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孕了?周遭陆沉般地安静下来。时盏直接向闻时礼发问:“你把话说清楚。”“就怀孕了而已阿。”闻时礼不觉得这是一件稀奇事,被他搞大肚子的女人不胜枚举,确实不算什么稀奇事情。时盏溜下床沿,站在地上,问:“你怎么不早说?”没等闻时礼开口,她不耐烦地摆摆手皱着眉:“我懒得听你说——”然后对角落里不知所措的护士说,“帮我叫医生过来,谢谢。”一直等医生进来,闻靳深都没再开过口,时盏也没有看过他一眼。是名年过四旬的女医生,头发稀少且枯黄,全部一把束在脑后显得额头更加光秃秃,戴着老式无框眼镜。她喊了声,“时盏?”时盏应:“这里。”女医生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看了她一眼,又分别看了看其余两个男人,话还是对她说的:“你这个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的哈,现在你怀孕刚好三个月,属于安全期,完全没问题,你看手术是安排在今晚还是明天早上?”三个月。叽里呱啦一大堆,她只听见了这三个字。静了很久很久。女医生翻动着手里的病例,哗啦两声响后追问时盏:“今晚还是明早?......你是有人陪的吧,谁是她家属?”“我。”“我。”那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发声。女医生觉得好笑,说:“到底谁是孩子爸爸?”“是我——”闻时礼笑得满面浮浪,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时盏一眼,“以后只要她肚子里的,那都是我的,算我头上就行。”女医生:“......”然后——时盏就听见了闻靳深很重的一声深呼吸。闻靳深走到女医生面前,平静地说:“我是孩子父亲,我会全程陪着她。急性阑尾炎的话手术越快越好,今晚就行,以免后续严重会穿孔感染。”女医生正想说好,就被时盏一声冷笑打断:“你凭什么给我做决定?闻靳深。”闻靳深重新回到她身边,轻握她的肩膀,低声说:“你身体重要,我没有坏心的。”时盏内心没有波澜,他都放低语气说“我没有坏心的”了,要是她再不领情,倒显得她里外不是个人了。但她不愿意,本能排斥。她对女医生说:“保守治疗吧,我没空手术。”女医生迟疑一秒,说:“保守治疗是可以......但后续有任何后果你得自己负责哦,我提前给你说过的哈,这个最好是做手术。”时盏说好,她自己能负责。“不行。”闻靳深态度强硬起来,“现在是做手术的安全时期,再拖下去的话会影响到肚子的孩子,到时——”“孩子?”时盏轻笑一声,她去看男人严肃脸孔,“你想什么呢闻靳深,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为你生孩子吧?”闻靳深确实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也确实没想到,她是那么嫌弃肚子里他和她的孩子。闻靳深站在那里,眉眼沉冷,一字一缓地问她:“你......要打掉?”“当然阿。”时盏回答得利索干净,语气甚至是轻快的,“你放心,我不会拿着孩子去威胁你爸妈给我钱啥的,这种情节我写小说都不会写。”闻靳深眼底涌出无奈,他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盏盏。”时盏没兴趣探究他的话中深意,只说:“你的想法是什么并不重要,我的身体我做主,你无权干涉,明白?”闻时礼就在这时插话进来,他问时盏:“那以后你跟我做,是不是也可以不戴套?”时盏:“?”她骂了句很难听的脏话,引得闻时礼低笑连连。第55章 九万54难道她脸上是写着‘纠缠’两……chapter54病房里漫着死寂。女医生合上病历本, 用善解人意的语气打破沉默:“你们先商量着吧,有结果后再找我。”说完,逃似的离开。等女医生离开后, 整个空间里只有闻时礼浮浪不经的笑声。越听越心烦, 时盏抄起手边柜上的白瓷花瓶朝着笑声方向:“闻时礼,你真的很烦, 别和我开下流的玩笑。”也没管是不是真的会砸到身上去,花瓶没犹豫地脱手而出。闻时礼的双手撑在病床尾部护栏上, 上本身是慵懒的微俯状态。那花瓶迎面袭来, 他却平静得过分。就连时盏也屏了一瞬呼吸。闻时礼目光与她交汇, 她看见他漫不经心地略一偏头, 花瓶擦着他的耳廓而过,击碎在他后方的白色墙壁上。然后继续淡定地看她, 一点儿也不生气。“行阿,小东西你这是对我下死手。”闻时礼没有半分收敛,笑得欠打, 用手指了指床边面色清寒的男人,“你都能给他无套中出, 那你跟我以后——”像是彻底剪断闻靳深的神经, 他倏地上前揪住小叔的衣领重重挥了一拳在其脸上。自从认识他以来, 时盏还没见过他动粗。这是第一次。那一拳用的力气没有保留, 时盏看见闻时礼的身体被击得往左猛地一晃, 在快要跌到在地的时候, 握着床尾护栏借力勉强站稳。动静很大, 病床发出哐擦哐擦的晃动声。闻时礼用指腹揩了揩唇角,摸到一点濡湿,放到眼皮下一看果然见了血, 顿时笑了:“靳深,我好歹是你长辈吧......”也没等谁说话,他又笑着嘲道:“难道她的小/逼镶金?你这样搞得我更想尝尝她什么滋味了呢。”时盏抬眼,看见闻靳深额角跳了一下。紧接着他像是被点燃引线似的,彻底炸了。他抬脚重重往闻时礼肚子上一踹,旋即一声沉闷响起,是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来的声音。闻靳深这会儿周遭戾气深重,薄唇崩成一条直线。时盏一下就想起了那个自己被司机绑架的雨夜。——他携满身风雨而至,阴鸷沉冷用脚反复踩着司机的脸折磨的画面。她早就知道。他从不是活佛。闻靳深没有停下动作,将人摁在墙上凑,一拳比一拳重。拳头高高举起,落下,再次高高举起,再次落下。另外一个被揍的,像是感知不到疼痛,始终在笑。在她看来,闻家的男人都像是疯子。动静惹来护士长。护士长一把推开病房门,看着满地狼藉的花瓶碎片,斥一句:“喂,这是医院,你们在干什么阿!”闻靳深动作停了。空气静默。直到护士长看见闻靳深的半张冷漠侧脸,语调瞬间缓和:“您是康宁中心的闻院长呀,怎么搞的呢,在医院动这么大火气......”话没能说下去。闻靳深面相使然,在此刻冷漠阴沉至极,几乎把‘别和我说话’写在脸上。闻时礼负伤不轻,两边唇角被打破,鼻梁青紫一块,左边眼角肿浮起来。他脸上笑意不减丝毫,仰头靠在墙上,目光一转不转地看着时盏美艳脸孔,笑意加深。......像场被中途打断的闹剧。闻时礼踩过满地的花瓶碎片,长腿懒散地迈着往门口走。经过闻靳深时,停下了。他用怜惜晚辈的语气,说:“小叔我不还手,不是因为怕你。”但具体因为什么原因没还手,闻时礼没说。直到闻时礼和护士长一前一后离开病房,才彻底算安静下来。一段长时的沉默开始了。时盏没做先开口说话的人。她静静看着对面的闻靳深,看他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整理弄乱的袖口,神色眼神都很淡,像是收敛了,又像是隐忍了。又隔了好一会儿。闻靳深的目光看过来,平静地说:“把手术做了再回剧组。”不是询问句,而是陈述句。“我说了,我自己可以做主。”因为剧组那边她算是个主心骨人物,时盏实在不想在医院浪费时间,“而且也明确告诉你,我不会为你生下这个孩......”闻靳深打断她:“时盏。”时盏皱了眉:“你说。”闻靳深看着她,不含情绪地笑了下:“这就是你几次拒绝我的理由。”时盏没明白:“什么?”“我哪里不如我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