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卧槽!!妈蛋,还有一个,给忘了!这特么就尴尬了。在一个营里集训三四个月,平日称兄道弟,回头一碰面,怎么跟人家解释,对不起哈作战总结我们顺便把你给忘了反正你第一天就出局我们就全当你没参加?别的还没想那么深远,他们就是觉得这事儿办的挺不地道。可这种反省根本没有戳到戚兴将军的怒点:这不仅仅因为他们忘了一个人。作为一个团队,这是原则问题。他是你们的一员,因伤出局,可你们认为这件事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任他自、生、自、灭。我们教你们如何战场生存,教你们杀敌,战术,兵阵,补给你们却忘了基本做人的道理。作为一个战前指挥官,你胜利的背后是把受伤的兄弟扔出去,你们的袍泽之情呢?手足兄弟呢!战场上抛弃同僚,你有脸活着回来,有脸面对你战友一家的妻儿老小吗?戚将军一声比一声高的怒喝,生存试炼,我们安排生存试炼有三十几年,难道这个试炼的宗旨是为了看你们哪个更像阴沟里的老鼠能藏多久藏多久!军歌是怎么唱的?给我唱!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大点声!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戚将军吼,我不说停,你们谁也不能停!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众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不是将军故意杀他们的下马威,感情这东西真的很难讲。他们一起训练几个月,感情比别的袍泽来得亲近,在经过这几天的艰难生存之后,戚将军毫不怀疑,同甘共苦过的二十几人的感情会更深,哪怕只是这短短几天。甚至坚持并肩作战到最后的八个人,会比跟其他十几个更能彼此信任。很微妙的差别,可将军们并不想看到这种小圈圈的隔阂,更希望他们不要忘了帝国的军队是一个整体,休戚与共。听他们唱军歌唱的都快破音了,将军大人才开口,都记住了吗?众人,喏。我听不见。你们记住了吗?众人大声,喏!知道错了吗?众人吼,喏!回去写汇报,我要看到你们每个人的检讨。众人吼,喏!刚刚还一排骄傲到尾巴翘上天的小鹰,这会儿被骂得都成了臊眉耷眼的小鹌鹑,戚将军一顿杀威棒敲完,眼刀挨个的往这二十五人身上剮了一圈,看得每个人的皮都绷紧之后,才把手上统计的小板板拿出来,开始念战损统计,一共七天八夜,你们歼敌共计四百七十五人次。其中,最后这一场兵阵,退敌八十六人。首日毙敌三十五人,人数不多,但袭营成功,嘉奖。戚将军对着眼前两排小鹌鹑,眼里闪过满意,我们为什么总会把试炼时间定在半旬?战场三大要素,天时,地利,人和。你们是三十五年来,唯一利用了天时,并成功的团队。值得表扬。第二日,毙敌六十九,加,俘获少将军一人,骑兵七人,俘获马匹戚将军按着小板板的记录一条一条往下念,各种闪瞎眼的战果像不值钱的秋天大白菜,搓一堆,垛起来,能垒得老高。搁在寻常,庆功的场面定然够热闹够飘飘然,底下这帮熊孩子还不得狂妄上天哪,但这会儿小鹰们的尾巴却没一个往上翘,包括水清浅,都老老实实的听着。大功这顿棒槌敲得别是敲过头了吧?不远处的军部大佬们在低声说着悄悄话。不会。这么点小打击就受不了啦?嘴里嫌弃,眼里却带着关心。我倒想着与其骄兵,还不如他们就此平庸。骄兵会死人的,平庸是不好,却也不会连累别人。这拨孩儿们很优秀,优秀得让军部有点措手不及。适当敲打,是军部大佬们彼此的心照不宣,骄傲可以,但骄兵不行。戚将军这几棒子下去,就是要把小鹰们翘起的尾巴敲下去,可他们并不想就此把他们脊梁骨打折啊,只是看眼下他们这副鹌鹑怂样,大佬们又患得患失了。不急,再看看。戚将军念完了小板板上的统计,看着眼前这两排鹌鹑,战果就是这些,有没有问题?众人:气、氛、沉、闷。戚将军黑着脸,不知道心里是后悔敲棒子敲太狠,还是更恨铁不成钢,没有问题的话,可以就地解散。众人:报告。谢铭突然出列。说。可以做队长总结吗?戚兴将军收起小板板,往一旁走开,把位置腾出来。谢铭出列了:作为队长,我有几句话说。众人:???哦聪明!现在抓住机会做一波口头检讨,后面他们的报告就好写多了。嘿嘿(=。=)不愧是队长!但谢铭并没有像大伙以为的去检讨他们的过失,我们有过错误,我承认,但错误抹杀不了我们的成绩,我们经历的这些足以值得我们感到骄傲。七天八晚,这是我们的官方记录,非常短暂,又弥足漫长,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每一个时辰,我们都是怎么赚来的。短短几日,几乎算我们从出生到现在,经历的最为艰苦的战斗,在未来,也许这一切,只是艰苦的起点。可在今后更为艰苦的环境里,我们只会比今日更淡定从容。面对绝境,我们积极乐观,英勇团结,我们互相扶持,紧密相连,我们一起接受磨难,我们共同面对死亡,我们在必败的局中为胜利而战,并且为胜利,坚持到了最后一刻。我们没有辜负自己的理想,也没有辜负前辈对我们的期望。我们接受挑战,完成挑战,最终,我们战胜了挑战。我们创造了历史,成为无数后辈剑指的目标高峰。我们,是精锐中的精锐。我们,当之无愧!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哗小鹰们顿时原地满血复活。最后,我可以很骄傲的说:我们,前无古人!我们,等着后来者的宣战!嗷嗷嗷嗷嗷哇啊哈哈哈哈哈哈小鹰们热血沸腾,直接疯魔了。远处军部的将官团在微笑,这才是属于将官的品质呢。第133章 定亲宴朝廷风云变幻,短短半月,各路剧情反转再反转。曾经拿住魏王姬暄把柄,在大朝会上窜下跳捉凶手的齐王姬明,被后续调查结果啪啪打脸,形象一落千丈。而已经洗脱自己暗害兄弟罪名的魏王,却在被证实清白的同时,又不幸暴露私养死士的大忌。而后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有死伤案件牵连其中,养几个闲人又不算犯国法,律法衙门管不着,皇帝亲爹管不管,那就是他们自家事了。很多吃瓜群众以为官家生气归生气,结局必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唉,争储嘛,背后各种小动作,大家都心照不宣。可万万没想到,官家大手一挥,罕见雷厉风行的把这个儿子的王爵一撸到底,直接圈禁了,还弄个正八经儿的罪名:私藏甲胄逾五十副,谋逆。吃瓜群众一脸懵逼:什么情况?秦王殿下培养出八万南军嫡系就合情合理合法,魏王殿下养几个死士,无声无息没见动作,怎么连谋逆都整出来了?但内阁,律政衙门,宗令全都没吭气,所以,唬得朝上朝下小虾米们也不敢仔细打听。火灾的事,在整个事件里提都没提。姬昭原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去翻过户部档案,可看内阁和律政衙门的默认态度,大概,那班老狐狸精能猜得的全猜到了。也许有人落在他后面,没机会再翻阅卷宗,但卷宗本身销毁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之举,摆明着说火灾有问题,只是没有落在字面上的把柄罢了。是,火灾就是意外。没有真相。皇家的颜面要保存,朝廷的形象要维护。所以这类丑闻,不管哪朝哪代都是掩盖了事。官家能找到别的由头处置祸首已经算少见的大义灭亲,所以,猜到实情的老狐狸精们集体保持缄默不语。魏王姬暄的事,水清浅连吃瓜群众都算不上,他回到帝都之后,奔波在军部和武学院,大把大把的学习项目压下来,饶是小飞天也感到有点超荷了,哪来心思还关注魏王事件的前因后果,再说,跟他又不熟。可水清浅再忙,也必定要参加谢铭的定亲宴,更不能缺席元慕的婚礼。定亲宴先开,完成羽林卫最后的试炼,他们一回帝都,两府的关系就定下了,还有官家给做媒人。男女双方各自在府里宴客,除了女主,七大姑八大姨各路亲戚都彼此见个面,吃吃喝喝,跟寻常寿宴摆酒没有什么差别,水清浅还没机会正式认识文安郡主,但也没再听到文安郡主反对亲事的风声,想来她真的被教训老实了。给谢铭道贺的朋友中,既有家世不凡的各府公子,也有军营里认识的寒门少壮,水清浅作为两个圈子里的传说级人物,险些喧宾夺主。话题主要在他和谢铭两小无猜竹马竹马的绯闻上,老梗由来已久,谢铭定亲了,众人免不了打趣水清浅。我怕什么呀,是他没眼光。水清浅积极配合出演,还当众放狠话:今日对我爱理不理,明日让他高攀不起!轰众人炸锅般哄笑,一般青葱年少,开起玩笑都百无禁忌。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你们多少年的情谊,就这么被郡主的倾城美颜给搅和反目铭少,你小心点,色是刮骨钢刀啊。兄弟如手足,夫妻如衣服。滚蛋!缺胳膊少腿儿的,哥哥我见多了,可你们谁当街裸奔哪?所以,重色轻友,咱必须重色轻友!去去去去,谢铭轰开众人,一膀子钩住水清浅的脖颈,小样儿,咱俩同生共死至死方休,这可是出自军部的官方结语,你想往哪儿跑哇?哦哦哦哦众人更能起哄了,尤其是参加生存试炼的这帮人。他们有报告总结,大概因为他们俩最后一起出局,所以还有这么一句广为人知的评语。铭少要通吃哇,这就太贪心了老少爷儿们扎堆一起,各种段子荤素不羁。慕少,你有心事?出去更衣的功夫,偏僻的院落一角,谢铭拉住元慕,他觉得今天他的话特别少,反常。无事。呵呵,当他瞎了吗?论熟悉,他俩好基友的光阴比跟水清浅还早十年呢。元慕静伫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退回脚步,侧头道,你喜欢清浅。不是疑问,不是惊叹,就那么平铺直叙的一语中的。谢铭一愣,这个小心思他从来没有跟外人道过,他敢保证甚至连清浅都不知道。此时此刻毫无防备的被戳穿,谢铭以为自己会慌乱,会羞恼,会下意识的否认,打个哈哈的伪装过去可是都没有。看着好友的眼睛,突如其来的坦荡,是,我喜欢他。承认的一刹那,他甚至有种放松的感觉。独一无二,至死无悔的喜欢。想过告诉他吗?当然。谢铭不假思索。虽然还没有具体计划,但关于他的喜欢,他从来没想过藏着掖着。那你为什么要答应这场亲事?哈?谢铭一头雾水,有关系吗?是啊,他本来也以为没关系的。元慕想甩出一个轻松随意的笑,可牵起的嘴角怎么看怎么觉得苦。慕少,你谢铭皱眉,一种危险的直觉让他不由自主的退开半步,拉开跟元慕的距离,是那种大敌当前时不由控制的防备姿态。元慕看在眼里,嗤笑,你凭什么防我?你都要定亲娶妻了。不是,谢铭没明白元慕的意思。说到成亲,他俩半斤八两,都是家里安排的,元慕比他成亲还要早五个月呢,凭啥你好意思开一脸嘲讽?让谢铭感觉自己犯下了天大的蠢事。一时理不清,但野兽般的直觉,谢铭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不知道,非常重要。啪!谢铭拍住自己的脸,冷静。慕少喜欢清浅!当这个认知冲进谢铭的头脑的时候,他就像一只遇到危险的猫,后脊梁的毛瞬间炸开了,针针耸立,强大的压力让他的脑子转动得更快,他喜欢清浅,他嘲讽自己定亲,他自己也要成亲的好不好呃,所以,他才一脸官司?他认为成亲这事是在犯蠢,呃,所以,他认为这两者是矛盾冲突的?冲突?凭什么?谢铭不明白了,这是两码事,不挨着的好吗。元慕看着这个儿时的同伴,感情的对手,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可怜家伙,苦涩一笑,我们,为家族利益而成亲,而他他若成亲,必定因为感情累积而水到渠成。后一句元慕的声音已经淡得近似耳语,除了他自己,大概没人能听见。谢铭一脸茫然:哈?元慕不再管他,转身离开。谢铭独自呆站了许久,直到听闻有人找他,才回魂匆匆忙忙的回到待客前厅。前厅依然一派热闹,别看水清浅滴酒不沾,他拿着个水杯也挡不住各路人马来粘他不断。看到水清浅,谢铭脑子那根弦忽然就崩了,找准空挡一个狮子搏兔扑过去,牢牢制住水清浅的小身板,然后得来好基友奇怪一瞥,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