宴会,生效的就会是写着迟琰名字的那份。
迟迢皱了皱眉头:“我不能把公司交给迟琰。”
应向沂了然:“从学校赶过来的吧,吃东西了吗?”
迟迢摇摇头,他忙着换衣服收拾自己,没时间吃饭。
宴会上大多都是喝的和甜点,应向沂思索了一下:“我去找伯伯借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迟迢有胃病,搬到一起住后,应向沂很在意这一点,一日三餐按时盯着他吃,哪里舍得让他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