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之前,臣和臣的家人都不会踏出家门一步”他扭头看向祖珽,“祖大夫说吾家有谋反之心,言之凿凿,那某今日就给出一个态度,若是吾家确实是被构陷,那么”祖珽抢在前头说道:“你放心,我自会查证清白,若是确实是有人挑动民心,蓄意构陷大臣,老夫身为御史大夫,绝不会坐视不管,必定给斛律枢密一个公道”太无耻了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程度分明他自己就是蓄意构陷的那个人,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主持公道的仲裁者了呢斛律羡神色复杂,颔首道:“只希望祖大夫秉公办事便是”这件事最后还是要皇帝来拍板,祖珽道:“陛下,臣请调动巡防营的禁军,好保护斛律氏满门”“你”斛律家的几个都是暗地咬牙,什么保护,这分明就是监禁“不可”众人都是一滞,高纬道:“斛律氏满门劳苦功高,你没有绝对证据证明你的言论,斛律一门就依旧是大齐的功臣,你纵然有监百官之权,朕也绝不会允许”高纬分的很清楚,祖珽身为御史大夫,有监察百官的职权,高纬承认他的职权,但是不归祖珽职权范围内的,祖珽连碰都别想碰。真要让大军围困了斛律府,会寒了功臣的心。权力,就得老老实实待在限定的范围内斛律羡感激的看了皇帝一眼,皇帝保全了斛律家几代的尊严。祖珽脸色白了白,躬身道:“臣不敢,臣遵旨”“就这样吧,早日查明,处断要公道,退朝”高纬一摆袖子,退朝了。“祖大夫,看来陛下还是心向斛律家呀”先前弹劾斛律光的御史围上来,低声说道。和斛律家作对,是一场赌博,即使斛律光远在边疆,心中还是不免忐忑。“呵,”祖珽阴阴的冷笑一声,“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就是有个受宠的女儿,陛下爱屋及乌罢了”“陛下对斛律家,就当真半点忌惮也没有”那御史说道:“陛下乃是中兴之主,明君也那曹孟德尚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斛律光,国之干臣,陛下当不会追究斛律家才是”陛下连宗王们和伪周降臣都敢用,不是那么没有气度的人。“用人不疑”祖珽嗤笑了一声,“那荀令君怎么死的”下属哑口无言。说出用人不疑的曹孟德,本身就最为多疑。君心莫测。祖珽想到方才陛下置身事外的态度便多了几分底气,“我就不信了,少了他斛律光,大齐就斗不过伪周了”自古以来,功高震主都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汾北战事了了之后,斛律光的声望就会达到顶峰,到了那个地步,他还有退路吗要么成为一手遮天的权臣,要么被诛杀满门,古今都是如此段大都督老了,无人能制斛律光,满朝文武和陛下,都得早做打算才是,大家都知道祖珽以公谋私,但是无人制止他,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大多数人都乐意看到的,或许,其中还包括陛下第一百四十四章退路所有人都猜得到祖珽和斛律光之间必有一番较量,却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快。祖珽下手又狠又准,几乎是以一种压迫性的方式逼迫斛律羡向他低头,迅速占据了上风。“可惜呀,斛律羡到底不是斛律光,否则当着他的面好生折辱一番斛律家,那该有多舒心,哈哈哈哈”祖珽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任凭侍女给他换下了厚重的朝服。在下首坐着的,赫然便是这些日子一直给他出谋划策的何洪珍。何洪珍此刻已经不是前几日那种商贩打扮,黄发黄髯,眼睛微凹,却一副中原文士的打扮,怎么看怎么怪异,但何洪珍丝毫不觉得,反而还很自得,可以把文人的服饰穿出体面感觉的胡人,除了他还有几人何洪珍在北齐混迹多年,早就熟悉了北齐的一切。北齐文化多元包容,胡汉难辨,许多胡人受汉人的生活方式影响,也有许许多多的汉人被鲜卑化,像他何洪珍这样的,还真是一点也不少。何洪珍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对着祖珽打排马屁,“祖大夫英明,沉的住气布局许久,这才一举鼎定大局草民在这里就提前为祖大夫庆贺了”祖珽倒是有一些胜不骄败不馁的感觉,摸着胡须道:“这才是刚刚开始呢,陛下只是准许我查探这些事,可没有准许我把动静搞大一些。唉陛下其实心眼里还是偏向斛律光呀”祖珽说到这里,仿佛有一些犹豫,陛下偏向斛律光,虽然是有意打压斛律一家,可到底也不会压得太狠他犹豫得并不是现在该不该打压斛律家,他和斛律光互相看不顺眼,早就撕破脸。他现在忧心的是怎么样把斛律光谋反的罪名给坐实了,一举让斛律光和斛律家满门再无翻身机会如是有朝一日这斛律光翻了身,那可就麻烦了,但是陛下肯定不会允许的呀,怎么办才好祖珽这心里愁的呀,胡子快捋光秃了都毫无察觉,听了祖珽的忧虑,何洪珍心中释然,微微一笑道:“祖大夫,您这可不是当局者迷吗您想想看,陛下既然准许您查办此事,那肯定是信任您这位御史大夫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交给您去做其实在陛下的心里,您和斛律光是一个分量,哦不,或许那斛律光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还不如您呢,斛律光再如何,他也是坐实了功高震主,陛下再大度,只怕也会提防斛律光,这样一来,两边的说辞,陛下自然会更偏向您,您觉得呢”何洪珍趁热打铁,道:“您只要将抓住的斛律光的把柄据实以报,不要添油加醋,陛下自不会怀疑您还藏着别的心思”话音刚落,祖珽便阴沉着脸色望过来,肃然道:“老夫能有什么别的心思,老夫做的一切,那不都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吗”祖珽朝皇城的方向拱拱手,道:“老夫所为,不过是惧怕会重蹈王莽之患而已,老夫岂是那种为了私人恩怨而不顾国家大义的人”何洪珍恶心的都快吐了,这祖珽到了山东惩治了几个月的贪官污吏,莫非便真以为自己是个忠直臣子了明明就是私欲,存心报复,却非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无耻之尤于是何洪珍赔笑道:“祖大夫当然是忠君的,不然何以敢与斛律氏如此高门相较量呢祖大夫大仁大勇,祖大夫如此终于国事,实乃我辈楷模呀”祖珽听了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道:“话虽是如此,但是斛律光自担大任以来,从无逾制之处,老夫就是想抓他把柄,一瞬间也无从下手,一些简单的罪名又能拿他怎么样”斛律光深知自己位高权重,易遭小人嫉妒,所以对于自己和家里人管束都很严格,这些年来几乎从无恶名。想要从他个人方面下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斛律光根本不贪恋权势,他担任多职,却只有军队是正经在管,其他部门基本是就是挂个名,连搞几个形式都懒得搞。说的少,做得少,破绽也就少。这种情况让祖珽很难受,他正准备猛虎扑食呢,结果发现对方跟个刺猬一般,想咬几块肉下来却没有地方可以下嘴,让他郁闷不已。在他个人上面做文章是行不通的了这时候,何洪珍又开始撺掇道:“又不是只能从他身上做文章,我们还可以看看他身边的人呀比如他的几个儿子,比如斛律羡,比如和他沾亲带故的那些人”“斛律家那么大,仆童婢女过万,家中就丝毫没有违制之物吗听说斛律家光是私军健奴便养了两千其中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大把大把的”何洪珍一一指出来,忽然压低了声音,“当初孝昭太子和太子妃怎么死的,可都不是秘密,您说,斛律家上上下下,就真的一点怨怼也没有吗”“这个人真是毒”祖珽悄然瞥了他一眼,静静的想了很久,道:“光是这些,恐怕无能为也”逾制之物,只要是贵重一些的勋贵和大臣,家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一般不是刻意针对,没有人会捅出来,因为这会犯众怒,大家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第二条嘛,也不成立,斛律家是养了死士护卫,但陛下半年前成立了一支新军,斛律家一口气便将这二千私军全都送去了,足见赤诚,在这点上攻击,怎么能伤到斛律光呢至于第三条,毒是够毒,也够狠,对君上心存怨怼,那是大逆不道,但是这种事情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证据到时候祖珽如何跟陛下解释,这都只是他猜的按照陛下的脾气,不得将他的皮都揭下来剥皮揎草,那可是前所未见的酷毒之刑呀这一点上,陛下还真对了高家人疯狂残忍的天性对于何洪珍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他这般说道:“光这么几条肯定是不够的,斛律家树大根深,岂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只是这虱子多了还咬死人呢,这一条条罪名下去,肯定会让陛下的态度有所松动到时候,祖大夫想怎么样,都会事半功倍”祖珽目中含笑,道:“嗯,说到点子上了,再深厚的信任,也经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辜负,许许多多的小罪名累加起来,他们绝对扛不住”他笑着望着何洪珍,道:“不知道洪珍你想谋得何职呀”何洪珍一怔,而后大喜,祖珽这是明晃晃的提出信号要将其收入麾下了,但他虽然贪,好歹知道吃相不能太难看,于是扭捏了一阵,道:“草民所求不多,指望有个一官半职就行了,那里敢挑三拣四”祖珽貌似对他这种谦逊的态度很满意,一个封官许愿,一个千恩万谢、涕泗横流,最后两人聊了大半夜方才退场。等到酒宴散去,何洪珍离开,祖珽方才收敛了神色,端坐在榻上,脸色看着有些阴沉:“那个人,你们给我盯紧喽,不准他离开半步,一旦他有异动,你们就直接杀了他,然后把尸体送到高元海那里,就说是周国奸细”下属愣住了,刚才不还是宾客尽欢吗,怎么现在就要刀斧加深了只听得祖珽喃喃道:“奶奶的老夫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毒的家伙,而且看他那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留他不得”同样的一类人,只有一小半可能会惺惺相惜,更多的可能就是相互恶心,何洪珍就把祖珽给恶心坏了。其实构陷人这招祖珽自己就是宗家,还用得着他何洪珍教祖珽之所以摆出诸事不懂的样子,也不过就是想探一探何洪珍的底细而已。两人心性相似,都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人。但是祖珽自认为是天上的仙鹤,骄傲不可一世。而他何洪珍,就只是钻在洞里的耗子,整日里只会摆弄些上不得台面的、又损又毒的手段祖珽看不起他。不过讲真的,何洪珍的办法倒是听上去很不错,姑且试上一试他坐了一会儿,散了一些酒意,说道:“把奏章拿过来,老夫要重新写一遍”参考了何洪珍的想法,祖珽觉得自己做的还是有不完美的地方。但是,他祖珽手里头的活计,怎么能够不完美祖珽眼睛不好,书房里点上了好几只蜡烛,摇曳的烛火下,祖珽运笔如飞:“陛下容禀臣多方查询佐证,发现几处不妥之处,臣不敢自专,唯陛下圣裁”几日后,在满朝的关注之下,祖珽终于上了参劾斛律家的第二本奏章,其中列举了斛律光及其家中子弟所犯罪状一十七条,其中包括斛律光拥兵自重,不服朝廷管束,还有斛律家私藏兵甲,有不轨之心,等等等等祖珽请陛下调拨卫尉寺的甲兵大搜斛律府。满朝哗然,皇帝将奏章扣住,留中不发。过几日,祖珽再次上折,再请搜检斛律府。御史台、秘书省、门下省、在军中任职的大将勋贵,陆续有人站出来参劾斛律一家。弹劾的奏章愈积愈多,渐渐堆积如山。看样子斛律家似乎要完,所有人各怀心思等待着皇帝的决断。傍晚,宰相赵彦深入宫面见皇帝,开头第二句话便是:“陛下到底怎么看待斛律氏满门,斛律氏确是权柄过重,但是若是杀之、罪之,太过了一些,斛律光,可素来是忠心耿耿呀还望陛下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自掘根基”高纬淡漠的看着他,道:“朕何时说过要下罪斛律光了”赵彦深一怔,高纬道:“其实朕早就知道,这是伪周奸细散布的谣言”“那陛下何不下令祖珽停查此事”如果再让祖珽这么搞下去,后果堪忧“不,”高纬拒绝的干脆利落,“朕会支持他查下去,直到他该收手的时候。”仿佛知道赵彦深心中所想,高纬道:“朕不会自毁长城,元辅放心便是。朕已经为斛律家安排好了一条全身而退的路”第一百四十五章出乎意料修首辅赵彦深觐见皇帝到底所为何事,这大多数人心里都有数,但是皇帝给出的交代是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赵彦深的口风很严,闭口不谈。在这种情况下,祖珽吃不准这风向,为了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