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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1 / 2)

德拉科≈乔蒂

我是罹难者,你是我的施洗者约翰

大战结束的时候,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苦,那些伤口仿佛被这稀薄的晨光所治愈,我半跪着,为断了腿伤员施了个漂浮咒,好让他能够躺在担架上,这几乎耗干了我最后的魔力。

我抬眼看着奔走的人群,看半毁的城堡,看断桥那头我曾经的爱人,他与日光同色的头发有些乱了,扫过他的山根,让我无法再回望他的眼睛,西服上也满是尘土,曾一度风光的马尔福如今却是此般落魄,倒是颇具讽刺意味。

不过我们如今和陌路人没有什么区别,在知晓我父亲死因的那一刻,这段感情也随之一起死了。

我仰面躺在地上,任由昭示着终局的雨丝落在我的脸上,雨倒不是很大,但足以填平那些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饱含着水分的灰云一片叠一片地从远方堆到我的头顶,原本明晰的远山此时变得朦胧起来,被打湿翅膀的灰鸟滑翔到我的不远处,还没等我看清它棕黑的羽毛样式,它就振翅而起,飞到了塔顶,我听见它的啼鸣,像是号角,宣告着终结,倏尔,我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平静,我阖上眼睛,一个明晰的认知突然闯进我的脑海。

战争真的结束了。

在我毕业后,麻种巫师的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与之相对的那些固守血统论的纯血家族则是受到了大清洗,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马尔福家族,预言家日报上用极重的笔墨抨击了马尔福的罪行,几乎是把他们的傲气掰碎了踩烂了给众人看,魔法部也同样不再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人们乐于见到此般坏人得到惩罚的事件,而我却总是不可遏制地想起德拉科,我想他的现状是否举步维艰,他单薄的肩膀是否被压垮,黑眼圈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肯定分外明显,我允许自己能够在脑海里小小地放纵,空出一小块地方心无芥蒂地去想他。

我想起我们在霍格沃茨的欢快时光,彼时我们都还是青涩的孩子,他身上虽然同时糅合了傲慢与偏见,但他也曾予我动人的耳语,他说我们要做彼此的脊梁,我回望他,告诉他我不畏惧任何狂风骤雨,十指紧密相扣,不放跑一丁点爱意,也不让丝毫世俗闯入。

直至幻梦被现实无情地击碎,我早已另嫁作人妇的母亲告诉我,我父亲亡于伦敦塔桥的那一天,是卢修斯·马尔福上报了他的行踪,虽然我将对父亲的期望与爱悉数押在母亲身上,于他本身没有过多感情,但这仍是缺席,仍是不可缝补的遗憾。

「伤寒与天鹅,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我的苦难与绮梦都源自一人,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家仇的深渊,是立场的倒置,这样的爱,宛如悬着千钧铅球,我的灵魂在壳里被拉扯折叠,睁眼看到的未来是无穷尽的黑,分道扬镳甚至可以当作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而今天是我在圣芒戈实习的第一天,我尽可能地想把一切都做到尽善尽美,走廊上填满了病人,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尽管我只是实习医生,放在以前顶多充当拿魔药的跑腿角色,但在病人密度如此大的情况下,也被委派了更重要的任务。

那就是做沃克先生的副手,但治疗对象却是德拉科的母亲。

直至到了病房,我才发现这一尴尬事实,按理说,即便马尔福家族失了权,但累积了数代的财富也足以支撑他们最后的骄傲,此时又怎会来这人多且满是傲罗的圣芒戈,不过箭已在弦上,作为医者,在病理的战场上,只有鲜血与断裂的骨肉才是我的对手。

“马尔福先生,请你暂时到外面等候。”极致的困窘换来了我前所未有的冷静,我平视他的肩膀,客气疏离地请他离开。

我听到头顶传来的单音节,他的音色沉了许多,如镀了墨,不似当初嘲讽哈利波特那般高昂的音调,只见他往后退了几步,关上了病房的门,我松了一口气,朝病床走去。

纳西莎马尔福受的是严重的烧伤,整个左腿都如碳一般,沃克医生嘱咐我拿来补血剂以及白鲜,然后在他下命令的时候及时施咒,经过一番折腾,纳西莎马尔福的腿情况看上去好多了,但由于服用了稀释后的生死水,所以她仍然在沉睡中。

我打开门的同时,德拉科也瞬间站起身来,他面色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看我的眼神复杂,我唯一辨得清只有感激,我冲他点点头,然后快步逃离这间病房,头也不回。

忙碌逐渐将杂念冲刷殆尽,仿佛情感都被我摒弃在了昨日,但与德拉科的再次重逢来得是这么仓促,这么狼狈,几乎将我的脸皮扯了个干净。

在那段时间,我脆弱的神经全都悬在酒精上,家中威士忌已经被我喝了个干净,我只好寻了间麻瓜酒吧,令我惊喜的是这家酒吧竟然有我最爱的那款苏格兰威士忌克雷格,只需一颗冰球就足以激发出它柑橘与烟草的余韵,要知道这款酒只在凯思内斯郡最北部的小部分地区酿造及销售,也不知道老板是从哪寻的途径。

在我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就感觉五感都被麻痹了,耳边调酒师的声音像是被压缩一样,扁平模糊,我不停地揉眼眶与太阳穴,至少我得留足够的意识回家。

“乔蒂?”

我听见有人说话,乔蒂?那是我的名字吗?似乎是的,叫我的又是谁?

“德拉科…”

不是问句,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我如此笃定地叫出一个名字,哪怕我都没有看清对方的脸,而就是这刹那的放松,酒精便倒涌而上挤走了理智。

“我送你回家。”我感觉到有人的手从我的腋下穿过,牢牢地把我软绵的双腿钉在地上,“你这样岂非谁都能把你带走?”

他的声音带着愠怒,我抬手抚开他紧锁的眉头,笑着说,“不会的,因为我闻出你了,德拉科。”

独一份木质冷香以及只有我能闻到的,靠下丘脑激素分泌出的淡淡体香。

他扶着我一路走到无人的小巷,幻影移形的副作用几乎将我的内脏放在榨汁机里搅烂,我像个树袋熊一样半挂在身上。

“你的钥匙呢?”他问。

“用阿拉霍洞开呀,我傻乎乎的德拉科。”我的双臂抻长,施力压低了他的肩膀,我把下巴垫在上面,然后把缱绻的话语和酒气送进他的耳道。

也不知道我是哪里惹了他不开心,他将我从他身上扯下来,锢住我不安分的手,然后从我的口袋里摸出了钥匙。

他动作熟稔地将我抱起,用脚把门合上,走到我的卧室,将我放在床上。

我拽住他从我身下抽离的手,我所见之处宛如流淌着各种色彩的颜料盘,但我捕捉到了其中最为明亮的一抹淡金,我朝着那个方向缓慢靠去。

“德拉科,德拉科,德拉科…”我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仿佛一旦停下,所有的一切都将破碎。

“乔蒂,我在这。”他的声音低如呢喃。

“谢谢你…能来…我的梦里,我很久…很久都没做梦了,这是…头一次我醉了后…还能做梦。”我的话语因酒精变得破碎,同时也变得十足脆弱,说到最后,我甚至感到鼻头发酸。

“别哭,乔蒂,你想来点醒酒魔药吗?”

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覆上我的额头,小指搭在我的眼皮上,随眼球的滚动而颤抖。

“不用了,让我睡觉吧德拉科。”我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我闷在被子里唱歌,唱记忆里母亲哄我入睡的歌谣,调子断断续续,最后演化成长长的叹息,如同脐带,凝滞的空气像温热羊水将我包围收紧,在久违的安心中,我陷入了沉睡。

次日醒来时,宿醉造成的头疼和灼烧的胃部几乎将我杀死,张开嘴的一瞬间,就是止不住的干呕。

而最让我惊恐的是昨夜记忆的闪回,零碎的片段拼不出一副完整的版图,我在心里祈祷那只是我的一场梦。

好吧,如果我没有出现幻觉的话,那这会在厨房忙活的人应该就是德拉科吧,他什么时候学会用家务魔咒了?

果然是幻觉,德拉科怎么可能会家务魔咒,以后我得少摄入点酒精了。

“早上好,乔蒂。”

“…”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适已经被我扔在了脑后,我走上前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只见他的脸委屈地皱起,“你干嘛?”

那么昨晚的事情都是真的了,我一时间都分不清难堪和羞愤是哪个占领了理智高地,我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反胃感又涌了上来,我只好捂着嘴跑去了卫生间。

处理好之后,我的手握着门柄上迟迟不动,如果魔杖在手边的话,我真想一个幻影移形溜走。

敲门声响起,只听见德拉科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乔蒂,你还好吗?”

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我打开了门,德拉科脸上是少见的担忧。

“离开。”我逼迫自己不去看那双会让我流泪的眼睛,“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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