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些人”高元海立刻拜到,“臣遵旨”“姓宇文的倒是什么花招也耍的出来,你做初一,便不要怪朕做十五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高纬的目光似要撕开浓厚的天幕,看向西边,放下了帘子。天空中最后一滴雨无声落下,打在了车窗的玉环上。第一百四十七章无归铅灰色的云笼罩在邺城的上空,阴风阵阵,雷光在云层之后闪耀。滴雨未下,老天恣意的发泄着胸中的怒火,要将毁灭一切的雷霆降临人间。皇帝站在太极殿前的檐下,俯瞰下去,群臣整齐的分列站在太极殿前的坪上,躬着腰,大气也不敢喘。今日不是朝会的日子,但皇帝依旧将百官都召入宫中,为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有了定数。斛律羡今日来上朝了,足以说明斛律家的事情有惊无险,祖珽和高元海也站在文臣考前的队列里,都同样是沉着脸一言不发。昨日夜里的风波早已宣扬开来,听说斛律家的世子扬言造反,听说祖珽入宫弹劾了斛律家,听说都官尚书高元海带着巡防营和卫尉寺的人将斛律家团团围住。斛律家本该在昨日夜里就灰飞烟灭才对,而现在,斛律羡这个代理家主就好端端的站在武臣前列,这就让大家都有些看不懂了。他们心中暗自揣测昨夜肯定还生出了什么波折,这才保住了斛律家上上下下上千口人的命,只是防范很严密,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再打听出一丝消息来,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是陛下拦住了祖珽,也是陛下赦免了斛律家的罪。事情难不成就这么了了大家都是满心疑惑高纬望着下方这些人,就像望着棋盘上斗胜的棋子,毫无感情可言。良久,他抬起手道:“九日前,邺都中开始出现传言,说左相斛律光欲反,这些天,朕一直在观察,而你们,也一直在观望。”“有些明白人,看得出这是伪周奸计,而另外一些人,急于扫平面前的障碍,因此推波助澜。更有人”他顿了一下,目光笔直的戳向祖珽一干人,“为报私仇而公器私用”“朕看了好一段日子,众说纷纭,乌烟瘴气”他语气中含着掩饰不住的怒气,“这些日子,有些人一直在折腾,弄出点动静来想让朕看见,妄自揣度朕的意思,有人为了争权夺利,行诡谲构陷之事”他不屑地嗤笑一声,“朕说的是谁,你们自己个儿心头都有数,朕就不多此一举的找麻烦挨个点名了”这下面站着的,几乎是有一个算一个。皇帝从檐下踏出一步,冷声道:“你们都想要看看朕的态度,那好,朕便给你们一个态度”“朕不相信数代为国尽忠的斛律氏会反,朕不信斛律家数代子弟为了大齐抛头颅洒热血都是假的。朕不信斛律明月会让祖上的赫赫威名蒙尘。”斛律家的十数人眼眶一热,拜倒在地。皇帝失望的叹道:“伪周只不过用了一个拙劣的计谋,就险些让朝野动荡,君臣离心。归根结底,都是朝堂内讧犹在,不然,为何会有这样无异于自毁长城的言论”他一挥袖,指点下方道:“传朕旨意,斛律光长子、咸阳王世子斛律武都,酒后胡言,非议朕与先帝,按律,废黜世子之位,流放营州。斛律光,汾北接连大胜,朕欲再加封郡公之爵,但教子无方,纵使其惹出大祸,功过相抵,斛律光仍为左相,加封汾州刺史,都督五州兵事。”“斛律羡,自转入朝中以来,接连参赞宜阳战事、汾北战事、幽州边防,办事稳妥,甚合朕意,加封平阳伯,另赐府邸,掌将作寺。”众臣恻然,将作寺如今可以说是大齐最为神秘的所在了,皇帝在漳河边上建了十几座规模宏大的铁器作坊,源源不断的兵甲输入战场和邺城禁军大营。速度之快、效率之高令人瞠目结舌。算是一夜之间成为了重要部门。没有想到竟落在了斛律羡的头上众人心中羡慕,暗叹人和人真是不能比。不过陛下所言,另赐府邸,那就很耐人寻味了。在此之前,斛律羡一直是居住在斛律家传下的祖宅里。陛下此举,是有意将斛律光和斛律羡两兄弟隔开“平原王段韶,赐金五百,锦缎千匹,段德操,封平原伯,掌营州防卫。高长恭,加封长乐公,其余立下功勋的将士,待汾北战毕,按照常例多加二成赏赐”在这个时期,一个人身上可能同时拥有多个爵位,像段韶,功勋卓著,朝廷总是变着法给他涨工资,最具体最现实的做法就是另外赐爵了。多一个爵位,就多一份俸禄。这不得而知,他们也没有功夫管,因为皇帝的下一道旨意马上便发出来了,“祖珽、高元海等,皆罚俸一年。祖珽剥去开府仪同三司、银青光禄大夫,降为开城男。高元海暂停尚书职权,禁足三月,无诏,不得外出。”郑宇等人的面色悄然沉了一下,将蠢蠢欲动的步子又缩了回去。高元海倒霉了,祖珽却还好端端的,陛下还没有给他们参祖珽一本的机会就已经将判决给下了,无法再借题发挥。运气实在是不好,于是这件事也只能就这么算了他们总不能不顾正在气头上的陛下,咬死祖珽不放吧郑宇虽然很想一举整垮这个老家伙,但暂时也没有办法。祖珽的惩罚看似严重,却没有伤筋动骨,陛下还是存着要大用他的意思,只能等到以后了下方这些人有什么样的想法高纬不想知道,他同样也有东西要考量。都说斛律光权势过重,都说斛律光威望过高,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斛律光若真有谋反的资本,怎么会连站出来帮着说几句话的人都寥寥呢斛律家有权是真,贵重也是真,但是若说威望甚隆,超过帝王,那是大错特错持有这种观点的,要么是像祖珽一样和斛律光有很深的恩怨,要么就是贪图斛律光的权威,而推波助澜,故意构陷。这些日子,高纬冷眼旁观,好似看了一场大戏,将下方这些所谓臣子的嘴脸看了个干干净净,也同样看穿了斛律家名难符实的虚弱本质。他的本意原本就是想要看看斛律家的力量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这样强大,也同样是为往后筹谋,将斛律光调离中枢,为之后的汉化改革做准备。现在一切都已经达到,那么刚刚拔出的刀便可以收回鞘内了但羞刀难入鞘,还得见见血才算见了真章午门外,一群人被押在囚车内,库狄士文命禁军解开了锁链,将犯人押入刑场。禁军粗暴的一脚踢在犯人的膝弯上,数十人同时磕在刑场上。有人挣扎着仰起脖颈子,高喊着不服,也有人大呼冤枉。库狄士文统统都置若罔闻,摆摆手,一队禁军便骑着快马入宫复命。围观的人群里四处都是猛地吸气的声音。算上刑台上的,足足有数百人。身上的穿着代表他们来自各种阶层,其中大多数都是富商和平民模样的人,甚至还有几个,身上的官服还没来得及扒下来。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伪周那边过来的探子,他们在北齐待了这么些年,有些人早已安家落户,甚至还有些人早早的便谋得了一官半职。鬓发凌乱,眼神呆滞。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何忽然之间就到了这一步。围观的百姓对着这些即将人头落地的家伙指指点点。刚才围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这些人都是伪周埋伏在邺城的奸细,死不足惜。边上的女眷们忍不住放声哀哀地哭着,按照大齐律,他们这算得上是里通敌国,要株连三族。家中无论老幼妇孺,都无法幸免。悲痛的哭声多少也感染了那些当间谍的男人。一些人的眼底蓦然放空了,后悔吗后悔,他们在邺城散布谣言的时候原以为会万无一失的。可是,又为什么会忽然到了这一步他们明明很隐蔽,自觉做事滴水不露、万无一失的呀库狄士文冷的就像一块石头,一丝情绪也没有,冷眼看着这些连反抗都没有力气的人,忽然笑了一声。那一队禁军在宫门前的甬道内下了马,一路奔行到太极殿,跪伏而下。群臣侧目,不明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昨夜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对于这一幕的发生觉得莫名其妙。“启禀陛下,伪周奸细已经全数押入刑场,统领库狄士文请陛下口谕”锦衣搜集的察探到的伪周奸细,共有一百二十余人之多,加上被牵连的家人,共三百余人。这些人,都是韦孝宽渗透进北齐里面刺探消息的中坚力量。韦孝宽从不过多苛责部下,善于聚敛人心,因而部众皆愿为其效劳,这些年,他不断安排人渗透进北齐境内,隐忍不发,没有想到在今日用了出来。可惜了,苦心经营了十几二十年,这些棋子终究要被拔除个干干净净高纬只有简单的一个字,“斩”“遵旨”那一对甲士又飞快的离开,奔赴刑场。高纬转过身,“诸卿退下吧”于是这百多号人的命运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敲定了行刑的刽子手饮尽一碗烈酒,含而不咽,一口喷在刀面上,挥动屠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待到几百人杀尽,发黑的鲜血满溢出台面,淌了下来一滴雨点从乌云重降落,砸在库狄士文的头盔上,慢慢的雨点越来越大。无论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一场大雨之后总能冲刷干净。便如同祖珽说的那样,一个国家,无论将来迎来的是盛世还是乱世,在变革即将到来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要流血的,莫能例外。今日是这些人,明日后日,或许就会有更多的人被送上断头台。这些血都是必须流的为了大齐盛世,为了一统天下的那一日,哪怕被千夫所指,哪怕被世人唾弃厌憎,他都将义无反顾第一百四十八章无归中邺城的风波在有意的控制下并没有扩散到其他地方,汾北依旧打的如火如荼,高长恭和高延宗联合将宇文宪的势力驱逐出去之后。威敌、平寇二城被宇文护大军攻破,尉相愿、独孤须达败退,率千余残军逃离定陇。宜阳连最后的声援都已经失去,彻底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田弘、宇文纯加快了攻打宜阳的节奏。宇文护命郭荣率军从风陵渡顺河北上,渡河攻破攻破齐军防线,夺回汾州、姚襄、定阳,解玉璧之围。七月末,宇文护在黄河上建造起了浮桥,率军渡河,与段韶决战。终于,北周和北齐在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场较量在怒吼的黄河边上展开了星夜如雨,月亮并不很明亮。脚下是波涛怒吼的黄河,对岸无数火把排成长龙,移动着,像一挂坠落的银河,壮美至极,印染了漆黑的夜色。段韶和高延宗、高长恭立马在一座山崖上凝望着对面,良久,段韶轻轻叹气,道:“宇文护要动真格的了”高延宗和高长恭都是默然,汾北全境被攻下,汾南也眼看要落入齐军掌中,就连河东也被齐军攻占部分,宇文护不急眼才怪。这次他是倾巢而出,不顾一切要和齐军决战。周军攻势猛烈,即使是段韶也感到一阵头疼。高延宗观察了半天,并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周军来势汹汹,我军弱势,他们有三个渡口可以登岸,而我们却不能分兵一个个去把守,这可如何是好”远的不说,现在齐军主要囤积的地方就是龙门,这也是周军最有可能选择的上岸口。但是可供宇文护选择的地方不止那么一个,他还可以选择孟门和马头关。孟门就是龙门的上口,在悬壶口瀑布的下游,群山起伏,气势恢宏,易守难攻,宇文护不太可能会选这里。相比之下马头关就比较有可能会被宇文护选中了,马头关一带有两个黄河渡口,关南临河。段韶若是宇文护,他也会考虑考虑在这个地方渡河。段韶沉吟良久,道:“不能在岸上守,等着他们来攻我们就太被动了,我们直接在黄河面上阻击他们。”这三个地点都是齐军的薄弱地点,若是等着周军来攻,那么齐军就太过被动。不如他主动出击,将宇文护大军阻断在河道上,只要拦着他们,那些渡口也就没有固守的必要了。“在周军渡河的对岸上游,安排好竹筏和大船,待到周军顺着浮桥渡河,就攻击浮桥,冲撞火攻射箭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周军拖死”“都督,即便是这样,末将觉得还是守不住”高长恭思考了一下,道:“我军没有多少木筏,所产生的攻击对于周军而言就像大蛇身上的虱子,况且这里河水湍急,河道凶险万分,若是大规模的出木筏战船袭扰,我们的损失会远比周军更加严重”段韶点点头,道:“这老夫也考虑到了,但是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高延宗和高长恭等人纷纷摇头,实在想不出还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段韶直接拍板道:“那就按老夫说的办,命韩长鸾率三千兵士带着木筏埋伏好,伺机而动,阿于子,在下游的那座山崖上安营扎寨,准备好足量的滚石和擂木,在周军准备拐道的时候,狠狠给他们来一下”在明摆着挡不住别人的时候,无赖打法也是很好的选择。高延宗和高长恭都听明白了,段韶压根就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他的办法就是一个字,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