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谢铭重重往水清浅的脸蛋上戳了个大印。众多吃瓜群众:(〃\'▽\'〃)水清浅无情地胳膊肘一拐,把黏在身上的大型犬撕掳开,调戏良家啊?周围吃瓜群众看热闹的哄笑,谢铭却捂着肚子清醒过来了。刚刚他也不知道了,手脚比脑子快,他就是就是看到水清浅,想起慕少刚才那个态度,心里没来由的起了股恐慌,让他觉得仿佛下一秒水清浅就会跟他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所以不知道怎么地脑子一热就清浅,我喜欢你。谢铭抱着水清浅不松手,一不做二不休。被表白一脸的水清浅:→_→如何?想凭一句甜言蜜语就让我饶了你?谢铭:吃瓜群众:ヽ()()水清浅一声冷笑,把手中杯子往后一扔,翻身一个擒拿术,把那登徒子给压住,迎头一顿暴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以为我惯孩子家长呐?谢铭:谢铭:忽然觉得自己好蠢。定亲宴之后,紧跟着就是元慕成亲的日子,这一天,帝都下起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初雪,细碎的飞雪薄薄的给帝都披上一层轻纱,迎亲队满满的红色被遮去几分,不减艳丽又多添了几分柔和与活泼,很吉祥的兆头。元慕带着一群好基友浩浩汤汤的去女方家迎亲,水清浅和谢铭这哼哈二将打头,三下五除二突破了女方的拦门,对方完全不是对手,就把新娘子给抢出来了,然后热热闹闹吹吹打打的回元府,然后拜天地,摆酒席,闹洞房,一切中规中矩,堪称完美的走完了婚礼流程,哪怕闹洞房的时候水清浅第一次看到了并不漂亮的新娘子的真容,也没有任何失礼刁难的幺蛾子出现。是不算漂亮,哪怕不以水清浅那奇葩的审美观,就论平常心来评价,新娘子的容貌也排不上令人惊艳。但绝对不丑,甚至在新娘的装扮下显得非常讨喜和明媚。水清浅注意了一下元慕的神色,在挑开盖头见真容的那刹那,元慕依旧唇边带笑,没有表现出任何吃惊或者失望,风度完美的一塌糊涂。新娘和新郎排排坐在婚床上,喜娘一把枣子一把花生桂圆的往一对新人身上撒,嘴里还有唱词:一撒荣华和富贵;二撒金玉又满堂;三撒三元及第早;四撒龙凤配呈祥一直唱到十全大吉祥,唱腔一共才十句,可水清浅这帮跟风起哄的无良群众却不知道往新郎新娘身上撒了多少把花生桂圆。元慕风度十足,主动护住新娘子,闹洞房的这帮小混蛋也总算对得起出身教养,并没做那些故意砸疼人仿佛热烈而实质低俗的手段。待这一拨笑闹过后,元慕的大姐,就是嫁给封冉的那位,端着一碗面汤上来,给一对新人分食。这也是有套路的,不多的一碗面汤,每喝一口,大姐就得在碗里搅一搅,边搅还得边念念有词,一搅两搅,儿多汝少;三搅四搅,儿能汝巧;五搅六搅,越活越好;七搅八搅,儿孙满堂;九搅十搅,白头到老。刚刚撒枣子花生的时候,水清浅还跟着众人一起各种兴奋喧嚣起哄,仿佛是精力无穷无尽的狗子,眼下却忽然没了再跟其他人一起哄闹的兴致,觉得累了,也许是刚才热闹过头,他现在就想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听大姐姐唱词,然后看新婚夫妇一口一口的分吃面汤,看那一对新人,坐在的床上,肩并肩,头碰着头。不管曾经他跟元慕辩论过什么,不管他对所谓的上流社会的婚姻有多大的不屑,现实是,从今天开始,元慕余下生命里最亲密的伙伴就是此时此刻跟他穿着同款同色同享一张床的元陆氏。夫妻一体,共同进退,是再也割舍不开、不分彼此的元氏夫妇。水清浅的心情忽然就不好了。在他十五年的生命里,有一半光阴是跟元慕一起度过的,七年,他们在太学日日见面,朝夕相处,分享所有喜怒哀乐。甚至有时候水清浅都觉得他与元慕的关系,比从小一起长大的元慕和谢铭彼此更来得亲近,他们志趣相投,无话不谈,他们步调一致,心心相印。可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跟元慕最最亲密的那个了。元慕娶了妻子,他去跟别人更更更亲密了,慕少被别人抢走了。似乎直到这一刻,水清浅才清楚的感觉到成亲这一人生大台阶对他意味着什么。直到这一刻他这才清楚的认知他跟元慕已经走在了分岔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分道扬镳这样说也许并不恰当,因为友情并不会随着某一个成亲而斩断,日后,他们更有可能一辈子同朝共事,可话不是这么论的,他就是觉得,他被排除在慕少的生活圈子之外了,他,被抛下了。在屋中众人还喧闹的时候,水清浅默默地退出新房,独自走在院子里,前院的宴席还在闹着,新房那边闹完之后,元慕还会回到前院跟大家一一敬酒,作为新郎身边的哼哈二将,他必然不可缺少。水清浅觉得自己应该尽快调节好心情,现在这样算什么呢,一辈子的好基友,怎地也不能在这样的关键场合败兴可他不开心。水清浅知道自己这样很幼稚,就跟小时候霸道的我不跟他好所以你也不行跟他好的醋劲儿一样,可光明白有什么用啊,心情这玩意又不会跟着理智走的。水清浅闷着心情往偏院走,却一个照面碰到了更衣后的封冉。作为元家亲眷,他一直在前面招呼客人,看到水清浅出现在这儿,他顺口一问,你们那边闹完啦?还没有,大姐姐刚端了面汤进去。封冉心算了一下时间,那还得闹一阵子呢,你怎么出来啦?还是,你想到前面来?呃水清浅就想找个地方躲清闲。封冉斜眼看那小飞天嘟嘟的包子脸,这是在不开心呢?谁惹他了又是?冉哥,你说人为什么要成亲呢?封冉眼睛一转,秒懂!跟水清浅差不多年纪的档口,正该是相看说亲的年纪,以水清浅在太学跳级的水平,他周围的人恐怕成亲的成亲,定亲的定亲了吧,只剩他这么一个不过,这小飞天有才有貌,家世、地位、财富、官途几乎完爆所有同龄人,是金龟婿中的金龟婿,所以他不用愁啊。封冉转念又悟了。婚礼宾客这么多,尤其那边簇拥着新娘子的一波女眷,七大姑八大姨的最热衷这种事,又有海商陆家的亲眷大概不明白这只小飞天尊贵敏感的身份,所以,有人又乱牵红线烦他啦?封冉可知道连官家都对这一小只的亲事关注着呢。但说一千道一万,回到水清浅的问题上。这问题算事儿吗?年龄到了就该成亲啊。封冉的语气理所应当,就跟你年龄到了就该上学一样。那你娶元家大姐姐就是因为年龄到啦?当然不止,要考虑的事情多着呢,家世,地位,两府之间的关系,朝堂上的牵扯哪里三两句话能说清楚?当然,封冉一句话凹回来,我跟你元家大姐姐最后能结成连理,这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唯一没考虑的就是感情?最后扯个什么缘分说法,牵强得听着都让人觉得尴尬。水清浅暗地里撇撇嘴,好无聊哦,我才不要成亲。那这么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懂吗?封冉严肃脸教导,这是原则问题。水清浅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就悟了。什么妻妾啊,什么忠诚啊,他跟元慕争辩的所有所有都是废话,刚刚冉哥这句才是画龙点睛之笔:无后为大!成亲了,才能有名正言顺的后代,然后实现家族的繁荣昌盛和生生不息。对上流社会的家族来说,成亲从来不是感情的升华,一切只为家族延绵。所以他们结亲前会算计利益得失,他们结亲后也不在乎妻妾成群。成亲,呵呵,果然这事儿不太适合他。清浅?清浅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刚刚我还找你呢。谢铭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脚步声踢踢踏踏的小跑过来。闹洞房正热闹,谢铭却发现水清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一路找过来呃,眼下这是什么情况?他家小飞天好像不是很开心?谢铭询问的眼神递给封冉。封冉:你问我?我特么只是个无辜路过的吃瓜群众,你家小飞天老早就不开心了,你才看出来?水清浅没有跟谢铭解释自己刚刚醍醐灌顶的顿悟,他知道谢铭的亲事更无关情爱,他甚至还是唯一知道谢铭为维护家族利益接受亲事安排,而不得不放弃让他刻骨铭心爱着的某某某,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皿),但在这件事上,他不想多提一句往谢铭的心伤上撒盐,这是身为好基友的体贴。虽然水清浅认为感情很重要,但生长在这样环境里,他也懂得什么叫责任和道义。如谢铭,如元慕,他们的家族供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不是让他们长大以后只顾自己风花雪月的。有时候,责任也代表着牺牲。水清浅也不想跟谢铭提自己不开心的理由,谢铭跟元慕的情况有什么不同呢?早早晚晚都会成亲,不管是为了责任,还是为了道义,以后他们有自己的圈子了,有跟他们分享一切的人,随时随地。好基友七八年,到头来他成了孤家寡人,都不要他了╥﹏╥第134章 病从口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个还用我教?姬昭嘴上嫌弃水清浅那没出息的样儿,手下却温柔的给小鸟捋毛。水清浅趴在姬昭腿上装死。姬昭代表官家给元府送贺仪的,水清浅回家的时候就搭了他的便车。如今秦王殿下的便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搭的。刺杀事件发生后,案件还没查完,魏王就被圈了,齐王也暴露自己是个蠢货,还是心性凉薄的那种蠢,形象大跌。秦王姬昭一边大度的没有催促办事衙门、抓住刺杀事件不放,另一边举重若轻的帮魏王洗刷行刺嫌疑,赚了一车又一车的好人卡。可事实是,他正式回到帝都中枢八,九个月,他的两位有力竞争对手就灰头土脸,前程暗淡。所以,不管是巧合,还是气运,秦王殿下这块招牌越来越亮了。除了姬昭本身的能力,他爹嘉佑帝也终于有力助攻了。就是秋猎那会,石恪给嘉佑帝掰扯过内阁对皇储看法,如今嘉佑帝努力地很刻意把自己心仪的继承人赶到台前,吹吹风向。年前祭祖,年后祭天,什么大事小情都让姬昭去代表,比如今天元府嫡子成婚,姬昭就是代表皇室来祝贺的。如此断断续续的释放信号,等年底封赏功勋权贵,顺便给姬昭的母亲加个封号之类的,这风声也就吹足了,明年开春封个继承人,顺水推舟。为了避免喧宾夺主,姬昭是踩着宴会高峰的时间点来的,送完贺仪,再喝几杯水酒,人情、气氛、关系全都照顾到了。他的离席也要比寻常人早一点,水清浅作为男傧相,不应该跟贵客一波走,按着常理他得陪席到最后,哪怕新郎去洞房了,他也得留守替新郎支应。可他一不喝酒二又尊贵,扒着秦王的衣袖要搭便车,那谁也说不出个不字。姬昭那时候就感觉某人情绪有些不对头。没用他仔细套话,上车之后,水清浅自己就哼哼唧唧的全吐槽了。姬昭最初没当一回事,以自我为中心的熊孩子终于发现这个世界不再围着他转了。可后来,小鸟装死,空气一时安静,秦王殿下就不可避免的把这事给脑补全了。一直以来,姬昭都认为婚姻就像任何约定俗成的人生轨迹一样,到什么时间,干什么事,都是固定流程。就像封冉说的,该读书读书,该结亲结亲,成了亲就该生孩子,孩子就是未来的延续,有朝一日,儿孙满堂,寿终正寝,这辈子也就算顺顺当当,圆圆满满了。在整个事情上,没有考虑感情的余地,或者说,感情这种东西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点缀。但水清浅刚才哼哼唧唧的很明确的表示,他认为感情才是婚姻的基础。既然成了亲,没感情也得学着培养感情,这样的婚姻才会牢固。然后人家新婚夫妇去牢固婚姻地基了,他这个旧人势不可挡的会成为昨日黄花,内中取舍,真让人掬把辛酸泪姬昭以前读过鹭子的人生日志,所以比旁人更能理解一点飞天儿的处世哲学,仔细琢磨琢磨,他见过快乐的单身狗程靖,也认识鳏夫几十年的石恪,还有只守着夫人连寻常宴会都拒绝逢场作戏的宁仁侯,那水清浅对感情的苛责也有迹可循了,家学渊源。他这个旧人的心酸,姬昭似乎可以领会。或者换个角度,这就跟他们常讲的 仓禀实而知礼节是一个意思,只有越过繁衍生存的必需阶段,才能有更高的精神追求。水清浅说的感情契合大约就是这种精神追求。饶是姬昭认知的婚姻里并不看重情情爱爱,他也得承认这目标非常高大上,属于可遇不可求。如果能遇到,就值得珍惜,因为珍惜,所以会一辈子忠诚相守。这样一想,他还觉得他家小鹭子对感情认真到可爱。想必,宁仁侯结契的就是这样的婚事。这时,水清浅拽姬昭的袖子哼哼,昭哥,我难受。瞧你这出息劲儿的,这才多大点儿事呃?姬昭以为某人百无聊赖又来跟他歪缠,结果捋毛的手从小鸟的头发上移到额头一探,惊觉不正常的热,立刻出手把整个人一拎一提,拉到腿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不知道,水清浅本来趴在姬昭腿上装死的,现在借着姬昭的劲靠在他怀里,觉得好像是胃,又好像是肚子,我觉得烧得慌,但又好像是头晕的错觉。姬昭摸摸他的额头,又抓起他的手腕摸脉,跳的比寻常快,小脸都红了。姬昭想起一个可能,刚刚宴席上你喝酒了?没有。没有误食?没有。今天都忙死了,宴席上我啥也没吃,就啃了一只鸭腿。作为新郎身边的哼哈二将,水清浅觉得自己把浅草的职位都给顶了,溜溜儿做了一天新郎的小跟班,元三少的贴身长随。姬昭一边揉着水清浅的胃,一边思索,是胃寒吗?一整天跑前跑后只啃个鸭腿,谁家孩子谁不心疼啊。是饿的吗?倒没有很饿,我还偷空喝了两碗汤,还有几个点心姬昭:→_→你不是说你只吃了一个鸭腿吗?一点都不好喝,汤里有股腥气味,还没放盐。点心也没啥味道。水清浅不满的咕哝,东西一点儿也不好吃,他都懒得提。没放盐?姬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皱眉问,点心?汤?你在哪里拿的?慕少院子里的小厨房啊,我都没有机会去前院找东西吃哒。姬昭色变,语气有点重,新房里的东西你就随便拿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