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云开见煜时> 第67节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67节(1 / 1)

“因为歹徒被当场击毙,昔日警察调查时,并未在事发地点找到阚阚口中的扳指,彼时她年龄尚小,众人只当她是惊惧过度从而产生幻觉,并无过分深究。”封维扫视阚云开全无喜怒波澜的面容,“如今,扳指就是重新出现了,我刚才联络了鉴定所的朋友,看能否检出金属年龄,等结果出来再决定要不要报警请求重启调查吧。”事实与猜想基本吻合,顾煜心头一紧,他问:“在苏国什么人手里有这枚扳指?”“去年你出事那阵,阚阚并没有随大部队一起回国,而是和你前后脚上的飞机,当地一名华人司机送她去机场,那人手中有一枚,但他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们都记不起来了。”顾煜说:“我想办法了解一下,或许可以求助使馆当时的工作人员?”“如果联系得到,可以试试。”封维接着说,“你要是回部队上班的话,就让阚先来我家住一段时间,她现在的状态一个人肯定不行。”顾煜正欲张口,“明……”“不要,我要回家,我自己可以。”阚云开轻拽顾煜的衣摆,“我们回家吧。”顾煜说:“阚,我们……”“别说了,我想回家。”阚云开指腹勾着顾煜的掌心,脆弱乞求着,“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好。”再想办法便是。贺以暮在家中坐立难安,事情因他而起,对事态发生的未知以及愧疚扰得心思错乱不平,他起身穿好鞋子来到地下停车场等候,来回在顾煜车位前踱步,视线一刻不离地盯着每一辆路过的汽车。前方车辆灯光晃眼,车子逐渐驶近,待他认出顾煜的车牌,他快步上前,脚尖不慎踢到后跟,差点趔趄摔倒。他走来副驾帮阚云开打开车门,关心担忧道:“舅妈,你没事吧?”阚云开置若罔闻,与他擦肩而过。顾煜拿出钱包,从中取出一叠现金给贺以暮,“去住酒店,东西明天我给你送过去,晚上把卡号发给我,我给你转钱。”普通却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贺以暮不似中午那般油腔滑调,阚云开面如土色的容颜以及额角渗血的纱布是事情严重的有力证明,他简单告别后提步离开。阚云开如置身乌云之端,脚步轻飘虚乏走到电梯前,胃反不适状况再次叨扰,她推开楼道门,踉跄跑向垃圾桶,吐得天昏地暗,眼前世界倾覆倒转,泪水下尽是错愕的笑声。顾煜在她身边揽着垂落的发丝,无言的心疼促得肌肉痉挛,他打横将人抱起护在怀中,每一步都走得悉心稳健,绝不让她再受多余的伤害。餐桌上还放着半成的水果沙拉,屋里没开灯,月光浅浅一色虚挂在窗檐,阚云开坐在沙发上,如今月色都如投光灯刃,令她害怕焦虑。顾煜兑好适温的蜂蜜水喂她喝下,俯身帮她褪去鞋袜,脚心触手一片冰凉,他仔细揉着她膝间的淤青,体温暖捂冰冻的脚趾。顾煜说:“以后遇到事情别就这么跑出去,我很担心,其实你可以不用去找封……”“你什么意思?”阚云开蓦地打断他,鼻间发出窸窣低吟的气音。黑夜暗淡的光景下,两对有意的双眸凝视着彼此。即是救赎,亦是深渊。顾煜垂眸说:“我是觉得你可以选择相信我。”阚云开身体微微摇摆晃动,似是皮影戏中的影人,她双手环抱自身,紧抿嘴唇,淡声诘问道:“你一定要现在和我计较这个问题吗?”第六十四章扳指意外再现本就足够劳心伤神, 而今顾煜不通时宜的占有欲和不理解如淋墨般,令在泥尘中纷扰嘈杂的心加染上一层黑色阴翳。以往顾煜吃醋的表现会让她欢喜,她也乐得与他笑闹交哄, 今夜通黑光景下的只言片语触及少有的逆鳞,原已暗淡的火焰重燃起死灰。阚云开拂开顾煜的手, 赤脚晃神地走回卧室, 眸色失了光亮, 呆滞坐在床边,面前的衣柜似围城壁垒高深,窒息逼仄感亦如毒液蔓延, 传遍身体各处。她打开衣柜门, 摸索找出私放在冬衣口袋里的安眠药, 她倒出两粒白色药片, 未就水干咽下去, 随手把未拧紧的药瓶放在角桌上。她需要即刻深度睡眠, 放空自我意识, 清醒一秒就多一分焦虑与不安。顾煜坐在沙发上按揉着太阳穴, 他本意并非如此, 可思想经语言传播就变了味道, 失了原意,他承认适才的行为有些自私, 他希望阚云开遇到问题波折的第一选择会是他, 而非封维。约莫半小时后, 阚云开更衣睡下, 顾煜打开卧室房门, 看见角桌上倒立的药瓶和地毯散落的药片, 恐慌感蓦然崛起, 他快步上前细数瓶中药量,还好是正常用药量。他未曾拆穿阚云开私藏安眠药一事,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即使不作药用,这也早就成了她多年来的虚幻寄托。阚云开睡颜眉头紧皱,两手置于胸前紧攥着被褥,细密的汗珠浸满前额鬓角,断碎呓语扼在喉中,找不到宣泄怒吼的出口。她以为沉入睡眠就不会再有负面情绪,可睡梦景象比现实更加面目狰狞,它放大点滴不安,写实昼日虚面,意幻成鬼怪神兽叨扰心绪。药物作用,她无论做何努力都醒不过来,哪怕知道那些盛满冰块的鱼缸和注射器都是虚无的幻物,也明白眼前的恶鬼都是梦境中的假象,她还是无法困境自拔。身体不适终于临近界值,她于午夜时分惊醒,慌乱跌撞进洗手间,唇角挂泪跪坐在马桶前呕吐,膝间手肘又填新痕,最后仅有坐在冰冷的瓷砖抱膝啜泣。思绪状态仅数小时之隔,似回到最初的梦魇时刻,不见天日光亮,孤身在黑暗之中摸爬滚打,游走在悬崖峭壁之巅却不知下一步即是深渊。顾煜半蹲在她身边,陪伴着,照顾着,他握紧阚云开发麻充血的手,不再擅作主张,“我们回床上躺着好吗?”他揪心的感受并未比阚云开好过分毫,睡前的愧疚心疼在此时此刻最大化翻涌,蚕食血肉肢体。泪水随点头动作滴落,顾煜悉心抱她回床,喂她喝下大半杯睡前准备好的蜂蜜柚子水,掖好指痕褶皱的被角,临近天亮才将人重新哄睡,自己却了无睡意,他抚摸着阚云开的手背,坐到晨曦即起的黎明。清晨六点左右,贺以暮忧思阚云开的状态,整夜未眠,最终决定给顾煜发送消息询问相关情况,顾煜带着昨日留于家中的行李箱去往酒店,意在询问扳指事由。顾煜在酒店停车场不远处的早餐店买了鲜肉小笼和清粥,从后备箱中拿出行李箱,一道带上楼去。贺以暮身穿酒店的白色浴袍,发尾湿淋含水前来开门。顾煜侧身走进屋子,贺以暮不顾洇水的头发,跟在他身后问道 :“舅,舅妈还好吗?”没理会他的问题,顾煜把早餐放在桌上,转身问:“我问你,你项链吊坠上的扳指是哪里来的?”“你怎么也说那枚扳指的事情?”贺以暮坐在软包沙发上,拿起手边的毛巾随意擦了两下头发,“扳指是二月我过生日的时候,学计算机的一位学长送我的。”顾煜拆开外卖盒,递给贺以暮一双筷子,“他叫什么名字,你有他社交平台的账号吗?”贺以暮找出枕下的手机,打开instagram放在顾煜面前,“他的英文名叫sebastian qin,这是他的账户,但他从来不发自己的照片,大多博文都是一些风景或者奇奇怪怪的代码,他自小在巴塞罗那长大,和舅妈又有什么关系呢?”顾煜仔细翻看着账户,贺以暮所说的代码确实存在异常,他多年不碰情报方面工作,暂看不出更深层次的破绽,他把博文挨个拍照留存,准备与李凯一起商讨。顾煜说:“你最近不要再去我家,如果你想留在国内发展我也不劝你回去,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好,有事你去我妈家或者给我打电话,总之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小笼汤馅溢出,贺以暮犹然问:“我能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舅妈昨天……”拍完最后一条qin于昨日分享的博文图片,顾煜看了眼时间,他不放心阚云开一人呆在家中,站起身说:“具体什么事暂且不方便告诉你,后面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吧。”“好。”贺以暮歉声说,“对不起啊舅,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关你事。”顾煜笑了笑,提步离开。二人各有一周婚假,假期过半,部队有重要任务明日则需归队,顾煜劝说阚云开回和之路小住,而她自是不肯听劝,执意独自留在家中。睡前,顾煜调暗卧室灯光,从身后抱着她,手掌顺腰线上移,逐渐覆上翠叶玉脂,指腹围绕娇粉柔弱打圈。从前即使阚云开生他的气,也不舍得不理他太久,他是知道的。今日阚云开一反常态,她按着顾煜的手,语意淡薄寒凉,推脱说:“我不想。”顾煜权当她还在生气,不断以薄吻哄着,留在后颈、肩头,动作不停歇反而更加露骨,他不想留她一人在家中身陷情感囹圄,走前哄好才是。没有热络的回应,阚云开闭眼忍受着刺激,却在进一步接触时坐起身来,她拉下缩在腰间的睡衣裙摆,终是不喜如此解决问题的方式,冷声说:“我睡沙发吧。”顾煜握住她的手腕,拦下她欲走的步伐,瞳仁暗沉压下方起的欲色,叹声道:“你睡,我不动你了。”翌日清晨,顾煜去封维家楼下帮阚云开把车取回,时间尚早,阚云开还在睡着,他在餐桌上留下一张字条和方才榨好的蔬果汁,赶在十点前回部队上班。他偏向留写带有温度风格的字条,而非省事编辑短信,隔着冰冷的屏幕,触目皆是孤寒,于解决事情无益。顾煜担心阚云开状态有异,抽空便会回家看她,就算只待几十分钟陪她一起吃顿晚饭,再匆忙赶回部队,也好过在训练场上魂不守舍地忧思烦乱。实在事忙不得空时,一天一个电话也是必须的。然而,彼此气氛留在龃龉之后的漠然当中,不似过往那般甜蜜,大多时候都是顾煜在说,而阚云开听着,偶尔淡漠回应两句。整整半个月时间,阚云开如同游魂行走,成日里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有时上课播放视频,若不是学生提醒,她都没意识到画面声音早已停止。生理期断续不停多日,烦乱不堪,没有一件事情顺心如意。这天下班,阚云开如常回家,更衣梳洗完毕,才发现漏接了顾煜的五通电话,她半靠在床上回拨过去。顾煜接得很快,“喂?”阚云开咽下喉间的温水,解释说:“刚才在开车,没有听见。”半悬的心落下,顾煜问:“吃饭了吗?”阚云开放下水杯,双腿搁来床上,促膝揉着浮肿的脚踝,“没有,肚子不舒服,不是很饿。”顾煜说:“我帮你叫外……”阚云开打断说:“不用了,不想吃。”顾煜深吸一口气,“那你自己煮点红糖姜水,早点休息,我去晚训了。”“嗯。”晚训翻越障碍物时,顾煜心不在焉,手掌打滑从上摔了下来,右肩着地,骨节错位声响清晰可闻。龙子吟在他附近,他翻过围栏朝顾煜跑来,用袖衫轻蹭面颊的汗珠,扶人站起,“老大,你怎么回事,最近一直魂不附体的。”顾煜尝试活动肩颈,按经验来说,应该只是普通的拉伤,他暗骂一声,交代道:“帮我和陈指导说一声,我回趟家。”龙子吟还未反应说话,顾煜已然大步跑向停车场。阚云开带了真丝眼罩已经睡下,突然感觉腰间一沉,她肌肉陡然战栗,挣扎欲逃,顾煜摘去她的耳塞。“是我。”他低声说,“对不起,那天是我太自私,没考虑到你的感受。”闻此,阚云开僵滞片刻,继而转过身来,在顾煜怀中泫然带泪,疏解着心情。毋庸置疑,顾煜永远都是她的第一选择。那天她慌乱冲出家门,仅仅是因为封维了解事情的全部,而她当时根本没有心绪和能力再将事由完整陈述一遍。阚云开泣声说:“我真的好害怕,那天我不是有意发脾气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给你听。”“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顾煜轻抚她的背脊肩胛,吻去那些不悦委屈的泪水,手掌放在她小腹上,与以往那般相同扶揉着,“睡吧,明天送你去上班。”细嗅着顾煜身上熟悉的气味,阚云开才得半晌安枕时刻。第二天一早,顾煜开车送阚云开去学校,返回部队途中,他接到封维的电话,约他见面交谈扳指相关的鉴定报告,负面预感接连不断地强烈涌上心头。阚云开路过办公室一楼的快递室,主管快递收发的大爷拿出一封快件,和蔼带笑地递来窗口,“阚老师,有你的快递。”阚云开些许诧异,她不记得自己近期有网购物品,左右翻看快件寄单信息,也没有发现具体的寄件地址,只知是同城快递。撕开信件封条,一张泛黄旧照掉落在水泥地面,她蹲下身子拾起相纸,翻过面来,看见其上并排微笑二人的瞬间,她便凝固在原地。纵然过去十几年,道路翻新,大厦换面,物是人非,她还是一眼认出周礼,阚明升的前任秘书,那场无妄之灾的罪魁祸首。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