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军小腹贯入泥土的长矛拔出,朝大营中央杀去。“快快赶紧通传中军大帐,齐军袭击北营”一个参将顶盔贯甲从大帐中传出,望着在大营中横冲直撞肆意烧杀的铁骑,目眦欲裂。在手刃了几名惊慌失措的周军士卒之后,他剑指齐军杀来的方向,“所有人随我迎敌”他聚集了一批周军,朝齐军拦截而去。就仿佛一把烧红的刀斩进凝固的猪油里。周军猝不及防,齐军又悍不畏死,黑甲红绦的铁骑在周军大营横冲直撞,肆意砍杀,一时间居然无人抵挡一个齐军铁骑冲来,将长矛贯入周军的胸腔,一个周军士卒提起长枪想要将他从马背上挑下,结果又一个铁骑从他身边飞驰而过,刀光亮起,一颗斗大的头颅滚落在地类似的场面在到处上演着,雪亮的钢刀在昏暗的夜空下挥舞,借着速度和力量斩进血肉里,劈开了肌肉和骨骼,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肢体头颅乱飞,血腥无比周军数量很多,一个倒下,很快又有更多的人填补上位置,随即又被狂怒汹涌的铁流给撕开好不容易结好的阵形,只留下一地残缺的尸体。铁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减速,就这么直接撞进周军的阵营里,瞬间人仰马翻,北齐士卒从马背上滚落,刚打了几个滚,几杆长枪就从头顶上方落下,刺入了没有防守的咽喉。但这根本就不能阻止齐军的前进,那名齐军士卒用命撕开的缺口成为了严密的周军大阵中的一个致命弱点,虽然很小,但是足够了更多的齐军铁骑从那个缺口冲进去,不断的砍杀,将缺口撕开、撕开、再撕开付出了十几个铁骑的代价,竟活生生凿穿了周军阵形周军的几个参将聚集起上万步骑朝这支肆无忌惮的齐军铁骑杀去,同时周军架起投石车、拒马之类的拦住营中的交通要道,看这架势是要活生生困死齐军。那领头的齐军将领远远望见,非但没有选择暂且避其锋芒,远远绕开,反而将数百铁骑聚集起来,爆喝一声杀,数百个气息彪悍的骑兵便朝前方猛冲而去。周军领头的将领悚然一惊,不可思议的望向冲杀而来的齐军,这里聚集的周军有上万之数,比当初围困洛阳时还要多,不过区区上千人竟然也敢朝上万人发起猛攻这是在藐视他周军将领拧起了眉头,指点那支数百人的齐军,下令道:“上”两侧的步卒听闻,纷纷涌上,长枪前指,朝冲杀而来的齐军压上。在两支军队就要撞在一起的时候,那领头的齐军将领腿一拍马腹便调离了方向,与周军的长枪大阵擦肩而过,其余数百骑兵也都是如此,没有正面撞进周军阵营里,整支兵马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弧。怎么回事在周军士卒纷纷搞不懂什么情况的时候,周军参将大吼一声,“小心小心他们要射箭了”那支刚刚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骑兵从挂在马脖子上的袋子里取出了一张骑弓,还抽出了几枚羽箭,侧身、张弓、搭箭、扣弦、朝天瞄准,密集的箭雨就如同蝗虫一般朝周军的长枪大阵扑杀而下。骑弓较之步弓要小,杀伤力也相对小,适合在近距离射杀。刚才齐军之所以冲杀过来又偏开角度,并不是因为害怕了,而是想要拉近与周军的距离,达到最大程度的射杀羽箭如同雨点一般,将前排的周军给射灭了,几轮射杀下来,周军倒下了一大片,周军大阵陡然空出了很大的一个口子。那只齐军马不停蹄,又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弧,再次冲杀上来。周军阵脚大乱,周将喝道:“补上快补上”可是那里来得及转眼之间齐军就已经冲上来,撞入了缺口之中,将大阵撕扯的破碎不堪周将也骤然间惊慌失措,长刀指向齐军,“杀给我杀”可是周军聚集起来的气势已经被齐军打断,唯唯诺诺不敢上前。周将咬咬牙,领着千余骑兵,迎敌而上。两支骑兵在火光笼罩的夜幕下厮杀在了一起。离周军大营不远处的山上,一队人马静静的在山上看着下方的局势。那披着狐裘的青年男子马鞭扬起,语气中带有惊疑,问:“这支齐军领军之人是谁”旁边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将虎目微眯,摇头道:“不知道”那穿着狐裘的男子叹道:“这支军队当真是精锐无比,天下都难寻,那领军之人也是悍勇至极,数百人就敢冲杀进数千人的大阵,实在是勇不可挡除了高长恭,齐居然还有此等悍将”他心情复杂的叹了一口气,“上苍真是偏爱北齐”那老将抱拳道:“殿下莫急,这齐军只有千余人,我军定能擒杀此人”那老将很有威严,乃是北周柱国将军李穆,曾经数十次沙场建功,还曾舍身救主,颇有影响力。然而此时他却对这青年人毕恭毕敬,这青年人的身份已是昭然若揭,正是北周齐国公,皇帝宇文邕的弟弟宇文宪。他十六岁掌军封柱国,在北周有着很重的地位。宇文宪想了想,同样觉得这支齐军虽然悍勇,但是闯入有着近十万军卒的周军大营里,被吃掉也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可惜了,如此良将”宇文宪将目光收回,对着李穆说道:“让东西两侧大营的兵马往北营聚集,区区千余人,竟将北营搅弄的天翻地覆如果不能够摆平,我就要将四大营主将一同治罪”“遵命”李穆抱拳行了一个军礼,宇文宪双手背在后面,望着营地中的战斗。齐军将领一刀将周军将领斩落马下,人人都杀成了血葫芦,厮杀还未停歇,敌人仿佛无休无尽在齐军正面打败了千余骑兵之后发现有越来越多的周军聚集上来。然而铁骑还是在一刻不停的朝洛阳城靠近,刀如匹练,鲜血四溅,在前进的路途中不断的有人被周军挑落马下。也有更多的周军被一杆长矛钉的肠穿肚烂,或者被一刀砍去了头颅齐军如同一块礁石,周军如同一片汪洋,汪洋汹涌,卷起的波涛随时都会将礁石淹没。独孤永业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明亮的眼睛慢慢暗淡下来,心中微微一叹,可惜了,他们逃不掉了随着人潮越来越拥挤,骑兵的优势慢慢被削减限制,速度慢了下来,然而骑兵一旦停下来,就只能成为案板上的鱼肉独孤永业几乎可以想象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周军会淹没齐军,然后把他们撕成碎片可是这一幕并没有发生,齐军在领将的军令下抛弃了战马,拔出腰间的长刀进行步战。领将怒吼着挥刀,双手刀如匹练,撞进周军群中肆意挥斩,鲜血飙飞剩余的七百余兵士紧紧跟随左右,结成阵形平推过去,所到之处人马尸骸惨不忍睹,断肢残臂散落一地,满地被鲜血浸染,敌我难分。齐军倒下了不少人,但是他们依旧在朝洛阳城门靠拢“我的老天啊”独孤永业终于惊叹出来,“百人破万阵,除了兰陵王居然还有人能做到”北周的士气正在渐渐涣散,终于让齐军杀到了洛阳城下,独孤永业连忙命人聚集三千兵马,并且将索桥放下。那领头的齐将摘下了头盔,一张脸上鲜血流淌,沾满了花白的胡子。他仰起头,中气十足的对着城楼大喝道:“老夫薛孤延左相再过一日便到洛阳命你们坚守此城”满城沸腾山上,宇文宪面无表情听着洛阳城中的震天呼喊,微微一叹,扭头对李穆道:“通知下去,今夜开始拔寨,斛律明月要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不在这里和他们打”他又回头看了洛阳城一眼,道:“可惜了,这么一块肥肉,没来得及吃下去”第七十七章宇文宪的后手武平元年二月一日夜,齐将薛孤延率兵千余解洛阳之围,北周齐国公宇文宪退走。第二日傍晚,斛律光率三军抵达洛阳。征旗猎猎,残阳如火,黑色的钢铁河流一眼望不到边际。残阳的光晕照耀在铠甲上,使得那殷红的红绦愈发红的刺眼。但这并不给人以花哨的感觉,反而平添了许多肃杀之意,没有人说话,只是昂着头默默的行军。整齐划一的行军队列给人一种如山如海的压迫感,静默无声,可一旦发动就可以将面前一切敌人全部摧毁。独孤永业出城之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他当时就张大了嘴巴,讷讷说不出话来,薛孤延就在他的身边,笑着解释一句,“这是陛下组建的一支新军,尚未命名,不过当得起天下雄军的称谓”独孤永业心中愈发震撼,一支新军也可以练到如此程度要知道,一支部队,就算是在沙场上待够两年也很难培养出这样的杀气和素质。一支刚刚组建的新军薛孤延绝对是在逗他。于是在独孤永业的再三追问下,薛孤延说出了实情,当听到和世开被诛杀的时候他已经是惊讶无比,而后又听到陛下平定琅琊王谋反,借机将勋臣私兵全数网罗的时候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如此说来,这支兵马其实是那些家伙的私军凑成的喽”独孤永业指了指那条行进的钢铁河流,心里了然了,勋臣门的私军都是从前跟在他们手下、立过战功的百战悍卒,所以才能被勋臣收为家卫,家主出征一般都会带上家卫,在战场上,有战争经验的悍卒是无比珍贵的,因为这些人百战余生、作战勇武,存活率高,战斗力强劲。陛下用这些悍卒组建军队,那么,有这样的杀气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说话间只见一个骑士朝他们跑来,綦连猛策马跑出军阵,爽朗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独孤别来无恙否”綦连猛还是独孤永业记忆中的老样子,高壮的和狗熊的一样,就是微微有些发福了,两鬓也多了几缕白发。独孤永业心里感慨莫名,一拳砸在綦连猛的肩甲上,“哈哈哈哈哈武儿别来无恙”綦连猛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狠狠的瞪了独孤永业一眼,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綦连猛真想一拳打死独孤永业这个老混蛋。綦连猛,代人,先祖姬姓,秦朝横扫天下的时候出塞避难,世居祁连山,以山为姓,但是世人语误,祁连变成了綦连。綦连猛有一个很尴尬的小字,叫做武儿,听起来就像是“吾儿”一般,北齐军中将领老喜欢以此打趣綦连猛,口头上占些便宜。不过这些年随着綦连猛的爵位越来越高,慢慢没有人再提起此事,现在独孤永业又提了起来,搞得他很是尴尬。独孤永业并不在意綦连猛那点面皮,听说綦连猛最近在朝中摊上了事,被陛下给降爵了再说了,就算綦连猛没有被陛下给降爵,独孤永业说了也就说了,綦连猛又能拿他怎么样綦连猛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的看看独孤永业,笑道:“独孤刺史,请吧,左相在中军等候多时了”独孤永业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斛律明月想见我”他没有称呼斛律光为左相,直接说斛律明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独孤永业事实上并不待见斛律光。薛孤延听了就知道独孤永业心中对于斛律光还有很大的意见,因为斛律光也同样很不待见独孤永业。斛律光这个人那里都好,就是太傲气,独孤永业虽然一向低调,可也不是甘愿为人驱策的主,同样傲气。两个差不多性格的人,只有一小部分几率会惺惺相惜,更大一部分可能就是互相恶心,独孤永业和斛律光就属于后一种情况。斛律光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跟独孤永业打好关系,毕竟都是袍泽,没有什么大矛盾,于是就找了一个借口要独孤永业的两个美婢。其实斛律光也不缺独孤永业那两个美婢,但是古代嘛,好朋友之间送两个婢女、美妾之类的都是很寻常的事情。这说明哥俩铁,你送我、我送你可以增进感情。但是独孤永业断然拒绝了,这让斛律光觉得很没面子,让斛律光没面子,斛律光能看他顺眼吗斛律光这么骄傲的人,最好的就是面儿。像上次高纬给老丈人送礼物,斛律光表面上谦虚说不要不要,还说教了高纬一顿,可是实际上呢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照单全收了。当然,心里可能还有些暗爽。忽略掉斛律光行军打仗的才能,斛律光也就和普通的老丈人一样,好面子,偶尔也会对女婿干的一些事看不惯,挑这挑那,吹毛求疵。他又不是圣人,还不允许他对别人有什么看法了因为这件事,斛律光对独孤永业有看法了,于是独孤永业在朝中的前途越来越窄了,直到最后终于被弄到了洛阳这么个犄角旮瘩。于是这就导致了独孤永业对斛律光的感官很矛盾,一方面佩服斛律光,一方面又觉得斛律光这个人气量狭小,不能容人。还别说,被斛律光这个臭脾气给逼到对立面的还真不少。比如说,祖珽就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祖珽原本和斛律光无冤无仇,但最终祖珽与斛律光交恶,原因是斛律光有在办公的地方对着大门静坐的习惯,祖珽不知道斛律光在那里,骑马路过,斛律光顿时就看祖珽不爽了,觉得祖珽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