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撞之后,对视一眼,都是心中互相不爽。裴世矩恼怒郑宇随便扯上他,郑宇看裴世矩也是一阵厌恶,升官如此快,不过二十多岁就已经官居从五品,简直跟做火箭一样,一看就是个跟祖珽一样的佞臣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本朕还发愁以后拿谁来制衡祖珽,现在看来这个郑宇就很好嘛,虽然老顽固了一点还是得保下来裴世矩嘛,确实是可造之材,不过现在还太年轻,小心思也多,压一压没坏处韩立也不错,就事论事,直肠子,这样的臣子朕喜欢房恭懿干练敏达,可堪大用一瞬间高纬的心思便千回百转,接着说道:“方才听诸卿争论,朕心中已有计较”满朝都竖起耳朵,等着听皇帝的决断,“山东政局贪腐成风,官员与豪族勾结,倒卖官粮,剥削百姓,为害地方,触目惊心朕已决定,依祖珽所奏,从严查办”“情节严重者,如泰山郡守、泰山郡丞之类,剥皮揎草,以儆效尤”满朝都是惊惧的吸气声,剥皮揎草,这可是闻所未闻的酷毒之刑呀想想就觉得残忍之极“情节较轻者,家产充公,满门上下贬斥为奴,流放幽州,遇赦不赦”“另,其余小吏,各司其职,不得擅离职守,违令,死”“榜上招供的地方豪族,勒令其交出所吞没钱粮,追加十万石并令其移居燕州,另起炉灶,原先田产收为公产,不然,直接视为谋逆”“陛下,如此山东豪族必然不会奉诏的必会拼死一搏,陛下三思”平鉴顿首。“朕早已六思九思了山东,对于大齐往后举足轻重绝不能忽视,山东豪族与官吏所作所为,早已触动朕的底线,朕不想再忍”高纬怒气磅礴。“朕只不过勒令他们交出在山东的田产,在燕州,失去了多少,朕都会原样补给他们犯下如此大罪,本就是不可饶恕朕没有斩他们满门,已是便宜他们,再敢多言”高纬一甩袖,“别怪朕举起屠刀”“段深朕命你调集平原驻军,调往山东,配合赵郡王、祖珽朕倒要看看,谁敢兴风作浪”高纬的手掌按在桌面上,这些豪族养得已经太肥了,该宰了。他手里捏着证据,抢先一步传扬出去,民心必然倒向朝廷他们若是反,名不正言不顺,且势单力孤。除了顺从,他们还能怎么样任何挡路的,都要消失高纬看向平鉴,这个老人固然忠直,但他的立场更多是倒向山东豪族。他与郑宇不同,高纬不能容他于朝堂之上“平鉴,出为平州刺史,替朝廷打理北疆,协助任城王叔负责垦荒一应事务,去吧”任城王高湝,高欢第十子,高纬的亲叔叔。忠直能干,聪敏异常,高纬选择他坐镇幽州以北。平鉴嘴唇嗫嚅了两下,最后脸色白了白,躬身顿首道:“臣,领旨”众人心中都是叹息,赵彦深幽幽一叹,知道平鉴这是站错了队,引得陛下不喜了。他与平鉴等人私交向来不错,但是此时也不能站出来给他说话,他身为首辅大臣,是高纬计划的唯一知情人,知道这一步陛下是非走不可的。至于平鉴也只能委屈他了第一百零六章为了盛世黄昏时分,城外的一处长亭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和一个侍童站在城门外的亭边,一身朝服还没有褪下,眼睛不住的看向城门的方向。一架马车晃悠悠的从城门驶出,车帘上挂着的玉雕互相敲击着,一股古韵弥漫开来。骑马在车旁的中年人瞥见路旁的二人,惊讶了一下,而后俯身对着马车内说了什么。车帘立刻变被掀开,一个同样苍老的老人从里面钻了出来,朝那穿着朝服的老人拱拱手笑道:“哎呀,赵相来了,有失远迎”赵彦深凝视着平鉴,他的脸上丝毫没有被贬谪出朝的失望和落寞,看上去精神奕奕的。“原本担心平公此去心灰意冷,连朝服也来不及换下就匆匆忙忙赶来相送,愿是想劝慰一番的,可现在看起来呵呵,平公倒是并不需要老朽安慰,如此,我就放心了”赵彦深笑着打趣道,平鉴也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呵呵,醇酒美人,向来就是忘却烦恼的最好解药,老夫并不将这些许挫折放在心上”平鉴很是旷达,他活了那么久,自认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不过是贬谪出朝而已,他难道会输不起吗到了他这个年纪,个人兴衰荣辱,早已看得不是很重了“此次去平州,你没有带上你那小妾”赵彦深左右看看,见到平鉴一行确实只有一架马车,心里有些困惑。平鉴极为宠爱美妾阿刘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昔日和士开听闻,向平鉴索要,平鉴忧心子嗣后代,不得不将她送出,平鉴痛彻心扉,曾言:“老公失阿刘,与死何异”后来和士开被诛杀,清点家中人口的时候发现其中有一个是平鉴的爱妾,于是高纬索性做了一个人情,将那美妾保了下来,等诏命平鉴入朝的时候再还给他。平鉴失而复得,自然是加倍珍惜,寻常不愿意远离,一时传为美谈。然而这次平鉴居然没有将小妾给带上,这让赵彦深十分费解。“你这个老东西,简直就是不当人子出来送我,一开口就问老夫的小妾在不在,是何居心呀”平鉴一本正经的盘问赵彦深。赵彦深连连摆手,说断无你想得这般龌龊没有想到平鉴这个老家伙居然露出了一丝羞赧的神情,道:“阿刘有孕,平州那地方,荒无人烟,比不得邺都,她想跟来我也不准安心养胎才是正事”赵彦深张张嘴,哑然失笑,道:“你这个老家伙,看上去一把老骨头了,房内事居然还撑得住,真是小瞧你了,哈哈哈哈”平鉴露出自得之色,道:“那是,老夫告诉你,老夫现在身子骨好的很,应付娇妻美妾不在话下”一旁侍立的中年男人和青衣侍童嘴角抽搐,感觉都很幻灭。谁能想到这两个站在路边满嘴荤话的老头子就是当朝顶有名望的人,若是让别人看到,指不定要恶意揣度一下,满朝衮衮诸公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德行但是同样是荤话,如果是胡长仁跟赵彦深和讲,赵彦深没准会举起拐杖锤他,还会弹劾他“伤风败俗,有失朝臣体面”,但如果是平鉴和他讲,那就不一样,或许赵彦深也会讲一段。朋友之间大抵就是这样,他穿红着紫,你破破烂烂,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一个看上去粗鄙颓唐。怎么看都不搭调的两个人。而他可以耐下心来,和你一起蹲在路边上听你聊天打屁,满嘴跑马车,对你频频爆粗口讲黄话视而不见,偶尔还以同样的粗口反骂回去,这大概就是真朋友了。“话说你怎么来看老夫了,你知道老夫今日就会走”平鉴眯着眼看着赵彦深。今日上朝被陛下贬谪,傍晚便走,谁会想得到他动作如此快赵彦深道:“我这不是想出来送送你嘛,你我相识这么多年,老夫太了解你了,就你这个脾气,陛下贬你到平州,你一定不会拖泥带水所以老夫来送送你”不料平鉴丝毫没有感动的迹象,反而翻了个白眼,骂道:“少来,藏着掖着,真不实诚亏老夫对你以诚相待,你现在还不跟我坦白,你赵彦深向来无事不登门,现在朝廷那么忙,会特意抽时间来送我这个糟老头子有话赶紧说,说完老夫还要赶路”平鉴这么直白,赵彦深也罕见的露出了一点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这次去平州,有几句话老夫要跟你交代一下”平鉴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静静地等着赵彦深开口。“这次平公任务艰巨,不仅要配合任城王,开展垦荒,还要提前在北疆做一些布置”“是互市之事”平鉴猜到了一些,赵彦深点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互市之事,平公此去,定要重视此事,提前布置才好”“南边有消息了”互市的主要目标就是南陈,契丹和高句丽甚至是突厥,也不过是顺带,南陈才是最重要的一环。没有南边参与,互市就是泡影,对于大齐而言并没有多大意义。“嗯,南边已经来消息了,说南朝皇帝已经首肯了,陛下的意思,明年二月,互市就正式打开”“突厥那边情况如何”“突厥那边消息闭塞,我们暂时听不到他们的回应,不过据说下个月突厥使者便会来朝回访,如此迫不及待,老朽估计,这事,十有八九能成”说到这里,赵彦深很是惋惜的看了平鉴一眼,“陛下想把大齐货币不流通的状况改变,山东的渔盐产业是十分重要的,而山东豪族并立,情况复杂,陛下怎么能容忍此事发生清理山东是一步必行之路,你拦着陛下,陛下自然不喜”这是在委婉的劝平鉴不要对朝廷心存怨望。平鉴只是怅然一叹,道:“陛下的雄心壮志,老臣岂能不知老臣出此下策,难道真的是因为私心吗”赵彦深刚想开口,平鉴便抬手说道:“赵兄不比多言,老夫知晓你的一片好意,但若是再来一次,老夫依然会这般劝谏陛下”他看向赵彦深,道:“赵兄,陛下虽为英主,但是毕竟年少,容易意气用事,你们在朝中,切记要时常劝谏陛下,以免陛下听信小人之言,贪功冒进”“”赵彦深颔首道,“老夫明白,满朝诸公都明白,你且放心的去吧我们,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等到你回来那日,老夫定让你看到一个丰饶富强的大齐盛世”“老夫信你”平鉴眼睛闪出了泪花,这般说道,然后转身进了马车,连一句道别都仿佛成了多余。自始至终,他都只想听这一句话,现在他满足了,心无挂碍的赴任平州。赵彦深遥望着马车远去,看着它消失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之中,终于转身离去。“相爷,我们是回府内,还是”青衣小童的发问声从后面传来,他居然跟不上这个老人的脚步。“不回府,进宫,去昭阳殿,还有一大堆公务要办呢”赵彦深脚步一刻不停,盛世,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创造的他们每一个人,从君王到臣子,都该竭尽全力才是昭阳殿,内殿,与前殿隔着八道重门,与前殿大门合为九之数,九为数之极,帝王之数。每一道重门边上都有内侍和铁甲武士无声侍立,昏暗的光线从侧面投射而下,映照的那漆黑的面甲愈发幽深冰冷,安静的如同雕塑一般。张大的龙口之下,小内侍提着灯笼,玄色冕服的少年帝王赤脚站在一边,俯身低头,仔细的观看。在他的脚下,赫然是一张整个大齐的堪舆图,每一个山川,每一条河流都在上面标注的清清楚楚。波澜壮阔,古意沧桑。他一边看着,一边听跪在下方的内卫查探得来的情报。听到那与锦衣那边传来的基本没有差别的消息,高纬这才开口道:“赵相所言盛世,何其难也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呀,此刻,不过才开了个头”他踩在地图上,仿佛垮过了整个山河。“平鉴戍守平州苦寒之地,忠心可嘉,给他的亡妻追封为二品诰命,妾刘氏抬为从六品安人,发放加玺诰封敕牒,其子,封为折冲校尉”一边的兰台寺官员赶紧跪地研墨,铺开明黄锦帛,开始记录圣旨。高纬的目光从北疆和晋阳停留了一下,而后移向南边,落在江淮一带。“王琳现在在干嘛”高纬问道。内侍楞了一下,而后道:“启禀陛下,会稽公如今在赋闲在寿阳家中。”高纬沉吟一会儿,道:“召王琳入朝,加骠骑大将军,领副枢密使,接到圣旨即刻动身”“”他又将目光移回到晋阳,接着下诏:“明日,朕去铜雀苑射猎,着安德王高延宗伴驾随行”兰亭寺卿洋洋洒洒的写完,朝皇帝躬身一拜。内侍上前接过写好的诏书,在皇帝面前,小心翼翼的盖上了大印。另一个内侍小心的接过,装进一方锦盒内,而后脚步匆忙的前往前殿,很快,铁甲的骑兵冲出宫苑,分为三列,一列径直冲向城门。所有人看见这支护卫着圣旨的禁军都纷纷停下,驻足观望,看着他们绝尘而去没有人知道,这份圣旨里承载的是雷霆还是雨露,又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第107章一百零七章春猎“小苑微寒春雁飞,石关宫外草萋萋。汉家旌旆连合围,奉国山川入望低。花色缠临珠缀发,柳荫欲傍金堤齐。韩嫣承恩来视兽,飞尘遥出建章西。”这是宋代司马光所写下的诗,描述的是皇家春猎仪式的场景。春猎秋狩,是古代重要的活动,是向天地祖宗表达敬意的场合,其意义十分重大。在这一天,皇城西苑,铜雀苑之中旌旗猎猎,许许多多的王公大臣穿着隆重的服饰到场。作为大齐的高层人物,他们要参与进去。连赵彦深、郎茂、郑宇这样的老家伙都象征性的在腰侧挎了一个箭囊,至于弓,则是软绵绵的,比面条好不了多少,能不能把箭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