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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难觅》TXT全集下载_17(1 / 1)

周世襄久不回城里,正望着窗外霓虹闪烁的街道发呆,然而这吻急促热烈,让他几乎没能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上下攒出一团热气,闷得难受。林鹤鸣使劲的搂抱着他,决不允许他离自己远一分。周世襄的血液里窜起一点橙红的火星,逐渐散布至身体的每一处,烧掉了他独立自主的能力,最后只能依靠本能倚在林鹤鸣肩上。严昭听着他们折腾出的响动,并不去看,而是置若罔闻的开车。他心里暗暗有些不平衡,跟周世襄在一起许久,从来都是他干自己,怎么一到林鹤鸣那里,他就变成下面那个了?他还以为林鹤鸣才是下边儿那个呢。林鹤鸣微微低着侧头,用鼻尖去蹭周世襄的脸颊,心里想着晚间拍的那张照片,低声笑起来:“你跟我拍了全家福,是我林家的人了。”周世襄的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他的大腿根,身体上又向他多靠一分,不做声。但心里却是一动,我本来就姓林。林鹤鸣随意的把玩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微微有茧,并且常年都是温暖干燥的,摸起来很舒服。“宝贝儿,周长官,我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周世襄听他这突如其来的感叹,想到下午时姨太太们的调侃,心里忽的有点酸,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并且他总不能要求林鹤鸣陪他胡闹一辈子,不成家。他不动声色的转向林鹤鸣,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我爱你。”林鹤鸣望着窗外,微微有点晃神。他的呼吸平稳温柔的拂过周世襄的头顶:“你会结婚吗?”周世襄摇头:“不结,我不祸害人。”林鹤鸣点头答道:“我也不结。”他垂眼与周世襄对视,坚定而温柔的说:“我爱你呀。”周世襄实在无法抵抗林鹤鸣这样真诚澄澈的目光,沉吟片刻,他笑出一滴豆大的泪珠,滴在林鹤鸣手背上。也许这是宿命,逃不开,避不了。他点点头,真认命了。汽车在保利大剧院门前停下,林周二人一前一后的下了车,由侍应领他们去提前订好的包厢,严昭则先去找地方停车。既是夏默吟的演出,那么钟蜀珩必然会到场。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林鹤鸣鼻子好,先是闻到那熟悉的二百块法郎的香水味,再看到穿一身褐色哔叽西装的钟蜀珩,梳着溜光的背头,清朗文雅的走上二楼。林鹤鸣跨大步子追上去,伸出一只手先去拍他的肩“哎”了一声,再是招呼:“蜀珩!”钟蜀珩出了逼窄的楼梯口,回头一扫,见林鹤鸣今天一身打扮跟前朝遗老似的,眉头当即皱起来,再一细看,手里拿着折扇,竟平添几分风雅,他无论如何骂不出口了;这时周世襄走到林鹤鸣身边,一想到他俩的关系,钟蜀珩心里就有数了,知道他们是约会来了,可为什么偏偏来夏默吟的场子?他的眼刀犀利的扫过周世襄,心里觉得万分荒唐。他失了礼节,把林鹤鸣揪去一边,质问道:“你带他来这里做什么?”他并非觉得他们不该出门,而是想不通,为什么要带周世襄来给他和夏默吟徒增烦恼。当初钟蜀珩收了夏默吟,眼见夏默吟为周世襄日夜难眠,娇滴滴的掉眼泪,他早在醋海里翻了八百回波。林鹤鸣知道他对周世襄心存芥蒂,并且也能理解,因为他一样的——讨厌夏默吟。所以他没有与钟蜀珩争论的意思,而是伸手去搂过他的肩膀:“我娘是夏老板的戏迷,今天下雨不能来捧场,所以把票给我了,叫我和他来。”钟蜀珩想起前些日子给林鹤鸣打电话,被林太太回绝,疑心林太太是看不上他,有些赌气,今天偏不信林鹤鸣的话,他笑了笑:“看戏可以,别叙旧。”说完,他自顾自转向一旁吸烟的周世襄,收起脸上的笑意,例行公事一般:“周长官,好久不见。”周世襄早已将夏默吟的事抛之脑后,此时并不明白钟蜀珩在吃哪门子的飞醋。他将烟扔在地上碾熄,心想,你成天跟林鹤鸣勾肩搭背的,我还没吃醋呢,现在在我面前摆什么谱?于是很不耐烦的应声:“有劳小钟先生挂念。”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味,林鹤鸣敏锐的察觉出来,夹在两人之间是左右为难,但又不知如何调停他们的矛盾,就只好用生硬的手段将他们分开。他草草的向钟蜀珩道了声下次再聊,顺手就推搡着周世襄进了包厢。这厢钟蜀珩还没回过味来,周世襄已经向林鹤鸣摆起脸,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林鹤鸣向门外张望片刻,确定钟蜀珩不真生气,方才进门在他身边坐下。“你跟他置什么气呀!”林鹤鸣强压着心中的不悦试图调解二人的矛盾,不料周世襄并不搭茬,反而恶狠狠冷冰冰的说:“再让我看见你跟别人勾肩搭背,老子把你屁股打烂!”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无话可说,亲吻拥抱也是违规?---------------第49章==============================周世襄一向情绪管理甚好,林鹤鸣少有见他炸毛,更是头回见他吃醋,看着很是新鲜,又有受宠若惊之感,先是一愣,随即心里暖融融的,像四肢百骸都聚拢了暖意都往心里去。他轻笑一声,一只手去揽过周世襄的肩,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放在他腿上,抬头去看:“这话怎么说呢?”“别他娘的给我装傻。”周世襄侧身,从他臂弯里转出去靠在别处。“宝贝儿,周长官,你吃醋啦!”林鹤鸣的手放在他的肩上,与他对上眼神:“只许别人爱你,就不许有人亲近我吗?”他的语气是欣喜里夹点委屈,同时又让人觉着沾沾自喜,总之听着不舒服。周世襄挣扎了一下,把林鹤鸣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然后象征性的与他保持一点距离:“你去打的野食还少吗?”大学生,小妓-女,枪手,山大王。他全门儿清。林鹤鸣对此感到莫名其妙,他并不知道周世襄已经在心里给他记了一大笔的帐,只是琢磨着他现在吃的是钟蜀珩的醋,于是决定就事论事。他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正声道:“你若是介意蜀珩跟我要好,我以后少见他就是。”周世襄听了这话,认为林鹤鸣没有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便更加生气了,他想抓住这个时机和林鹤鸣好好了结打野食这件事。于是在心里默了一下,再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措辞一番后,终于开口:“你上回要我跟你好,对你一心一意,我没答应,是我的问题。”林鹤鸣闻言微微一惊,认为他是要认真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心里很是高兴,但脸上还是保持严肃:“哎?怎么想起提这件事了?”周世襄见他不甚在意,于是抬眼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咱们也认识够久了,我的性格你也知道,你要想让我对你一心一意,那你就先得做到对我一心一意,明白吗?”他的语气是温柔的,然而带着不能拒绝的意味。林鹤鸣一点头,想起自己跟他分开那段时间的桃色新闻,忽然没了底气,低低的应声:“知道了。”周世襄放下茶杯正襟危坐,怒道:“没吃饭啊!”林鹤鸣怔了一下,随即拿出操练的气势表态:“明白!”周世襄相当满意的一点头,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倒在沙发上:“那咱们的旧黄历,既往不咎。”他松快下来,从嘴里轻飘飘的吐出一柱白烟。林鹤鸣却想,我比起你是要清白许多吧?旧黄历,我很少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清清白白的。他侧头埋进周世襄的颈窝,深吸一口气,然后贪婪的在他皮肤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周世襄对此并不抗拒,反而有点贪恋肌肤上星星点点的痛感。昏暗空间里,台下传来婉转悠扬的曲艺声,他躺靠在沙发上,舒展身心,指间的香烟缓缓燃尽,他的身体随林鹤鸣急促的喘息微微抖动。火星熄灭,他伸手去环住林鹤鸣的腰身,不甘示弱的做出回应。林鹤鸣吻得有些意乱情迷,上下都不闲着,如此一来,对力道似乎失去了控制。周世襄到底比他虚长几岁,身体和体力上都觉得挺不住,可又不愿意在他面前露出颓势,所以只好是合上眼苦熬。但在林鹤鸣的角度看来,却觉得他双目微合,苦恼又不能自持的神情很能激起他的干劲,所以就越发不紧不慢的做起水磨工夫来。一曲唱罢,夏默吟风情款款的下了台,钻进化妆间,钟蜀珩正在等他。他进门,少见的钟蜀珩没有笑脸相迎,所以也顾不得卸妆,径直走到他面前,将双手轻按在他肩上:“小钟先生怎么啦?”先前来都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泄了气了,他想不明白。钟蜀珩转头去,苦涩一笑:“周世襄来听你的戏了。”夏默吟顿时向后退一步,他与周世襄虽然早断了关系,可他认为他们之间毕竟爱过,周世襄不该对他如此绝情,所以早在心里恨透了他。现今听了这话,很是不可思议:“他跟谁来的?”若是今日周世襄带了新相好的来,他是绝不会在他面前跌份的!钟蜀珩自认不聪明,看不明白夏默吟对他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心实意,但脑子还算冷静,就摩挲着他的手说:“那人你也认识,是小林。”他说话时语气很是轻快,带点复仇的快感。夏默吟也是个糊涂人,听不出钟蜀珩的言外之意,复坐回椅子上,手里开始卸妆:“小林先生怎么跟他搅在一起了?”林鹤鸣先前与他见过几次,对他的态度都是温暖随和的,在他心里,林鹤鸣是个真正的绅士。他不会将这样的绅士与周世襄联系在一起。钟蜀珩靠在椅子上,望着镜子里的夏默吟忽然笑开了:“周世襄是林家的狗。”这话让夏默吟极不受用,他的脸垮下来,随即恢复如常:“他跟我没关系。”钟蜀珩捕捉到他轻微的表情变化,忽然从心里升出一阵恶意,然后就控制不住的笑起来:“那么等你卸完妆,咱们去陪小林喝一杯。”说完,他怀疑夏默吟质疑他的意图,于是补充一句:“他在家里关了很久了。”“小林先生也真够可怜的呀。”夏默吟甜甜一笑,打趣道:“都是纨绔,怎么人家就干干净净的,你就那么会玩?”夏默吟对着镜子细细打量钟蜀珩一番,生得并不比自己逊色,平日里也是清清爽爽的公子哥,身上没什么脂粉气,可惜只有钱,没有权,比起林鹤鸣可是逊色不少呢。虽说人要往高处走,可他也明白,林鹤鸣那样的上等人,不是他做戏子的能高攀的。他摇摇头,只希望自己这回做钟蜀珩的菖蒲花别落得跟周世襄那样不得善终。一场完毕,林周二人衣衫凌乱的倒在沙发里,喘着粗气。周世襄腾出手来,摸摸索索的从裤兜里掏出丝帕,在林鹤鸣身上擦拭:“怎么弄得到处都是?”林鹤鸣仰躺着,呈一个放空的状态,不说话。他并不觉得自己受了冷落,继续就着烛光自上而下的擦拭。忽而,他停下的手里的动作,认真打量林鹤鸣的下身,没头没脑的说:“怎么平时差不多,用起来你的就是要大一点呢?”林鹤鸣眼神向下一瞟,很是自豪的笑:“这是天赋异禀!”周世襄将帕子一放,望着自己底下那个玩意儿,心里忽然有些不得劲。一蹦就从沙发上下来:“走,我们回家量量去。”他一面提裤子,一面叫林鹤鸣。林鹤鸣自顾自扣上长衫扣子,心意一动,从后面一把搂过周世襄的腰,让他坐在自己面前,然后将头靠在他大腿上,带着笑意问道:“你就那么想知道啊?”周世襄点头:“想啊!”“我替你量。”“怎么量?”林鹤鸣从沙发上起身下地,跪在他面前:“用嘴量。”钟夏二人走到门外,听见此番对话,都被震得愣在原地,周世襄看见门上映出的影子,忽然警觉的拍拍林鹤鸣的头,然后望向门外,寒声道:“谁?”夏默吟心里一阵恶心,几乎要呕出来,他不敢说话,直瞪大着眼望向钟蜀珩。钟蜀珩抬手假做敲门,略带歉意的道:“我不知道你们在忙,那我回头再找鹤鸣。”林鹤鸣并不理会夏默吟知道他与周世襄的关系,所以云淡风轻的抬起头:“随他去吧。”周世襄若有所思的亲了亲林鹤鸣的脸颊,笑说:“回家。”然后替他整理衣服。从保利大剧院出来,林鹤鸣叫严昭先开车回家,而他与周世襄要在街上散步。严昭是他们的下属,自然不能对他们的命令做出反驳,并且他也不想在他们面前碍眼,所以就意意思思的表示不妥,林鹤鸣摆手,将话题终结后,他就毫无留恋的上车走了。周世襄十分明白林鹤鸣的处境,一路上格外的警惕。他四下打量,长而冷清的街道上只有一个挑着担子卖馄饨的货郎,见他身行飘忽,并不像习过武的样子,方才能放心下来。林鹤鸣含着笑,手里摇着折扇,脚步轻盈的走在前面,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读书人。然而他满心琢磨如何将霍家寨赶尽杀绝。他想,如果没有被学校解雇,没有被霍泓抓起来,他或许没有机会与周世襄重修旧好。周世襄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侧,欣赏他白皙红润的面庞,挺直的脊背和天真无邪的笑。他不喜欢林鹤鸣像江石那样阴着脸满腹算计的模样,所以对此情此景感到欣慰,他满是怜惜的伸出手,触到林鹤鸣的肩膀。路灯下,林鹤鸣停下脚步,透过一束黄而明亮的光,用他的身影把周世襄罩住。对视半晌,他开口道:“今年冬天咱们去东北吧。”周世襄看着他真挚的眼神,知道他是将自己话听进去了,心里很是感动,然而真心诚意的说:“那里很冷的。”“这有什么要紧?再冷我也带你回家呀!”---------------第50章==============================周世襄自从长在沪城,就再没有动过回到东北的心思,今日陡然被林鹤鸣提起,他倒真想回去瞧瞧,不知道两千年的沧海桑田,那里是否还能找到他曾存在过的证明。他抬眼对上林鹤鸣的眼神,忽然轻不可闻的笑起来。他从心底里认为林鹤鸣是个很幼稚可爱的人,虽然生就一副高岭之花般的长相和气质,可一笑起来,是实实在在显露出纯真之态,具有相当的亲和力。世间一切伪装都不如这样自然流露来得令人中意,令人沉迷。周世襄迷迷糊糊的抬起手,想要捧着他的脸温柔的吻上一口,林鹤鸣却率先这样做了,并对他温声道:“和你在一起真好。”直到此刻,林鹤鸣才发现,周世襄无论怎样笑,眼底总还有一点忧郁的神情。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才能扫去他的忧愁,可他很明白,保持现在的关系,彼此都是愉快而轻松的,不必为往后考虑过多。其实他在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是要等林思渡接管父亲的一切后,周世襄解甲归田,他带着两人足够的积蓄,回到周世襄在东北的家,他们归隐山林,远离纷扰。周世襄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愿,只是尚未认真考虑过,毕竟在此之前,他是从没想过要同林鹤鸣长长久久的。而且林鹤鸣偶尔的孩子话,还会让他感到恐惧,那是一种无法逆转的失控感,让周世襄时不时的对他望而生畏。他抬手拍拍林鹤鸣的脸蛋:“你还年轻,不懂真正的好。”他自认还未把对林鹤鸣的爱与对江石的爱剥离开来,所以每每林鹤鸣对他温柔,对他说甜言蜜语,他的心里就会生出一点愧疚。林鹤鸣脸上流露出一点迷茫,他分辨不出周世襄是爱他,还是爱不知名的前人。“我爹说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他极孩子气的反驳一句,然而十分没有底气:“你不能一直把我当做孩子。”只有在周世襄面前,他迫切地想要长大。周世襄垂下眼帘,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他的手指从林鹤鸣的侧脸抚到耳边:“又说孩子话。”他顿了顿,静静凝望着林鹤鸣,末了浅浅一笑:“你在心里没有认为自己长大,你爹说的也不算数。”林鹤鸣认为,周世襄一向把自己当做孩子也是有理由的——他想长大,却总是做出类似于稚子的行为。他哼哼唧唧的埋下头,发出点大男孩子撒娇的声音:“你给我一点时间。”一点时间,什么时候才算完呢?周世襄偏着脸望向远处,他识人无数,还没见过这么可爱幼稚的请求。他知道林鹤鸣毕竟太年轻了,又是温室里被娇养长大的,能继承到林督理的一点决绝和野性,就足以令人跌破眼镜——平日里看着固然斯文,但当真到了崩溃之时,发起疯来只怕没人能抵抗得住。自从上次以后,他再不敢轻易勾出林鹤鸣露出獠牙那一面。汽车沿着宽阔的大道一路平稳行驶而来,夜色渐深,百乐门仍然是灯红酒绿,歌声、喊声、说话声,不绝于耳。林乐筠从汽车里下来,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褐色男士西装,内搭是亮片人鱼裙,在路灯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衬得她很有成熟女子的精致风情。横山信玄率先走到车门前去接过她的手,领着她下车:“chloe,那边的人好像小林先生。”他向不远处的路灯下望去,赫然立着差不多身高的两人。林周二人背对着他们,但很神奇的,他居然透过那标致的头型和身材认出来,那是林鹤鸣。林乐筠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忽然笑起来:“怎么你们全叫他小林先生?”在她心里,大哥才是家里最顶用的人呢,难不成就因为有个林太太做亲娘,他就全无建树也合该得外人尊重?对于外人对他们兄妹三人的区别对待,林乐筠从小到大就很不爱听。横山信玄知道林乐筠兄妹俩关系亲密,所以有些无法理解她对“小林先生”这个称呼的困惑与隐藏的不忿,于是一面领着她向路灯下走,一面解释道:“你父亲曾公开承认他继承人的身份,所以只有他能做小林先生。”两人向前走了几步,他接着说:“chloe,我们去跟他打个招呼吧。”林乐筠被他牵着,身姿婀娜的向前走了两步停下,垂下眼帘,轻轻一笑:“我是瞧出来了。”她故意顿了顿,等横山信玄困惑的望向她时,再接着说:“你对他比对我还上心呢,真让人难过哦。”“林督理对帝国的态度非常不友好,但我们要长久的在一起,就只能依赖于小林先生继承家业后,和我们建立深入的合作关系。”横山信玄十分理智的向她解释,并且没有流露出对林督理的不满。林乐筠见他是想要与自己长久在一起才去打招呼,也就不吃这飞醋了,随着他走向林鹤鸣,等近了,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周世襄,被罩在林鹤鸣的身影里。林乐筠对着黯淡的虚空露出一个极标准的笑,然后放开横山信玄的手,娇俏的一声:“小哥,你看完戏啦?”林周二人双双被吸引注意力,向她望去,周世襄正对着她,颔首微微点头:“三小姐好。”林乐筠走上前去,条件反射的一鞠躬:“周先生,夏老板的戏怎么样?”“一贯很好。”周世襄平淡的应声。林鹤鸣先是看到林乐筠身上的男士西装,再看到里面的裙子,一时觉得蹊跷,便循着她来的路望去,身后果然跟着那个鬼魅一般的横山信玄。他很不耐烦的向后扫一眼,拉过林乐筠:“你不跟我来看戏,就是和他约会?”他一面说,一面腹诽,真是便宜了这个东洋人,把自己这么好的小妹子给骗走了。林乐筠察觉出他的不悦,上前攘攘他的胳膊,凑去低而清晰的一笑:“我又不懂戏,不好去败你和周先生的兴致呀。”她将自己塑造成一幅知情识趣明白事理的模样,林鹤鸣无可奈何的用西装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林三小姐,你露得也太多了吧!”“老土!”林乐筠一甩头,新烫的齐肩小卷发扫过林鹤鸣的手背,接着听她清脆的叫了一声:“快来。”她是有意要为横山信玄引荐林周二人,倒不是为了将来林府与东洋人合作,而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哥哥和爱人站在对立面。横山信玄走到他们之间,林乐筠毫不顾忌的去揽过他的手臂,依偎在他身旁,露出幸福而灿烂的笑:“小哥,周先生,这是横山信玄,你们都见过的吧。”林鹤鸣早料到有这么一出,表情立刻木然了:“见过。”他只说见过,而并未说你好,就足以证明他的态度。周世襄则表现得自然许多,他知道林乐筠还小,识人不明,但自己不好去给她的初恋添堵,所以就先用胳膊肘轻轻一碰林鹤鸣,旋即露出一抹笑来,伸出手去:“幸会。”横山信玄这是第二次面对面的见到周世襄,他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上一回自己还被他用枪指着,怎么现在就转变为握手了。对于这样城府极深,手段老辣,且无法发展为同盟的敌人,他一向敬而远之,因为明白自己斗不过,也摸不透。现在不是正式场合,他不便称呼周世襄为周长官,因为带点调侃的性质,所以只好是随林乐筠叫:!“周先生好,久仰。”林鹤鸣见风向不对,立刻回头,与周世襄眼神一对,似乎见到他的眼底对横山信玄存着一点点的怜悯,是故跟着伸出手,笑说:“你好。”林乐筠见这开场相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到了实处,横山信玄适时对他们做出邀请:“要是小林先生和周先生接下来没事,那么有兴趣和我们去听音乐会吗?”今晚百乐门里面有一场爵士乐的演奏会,他期待了许久,虽然只有两张票,但若要凭林家的面子,再添两个好位置,也是有的。平心而论,林鹤鸣在音乐方面的修养是不会低于现今国内的评论家们的,他不仅会听,更会演奏,这是不为人知的。他与周世襄显然是闲下来了,所以有些心动,但不知道周世襄的意思,便不好一口答应。他故作挠头的转向周世襄:“你意下如何?”周世襄见过他演奏梵婀玲,在从未排练过的情况下能融入演奏团,还是相当不错的。这时见他有意愿要去,又不用花钱,何必拒绝呢?索性应声:“既然横山先生有此雅兴,那我和小少爷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在他心里,横山信玄终究会成为林乐筠恋爱史的一段过往,他没必要在这过往里留下不悦的一笔。四人一齐进入演奏厅,果然如横山信玄所想,依照“小林先生”的名头,临时增加两个贵宾座并非是件难事。各人落座,周世襄与林乐筠对此兴趣不大,在座位上静静的发呆,而横山信玄也不急于这一时去和林鹤鸣搞好关系,故而听得十分认真,林鹤鸣则是既来之则安之,恨不能眼睛和耳朵各自为政,一面盯着周世襄,一面认真听台上演奏。---------------第51章==============================演奏结束后,林鹤鸣看着如此时髦的林乐筠,放弃了与周世襄一同寻欢的打算,一马当先上了横山信玄的车,由他送自己与妹妹回家。在上车前,林鹤鸣与周世襄走到一旁,你侬我侬的低声耳语许久,方恋恋不舍的分开。周世襄从前常寻欢作乐,应付人的功夫自然一流,但架不住林鹤鸣是个神经敏感的粘人精,只要一有时间,就巴不得腻在他身边,他不能太过明显的敷衍,时间一长,心里自然是疲惫不堪了。送走了坠入爱河几要溺死的林鹤鸣,周世襄暗自决定先冷静几天,不然他有预感,这段感情会对他们产生巨大的影响。周世襄穿一身服帖的制服,头发不长不短,正好能梳一个服帖的背头,身姿挺拔如山峰似的,行走在月光下。林鹤鸣望着他的身影,忍不住轻轻一笑,觉得真是奇怪,分明内心那么柔软的一个人,却总被小报记者渲染成铁石心肠的怪物和硬汉。车里相当安静,林家兄妹坐在后座,横山信玄则与汽车夫坐在前排。林乐筠心里有些窝火,她本不该这时候回家的,但没料到这个林鹤鸣总能阴差阳错的搅了她的好事,却偏偏全世界的人都巴不得能和他建立友好关系。正如此时,被搅了好事的衡山信玄,居然主动回头与他搭话了。“小林先生,今晚的音乐会如何?”林鹤鸣头也不回的敷衍:“很好。”林乐筠认为他不够尊重自己的心上人,于是用手肘去撞他的腰。林鹤鸣吃痛,当即回过头来甜甜一笑:“我不过是个外行人,要横山先生说好,那才是真的好。”说完,他用手护住自己的腰侧,不让林乐筠有机会再对自己行凶。“哪里哪里,小林先生才是行家,我曾听家姐说过,先生玩乐器很厉害。”横山信玄由衷的表现出对他的欣赏。横山有纪在追杀林鹤鸣时,与他同乘一艘游轮,若不是他玩心大发,在餐厅里演奏了好几样乐器,是不会轻易被发现的。横山有纪回沪城后将这件事说给他听,所以他觉得林鹤鸣“玩”起乐器来,是很内行的,并且从他的行为举止和气度来看,他一点不像纨绔。林鹤鸣听到这句话,立刻想起被横山有纪追杀的事,遂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以示不满,然而林乐筠却没领会到他的情绪,横山信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索性转身去,准备结束话题。“这么说来,横山小姐也是留过洋的?”这话一问出口,林鹤鸣就觉得林乐筠不怎样聪明了,如此尴尬的境地,又何必点破呢?横山信玄转身望向他们,显然有些急躁,他的声音变得不再清亮,而是低沉下去:“只是去欧洲游玩,并不是学习。”他搪塞过去。林乐筠忽然觉得自己对横山家姐弟俩的了解似乎不多,他们在一起时,讨论的绝大多数话题,都是她与林家,所以横山信玄对她来说,一向很有神秘感,挺让人着迷。林鹤鸣无意将林乐筠卷进这件事里,便用漠然结束了这个话题,幸而在衡山信玄心里,林乐筠也是相当重要的人,也就与林鹤鸣心照不宣的沉默了。横山信玄坐在前排,满心想自己多话,引起了林鹤鸣怀疑,他暗骂自己一句,旋即垂下头,不时抬眼去看后视镜里的兄妹二人。林乐筠护短,不愿林鹤鸣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待横山信玄,所以此时心里是相当的不满与疲惫,然而林鹤鸣却是不露声色的,仍然望向窗外,似乎没把自己对待横山的失礼当作一回事。横山的车驶到林公馆门前时,林思渡正站在小门旁边与严昭说话。但林思渡一向盛气凌人,所以他们之间又不能叫做说话,而是单方面的训斥与吩咐。严昭灰头土脸的刚从许先生处吃了教训而来,在林思渡面前自然是抬不起头来,加以林思渡生得高大,站在他面前,面赛铁板的望着他,两人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严昭打小就怕这个大少爷,遇上他就立刻垂下头颅,表现出很尊重的意思。林思渡内心深处认为他只是林家的一条狗,所以并没有意愿去了解“一条狗”的思想是怎样的,他并不介意严昭对他不情不愿,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他先是把严昭叫住,询问一番,再上下打量,满身血污,简直到了臭气熏天的程度。他用手不动声色的在鼻子前拂了拂,使呼吸到的空气能清新一些,随即轻蔑的呵斥道:“没用的东西!”一个绑架案罢了,这么久都摆不平,简直丢林家的脸。严昭的腰更弯了:“少爷说得是。”“我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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