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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1)

“任何,任何邪祟在你的手下,都将灰飞烟灭!荔波!我爱的人,妖邪必败!”她用稚嫩的声音吼叫道。“妖邪必败!”眼睛的疼痛已完全被圣光驱退,那陪他血战八方的大杵赫然重还手中,旋即重重地朝面前的骷髅兵砸去。但就在此时,那骷髅兵竟然松开了唯一的武器,任凭符文长剑插在荔波眼睛上。它做出了一个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动作。骷髅兵看了一眼远远飘来的铅云,迅速蹲伏下来。这个凌厉的收身动作,不仅避开了大杵,还使得铅云转向、朝荔波飞去。“金属!啊!我的武器也是金属的!”轰!魔法师的初阶魔法[金属冲击]在荔波的大杵上爆炸,他那庞大的身躯重重向后飞去。沉重的铠甲让他无法自由做出规避动作,一个强壮的男人,加上一套层层加固的圣骑士铠甲。魔法师少女愣愣地盯着那一团倒飞而来的影子,接着,她被这致命的彗星,命中了。第5章 免疫圣光。“妖邪必败”是那一对恋人最后的告白了。她的血向外漫流,进入这甬道地板上衰败古老的花纹内,形成血祭一般的颜色。骄傲的圣骑士胸甲破碎,那把高进随手捡来使用的符文长剑,仍留在他溢满血泪的眼睛里。作为圣光的战士不该如此脆弱,但他偏偏无法承受身下之人的惨死。他曾暗暗发誓要永远呵护她、关爱她的。哪怕一根野外荆棘都不想让她触碰,一朵带刺的玫瑰也必须亲手为她摘下。他的成长永远在她之前,而她只用负责欢笑。“茉莉……”他在孤独的头盔世界里哀泣,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瞟向一侧。他的光明之圣杵仍散发着怜悯世人的圣洁光辉,安静地躺在地板上,从不在意生命的延续或消弭。圣骑士荔波,多想靠近那储纳光芒的核心部位,向为这把武器赐福的神明,祈愿他心爱之人死而复生。“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我没有被炸死?!”圣骑士伸出他被金属冲击炸得皮开肉绽的手,握住了冰凉的杵柄。但在此时,缓缓消散的金属铅云向后拖拽,一具颌骨微张的骷髅兵行出烟尘。那条酷似蟹鳌的手臂背在身后,以温吞的步调,踱进了圣骑士苍凉的视野之中。它抬起脚趾骨,慢悠悠地踏上圣骑士未曾来得及举起的大杵。一个向下的重力,将他的手背压在地上。手甲碎片掺和着模糊的血肉,被杵柄不分敌我地来回倾轧,令那受过多年冒险训练的圣光选民仰天痛骂。“滚开!你这垃圾!”“圣光!赐予我力量啊!为何仁慈高尚的主!不肯回应您信徒的祈祷!”信仰之心在激烈动摇,大杵似乎传来了某种回应,它拥有圣光最威严一面的形态即将展现于世间。圣骑士颇顽强地注视着那光芒变得越发耀眼的大杵,解决问题的终极办法来了。一旦圣光的选民无法独自应对他面临的巨大难题,那来自天上的绝对力量,就将赐予他的选民一项最崇高的选择。“我的选项来了,我,圣骑士荔波,一介无名之辈,我已痛失爱人。”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整个人的意识陷入了信仰的泥沼里。“我得吾主宠信,受圣光眷顾,幸得吾主恩召!我愿付出一切,做吾主的利剑,诛灭妖邪!万死不辞!”吼叫声,声嘶力竭。高进斜眼盯着脚下那不断放射光辉的圣光武器,他没有丝毫迟疑,在温度陡然升高到极限时,他从圣骑士那里夺来了这武器。他在荔波的放声痛骂中,仔细地觑视大杵储纳圣光核心的地方,以前,高进一直很好奇所谓的圣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看,这东西会发热,对死灵有天然的震慑效果,然后它被许多信徒当成了神迹,其实?我觉得……”高进无法准确估计,他的心智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无畏无惧?在圣骑士决心以圣光自爆之时,还有心情研究他的武器。“因为,这确实是个值得讨论的对象。”透过杵头的白水晶甲壳往里看,一颗金黄色的不规则陨石,正不停地吸收粉尘。“蠢货!哈哈!居然自取灭亡!你们这些肮脏!丑陋的妖灵!永远都不会了解吾主的强大!再见吧!这个荒唐的世界!”圣骑士发现那具骷髅兵居然在研究圣光武器,而它的样子是那么投入,这让决意奉献自身的荔波感到十分好笑。“我初开始,还以为你是什么不寻常的货色!原来也是个白痴!真是够了!快点爆炸吧!光明之圣杵!”圣骑士狂笑着指向他的武器:“啊,那圣光的核心,是多么明亮,我的世界,就在那里了。茉莉,等着我。”他轻轻地念出身下尸体的名字,似乎全部的罪孽都被这颗膨胀到极限的小陨石,洗净了。在摇曳的光圈里,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又重见了她的容颜,她的血与肉重新组合,复又变得袅袅婷婷,冲他莞尔一笑。然而,这重聚的幻想犹若昙花一现,种种光环,圣光最灿烂的时刻在一声轻微的“嘭”声之后,绚丽眨眼湮灭。荔波睁大了那只渴望得到救赎的眼睛,他不顾一切地拔出了符文长剑。哪怕在剑锐之处还连带着他渴望仰视光明的眼球。哪怕是那身沉重的铠甲,也无法阻挡他捍卫信仰的决心。因为,这世上他认为最丑陋最肮脏的畸形物,正欲图撕破他的信仰。他对圣光的信赖贯穿血脉,他对主上的感情炽烈得如同矮人锻炉。可恶的白骨杂种!居然砸碎了光明之圣杵的杵头!这一刻,从甘愿奉献生命前的宁静,到疯狂跳跃起来的间隔,从未从此短暂与迅猛。那具臂骨奇特的骷髅兵,居然徒手砸碎了储纳圣光核心的水晶窗,那里怎会如此脆弱!骷髅兵似乎对手持长剑的圣骑士不屑一顾,他仍保持着脸骨凑近杵头的观察姿势,仿佛是一位心无旁骛的研究者。圣光温暖的关照,在它爆发出最为纯粹的力量之时,达到了鼎盛。它的干冽、纯净、无欲无求、原谅与拯救,让所有灵魂的感情世界得到了难以言喻的抚慰。这其中,也包括一具迷惘前路的骷髅兵,他的灵魂世界绝不像地宫内的那些同类一样,干涸如沙壑。当他的手指抵住水晶窗时,那与他仅一线之隔的圣光核心,就像是找到了另外一个赖以寄托信条的使徒。水晶窗溶解成一层纸的模样,继而,高进将手穿入其中,完成了这暗黑领域里最荒唐、最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不断盘旋吸收光之颗粒的菱形晶体,就那么□□裸地被他握住了,金黄光波,如同遇见了它美妙的知音。或者说,遇到了它永远都无法照亮的黑暗力量。在手骨的轻轻握持下,这菱形晶体猝然凹损,化成了一坨细沙。骷髅兵当着圣骑士的面,松开手骨中洋洋洒洒的一片沙尘。地宫寒夜里的风,尤为冰凉,并在瞬间攫住了圣骑士。他手中,不知是何时代,是何法系使用的武器,寒光依旧骚动不休,他坚信这符文长剑,足够切碎骷髅兵纤细的脖颈。可那骷髅兵低垂的颌骨,以及他撒开圣光遗骸的样子,却叫他尝到了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那是信仰破灭的极致痛苦。荔波还记得他选择走上圣骑士这条路伊始,所接受过的入门级教育。那时修道院的高阶牧师,就曾握有这颗坚硬的晶体。他亲手为荔波洗礼,教授荔波有关圣骑士与戒律牧师共通的课程,至他以高分毕业时,用那晶石为他装入杵中。“这是你的心。”高阶牧师的模样,沉浸于荔波幻想的世界里,与学生隔空对话。“你要做的就是,相信你的心。”“你要相信,主上休憩于此,他分一点荣耀给你,你就有无穷的力量,待你走到荒无人烟的小径心如鹿撞时,小心摸它。”荔波随着那模糊的修士老者喃喃低语:“你要相信,主上是全知全能,是一也是万,他惩罚罪,罪便要接受……”高进丢净圣光砂砾,除了觉得有点磨手之外,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像大多数穿越者那样,学习到某种圣光的力量。让一具骷髅兵获得圣光的力量,想想真让人有点小激动。不过,仅凭这不畏圣光的天然特性,他便足以毁灭一位圣骑士。圣骑士拔出符文长剑朝他削来之时,哪怕是他几经磨砺的被动天赋:克服恐惧,都有点难以招架。但看看现在,那个圣骑士。已经无法从他头盔眼洞的后面,看到一丝生气,他就像死了一样,直挺挺举着那把长剑。然后,圣骑士发出了疯狂的大笑。他的意识彻底混乱了,他呵护一生的心灵瑰宝,居然被一具畸形的骷髅兵□□到粉碎的地步,就和他亲身压死的爱人一样。荔波迟钝地动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魔法师的尸体,她死亡时一定非常痛苦。血泪由她曾经俏皮挑起的眼角流下,那把意味婚约的乔丹法杖,磁力魔石依旧散发着金属哑光。她使用的魔法不多,用到的机会也不多。“也许,她原本就不该过这样的生活。”圣骑士念道。高进望着指向他颈骨旁的一截锋锐,发现其没有一丝再向前的意图,而后这锋锐直转急下,从圣骑士的眼中再度刺入。这一次,不知是源于痛恨,还是源于解脱的情绪,让那截锋锐刺穿了[紫罗兰怨火圣盔]。圣骑士挺拔坚韧的身躯重重倒下。他刺穿自己的脑袋,大概只是因为,他已沦落到了接近最底限的位置,这个位置上生活的人,没有任何光明的未来可言。出于自救,他只能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挽救败落的命运。高进见证了他重重跌倒的全过程,并发现他在死前抓住了女孩儿的手。“这比圣光更伟大,不是吗?”高进张开他嶙峋无肉的手掌,在里面见到了一点点青灰色的粉末,仍向上蒸发着缕缕细雾。[被动天赋:免疫圣光。天赋解析:圣光让死灵生物畏惧,但你除外。介于某种不可知的原因,你免疫圣光。你惩罚圣光,圣光便要接受。]第6章 狂人之死。“某种不可知的原因吗?还真是个牵强的理由。”只有死灵存在的世界,理由牵强一些也未尝不可。高进望着地板上那两位可怜人,有意思的是,作为前世连条鱼都没有杀过的他,心中却没有感到一丝后怕与自责。“克服恐惧正将我的心灵变成一颗实心,这是个让人不快的转变,但在暗黑因素构成的世界里生存,这又是必须的。”高进转过身,一双晃动着红烛的眼洞,略微抬起,他发现那个叫皮诺的野蛮人,正犹如与他有杀父之仇一般,咬牙瞪视着他。他们两者之间的距离只有大约二十余米,很明显,皮诺在无畏火环造成的三秒钟硬直后,从地宫大门那里跳了下来。他刚才使出浑身解数,要在他的圣骑士朋友被骷髅兵攻击之前,背袭大鳌.高进,但不凑巧的事情突然发生了。一团铅灰色的金属云团,从圣骑士的斜后方冲击而来,皮诺在那一刻,终于意识到乔丹法杖的恐怖之处。磁力魔石吸收金属能量,再追寻金属能量,对重甲在身的敌人,造成一种难以抵御的爆炸伤害,且遗留下重金属畸变的风险。“不,不,不,圣光啊!求求你开开眼吧!我瞧到了什么?是骷髅兵制裁了一位圣骑士?!”皮诺站在那里目睹了整件事。他受到的认知冲击同样猝不及防,尽管他不是圣光的信徒,但多年来与荔波搭档冒险,他还是养成了把圣光挂在嘴上的习惯。比如说在喝醉了的时候,他会开荔波的玩笑:“我说,荔波,你们的神,也就是圣光啦,它会不会介意信徒们不是清教徒?”荔波就会红着脸跟他拍胸脯保证:“我们生活得很清贫,除了铠甲与武器的养护,跟苦行僧过得没啥区别……”他打了个酒嗝,然后看向酒馆中央。那时酒馆的壁炉仍烧得很旺,而他的意中人就在离火炉不远的地方,陪一帮矮人大妈跳着粗俗的舞蹈。荔波皱了皱眉,他打心眼里不喜欢她跳这种舞,所以语气就变得不是很好听:“除了酒,它不在享乐品的范畴内。”“圣光是允许的。”他喝了整整一大杯红高粱酒。这酒的确算不上享乐品,无论如何提纯,酒里都难免掺杂着高粱粗野的味道。每次外出冒险,就是在冒险者公会领取到任务后,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崔斯特瑞姆的[堕落烟草开发商]喝些壮行酒。一个很奇怪的名字,荔波说这间酒馆的店主人,以前是个卖烟丝的,后来亡灵肆虐坎都拉斯,他的烟田全都被食尸鬼给占了。荔波在没有找上皮诺之前,曾单独接过一单清理食尸鬼的任务,就是那个店主人发布的,这个任务也毫无困难地完成了。结果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每次去冒险者公会领任务的时候,仍会看到那张任务契约贴在看板上,还标着“长期有效”。皮诺是第二个发现这问题的人,他站在看板旁,对身边眼神炙热、双颊深陷露出沉重的失望之态的年轻人说:“这活没完。”“是的,没完没了,我都不记得有几个人来接这个任务。”那名将初阶圣徒头盔夹在肘间的骑士,耸耸肩百无聊赖地说。他转身朝正去柜台领取报酬的人们指去,皮诺顺着他的指尖一看,领取的报酬永远都是一兜金币:“我叫荔波,你呢?”“我叫做尼诺,是个狂战士。”他边说边伸出长满鬃毛的壮手,当然荔波的手不像脸,握剑的那一面同样长满了厚重的茧子。“那个慌慌张张的小女生,是跟我混的,她是个魔法师。”看来,他指的并不是去领取报酬的人,而是想要插队的小女生。她仗着个头小,在众多大汉组成的交接任务队列里,窜来窜去的,结果却被人推来推去,手里的契约书挥动得像只魔法信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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