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等水清浅玩小花招,张家的人陆陆续续开始被实施各种针对打击了,这可跟宁仁侯一点关系也没有。第82章 复仇进行时 三张家的迅速破产确实让人震惊,但张家人却并不觉得家族就此会一蹶不振。官帽子没事,分分钟钟能东山再起。可惜,对于更多不明真相的外人来说,百年天人府的张府倒了!大家亲眼见着的。老爷们被衙役押走了(张功下狱);被抄家了(户部在清算亏空);被贬为奴了(府里的家生子被发卖还债);被削爵了(府邸的牌匾被摘了,已经变卖抵债)如今张家无权无势了(误),有冤的开始报冤、有仇的开始报仇,没怨没仇的还有那些想趁机揩油捞好处、落井下石的,人间百态。墙倒众人推,张家被户部清查还账的那段时间,苍州府、五城巡务司、刑部,甚至中枢督察院都没落下,几个大大小小的官司衙门接了好些个有关张家子弟的大小案子。待户部那边案情一结,亏空案一坐实。张姓子弟的个案开始像火山喷发一样,从受贿到滥用职权,从欺诈到包揽诉讼,从欺辱寡嫂到纳良家女各色民事的刑事的案子挤满了各级律政衙门的案头,包括为官在任的张家子弟,几乎一个没跑了。张宆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子都被告了个恶性伤人的治安案件。且不管这里面有多少是真实案件,多少是浑水摸鱼,单单漫长的审讯就足以成为压垮张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在审案期间,按照惯例,官员要暂时停职。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半载,若是查实清白的,复职也要等吏部的出缺文书。若是真的犯了事,从苦役、到入狱、到流放一年以后的事儿呢,到时候天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以前,天人府也没少用这种恶心手法整治别人。如今风水轮流转,张家上下的几十位官老爷,注定结局凄凉,这都是后话。在注定结局到来之前,张氏一族还要再付点利息。因为有姻亲帮衬,头无片瓦立身的张氏一族,没沦落到睡大街,合家搬进了桐花巷子一处三进小宅院,不在上流社会的富贵区,但也算平静安和的中产聚居区。高府还送了几房下人照顾他们,可谓破家之后难得的安稳。可这种安稳也没能享受两天。这天一大清早,门房开门就被吓了个趔趄:门口鲜血淋漓,有一个被人挑断手筋脚筋的婆子瘫在那儿,身上的邋遢污糟就不提了,还满嘴的血迹。门房一看情形就知道不好,这婆子分明是上被过私刑后扔在府门口的,这是□□裸的恐吓。门房吓得连滚带爬的跑进了院,找张府当家的老爷,管家奶奶反正这事儿他担不了。张司农拍桌子怒起,石子律欺人太甚!把这样一个断手断脚的哑婆子扔在人家门口,就跟往人家大门上泼鸡血一样,不说晦气,这是挑衅啊,□□裸的恐吓,等闲都咽不下这口气。张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这婆子的来历很快被查清楚了。仆妇郑氏,曾用名点翠,在张府里做过二等丫头,但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放出去嫁人了,嫁给一个姓郑的小买卖人。再打听打听,能查到她卖身进了宁仁侯府也有几个月了。至于曾经张府的奴才为什么转身会卖进宁仁侯府,主人家不提,这等事也不是寻常仆从可以打听的。他不是事事要讲法么,我倒要看看他这回有什么话好说。张司农拿了自己名帖堂堂正正的往提刑司递了状子,要跟石恪好好较量一番。签了卖身契的奴仆,主人打骂是有的,但如此残害人命就太过了。若有人执意告官,主家不说被判坐牢,但罚一顿刑堂板子外加一大笔安慰银,谁也不能说太重。最重要的是,吃这种官司,谁家大门大户的也丢不起人哪。这件案子牵扯到了张府、宁仁侯府还有首席大律政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大神打架。应天府衙门却不能不接,司长硬着头皮带着几个手下到宁仁侯府做询问的时候,宁仁侯和石大人甚至都没露面,是侯爷夫人接待的他们。侯爷夫人的态度意外和善,很是一副知书达理的大家气派,只是请几位官差喝茶的功夫,三五句话就把宁仁侯府的责任摘得一干二净。郑家婶子呀,对,没错,是我们府里买下的,算一算在府里也差不多有小一年了。她原是我儿子院子里伺候的,也就是整理房间,照看一下东西。放了,我们早就放她回乡了呵呵呵,大人说笑的吧,我们买下人伺候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的。她自个手脚不干净,碎嘴烂舌,作为母亲,我怎么可能还把她留在府里?害了我儿子可怎么好?这样的人,我们能赶她出去之前把身契还给她,而不是把她发卖给什么穷乡僻壤就是宁仁侯府的宽和大度。我以为,是个人都该赞一句宁仁侯与人为善的仁慈。哦,是么?她还有这样的经历,我倒是不清楚。她出了侯府的大门,就不归我们管了。或者,大人可以去应天府查查户籍文书记录。早在三天前,她就被还了自由身。她去哪里我们可管不着。至于她怎么躺在旧主子门前,这是他们的恩怨。谁知道有什么内情呢?也许责她办事不利,又或者对她动了什么手脚又愚蠢的妄图栽赃陷害这些跟宁仁侯府没有一文钱关系。是,知道你们也是办差的,身不由主。这样吧,我这里有几封信,信里还提到几个人,就都交给你们了,是行窃窥私或者间谍窃密什么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太懂。总之呢,东西交给你们了,你们愿意拿去当个护身符,还是就势把案子办了,或者转手送了什么人情对了。额外提一句,这几日,我们府上要放出去一批人,身契都会给他们还个自由身。日后再有什么哪个府门口 被泼鸡血这种事发生,侯府恐怕就不再招待诸位了,希望大人也能谅解,毕竟,被提刑司频繁拜访,我们侯府的门面也不太好看。那是,多谢大人理解。哪里哪里,大人客气,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慢走不送。这场闹剧对,在几个提刑司老手的眼里这就是闹剧最后就这样不了了之。宁仁侯府没有把柄,郑家婆子离开宁仁侯府时有人看见,后有应天府的户籍文书上明晃晃的白纸黑字。这件事跟人家侯府一丝瓜葛也没有。而张府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却虎头蛇尾,落个灰头土脸。不管他们说什么,单单郑婆子曾经的出身就注定张府有瓜田李下之嫌。这种事发生在谁家都让人恶心的慌,动机就不纯,谁会同情一个微不足道的婆子,谁会关心她是不是清白无辜?不过,当侯爷夫人面对官差那番话在府内传开之后,水夫人足足忙了小半天,因为有好几个仆从转弯抹角的跑到夫人这里表忠心来了。不是所有人都表忠心了,也不是所有表忠心的人都是诚心诚意痛改前非。无论如何,他们改变不了水夫人的言出必行。三天后,宁仁侯府真的放了一批仆从,这里面有表过忠心的,也有没说实话的。但他们好手好脚的出了府门,有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只是一天之后,他们中的某一些人被断了手筋脚筋、滚油烫哑了喉咙,扔到某些府宅的门口,与那郑婆子如出一辙。赤露露的恐吓在继续,却再没有那个府上敢一纸讼状状告宁仁侯府的故意残害,甚至那些被恐吓的府邸自己都遮遮掩掩的,无声无息吞了死猫。而宁仁侯府?大门口安静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是警告。所有曾经背后有小动作的人都明明白白的意识到这一点。有背景更深一些的门户甚至也联想到了传说中的飞天儿复仇心中阵阵发寒。随着杨树上的最后一片落叶被瑟瑟寒风吹落,张氏一门的子弟案件陆陆续续得了结果。张励,无媒苟合,被免职,罚银。张务,干扰司法包揽诉讼罪名成立,被免职,收监;张宆,治安伤人,免职,流放;张宁,玩忽职守罪名成立,被免职;一个又一个的张氏子孙丢了官职,再也没机会重新回到上流社会,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各式各样的案子结案,心底越来越凉。这根本是肢解,就像庖丁解牛,迅速而游刃有余。而曾经的那些血淋淋的恐吓事件又仿佛秋雨一般细细绵绵,无处不在又带着冷意,直让人寒到骨子里。前有徐氏雷霆灭门,后有张氏支离破碎,仅剩了两家天人府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从来没大出息的林氏更加龟缩,连跟石恪抱大腿都畏畏缩缩的接触似有非无;另一家高氏,皇子外家,却已经不习惯放下身段。他们手中有皇子,将来五皇子登上帝位,什么飞天儿,什么复仇他们需要的,仅仅是缓过眼下这口气那些不过是些个市井无赖,不过是想借着张府势微来揩油,石大人的律政衙门不用这般处处仔细吧?在太常卿高大人的牵线下,已经荣休的高氏掌门人相邀石恪去以太园赏秋景。石恪散步的脚步没停,帝国法典在上,律政衙门绝不姑息任何诬告,包庇罪亦然。高侯脸色一变,跟上去,举头三尺有神明,石大人真的不怕这么做,有违天和?想多了,一切只是职责所在。高侯憋气了一阵子,语锋软下来,张家如今也破败了,想来也没能力继续在帝都,往后不过做个田舍翁大司农他,他愿意以孙儿一条命谢罪你好歹表个态,这不算生死大仇吧,张司农可是明相唯一的嫡孙啊,一把年纪还被告人命官司,这一世清名算起来,他跟你也该有些血缘关系,都是一家人,也没必要下死手高侯今天是谈条件的,面上是救张家,根本目的是摁住石子律发疯这股劲,若能把张氏一门保下来,他们之间的缓冲带也就算搭建起来了。只是眼下,石恪看起来有点油盐不进。高侯和石恪逛到了人迹稀少的花园,站在石拱桥上,四下无人,石恪才换下假模假式的嘴脸,张家现在想一命相抵?他们配么?张功那一支可是嫡系嫡出哼。石恪差点嗤笑,都这份上了,还一直抱着嫡出的噱头,不知所谓的蠢货。你!高侯憋住胸中的一团火,最终忍下了,今天他是来谈筹码的,不是来跟石子律闹谁是谁非的。那你,你说怎么办。你开价吧。谁敢伸手,就剁谁的手,石恪意味深长的盯着高侯,我以为,我们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有的人也应该切身体会过了。高侯被石恪的眼神刺激到了,愤怒地眯起眼睛,石、子、律,不要欺人太甚!天人府传承数百年,你不要以为你一个人、你一家子能承受得起的。你就不怕我们天人府上下齐心,把你那不重要。 石恪挥挥袖子,神情清淡,你们乐意顶着飞天儿的名头招摇撞骗是你们的事,但,不该来惹我们。高侯的心突地跳空一拍。你以为你是什么?高侯想这样冷讽嘲笑,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有一股甚至他自己也没察觉出的胆怯,阻止了他。石大人高侯,石恪不为所动,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高侯极力让自己面无表情,袖裾下的手却无法抑制的开始发凉。石子律目光森冷,杀气腾腾的嘴脸,让他忍不住想起那个飞天儿复仇传说第83章 复仇第二拨 上石恪这边露出獠牙,手撕天人府,他宝贝孙子在太学那边手撕了半个仙机社。仙机社一年一度的大活动,擂台赛,赢家是有彩头的。这是你今天的彩头?水清浅看到元慕报出的彩头是两块谷大师亲制的黄山松烟墨,很吃惊。如假包换。元慕大方点头。不过,这是元慕的小诡计,他每次都拿这两块墨当彩头,然后赢别人一大堆有的没的,到目前为止,松烟墨还在他手里。水清浅盯着那两块墨,眼睛都不舍得眨了,他倒是坦率,伸手揪住元慕的衣袖撒娇卖萌,狼奴哥哥我也想要。元慕:有种要肉包子打狗的预感。元慕的松烟墨是很难得,但论起仙机社的好彩头,远远不止这两块墨,珍贵的沉香、书圣的字帖,海外的夜明珠在太学里念书的这帮少爷都出身权贵中的最权贵,好东西车载斗量,水清浅陪着元慕报名的功夫,看到单子上的很多名贵之物,这还仅仅是这帮少爷们某项课余活动的其中的一次彩头。太学里各种诗社,画阁,武功馆不知道有多少。水清浅拿着单子数着那些让他心动的好彩头,我想要这个,这个,这个一口气从单子上点了好几个,该怎么才能得到?负责记录的杨王荣笑着出馊主意,拿出相应的好彩头引诱他们应战,然后,你同时击败他们。他在打趣,谁叫在赛马场上赛太岁把他家逐月打击得够呛,还差点让他哥从马上摔下来。可那货当真了。这些东西你都有?杨王荣看着水清浅写下来的东西,包括某大家的手稿,一整套夜光杯,落秋居士用过的龙虎砚他不禁感叹,水清浅写下的几样东西,不是独一无二,就是有价无市千金难求,但他并不怀疑水清浅会放空话,水清浅是什么人哪?他家只有比这些更珍贵的。那他们会愿意跟我对弈吧?荣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元慕拉住水清浅。能拿出好东西当彩头的人水平都很高,因为有赢得把握才敢如此肆意,这叫艺高人胆大。水清浅看中的那几样珍品,几乎把这一代仙机社的高手都包括进来了。元慕:难不成你还真要同时挑战他们?水清浅询问:他们会比你更厉害吗?元慕:熊孩子!不过是两块古墨罢了。不过是廷圭大师亲手做的两块古墨罢了。不过是制墨圣手廷圭大师亲自做的两块黄山松烟古墨罢了。元慕最终落座之前,众目睽睽,抬脚踢了水清浅的屁股。因为元慕的点头应战;因为每一个高手都有一颗不败的冠军之心;因为挑战者是历来神秘、仿佛无所不能的、如假包换的小飞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