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才感到脸颊这处有些胀痛,我自己摁着,吃完后就跟着冒出两个痘。我一咧嘴,上火得厉害。之前那道坎还梗着没过去,这会儿走着走着,思绪便如同乱麻一团裹了上来,理不开。或许还是夜晚的黑,叫我独自缩在壳里。但是他把我剥了出来,如刚煮熟的鸡蛋剥了壳。扯了些闲话,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听到潮水起落,风哗动树叶的响声。我几次张嘴,低头走路,嗫嚅着开口,也没说出话来。他忙上前拉住我的手,我一触上他的温度,竟叫我内心的焦躁淡去了不少,我牵住他的手,脚步慢了下来。他跟我说着,无非是那些事,父亲公司破产而已,家里总算吵出个头来,离的时候选择跟了父亲,母亲抬脚便二婚,这事像拍着家庭连续剧,又无法置身度外,正赶上学业忙得不行的时候,资产被冻结,但还有点存款,现在倒不会吃紧,忙着找了房子在学校外面,展辰住在一块好帮衬下,不过他倒是去的不多。我听他讲的时候远不如想象中那么颠倒,很平淡,就像是给了那些大妈又一饭后谈资,再等会儿时间也不会有人想起再掀开这页。“这些……实在没什么好说……”他的声音要被风吹了去,剩余的压在嗓子下。河边上风挺凉的,我陡然从后面抱住他,手臂有些冰凉,背后还带着些汗味。我感到难过,为他,为我。我闷闷地说:“对不起。”他折返过身一把搂住,顺着发旋:“我才该说对不起,我只是……和你处的时间太短,我不愿这些事扰你……”“没有,我……”我有些语无伦次,“……就你记得,告诉我也可以的,你不是一直一个人,是你在前面走着回头我还在后边,我还在后边追着赶着……不,我是跟你站在一块儿……”他矮下脖子挨着我脸颊,手指蹭着我眉间,这时我才发觉自己拧着眉头:“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的。”“嗐。”我忙收拾了情绪,从他怀里出来,对上他有点湿润的眼神,像是这粼粼江水,盛着夏水。还是拉了手在路上走着,转了话题,往前都没什么人影,倒是时不时碰上凑在椅子里腻歪在一起的情侣。我有些面赧,想松了手,他却把我牵的很紧很紧。江河里面灯光映着一层一层是水中楼,他口中哼着曲调,我拉了他走近,沙滩踩在脚底上很软,竭力看着里头倒着的人影,挨在一起,我搂着他脖子踮起脚一口啃在他鼻子上,嗷。回去的时候我张开双臂,情不自禁地喊着他的名字。“夏初。”他应着:“哎。”我在后头扒在他肩上,喊着他名字,一遍一遍:“夏初!”“哎!”刚上了一处高架桥,灯光昏黄照着一片铺满,像是初升的太阳光辉,我又大声地喊他:“夏初——”“哎——”他大声地应我。声音在风里飞,拖长的尾音被吹散,大张着嘴巴冷风淌过每处,口中有些干涩,我们嗷嗷着向前驰骋。“真想去看场日出。”41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正从桌子上爬起来,手臂酸麻的很,我按了接听,脸拱在桌上把手机夹在耳朵边上,一边搓着被压红了的地方。他的声音从里头泄了出来,映着午后的阳光。“有空没?”我还神情恍惚半眯着眼:“有啊,咋的啦?”“不是说现在……明天,后天……不对,接下来一礼拜……”我听着他语气里稍稍的急切,猛然坐直身子,又撑着头,晃了两下。“还在补课呐……倒不说我,你哪来这么多时间呐……”“咱们出去吗?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我没清楚他葫芦里卖的啥药,先应了声,思绪飘了出去,不是眼前这堆满的课本和试卷,看潮汐起落,日出东升,听蝉鸣鸟语……我起身从窗外探头出去,建筑楼夹住的半边天,灰白灰白的,炽热得很。我禁不住幻想,蓝天白云,艳阳高照,山高水远。我恍地一阵似碰上了通电的开关叫我浑身一震,松开后是浑身的舒坦。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咱们今晚走吗?”我迅速回神,道:“我去收拾一下,火车站等你?”那边咚地一下响,像是重物落地,还没来得及等我问,他忙说:“你先收着,我马上过来找你……”是我理解的那样吧?今天周六,放小半天假,还有一个多礼拜的补课,中午写作业本想趴着休息一会儿一下睡过了头,快三点了。我发了短信给班主任,编辑的时候一阵紧张,不够一百字改了又删删了又改,拇指悬在半空中硬是闭上眼睛摁了下去,一看已经发送成功了,我甩了手机丢桌上,心脏像是要蹦到嗓子眼,抓了抓手往裤缝上蹭长吐出一口气开始收拾。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接电话的时候脑子里闪过数个方案,比起这微乎其微的被揭破的概率,还是马上要跟他见面奔赴一个陌生之地来得痛快许多。短信马上来了,班主任表示知道了。我一蹦三尺高,不料哐当一下撞到了床板上,脑门一阵刺痛,我捂着揉了揉,憋不住笑起来。洗完澡,把试卷夹好压在书桌上,盖上笔帽丢进笔筒里,我跟赵恒哥几个说了声,关门的时候还忍不住瞅了眼,走廊这头有些暗,下午的太阳光太有温度,但是我等不及出去。我关了灯和空调,小声说了句再见,便听咯哒一声,我拽着肩上的包飞奔下楼,手里摁了电话,在嘟嘟地响着——出了大门我沿着路奔跑,听筒里他大声喊着,我总算听到放慢了脚步大口喘着气,问:“怎么了?”“……对你现在站着的地方,向后看,回头呀!”我纳闷他的窃笑,要是不喊住我都可以赶上前头那趟公交了,不情不愿地回头。他一撑从墙的那头爬上来,这处是上坡路,倒是不高。我忙喊他:“待会儿摔了。”话说出来才发现自己声音有多大,揣了手机装裤兜里赶上前去,又紧张兮兮地往旁边看,“这没监控吧?”“没事儿……”他话没说完,便跳下来,我诶一声,手忙脚乱地抱住,背上沁着汗,荷尔蒙和情愫的味道一下子涌了上来,这会儿我额头上头发又黏糊成一团了。“跑这么快喊你都没听见,热不热呀你……”“热,怎么不热,也不怕摔死你丫的。”他扯了衣袖擦我的额头,我赶忙推他,恶狠狠地说,“臭死了你这一身汗味儿。”但也没把他推开,挨着一起走着,他凑上来自己嗅着,偏挨着我闻,“臭吗,嗯?”我跳开,拍他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哎,别靠这么近……咱们去火车站吗,几点的车?”“我刚换的沐浴露,柠檬味儿的,怎么样?”“挺好闻的……哎你套我话呢哈,你还没回我话呢,怎么说来着。”我反应过来,味道很清爽,像被雨冲洗过的青草,青涩的味道。我耐不住血液从脖子冲上脑门,拉着他快步走到车站牌。“七点多,咱们先到火车站那吃了晚饭应该差不多了。”我一直没问他目的地在哪,想来一股脑把钱包掏出来塞他怀里:“我的全部资产,还有身份证学生证都夹在里头,我怕我不小心给掉了,你看着办吧。”他拿着像烫手山芋,不敢置信地问:“你就不怕我卷款跑路?”我嗤笑一声,又拿过来想塞在他包里:“你也得愿意走啊。”他笑嘻嘻地,把我手挡开,拿了身份证出来后拉开里层的拉链再把钱包塞进去。“行,一家之主是应该管管钱。”我踹他一脚:“贫。”他掏了管什么往我脸上擦,我头一仰他又把我拽回来:“这啥?”“防晒霜。”一直擦到我脖子耳后根,我浑身一激灵,又躲开挡住他的手:“好了好了好了……”他在我后头低低地笑……又笑我。上了公交,里头的空调叫我吐出一口气,消散了热气后舒坦了不少,车上还没啥人,黄昏的色调这时才缓缓染上来。我们先去取了票,瞅了眼红色纸票上目的地,坐车还得有十多个小时,半天前想想还觉得不甚实际,有记忆以来都没做过欺骗老师的事,这会儿都已经候着车了。我在候车室里握着他的手,包盖在身上,他稍斜躺着靠在我肩上闭眼休息。一直很注意,很注意周围有没有人,但现在我们只是两个疲惫的旅人互相依偎着,我侧过头看他头顶的发旋。我一直都没问去哪儿,因为我知道他可都安排好了。我也没说想去哪,因为我想去有他的地方。火车鸣笛后,我们在咧且咧且中上了路。42目的地是他小时候住过的一个镇子,说来是他爷爷在奶奶去世后再不肯离开半步,一个人待着。铺子是对着中间石板路,窄窄的道,房屋挨着山搭起来这边又傍着水,目光所及是澈蓝的海,墨绿色的山。叫卖的大爷一大早便背着糖葫芦串和小玩意儿走,当头还有烙饼,烤糖,炒糯米粉,看爆米花的制作过程,呼啦呼啦转了起来。几个小孩从山上一路往下奔似乎跑跑就能到了底端。这都是他跟我说的,这就好像在呼啦转着的风车里要来选择草莓与啤酒一样。我们的票本来没挨在一起,但正好下铺有个大妈想睡中铺,就给换了票,床铺正好相对着,我横躺在上头伸伸胳膊伸伸腿便能踹到他,但脚刚一动好像就被发觉,他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落到我脸上似笑非笑,突然从床上窜起来对着我直扑过来,挠着我痒痒:“看我葵花点穴手叫你不能动弹。”我哈啦哈啦笑的痛快,唰地拉了灯,我推他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走道有人抽烟,我们过去洗漱,这中间车厢不时晃动两下,水流断断续续,我接了水递给他,迅速收拾好。等揣了东西放好之后,我跟着他爬上去,堆了被子在后背上靠着,我翻着手机但是网络半天转不出来,他在一边掰着我手指头捏个没完,我一把扔了手机,像夹汉堡一样盖住他的手:“干嘛?”微弱的屏幕光自己暗了下来,就洗漱池那还有光透过来,他的表情看不真切。走廊上来往有几个行夜的人,和别人的小声交谈嗡嗡响着。我一下子便想起还没来得及秋后算账,朝他身上扑过去忙锁住他的手,再一把拧在边上,“还葵花点穴手,我还弹指神通,我还透骨打穴……”他没使劲,我只是嘴上说着,去挠他痒痒肉,但他半天没甚动静倒是我先绷不住了,嬉笑一声便趴下来靠在他身上,捏他的腰,他没点反应,我去掰他的脸瞅,这人要笑不笑,嘴角颤动。我刚要起意,他倏地一翻身把我压在身下,登时不能动弹,我挣扎扭动着一边喊:“旋风扫叶腿……”脚板一下子往上勾擦过他的小腿,浑身一激灵,我愣住了,他捂住我的嘴叫我把声音给咽下去,我睁溜着眼瞪他,这时似乎他眼睛里泛着蓝光,像盯着砧板上的鱼肉,我缩了缩脖子,他目光向上飘飞越过我头顶,一晃把我腿夹住,悠悠地说:“别乱动。”我盯着他飞扬的眉目,像一汪清澈的潭水,我受不住地近乎以服帖的温柔轻轻啄了啄他的嘴唇,湿润的,刚刷过牙的薄荷清新味儿,脖子里是柠檬味儿混着轻微的汗味儿。混着野性,但是叫我着迷。人如风后入江云1,我贴着他腰上的手掌也炽热起来。炽热到快要燃烧起来,大概是这种温度。书上说,1538c能将铁块都熔化,从暗红色渐渐变成橙红亮红,嗞啦一下烤在了我心脏的位置,烫的一抽一抽的。他默不作声地加深了这个吻,或许是在火车上,不远处还有人咳嗽,讨论,打电话的声响,烟味,汗味还有空调未能流通的气味夹杂在一起,叫我分外敏感。我稍稍闭上眼,不自禁搂住他的脖子,手掌贴住他后脑勺,他半支着身子腿抵在一旁好不全身重量压下来,我却拉着他滚倒下来侧躺着抵在一边,还不忘拉了被子挡住。直到发出了啧啧的水声,我稍清醒过来撇过头,担心被人听到,他追着我的脸,把唇落在了我的眼睛上,眉心,再是鼻子……“唔……”我喉咙里泄出一声,又紧张地赶忙闭上嘴巴,他咬了一口我的鼻子,再缓缓挨下来,他呼吸灼热,把我的喘息悉数堵在嗓子眼里,我微微张开嘴唇,动情地吻住。火车突然停了,脚下有人来来往往,原来是又到一站,他没松开我,直到我几乎要喘不上气来才分开,我感觉我的眼里全是雾,但是仍旧触手可及。我攥紧他的袖口细细喘着,不敢发出大的声音。他手在我背上轻轻拍着,把我抱住,下巴搁在我头上,但我感觉到他咧起来的嘴角,像呷了蜜丝丝的甜沁透每一处地方。我有些恼羞地一掌拍在他背上,但是挨着后腰,往下富有弹性,我捏了捏,手感很棒。他咕哝一声把我手抓进怀里。被睡着上铺震耳的呼噜声给吵醒的时候,他已经躺回去了,还在玩着手机。我悄声问他:“几点了?”他没听清,直接掀了被子钻进我的被窝,我缠上他温暖的身体,好缓解手上的冰凉。他扒拉两下我的头发,轻轻拍着我的背:“还早,快睡吧。”他暖着我的手脚,我哼哧两下又进了梦乡。1来自周邦彦[宋],下一句是情似雨馀粘地絮。不知道还有没有在看的哈哈,想求点评论xx43总算明白,为什么会选择远行。是在一个地方待久了的无趣与疲乏,事情积压隔得太久而不能甩手不干,暂时的闲散也好叫人喘上口气缓些,尽管还要回来。干脆一走了之,寻一处闲散院子,耕田织布种花养草读书品茶……我赶忙驱散这想法,抬眼睁着看到他还睡的自在,竟是从中得趣了的。我想到我们曾无意间谈过的未来,最终都是得到等下次有时间了的结论。或许总算发觉太久时间我没联系过他的突然,在沉默了许久后说,我们出去吧。我听着话筒里的呼吸声,从嗓子里压出来的声音说好,大概是这话都成条件反射,不需要经过大脑皮层神经末梢传递一遍,说下次也好,说啥都好。“是不是……太久没见了?”我吱唔着,不知道他那一头话听清了没,那天晚上我不记得电话是怎么挂掉的,似乎很平常,我睡的很香。隔上好几天到周末又接了来电,他说出门,我说好。我是明白的,是他说出来的话缓了我内心的焦灼与不安,是在过度急切的奔跑中他好等上我跟我走一段路。微弱的光从车窗里泄进来,我爬起来去弄了泡面,香味儿把他给呼醒,睁了半只眼睛眨巴眨巴一骨碌就爬起来,挤了牙膏去洗漱,车间的空气清爽许多,过道上还没人,上边床铺大叔的呼噜声还震的跟天响,好像车厢都在抖。他叠着腿坐过来带着薄荷清爽气息,我递了水瓶过去,他一咕噜喝下去:“怎么醒这么早?”我把泡面碗给他掀开,我的眼镜上被热气熏了雾看不清楚,说:“睡不着了,喏,都给你泡好了。”他手伸过来指头冰凉掐着我脖子,倒是一阵舒适,被他捏着的地方一阵酸爽,我笑着挡开他的手自己动着,只听见骨头咔喀的响:“干啥呢,快吃你的。”吸溜吸溜,我吃完收拾好单就坐在床板上看着,直到他抬起头笑我要给我递过来一勺泡面说:“怎么,还没吃饱呀?”我忙摆手,才意识到自己看着他也不禁跟着他张嘴,明明已经吃好了,埋了头自顾自地发笑。起身洗过了手,我们站在车厢连接的地方敞敞,外头有风从这个地方渗进来,光线穿过窗户透进来,比刚刚亮上一些,还是灰蒙蒙的拢着层雾般。进入一处山间隧道,哐且哐且,一片昏黄的灯光闪了我眼睛,我忙取下眼镜揉着,他把我的手拉下来,再将手掌平坦贴着,拇指缓缓按着太阳穴,温热而过分舒适,叫我两只手有些不好往哪处放,拽了他衣角,一顺便揣到了裤兜里头。一晃便出了隧道,再睁眼的时候天又亮了许多。还有很远,我们还得坐上很久,再转了大巴车或者候着的面包车,走上些路就该到了。我从他裤兜里摸到个硌手的玩意儿,掏出了烟盒来,但是没有火机。我拆了支烟拿在手里把玩,瞅了一阵便塞到自己嘴里叼着,是那种薄荷儿的,烟味很淡,跟牙膏味道一样。我拉过他的手嗅着指尖,是闻不到味道的,倒是还有早上的麻辣牛肉味儿,我憋不住笑了起来,咬着烟嘴儿问他:“没火?”我舌头抵着让它一翘一翘的,他一把夺走又塞回烟盒里,说:“小孩子不要抽这玩意儿。”我笑一声,辩道:“不是小孩了我。”“再说,你别告诉我你这揣兜里不是抽的。”他摇头:“真没火,就闻闻。”我嗯了声,点头,又从他裤兜里抓出来放自己口袋:“我就先给你拿着,想闻的时候来找我。”他突然抱着我挡了一下,一口咬在唇上。我忙捂着嘴巴:“干嘛。”他还舔了一下:“酸菜味。”我背过身不理他,半晌没说话,他手搭在我肩上看着窗外层峦叠嶂。“一下没作业写感觉还有些不大习惯。”我说。“想这么多干嘛。”他扒拉了下我的头发:“好像又长了些。”我皱起额头感觉有些遮眼睛,他倒是快活,总是去剃那种很短很短的发型,要是长长了些就一根根竖起来。他一巴掌拍在我脑门上:“抬头纹得出来了。”我嘻嘻地笑。还要坐很久的车,我在背包里翻出了扑克牌,他随便拉了个小孩一起玩斗地主。每次都新开局,我老是抽到地主,结果那小孩老手的很,和他一联手总是顺子一条龙,几下牌就出光了,脸上反倒被贴了许多纸条,我有些愤慨,想着历史上难怪农民阶级总得翻翻身。小孩要到站的时候忙要我们qq,说回去拿纸写了,他一把扯了我脸上餐巾纸摸出来笔往上边填了一串数字,我在桌子底下踹他,结果把我腿夹住了。行,那不理。那小孩睁着眼睛在旁边看,忙指我:“他……他……你还没写呢。”又转过来视线望着我。他歇了笔拿纸条往小孩身上一拍:“联系这个,等于我俩了。”那小孩很宝贵的拿餐巾纸又包了一下叠了几层放口袋里,说:“漂亮哥哥我一定会记得你的。”跟着就被家长喊了站在包厢那头去等着下车,还伸长了脖子往我们这望还一边摆手。我们向他招手,坐着没动。他似笑非笑,说:“看样子咱漂亮哥哥牌术不大好啊。”我腿挣扎了出来又踹上一脚:“我这是怕打击小孩自尊心。”他眯眯笑,眼眉弯弯:“连带着早上的事还记到现在。”我装作生气的样子看着窗外,他挨着我坐过来我嫌热,其实车厢里温度太低了。我突然想到,旅途还未到站的时候,我们还是朋友。翻了下这节发现好几个错别字,汗。。另外,说起纸条,大概扯了餐巾纸撕成一条一条的,蘸点水便能黏在脸上,不过等干了就会掉。这种时候等一局完了贴的时候再重新沾一下。44到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一口气喝了半瓶拿水先撑肚子,等我拧好盖子,他说,等会儿路上该上厕所了,憋着更难受。听起来非常有理,我下了站还是往洗手间奔,他提着包在后边悠悠走着等我。我们一出来停车场上很空,沿路一条的出租,我还是拽着他往大巴的方向过去,赶上的还是最后一辆。熙熙攘攘挤进去,等人坐下来才发现座位不够,要我们坐在后面挤挤。结果收了两张票钱,我一口火气还没喷出来,他就把我拽回去,想着早点到该早点吃饭,我忍了。没办法,开始精打细算过日子的时候便会肉疼。车里开了冷气,但是混杂着汗味和空调里边那种气味实在不好闻,我拉开了窗户,刮着咸湿的风,带着点夜里的凉气,全身清爽了不少。天空是蓝黑蓝黑的,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肺里的浊气都给吐干净了。我放松下来,靠在他肩上。他稍稍低下头,冰冷的脸颊贴上来:“困了?我把窗户拉小点。”他说我该坐着不舒服,还是坐在他身上好了。我呼呼地笑,说,不会嫌我屁股太硬了,怕坐得你腿痛。最后还是靠在他怀里,面上吹着凉风,背上是暖烘烘的,周围人也头歪在一旁呼呼大睡。他掏了耳机出来给我塞了一只,是《十点半的地铁》。我看着路灯闪烁一盏盏划过去,天色渐暗下来,慢慢闭上眼睛。“挨下了身子,想后仰,我懒散地伸长了腿……”“对面的大叔,在鼾声中张大了嘴……”“旁边的阿姨,左摇右晃,她睡得找不到北……”“身边的妹妹,和朋友谈谁是是非非……”下了站后,沿着路走,是一幢幢的房子挨着一块,隐约几声犬吠,昏黄的街灯,饿过了倒没啥感觉,周遭安静的很,蝈蝈和蝉鸣,我拉着他的手,此时天地间好像只有彼此。拐进了一处院落,低矮的墙,他径直推开门吱呀一声,对院中间坐着摇扇子的大爷喊着:“爷,还没睡呐?”我忙松开手拧着衣袖,也喊了句:“爷爷好。”大爷眯着眼睛半睁站起来,说:“给你们留着门呢,这就去睡。”嗓门倒是洪亮,他拉了我说,这是温知夏。大爷眯着眼睛笑,眼角纹皱在一起,我骤然发现夏初的眼眉与他相似,该是他老了的样子吧。“小知,好孩子……”大爷看了我一阵子,又转头对他说:“小初,厨房里放着鱼呢,你一说正好小元捉了些送过来……”他扶着大爷催他进去:“爷我都知道,明天再去见元元哥。”大爷扭着手关房门,嗓门还是一样的大:“不用扶,我活络着呢。”他跟我说,爷有些耳背,只能喊着说话。我表示明白,跟他进屋放了东西,我们睡在二楼,爷在一楼方便。时间太晚,我还是喊他别麻烦,煮了挂面,下去之后锅里噌噌地冒着热气,等沸腾起来便卷着浮在水面上。上午的时候他问我想吃什么,我下意识便说想吃鱼。他问,红烧还是清蒸,我说都行。他说得嘞,到了就给你露一手。我说我也会做,我可以煮饭,我也会炒饭,还有炒面,嗯……切菜也行的,煲汤好像也还行,要是煮饺子也算一个。他笑我,算一个是会还是不会。我说,那当然是会咯。他又问我,那你说说看,你会做啥菜,注意,是菜啊。我眯着眼睛说,爆炒的我该都会。他乐呵起来,哟,怎么来?我说,放锅里炒,开大火。他又问,那清蒸?我说,放了水锅里烧呗。他笑,那你的煲汤就直接是丢电锅里了?我扬扬下巴,嗯呐,不然还要干啥?他比起大拇指,真厉害,火锅你绝对拿手绝活儿。我说,对哈,火锅要是也算的话,我厉害吧。他捏我下巴,厉害的很。我咧起牙齿笑起来,就跟他现在盯着锅里的面条一样,眼里冒着精光。冰箱里拿了鸡蛋打进去,泛着白沫,渐渐浑圆起来,藏起了橙红色的蛋黄。他递了筷子给我,装出来撒了油和盐,还滚烫热乎乎的一口下去,我嗦着嘴直乎烫,他起身倒了杯水递过来,说我吃这么着急干嘛。我嘴里咬着面条,含糊不清的说,夏初我好喜欢你。虽然滚烫,但这一口总算要我叫嚣着的胃舒坦点了。45爷大清早就和隔壁家大爷约了去村头听小曲,每周一次,搭了台子有班子过来,完了自己还能上去唱过过瘾。他喊我们来着,实在起不来,应了几声便出门走了。我赖在床上睁开半只眼,还有些迷糊。老旧空调还轰轰地响着,制冷效果倒挺好。我听着洗漱间里面声音,把脸埋在枕头里,哗啦哗啦听到他踏着拖鞋下楼去,又安静一晌,他又上楼来,小声叫我去刷牙吃早饭,我吱唔一声,起身翻衣服穿,套了t恤,没找着袜子。我踢了拖鞋到洗漱间,已经挤好牙膏接好了水,我心里敞亮,愉快的哼了起来,一抹脸便飞快地跑下楼。不知他从哪个洞里瞬间冒了出来直接堵在楼梯口,喊着:“别摔了啊。”我一跳踩在台阶上蹦到他面前扯他的脸,说:“大早上的能不能盼点好啊……”他大手一挥,嘴里叨着:“行行行,我先去厨房把早餐端出来。”我跟在他后头像是踩着尾巴,东瞧瞧西看看,“碗在哪儿啊?”他手一指,我掏出来又挨着他从厨房里出去,坐下来猛盯着他看。是豆浆和油饼,他先倒了碗递过来,问:“看我干嘛?”我说,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贤惠。他嘿的一声,就着碗喝了口豆浆才说,你讲这话我咋不爱听了呢?夸你呢我。啊,他感叹一声,就着姿势便亲在我脸颊上,谢谢夸奖。这一口豆浆沫都给黏糊上去了,我瞪大眼,刚咬上一口的油饼正咽下去,下意识吧唧一口也印在他脸上,说,这……看你这么早的份上也感谢一下。他哭笑不得,我拿手蹭着脸上那块,递了张纸擦刚留下的那块油腻,他憋不住破功狂笑起来。我竭力严肃,还控制不住自己表情连嘴角都扯不回来。听说恋爱会让智商下降,以前是不以为然的,而我每多了解他一点,多看他几眼,便越发移不开视线了。小学生。桶里面装了几条鱼还活蹦乱跳,看他一手捞起来非常利落地剔骨去鳞,我不禁暗叹,用瓢接了清水把血冲下去,拧开龙头看他洗手,水流冲刷过去看他挺翘的手指头,我鬼使神差地捏住了。他抓了我的手又在水流里冲了一道,然后哗啦一下弹了我一脸水。凸艹皿艹他扯着我领子提溜起来,“到院子里看看有没有葱,扯点过来。”我哒哒哒地跑出去又跑回来,手上拔了一大把,洗了便在砧板上切着,听着哧哧和刀尖抵住的声音莫名叫人心安。他系着围裙炒菜,火焰星子窜上来,烟雾中有了迷人味道。鱼在锅里炖出来是奶白色的汤,掀了锅盖夹了一筷子,吹了一会儿:“夏宝快过来试试有盐没。”我转过身子一口叼住直呼呼,口齿不清道:“可以可以。”拿了筷子夹给他,“你也尝尝。”这时有个陌生男人掀了帘子进来:“诶,小初,叔没在?”我下意识缩回手,找了碗出来起锅。只听他道:“……元元哥?”“应该叫叔。”他笑起来,像二十出头,头发蓬蓬卷卷的,麦色皮肤,着背心褂短裤,踢着双拖鞋:“这么久没见长这么大一伙子了啊。”他正关火擦手:“啊正说要去谢你呢,一起吃饭吗?”男人忙推脱:“不了,家里弄好,说来叫我爸吃饭来着……怎么,这位不给介绍一下?”男人朝我挤着眼睛。他一把揽过我肩膀说:“这位是我老……朋友。来,叫元元哥就好。”“元元哥。”我巴巴地说,被他箍在怀里,我有些别扭。“哎,得叫叔。”他眉目敦厚,说:“应该等会我爸和叔回来会上我家喝酒去,你俩也去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