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汾北汾南,我们不但愿意撤出全部撤出,还愿意与齐国修百年之好,为兄弟之邦,当然,我们也会补偿此次大战给齐国造成的损失”“若是太宰不同意,那么失地对于我朝的打击实在过于重大,为了避免国朝动荡,大冢宰纵然有千般不愿,也只得再次与大齐开战”刘勇此时不像一个行军作战的将军,像一个高明的商人,锱铢必较,充满诱惑力:“大齐优势并不在汾北、汾南,我朝的利益也不在河阴以东,何妨各自后退一步,和则两利,您觉得呢”段韶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慈和的眼神让刘勇不寒而栗。半晌,方才说道:“说的很好,接着说下去”刘勇摸不清这老头的想法,心中忐忑,只得继续扯虎皮:“据我所知,齐军钱粮辎重所剩无多,洛阳、晋阳的仓府都已经搬空,我军只是小部撤出了汾北,随时可以再杀回来,同州侯龙恩大将军也在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再次发兵征讨宜阳某言尽于此,还望太宰三思”段韶颔首,道:“说完了,就请回吧,回去告诉宇文护,要打,老夫就是倾尽麾下十二军州所有,也要奉陪到底”“汾北汾南已是我朝疆土,寸土不能让宇文护若是有本事,便来取,没本事,就别说话,战败者没有和老夫讨价还价的资格”“至于宜阳那边,不怕磕得一嘴血,尽管去,傅伏尚且让周军寸步不得前,况且还有两位亲王殿下,数千士卒驰援宜阳,岂是你们动动嘴就能拿下的当老夫是好哄骗的三岁孩童吗”“既然谈不拢,那就战吧”段韶揭开大帐的帘子,埋头钻进了夜色里。尉相愿几个人都脸色古怪的盯着刘勇看,此时刘勇的神情十分精彩,一阵青一阵白的。不由得嗤笑道:“哎呀,多说无益了,还是回去备战吧,回营回营。”刘勇呆了半天,方才拱拱手道:“告辞”“贵使留步”斛律光笑眯眯地拦住了刘勇的去路:“其实呀,你们大冢宰想要汾南汾北也不是不可以”他贴近了,斛律光个子并不算十分高大,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却逼的刘勇不断后退。刘勇的目光停在他按刀的手上,担心他下一秒就将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腿肚子有些发软,强撑着:“条件”“拿玉璧来跟我换,只要你们把玉璧拆了,我保证大齐将汾州双手奉还,怎么样”刘勇:“”斛律光道:“怎么,玉璧你们舍不得那行,那韦孝宽的命来换也可以,这老小子敢诬陷我,我恨不能拧下他的脑袋,你们若是能替老夫出了这口恶气,老夫便将汾州数百里沃土双手奉上,如何”刘勇这才听明白,斛律光分明是在耍他。于是语气便重了一些,“玉璧于我朝而言至关重要,韦孝宽也是大将,国之柱石。左相还是莫要开这种玩笑”斛律光的笑容收敛了,忽然间变得面无表情:“是你们先跟老夫开玩笑的”“对了,宇文护何时准备登基称帝请知会我们一声,我们好派遣使者贺喜一番。”然后也不再去管刘勇,追着段韶的步伐而去。几个齐军士卒上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贵使,请回吧”刘勇被士卒们押着出了营,长叹一声。半是失望,半是后怕。这辈子受过的惊吓都没有今日多,回去又该大冢宰暴跳如雷了“孝先,孝先”斛律光追上了段韶,“你真打算和宇文护再次开战”“宇文护撤都撤了,现在不过是拿出点态度威吓我们,想要从我们嘴里抢出点肉来而已”段韶悠哉游哉的:“说到底,还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他还得找我们谈,而且是低声下气的谈”他戏谑的笑了一声,进了自己的营帐。过了一会儿,老头的声音再次传来:“孙郎中好喝药今天就别了吧”然后只听得那老头颓丧地叹气道:“好,行,我喝。”“这么说,段孝先拒绝了”宇文护坐在马车上,帘子挑开,山道上,周军长龙一般穿行在重山之间。“是的,段韶的意思,要打便打,懒得和我们谈判”刘勇俯身在车前,恭敬无比,眼前这个老人虽然战败了,但他依旧是周国最有权势的人。“如果我现在放弃撤军,回身一战,有几分把握可以击败齐军”“大冢宰,如果现在回军一战,我们的胜算并不大。段孝先和斛律明月巴不得我们和他们来一次大决战,大冢宰,此次我朝元气大伤,剩下的这一多半人马是无论如何不能再折损了”“你的意思,还是得谈”“这不也是大冢宰本来的意思吗”“我本来是想等宇文纯拿下宜阳,再光明正大的和段孝先谈。但是现在,宜阳拿不下,我们没有一样战绩拿得出手的。去跟他们谈也只能被宰,所以”宇文护万般无奈似的,沉沉的叹了口气:“再等等吧,命侯龙恩、侯万寿、宇文盛南下攻齐军,进逼宜阳洛阳,静观结果再说。”刘勇很想劝阻宇文护,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刘勇并不看好这次周军南下的结果,在他看来,宇文纯、田弘、侯龙恩联手都没有把傅伏和高延宗怎么样,现在就更加不可能有什么结果。而且现在,周军的士气出现了一点问题这谈判结果,周军若胜尚且难说,周军若败,齐国的气焰只会更加嚣张,到时的谈判只会更加艰难,大冢宰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刘勇顿了又顿,好容易才压下了劝谏的冲动。老人都容易偏执,大冢宰多年来与齐国争锋,在朝堂上更是说一不二,权柄极重,如今遭此大败,咽不下这口气。结果就是他不惜暂停和谈,跟齐国提出这样甚至有些荒谬的条件,也要争上一争,这样有有何意义呢事实证明刘勇是对的,侯龙恩等人根本连宜阳的边都没有摸到便遭遇了败仗,高延宗、高长恭利用周军暂时还没有合军一处的契机,采取了逐个击破的战略,高速高效的运动作战使得周军被打的灰头土脸,军队毫无斗志。而此时距离第一轮谈判结束还不到四日。宇文护在满心意冷之中再次和齐军谈判,段韶不光拿下了汾州全境,保住了宜阳,还拿下了被周军占据的和州,鲜卑部落酋领率万余人丁前来投靠大齐,向齐国称臣。至此宇文护全盘退出,大齐真正赢得了胜利。军报八百里加急,直抵晋阳、邺城,军民百姓山呼万岁。昭阳殿内,高纬看着军报,笑了笑,有些欣喜欣慰。在场值守的臣子纷纷起身恭贺。“免礼,平身吧,此战后,傅伏升任京畿副都督,接到诏书后即刻上任,两月后伴驾晋阳。高延宗、高长恭,各赏赐金帛,授行台尚书”见陛下正高兴,王琳可不能错过这锦上添花的机会:“启禀陛下,伴驾晋阳的万余禁军甲士已经挑选好,战甲兵刃已经完备,两月后随时可以调用”“训练情况如何”“整齐划一,军纪严明。”他现在也只能这么说,兵训练的再好,没有上过战场的兵看着再好看也不过是花架子。高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过于强调要求,只是点点头,道:“好,幸苦了,朕还要调几个人伴驾晋阳,爱卿可愿意借朕一用”王琳一怔,道:“我等皆是陛下臣子,为陛下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陛下只管调用便是”“好,朕要调用慕容三藏和库狄士文,还有,那个杨素,他现在所任何职”“启禀陛下,杨素现为折冲校尉”“他表现如何”杨敷杨素父子被押往邺城后,高纬直接征调杨素入朝当职。杨素可是好苗子,杨坚夺取天下杨素可是出了大力的,是个顶级人才。提到这个人王琳的眉头皱了一下,有些犹豫。高纬瞥见他的神色,微微笑道:“怎么,他有什么不对的”王琳连忙道:“也不是不对,此人办事倒也还算稳妥,就是就是,办事太过中规中矩,无甚出彩之处,臣不明白陛下为何这般看重于他,而且此人人际关系不好,和几个同袍都闹的很僵,又是周国降将,臣担心”高纬两世为人,那里能不清楚杨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当初迫于父亲和自己的安危才受征召降了他,现在心里不太服气,呵,据说高延宗俘虏他的手段用的不甚光彩是匹烈马但是现如今他父亲和他自己都捏在高纬的手里,他不怕杨素能翻出天来。于是高纬笑道:“他还是不服么呵呵,那好就是他了。第一百五十六章宇文邕昏暗的地牢里,空气里充斥的腐败的霉味,木梁上有耗子疾驰而过。铁链子哐当哐当的响,然后木门咔吱的呻吟一声,打开了。“齐国公,尉迟大将军来看您了”门后面,小吏躬着腰,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旁边是一名顶盔贯甲,看着十分英武不凡的将军。宇文宪听到来人是尉迟迥之后,崩紧的身躯又悄然放松了:“是你呀”来人是印象中的那个样子,方脸浓眉,紫棠色的面庞尉迟迥是皇兄宇文邕的心腹之一,最起码,他这次来绝对不是为了要他的命。“陛下让我来看看殿下,殿下可还安好”尉迟迥对于宇文宪表现得很恭敬,这固然是敬重宇文宪的身份,也是认可了宇文宪的能力,老实说,宇文宪虽然败了,但是其军事才能在大周依旧属于最顶尖的那一列,连赋闲在家的王轨等老将军也对他赞不绝口,大齐这次来势汹汹,段韶、斛律光、高长恭、薛孤延等名将尽出,宇文宪可以打到最后那一步,全身而退,已经十分不容易。“孤很好,孤只是担心家中的母亲,她大概已经知道我被押进大牢里了吧,希望皇兄替我照顾好她,另外,劳烦告诉我母亲,我在这里面很好,没有吃苦”宇文宪抬起头,目光平静淡然。尉迟迥心中一动,宇文宪此人孤高冷漠,却是一个大孝子。皇帝宇文邕和大冢宰宇文护之所以高看他一眼,就是这一点,一个孝顺的人,心地大多光明正大,这样的人很少有二心,最起码,这不是枭雄该有的本色。宇文宪才能出众,宇文护和宇文邕都想将其收入麾下,这样的人,必然是要保下的。只是现在宇文宪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枷锁缠身,手脚都被铁链镣铐着。尉迟迥发现,不过一年多不见,宇文宪就已经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一点,蓬头乱发,胡子拉茬。不过气势倒是比从前更加迫人,远远的望去,你会觉得他成了一柄彻底开锋的宝剑,和他对视一眼都觉得心中凛然齐国公此去汾北一战,成长了很多呀尉迟迥回过神来,对宇文宪愈发恭敬:“殿下大可放心,陛下已经命人将老太妃接进宫中,她老人家还不知道您出了事”他顿了顿,又说:“还要委屈殿下再吃一段时间的苦,陛下很快就可以将您救出去”宇文宪听说宇文邕想得如此周全,心中不免感动,颔首:“劳烦皇兄了,来捞我这么一个无用的败军之将”尉迟迥正色道:“殿下不必妄自菲薄,殿下已经拼尽全力,这满朝诸公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在这长安城内,谁人不知道殿下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没有您,我军在汾北又如何能撑到现在”“斛律光、高长恭几乎将齐主的家底掏空了,这才打赢了殿下,若是没有大冢宰掣肘,我军还不止于此。”宇文宪苦笑着摇头:“错啦,不管怎么样,此战我军都是必败的”他偏头看去,斜斜的阳光从墙砖的缝隙透出来,刺眼得很。“此战,齐军众志成城,名将齐出,不管是邺城还是陪都晋阳,不管是君王还是朝臣,都卯足了劲头,要打赢此战段孝先、斛律光不愧是盖世名将,此二人有一人存世,我朝便难以东进”他喃喃道:“那齐主也不是庸主,在高湛死后居然锋芒毕露,据说有高神武之姿呢。他现在在改革朝堂,齐国国力或可大增,以后,以后只会更加困难的”“那我们便更应该早日助陛下除掉宇文护”尉迟迥横眉竖目,“宇文护自掌权柄以来,君臣纲纪混乱,人心早已动荡无比,老贼若不死,谈何超越高齐,太祖皇帝的雄图霸业又要何时才能实现”宇文氏和高氏,两家恩怨,两国恩怨国仇家恨,不死不休。“我明白,但是宇文护并不是那么好除掉的,皇兄有把握吗”宇文宪的话像一盆凉水,将尉迟迥浇得清醒了一点。宇文护掌权多年,党羽众多,根深蒂固。别说宇文邕如今权力有限,就算宇文邕手掌权柄也不敢贸贸然下手。只是,宇文宪这个时候说起来,是个什么意思他皱着眉看向宇文宪,不明白宇文宪的态度。宇文宪叹了口气,道:“不能操之过急呀,我料想,此次宇文护回朝,你们必然劝谏皇兄对宇文护发难,是也不是”尉迟迥不说话,便是形同默认。“我并不是说你们不对,但是不能操之过急。此战之后,就算宇文护威望折损,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又向来老奸巨猾,此次着急回朝,也必然会有所准备,到时候你们便必死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