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往他锁骨加重了撕咬力度,边等待这阵冲动消失。咬的也不太重,但韩深就是不舒服,屈膝往他身上顶:“卫生间在那边,趴着我咬什么?你是狗啊?”陈尘快没劲了又被撩拨得没办法,上床给他摁住,嗓音微喘:“老实点,别动……”“爷笑了,叫谁别动?”韩少爷别的没有就逆反心理重,翻身给他反压在床,一脚踢过去,陈尘躲开后腕部用力,顷刻间视野错位,韩深被扳着肩重重摁回枕头。繁复的灯饰让人眼前纷乱。韩深喘了会儿气,感觉自己跟陈尘认识以后,道德感是越来越薄弱了。比如现在心情不过是“陈尘当我面硬了?啊,这……”要换以前跟谢之航在一起,不得皱眉啐一口下贱?“你……到底为什么,突然……”韩深盯着天花板,尴尬得问不出话。陈尘听到这话从枕头偏脸看他,心还在跳。小孩舔的太……可爱了,没人顶得住吧应该?喝醉四处散发魅力还没自知之明。陈尘似笑非笑抬手扣住他下颌,窄小下颌骨形精致,皮肤也光滑。“小骚货,勾引了人没点自觉?”“…………”韩深喉头这句“别碰我”直接给恶心没了。操?印象中陈尘偶尔的确会变得极鬼畜邪魅,但这句话实在尺度太大,不止是骚,简直令人作呕!韩深难以置信盯了他一会:“你有色情网站吗?”“?!”“去看吧,跟你聊天挺他妈烦的。”“……”陈尘经过刚才的事不觉犯困,抓起被子一角,“我睡一会再下楼。”同床共枕。韩深脑子逐渐清晰,反倒一点也不困了。耳边陈尘的呼吸均匀下去,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人开始翻身,一只手臂懒洋洋横上他的腰。韩深想起刚才那事。看着人硬是什么感觉?哪儿招他来劲儿了?锁骨刺痛隐约残留着,两颗牙印痕迹清晰,陷了一抹红晕。刚才陈尘咬着咬着,还探出舌尖舔了舔——这暧昧字眼让韩深脸有点热。作为新时代青年他对gay不gay什么的很看得开,没拘束,但……不明白陈尘行为算不算正常操作。讨厌排斥恶心吗?真……没有。关于陈尘的回忆总让他不觉失笑。——白衣贤者是全世界独一份的狗逼。跟他相处特开心,有不愉快陈尘很快能哄好他。刚才的事情算什么?陈尘看似多情,实则过过嘴瘾不会喜欢谁,往感情那边扯有点牵强附会。以前也见谢之航硬过,除了莫名其妙之外没别的。这事就是普通擦枪走火吧,韩深寻思后下了决断,安心睡觉。也许是睡前进行了太多心理活动,睡着后韩深破天荒做了个离奇的梦境,梦见在陈尘家的天台,攀附墙壁的蔷薇花开灼灼,瓦蓝天色下香气浓醉,春风软醉。“操、轻点……”纤瘦脚踝向上绷紧,被一双手强势按压在墙,浑身的白皙肌肤因繁花而映色斑驳,似乎身体也随之绽放……!!!韩深睁开双眼,满头冷汗。咚咚咚——心如擂鼓,房间已经到了傍晚,暮色熏浓。操,操,操……韩深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盯着镜子感觉到心慌气短。梦里的感觉,和现实中完全不一样。那种撕裂般的冲击感来得比现实更真实。让他莫名地慌张。韩深心情顿时有点不好了,洗脸平静后出来见陈尘还抓着被角睡觉,眉弓蒙着一片淡淡的阴影,双眼愈发细长缱绻。被韩深不开心弄醒时陈尘挺迷,嘶哑低语:“嗯?”韩深垂下视线看了他一会,不想说话。凭什么梦里你操.我?!这个世界会好吗?陈尘半闭着眼坐了半分钟,从挂机状态恢复成超高速运行:“我发现你最近小脾气有点多。”“……”韩深心说你做个这样的梦试试?陈尘掀开窗帘往下瞟了眼:“他们人呢?都走了?”“六点了。”“居然这么晚了?”陈尘没想到一觉睡这么久,拿起手机,看到了一个小时前组里的消息。【咕咕咕:组长,看你和小韩哥哥睡的正香,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了[滑稽笑.jpg]】【咕咕咕:[图片/]】当时大家看天色已晚,打算叫上陈尘一起各回各家,不过听说李斐经历后没人敢来独自撞破他俩的好事,于是约定一起上楼。推开门就见他俩睡在床上,陈尘手还搂着韩深的腰,韩深双手搭在他胸口,是个欲拒还迎的外推姿势,脸却轻轻靠着。画面琴瑟和鸣,如鱼得水。李斐:“……走吧?别影响尘哥留韩哥家吃软饭,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顾辛:“嗯嗯嗯嗯哦哦。”章鸣拿出手机:“等等。”连拍几张,一群惯会察言观色的人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咕咕咕:嘿嘿嘿嘿,总之呢,你跟韩哥保重身体,年轻也不能挥霍,好自为之好自为之。】“……”陈尘收拾东西:“我也要回家了。”韩深靠着窗户看他:“不然留下来住一宿?现在挺晚了。”陈尘停下动作,大概思索了0.01秒,点头:“那我住一晚。”韩深:“……其实现在回家也来得及。”“你撵我?”韩深笑了:“不敢。”晚上这顿饭就没中午那么吵了,佣人呈菜上桌,陈尘拉开椅子坐下:“你爸妈还没回家?”“我爸,开拓海外市场常年到处跑。我妈也有她的事业,很晚回家。”韩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你就这么想见我父母?”陈尘微笑:“是啊,毕竟都睡一张床了,也该见见父母了。”“……”算了,偶尔想占占他便宜,简直自取灭亡。吃完闲的无聊,陈尘主动提议:“你带我到处逛逛吧,你们家挺大的。”韩深起身,不置可否:“房子大有个屁用,家里没人。”说完意识到陈尘家才是真没人,韩深静了一下,不过陈尘好像完全没在意,对门外兴致淋漓:“逛逛院子。”沿草坪走到室外游泳池,陈尘一直若有所思四下打量,看的韩深想笑:“你看风水走穴呢?”“不是,”陈尘笑着比划了一下,“刚来我就觉得,这儿跟我爸在外面的家挺像。”“你爸不是教授?国外工资高?”陈尘摇头:“之前是,后来不是。”陈书溪起初在国外常春藤大学任教授,属于美帝高价留下的高科技人才,卖电子科技专利收益不菲,后来开了公司,靠高新技术发家致富,身价暴涨。“你爸,听起来挺叼?”“嗯。”陈尘对他没什么好说的,公事公办介绍,“清华少年班,天才,核心期刊常客,拿过很多奖,最新版教材已经有他名字了。我一直说我很普通你们还不信。”“…………”韩深舌尖顶了顶腮,感觉牙疼。想咬人。“不过智商跟人品没关系。”陈尘平静地补了一句。记忆力太强不好,想忘掉的东西遇到相似环境会不由自主忆起。陈书溪被谴责接受祖国辛苦栽培结果为他人作嫁衣裳,回应了两个字——自由。跟多个女人做.爱不会被道德谴责的自由。堂而皇之腐朽堕落的自由。那年寒假陈尘说不清第几次拒绝他去美国的邀请,禁不住陈书溪好说歹说,我们很久没见面了,爸爸快忘记了你的样子。犹豫很久,跟庄念莺撒谎去冬令营,只身奔赴远洋。父子间相处很无趣,陈书溪本性复发得比他想象还快。别墅开狂野派对,估计怕孩子看见影响不好,他给陈尘被锁卧室里禁止出门,但是忘了紧闭窗户。所以看见了。女模、色情明星、外围女,五颜六色的□□聚游泳池里花里胡哨乱搞。但陈尘镇定自若毫不惊慌,少年心理也并未受创,陈书溪狂妄散漫、游戏人间的性格,他从小十分清楚。可这段本就淡薄的父子之情,似乎更无趣了。花房种满玫瑰,牡丹蔷薇芍药开了半面墙,是沈岚最喜欢的富贵花。估计带陈尘来这儿他会高兴一点,韩深推开门,扑到脸上的暖风比室外热了一个度。陈尘指尖从花蕾上拂过,取剪刀修掉几株杂枝,看韩深比他还惊艳地四处乱逛,笑了:“你平时不来?”“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这么喜欢花。”韩深觉得没毛病。想想他家天台上那一地的花,陈尘挺得意:“我养花还没养死过。”韩深给他竖大拇指:“牛逼,你比中老年人还稳妥。”陈尘不喜欢这话:“意思只有爷爷奶奶才爱侍弄花草?”“那不然?”“狭目之见,只能窥彼。”陈尘懒得争,剪去手中玫瑰的枝杈枝杈,想了想,其实当初韩深刚转来,他就是抱着侍弄花草的心思跟他相处。主要是,韩深这个人,太漂亮了。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不仅仅是长得漂亮,看他那头扎紧的银灰色揪揪,冰冷的a字耳钉,偶尔漫不经心嚼口香糖,眼睛中看谁都带股碾压的狠劲儿,很少见,就算考倒数,那气势比考第一的人都强。张扬恣意,独行其是。扎眼,字面意义的模样扎眼,做事也扎眼。碰一碰还挺扎手。这种人天生就要站在舞台中间任人打量。“其实我当时……”陈尘想了想没说出口。说什么?我看你像朵花儿?“怎么?”“算了,没事。”韩深薅了一手蔷薇花瓣撒土里,气不打一处来:“再耍我给你撵出去,这片儿也没公交车,你等着睡马路吧你。”陈尘对他狠话直接无视,微微一笑问:“这么凶啊,以后要跟你住一起是不是得天天提防这个?”韩深瞥他一眼,嗤笑,“和我住?继续睡,梦里什么都有。”“……”逛完花房回卧室洗漱后时间还早,陈尘从浴室出来,拿起手机点开新消息,李斐几个正往群里发游戏链接,嚷嚷:“开黑开黑。”他自然而然举手机晃了晃:“要不要打游戏?”韩深扔了擦头发的帕子,两步到沙发坐下,也正闲得无聊:“打发时间,来。”上线其他人都先开了,陈尘不想等。“那我们双排。”他俩对打游戏没特别的胜负欲,也没有心仪的英雄,队友选完剩下射手位和辅助位,陈尘指尖在屏幕上一点,飞快选了蔡文姬,眼也不眨:“你射手。”韩深本来想混的,被迫营业,选了孙尚香。他不打还好,一打特猛,屁股后跟个贴身小奶妈驰骋峡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开局三杀让韩深开始飘了,领着他入侵对方野区。“玄策好像在蓝buff哪儿。”陈尘瞟了眼:“没在,在也没事,有我呢。”滚进去,谁知道草里突然冒出三个大汉,哐哐哐一顿爆锤。韩深看着极速消失的血条和火速逃离现场的蔡文姬,给手机扔沙发仰回去,长腿抵上书桌斜着视线看过去:“祖传技能,留着娶媳妇?”卖了队友陈尘并不觉羞愧:“不好意思,救不了。”“……”这么重蹈覆辙连死四五次,每次回头蔡文姬都推动婴儿车纵横八百米外,韩深才明白过来:“为了演我,没必要吧?”陈尘唇角掩饰不住懒洋洋的笑意,语气还是平平淡淡,劝人大度:“没有吧,死了就甩锅,这做人方式不太好啊。”“……”韩深没生气,队友看他俩老射辅联动一死一送,倒骂起来了。【甜甜草莓:狗情侣,连体婴,垃圾射手这么菜你还跟?】韩深瞥了眼,没说话。【甜甜草莓:辅助你是不是瞎啊?跟打野的话节奏早带起来了,全程跟你孤儿爹有一点意识?】韩深看了看她战绩,停下来打字。【akkkk:混不了就bb,给爷整笑了。】陈尘见吵起来,劝道:“这样不好,屏蔽就行别吵架,咱们认真打。”“不打了。”韩深打游戏不就图个乐子,胜负无所谓开心最重要,此时指尖飞快跃动,“喷人要紧。”“……”陈尘寻思着换了装备,道:“那我出一手电刀蔡文姬。”对喷一会韩深感觉对面这嘴脏的,完全对不起可爱的id,有点尴尬:“我好像骂不过。”陈尘:“…………”屏幕上草莓甜甜正骂到酣畅处。【甜甜草莓:你俩狗情侣不得house】【甜甜草莓:你老婆掏出来比你还大】【甜甜草莓:你绿帽子发光】【甜甜草莓:祝你俩夫妻双双把家还】“…………”“好好打。”陈尘给韩深屏幕点了屏蔽。韩深本来经济不差,慢慢起来后一套带走一个脆皮。打着打着草莓不再说话,快推到水晶时,聊天框又多了一句话。【小小小尘:老公你好厉害qaq】韩深指尖一抖,看向身边的人。陈尘没事人一样,细长手指继续敲聊天框。【小小小尘:我老公不是带你们躺赢了?骂人没素质,你们好坏~】【小小小尘:我老公最棒】韩深快被他骚吐了,遏制住抢手机的冲动:“再说一句话给你手指剁掉,谢谢。”“帮你挽回面子还不领情,垃圾男人。”陈尘打完这把给mvp韩深点了个赞,兴致缺缺,道:“不想打了,玩游戏不适合我。”“那现在干什么?我还不困。”“……找套题做?”老本行。韩深点头:“行。”网上搜的一套数学试卷,题挺有难度,一个小时后,韩深总怀疑陈尘已经写完了,但抬头看他仍在纸上写写算算,越想越奇怪。写完韩深不急交卷,陈尘也没有交卷的意思,就这么挨了十几分钟,韩深在桌子底下踢踢他的腿:“你还没写完?”陈尘指间漫不经心转着笔:“你呢?”韩深好笑:“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你打算等什么时候才交卷?”陈尘表现得完全没这回事,道:“哪里哪里,我们俩,势均力敌、平分秋色吧。”“你不用照顾我。”韩深很清楚陈尘家庭给他培养成的样子,底子多扎实,知识结构多稳,但他一点不害怕。“我迟早能考过你。”陈尘莞尔一笑:“接受挑战。你可是要当年级第一的男人。”“……好好说话?”“怎么了?当我男人,不丢人。”陈尘笑的愈发深。韩深:“…………”这个骚货。看了看时间,陈尘起身收试卷,话里很期待接下来这个环节:“该上床了,同桌。”现在睡觉是一回生二回熟,自然到韩深都忘了叫佣人收拾客房。躺倒在床那一瞬间,韩深百无聊赖扯了扯唇。的确挺像一对小情侣。凌晨一点多。韩深醒的没什么征兆,下床轻手轻脚出门。沈岚刚到家不久,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我告诉你这个品牌必须给我拿下,加钱!再加两千万都行,你动动脑子行不行——”沈岚看见韩深从楼上下来,静了下,“还不睡?”“吃饭了?”“晚上喝了酒,现在不想吃。”韩深抿唇后吩咐佣人给东西准备好,静静等沈岚打完电话,说:“今天同学到家里来吃饭了。”“我操!?”沈岚吓了一跳,“真的假的?你这种寡王也能有朋友。”真特么亲妈。“有照片。”韩深翻出下午吃烧烤时拍的合照递过去,沈岚一边上楼一边看。照片上全是可可爱爱的男孩女孩,傻里傻气比剪刀手,都挺调皮活泼。沈岚还以为会是谢之航那类纹身脏辫耳钉一看就挺邪门的酷潮boy,此刻十分意外:“还不错,好好跟同学相处。”她目光突然定住,凑到眼前:“哎哎哎我说这穿黑毛衣的是你们年级第一吧?”沈岚记不得陈尘的名字,就记住了那张脸,还有年级第一这个身份。韩深索然无味:“是。”“他也来了?”韩深有点服气:“他为什么不能来?”“你火气这么大干嘛?我就是对他挺好奇。”沈岚想了想说,“你之前到他家吃饭,过夜,这次没留着人家住一晚?”韩深示意门内:“在睡觉呢。”沈岚像听见了惊天秘闻:“……在你,房里?在你,床上?”韩深最烦有人进他房间,以前亲戚家小孩被骂哭的事还历历在目。床更私密,闫鑫经常大清早一睡醒,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鼻青脸肿了。“……在我房间怎么了?”“叫他出来,我有两句话要跟他说。”沈岚叉上腰,皱眉,表情凝重得仿佛国家元首就禁止使用核武器展开会议。韩深真笑了:“他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岚感觉韩深这句话非常不符合他平时性格,非常护短。操。真他妈的。沈岚浑身血往头上冲。可能这就是母亲的直觉。“你吃点东西,记得敷面膜,没事别来烦我们。”韩深说完推开卧室门进去,还给锁上。屋里挺暗,他也懒得开灯,往床上走。上床时不想惊醒陈尘,动作放的很轻很慢,类似于艰辛的慢动作,不过刚维持没一会,手腕突然被有力地攥紧,往下一拉,整个人直直倒进温暖的怀里。“我操,你没睡啊?”陈尘声音挺低:“你刚起床我就醒了。”韩深推开他坐好,没什么诚意道了个歉:“那挺不好意思,吵到你了。”陈尘笑了笑:“没事,等老公回家,不是老婆该做的事?”韩深:“……”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2221:00:39~2020-05-2321:0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66、尘哥啾咪小深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子、渝城二宝10瓶;bubu7瓶;珩5瓶;故里人间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1章 41.高温烫坏“你为什么总喜欢占我便宜?”韩深实在没忍住问。陈尘露出微笑:“可能因为我是个喜欢搞暧昧的渣男吧。”“别开玩笑,我认真的。”韩深踢他一脚。陈尘低头思索了一会,因为小朋友平时总一张“你瞅啥呢”的冷脸,他就特别想看这不耐烦的冷脸裂开,露出更生动的颜色。但直说我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又好像太鬼畜了。连自己承受力这么强都觉着恶心。陈尘静了静说:“可能因为我贱吧。”“…………”韩深实在无语:“倒也没必要杀敌一百,自损八千。”陈尘笑着倒回枕头里。第二天下午一起回学校上晚自习,途中因为堵车,到教室已经迟到了十来分钟。章鸣正伏案奋笔疾书赶作业,听见鞋底摩擦的声响,回头两高挑身影裹着寒气挤挤挨挨从后门进来,陈尘正转身跟韩深笑着说什么,被皱眉打断直往前推。老秦坐讲台上听了迟到的理由,没辙,自从这俩一起霸占年级一、二名后,成了法外狂徒,上课一起比考,刷题,聊天,完全无视了老师存在。没办法管,没影响到其他同学,学习好就是牛逼。拉开椅子坐下,章鸣回头嘿然一笑:“春宵一刻值千金,从此君王不早朝啊?”陈尘觑他:“话多。”老秦看不下去了:“有些人啊迟到了不说,一来就知道找前后桌聊天,还不拿书出来看?”陈尘立刻抽出一张试卷哗啦哗啦地翻,给老秦气得直瞪眼。临近期末,周周考试,只有这个月假的晚自习比较清闲。一下课,李斐一个鲤鱼跃龙门从位子里拱出来,抓上篮球疯狂冲向操场,丢下一句:“我先去占场子,你们快来!”顷刻在楼道间跑成残影。几个男生赶紧追上去,章鸣在卷子上匆忙写下一个句号,回头:“尘哥,韩哥,打球?”陈尘起身,一边拽了韩深一把:“走走走。”韩深推开凳子:“别碰我。”到操场的篮球场边,好不容易在漆黑的影子里找到李斐,却见他抱球站在场外,身边围着几个瘦弱的1班眼镜仔,都挺烦的:“什么司马玩意儿,我都说这地方我占了!还特么抢,仗着身强体壮欺负人,tui!傻逼。”陈尘走近:“没占到场子?”到休息时间,附中的篮球场上几乎都有人。“不是没占到,被抢了,他们一群人上来就打,球往我脑门上蹦,我能怎么办?”他指的那场上有七八个高大的男生在打球,都是身高180往上奔的,特别猛。“算了算了,好像有几个还是校队的。那就不打了。”一个身材娇小但眼镜特厚的男生说话,大家就等谁先说这一句,缓和缓和好走,毕竟论气势肯定比不过那几个体育特长生猛男。陈尘没说什么:“行,那就不打了。”转身要走,却发现韩深已经摇摇晃晃往球场上过去。李斐一把鼻涕一把泪跟上去,嘤嘤嘤向他韩哥诉苦。韩深在篮框底下静静一站,抬手接球左右运一轮,直接推到场外去。“你们,赶紧让开。”“我特么,你有病啊?”对面一身高腿长的马脸男上前两步,直勾勾盯着韩深,模样特别狠。“先来后到,懂不懂?”韩深掠起眼帘,面无表情。“吃亏是福,你懂不懂?”旁边一身高起码190的男生走上来,地动山摇的,开始撸袖子。韩深拉开外套往地上一砸:“那我祝你福如东海。”“操,傻逼!”男生往前走了两步,立刻被同伴抱着腰拦住,不断举手叫嚣,场景属实滑稽可笑。1班男生也过来了,本来不想惹是生非的,但看对面这么狂,实在也想碰一碰。章鸣直接往前走,抬手指着他鼻尖节节逼退:“艹你妹的,再骂一句?傻狗。”“我日你大爷!”“卧草尼玛!”一堆嘈杂的粗口过去,两边逐渐混杂,周围打球的全吓的停下来看热闹。韩深腿都快踹出去了,被握着胳膊拉回来,撞进微硬的怀里。陈尘给所有人扫了一圈:“干什么呢?想打架?你,你,还是你?”1班这边安静下来,对面几个猛男也静下来了。刚才黑灯瞎火没看清李斐模样,现在见了陈尘,大概明白这是抢了1班学生的场子。一般来说全校学生对1班8班俩火箭班很有敬重意识。“一会儿给周老师招过来,全都要记过写检讨,何必?都冷静点。”陈尘跟对面那打头的人说话,“陆峰,互相退一步,算了。”韩深快笑了:“算什么算?抢位置有理?怎么也该给李斐道个歉吧?”李斐莫名后背一凉。倒是承蒙韩哥看得起了……“我道你妈歉,关你屁事?你个靠作弊考前排的垃圾有什么资格说话!”对面190+听他这话就来气。韩深本来一直考年级倒数,突然跃到年级第二,又跟陈尘关系特别好,坊间有这样的传闻真不奇怪。但信以为真还唱出来就很傻逼了。190+话音刚落,韩深纵步上前,在一片“卧草!”“啊!”的鸡飞狗跳里,直接给他一脚踹翻在地,往后连退了几步。“你他妈疯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不是说不动手吗我操!”对面顿时兵荒马乱,陆峰,校篮球队队长,刚拧着眉要去拽韩深的衣服,手腕突然被陈尘攥住。陈尘声音挺平静:“你动他一下。”陆峰很清楚他们特长生跟1班学霸没法比,听见这句话心里有些畏惧,忍气吞声往后退:“他先动的手!他先动的手!你们都看见了,别一会老师问起来不认!”韩深跨在190+身上揍,揍得人抱住了脑袋,陈尘皱眉一把给他拦腰抱起来:“就知道打人,狗脾气。”手臂环住的身躯发烫,韩深嘴里喘出白雾,胸口剧烈的起伏传递来。他笑了一下,张扬出了戾气,嗓音燥热发颤:“是啊,教训傻逼,痛快。”陈尘本来特想骂他太恣意妄为了,没辙,给190+拉起来检查伤势:“怎么样?”190+脸肿了一片,走路弓成了虾米,恶狠狠地瞪韩深:“你妈的,你等着。”韩深指指鼻尖:“我等着。”190+好像没太大问题,都是皮外伤,身体也挺结实抗揍,陈尘扶着他走到出口,回头:“你们还木头一样杵这儿等周老师过来抓?再不走一个都跑不掉。”人陆陆续续散了,球也不打了。往医务室走,打篮球的几个猛男走上来接过190+,愤愤不平:“不就抢了个位置,好好说还给你们就是了,还要动手?尘哥,今天要不是卖你面子,我们非打人不可。”陈尘平静道:“但你们抢场地不对在先,好好说,也许我们也让给你们。”两边都有理亏的地方,吵不起来。送到医务室拿药,陈尘结账了打算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回头皮笑肉不笑道:“你们误会了,我没给韩深传过答案。相反,我考第一,其实是他给我传的答案。”“…………”教室里已经上晚自习了,韩深外套放桌上垫着脸,双手直直垂在抽屉下,俯趴的骨势折角表示他正在睡觉。陈尘坐下拉他的手检查伤口,被直接甩开了。“没睡啊?”韩深没抬头,没动静。再去牵了牵,立刻又要甩开,但被陈尘加重力道握住了手腕。指骨通红,有些破皮,手背一道口子渗出血水,是刚才被冬天厚衣服的拉链划伤的。“跟人打架不好,明明可以讲道理,非要动手。打架一时爽,但得不偿失。你以后动手前掂量掂量。”陈尘取出酒精进行伤口消毒,应该有点疼,韩深从衣服里偏过头,露出被衣服揉红的眼睛。陈尘教训的话说不出来了。莫名叹了口气:“小野兽。”挺奇怪的字眼,陈尘总给他取各种昵称,很少叫名字。韩深心口颤了一下,把头重新揉回衣服里。贴上创可贴后,陈尘问:“还有哪儿疼吗?”韩深不配合,不想话,但没想到直接被陈尘抱进了怀里,保持着发蒙的状态被他上下其手,从脸摸到腰部,身体莫名开始发热发烫。“你脸怎么这么红?”陈尘问。韩深:“???”“不是,真的红。”陈尘微冷的手搭在他额头,确实滚烫,韩深微微闭上眼睛,不止脸红,颈部露出的皮肤也红的滴血。“你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你好像不对劲。”韩深不太清楚,就是莫名觉得困:“我想睡觉。”不仅困,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喉咙因为刚才打架吸入过多冷风开始刺痛,后背蒸发的汗水变得冰冷。“你先睡。”陈尘说。声音低沉,抵入耳膜。韩深再次被弄醒时感觉嘴里塞了个东西,眼皮很重,先听到陈尘的声音,“新的温度计,消毒了,我看看你有没有发烧。”37.7,陈尘说:“不行,烧的有点突然。”不过到下晚自习,韩深走路都有点打晃,被陈尘扶到车上,刚坐下直接闭上了眼。陈尘敲了敲司机的前门:“他好像发烧了,回去之后——”声音停顿,“叔叔,等我几分钟。”陈尘疾跑去药店先拿了些冲剂和感冒退烧药,回来塞车里:“来得及就找医生看看,要是家里没药,先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