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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古早味狗血虐文》TXT全集下载_1(1 / 1)

作者:九重烟文案:杜烬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养父像朵养在温室的玫瑰花,娇嫩、纤细、脆弱。可惜在某天夜里,这朵玫瑰花露出了它隐藏起来的毒刺,这逼迫杜烬不得不成为一柄杀人的枪。而这枪口,正对准了他的养父。本文cp:枪与玫瑰。攻受是养父子关系,两个都是绝对的病娇性格,反正不是你爱我我就爱你,你不爱我我就不爱你的正常人就对了。受一直在骗攻,他是非常恐怖的绝对占有欲的人。本人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古早味的狗血虐文,所以多年后自己产腿肉自己吃。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天作之合搜索关键字:主角:杜烬、顾云 ┃ 配角:其他 ┃ 其它:一句话简介:虐攻一时爽,追夫火葬场立意:花样人生☆、杜烬这世上幸福的人是相似的,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杜烬的父亲是个赌鬼,还是烂赌成性,死不悔改的那一种。他父亲不赌的时候其实很正常,长得一表人才身姿挺拔,有着无害的外表和优秀的口才,这才能哄得外公把妈妈嫁给他。一开始三媒六聘,到新婚的时候都是让人羡慕的对象,左邻右舍都说他妈妈嫁了个好人家。不过可惜的是,新生活没开始多久,烂赌鬼始终是烂赌鬼,很快就暴露出了他的真面目。那不是现在网络上小姑娘万般嫌弃的直男癌,凤凰男之类可比的。他父亲好起来的时候,甜言蜜语,也会对妻子和儿子和颜悦色,杜烬现在还记得父亲为数不多一次抱着他喂他吃饭,前一秒还温柔和蔼,下一秒就把他摔在地上,筷子瓷碗兜头就朝他母亲脸上打过去。他想要钱,总是要钱,可他自己永远没有钱,即使有钱也都拿去还了赌债。赢了再赌,输了就跟一帮赌鬼朋友喝个烂醉,回家要钱。要不到钱就打骂妻儿出气。有一次,他拿刀指着杜烬的脖子,刀尖在他脖颈那里划出细细一道血痕,男人粗着脖子眼镜瞪得很大面目凶恶地嘶吼:“不给钱,我就杀了他,再杀了你,最后自杀,我们一家去地府团聚吧!”杜烬害怕极了,他感觉得到他父亲真下得了手,这种恐惧深深根植在他的记忆里。午夜梦回的时候,孤独一人的时候,它就会跳出来,提醒他自己的生命岌岌可危。最亲近之人的背叛有时候会比敌人的背叛来得更刻骨铭心,这句话突然从他脑海里跳出来,那时候他才五岁,还不识字,可是他自我总结出了这个结论。好像有人拿刀在他骨头上剜下他的肉一样,风会穿过他的皮肉直接吹到他的心上。他此时尚还懵懂,很难具体形容和理解这种心情。他后来才明白那是一种恐惧,来源于随时可能死去的脆弱。那时候在乡下离婚对女人是奇耻大辱,而且清官难断家务事,警察也管不了。亲戚见着他们都绕道走,他们一家从独栋小洋房搬到平房,又从平房搬到旧宅木屋里去住,最后房子没了,只能搬回外公家的祖宅去。他外公是个很严厉的可爱老头,对这个女婿自然很看不上眼,可他只有一个女儿,到了走投无路的光景也不能不接济她。外公主张人一定要读书,读书才有作为,才能离开贫瘠的农村。杜烬最喜欢他外公,外公不仅疼爱他还很讲道理,不会仗着别人打不过他就欺负人。他父亲不敢跟还风华正茂的老丈人做对,也不回家,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总之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有一天,他独自在家写作业,外公和妈妈出去走亲戚了。他父亲突然来敲门:“杜烬,你在家吗?”杜烬放下铅笔,走到门口透过木门的门缝往外看:“爸爸?”“开门啊,杜烬,爸爸来看看你。”杜烬有点犹豫。“开门啊,你外公在家吗?”“开开门,爸爸给你带了礼物。”外公说过不能给陌生人开门,但是爸爸应该不算陌生人,杜烬有点动摇。他父亲从背后拿出一盒玩具模型,杜烬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在村口玩具店里看到过,想了很久母亲都舍不得买给他。杜烬打开门锁,把人放进来。他父亲进门看了看,然后打发他回房间继续写作业。过了一会儿,外公和妈妈回来了,见到这个混账女婿,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他父亲拍桌子说道:“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他说完冲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外公吓了一跳:“你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他父亲狰狞着一张脸,狞笑起来:“我要是死,你们都得比我先死。”说完,趁着妻子没有防备。一刀就捅死了她,外公根本想不到他居然丧心病狂到这张地步。“你…”他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父亲已经一不做二不休冲上前划开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溅出来。杜烬听到异响走出房间查看的时候,正好对上他外公身体僵硬着缓缓向后躺倒那一对死不瞑目的眼睛。杜烬发出一声尖叫:“啊!”他父亲根本已经是个魔鬼,杀红了眼谁都不认了。他两步跨过地上的尸体,一只手掐住了杜烬的脖子,明亮的刀尖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最近的时候跟他的□□几乎贴在一起。他父亲质问道:“你和他们都是一伙儿的是不是?你还是不是我的儿子?我要你有什么用?”杜烬眼神稍一斜视,就能看到他外公的尸体,而他母亲的尸体就在他外公几步远的地方。他才六岁,或许是求生的本能激发了他的智慧,一个小孩子,知道他自己绝不能死,现在死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他外公,他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或者连他们死了这件事本身都不会激起多大的水花。这个世界上,会在乎他的只有他的母亲和外公,现在他们都死了,他一定要活着,代替他们活下去。杜烬“呜咽”着哭起来,他的脸色已经被掐紫了:“爸爸,你不要杀我,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他已经明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父亲稍微冷静了一点,毕竟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他能明白理解什么大道理呢?给点好吃好玩的,就什么都听了。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毕竟也不会造成什么大的威胁。他喃喃自语:“你要乖,要听爸爸的话,爸爸就不会伤害你的,知道吗?”杜烬点点头。后来他帮着他父亲处理完外公和母亲的尸体,最后带着他父亲找到了祖宅的地契。然后他父亲放了一把火烧了房子,心满意足地带着他离开了这个地方。冲天的火光像漫天的烟霞,随着它越来越远,直到远如天边的一颗星。杜烬跟着他父亲四处流浪了一年,看着他从赌鬼变成酒鬼,以不可阻挡的趋势过渡到瘾君子。当年卖房卖地换来的钱已经挥霍得差不多了,杜烬七岁,瘦得跟个皮猴子一样,穿着一件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校服,每天负责煮饭洗衣服买菜。租来的房子里没有卫生间,卫生间一个楼道一个,是公用的。杜烬常常在其他租户异样的眼光里,拿着他父亲吐满呕吐物的衬衫和臭袜子去洗。隔壁住着个七老八十的佝偻老太太,十分不喜欢他,有次当着杜烬的面跟其他老头抱怨,说他的眼神看人像在看死人,她最喜欢说:“哎呦,哪里来的小乞丐,阿拉吓死个人。”杜烬听见了也面无表情,他习惯了。他父亲对他越来越坏,好像对待一条狗。于是他越来越麻木不仁,越来越招人讨厌,这使得他父亲对他更加坏到极致,以至于连狗都不如。他身上常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父亲有次喝醉了,拿着酒瓶子敲在他头上,玻璃碴子割裂出一道小拇指长的口子,血哗啦啦一下子倒出来。杜烬一开始没感觉疼,他人生第一次知道失血过多其实会丧失痛感。他眨眨眼,很快鲜血浸入到眼睛里,他赶紧一个人跑出去,怕他父亲继续发酒疯起来打死他。身后传来他父亲骂骂咧咧的声音:“你个拖油瓶,你怎么不去死!你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赚钱养你你知不知道!”杜烬慌不择路,没头没脑地往前冲,也可能是血流的太多,大脑失去了一些判断力,他怕跑得太远回不了家,站在原地兜圈子,头上的伤还在流血,但比之前留得少,很粘黏的感觉。不知道从哪儿刮来了风,特别冷,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现在发生的一切好像就是一个恶梦,等到明天太阳升起,他母亲就已经给他做好了可口的饭菜,吃完早饭,他就该和其他孩子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了。他很害怕,又无处可去。脚徘徊在家门口几次想往里踩却又不敢。最后不知道谁家住户半夜要出门,旧式的铁门将开未开之时发出苟延残喘的一声“吱呀”,杜烬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窜进房子里反手关上了门。他明白了,他害怕疼痛,但潜意识里更怕别人可怜,那会让他伤上加伤,更加难受,生不如死。他年纪还这么小,已经被各种残忍的伤害折磨得像一具只有条件反射的行尸走肉。幸运的是他父亲已经睡着了,地上胡乱扔着脱下来的鞋子,袜子和裤子。酒瓶子东倒西歪地林立着,玻璃碎片在黑暗里有着锋利的光。杜烬犹犹豫豫地围着那张床转了几圈,确定他父亲真的睡熟了,才蹲下来捂住伤口,轻轻挨着床角慢慢睡去。那晚杜烬甚至还做了个梦。在梦里,他正在家乡的老洋房里过周末。就像之前那千千万万个平凡的,无聊的,兴味索然的周末一样,并无不同。他母亲在厨房做点心,外公在后院里逗鸟,杜烬为了多看一会儿电视,偷偷摸摸地企图偷跑到二楼客厅去。形式上一点儿不像个恶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个美梦了。等到美梦结束,他爸爸还没有醒。杜烬不敢懈怠,长久以来的肌肉记忆促使他日复一日地,按照他父亲曾经拳打脚踢教给他的生物钟生活下去。他去楼底下那对东北夫妻开的早餐店买了包子豆浆,然后临近中午拖着菜篮子去菜市上买菜,他没有很多钱,身上大部分是他父亲之前给他的一些零碎散钱,总是挑挑拣拣不敢像那些三姑六婆一样大声讲价开口搭腔。没人喜欢他,但也都可怜他,所以大部分人对他视而不见。买完菜,杜烬回家要搬一张小板凳,站到煤气灶前面开始做饭。到了晚上,他又乖巧蹲到他父亲脚下默默地休息。杜烬想不起来要逃跑,哪怕他爸爸睡了很久,再也无法暴力约束管教他。他已经习得了某种生物本能,不听话的孩子,要挨打的。哪怕没有人在监督,那也是对你忠诚品质的考验。直到某一天,杜烬终于发现了他父亲的异样,是因为尸体身上流出的黑色液体浸湿了床单。空气里已经充满了怪异的气味,像跳跃不停的某些电子在挑战人的嗅觉神经。让人大脑一阵一阵臌胀的疼。杜烬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伸出手触碰了床单,手指随即沾到了一些液体。他把手指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终于想要试着叫醒他爸爸,让他起来看看是什么情况。“砰砰!”结果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两名警察站在门口,有点诧异地看着眼前不到他们腿长的小孩,问道:“小朋友,你家大人在家吗?”杜烬点点头。两名警察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道:“那让你家大人出来。”杜烬摇摇头,说道:“我爸爸睡着了。”“睡着了?”“对,他不舒服。”小孩子的表情很认真,眼睛里面都是满满的不谙世事,两个警察都面露不解,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家家户户前后脚都在烧菜做饭,各种蛋白质被高温分解的香味飘散在楼道间,浓烈得连尸臭味都能盖住。但是这栋楼住户投诉不是一天两天了,都说三楼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飘散出一股恶臭。接到投诉的老民警一踏进这栋楼就觉得不对劲儿,他办案经验丰富,知道这是死人味儿。“小朋友,你家里就你和你爸爸住吗?”杜烬毫不犹豫点点头,说道:“对,叔叔你们还有别的事儿吗?没事儿我要做饭了。”两个民警面面相觑,一个小孩儿怎么会说谎呢?更何况他的神情自然灵动,丝毫不像遭遇了什么怪事的样子,于是民警打算先去别家看看,临走前嘱咐他:“要是看到什么奇怪的叔叔,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哟~”送走警察,杜烬已经忘了那些看到的异常,他要做午饭了。于是他淘好米,放进电饭煲里,然后继续把昨天买的那两个土豆和腊肠拿出来准备切碎。老旧腐化的电线不经意中沾了水,噗呲着冒出蓝色的火花,不间断的,像喷涌而出的细碎的绒毛,碰上旁边的纺织物,开始喷射出红色的火星子。等到杜烬切完辣椒再回过头,灼热的浓烟带着滚滚的火焰像红色的幽灵,正朝他席卷而来。☆、顾云顾云在楼下看到三楼窗口里冒出滚滚的浓烟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对劲。打电话报了警,上楼拿出备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先是给滚烫的铁门烫了一下,打开门,就看到一副活生生的人间惨剧。说是地狱降临也不为过。床上的尸体烧得正起劲,他忍着眼睛酸疼终于找到了现场唯一一个活人,他拿外套捂住口鼻,冲进去把小孩抱出来。然后赶紧去按火灾报警器,警报声响彻整栋大楼,七大姑八大姨从各自家门口冒出头来,那场景要不是是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其实还颇为有趣。“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顾云抱着孩子,一家一家奔走相告:“失火了!走水了!赶紧撤!”等到住户慌慌张张都跑到楼底广场集合了,火警才姗姗来迟。顾云这个包租公气死了,感情这不是来救火的,是来洗地的了。火势从三楼蔓延开来,不少人家里都遭了殃,这些跑出来的租客,有的穿着睡衣,有的头只洗了一半,更有男女朋友一起合租,逃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两个人只披了一件床单的。都吵吵着要是不能住了,接下来可怎么办。真是人间烟火气,每个人都来不及伤心,生活已经在逼人向前看了。顾云被吵得头疼,发现怀里的小孩大半天了都没有动静,翻过来一看,人已经晕了。他今天一口气就没喘顺过,抱着孩子又赶着去了医院。挂号,排队,缴费。漂亮的小护士姐姐看着他笑得可甜了,称赞道:“像你这样亲自带儿子来看病的爸爸可不多见,您真是个好父亲。”顾云:“……”他很想怒摔身份证,告诉她老子今年年方十八,怎么生的出来这么大的儿子。幸运的是小孩没什么事,医生说只是吸入了太多浓烟导致的短暂性晕厥罢了。顾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报了警。不过可惜即使小孩醒了,不管谁问什么都不说话,警察们问不出什么,又踢皮球一样把这个麻烦踢回来了。顾云:“你们不管的吗?”警察:“……”顾云:“那我该怎么办?”警察:“派出所不是收容所,请联系街道妇女办事处或者小孩亲属或者孤儿院,谢谢配合。”顾云:“……”警察:“……”顾云:“我要投诉!”警察:“警号jp33355587,欢迎投诉。”顾云败下阵来,带着小孩办理了出院手续,先回了自己家。原来着火的地方,是他父母过世后留给他的一栋楼,顾云自己平时并不住,为了课业方便他租了学校附近的一套三居室。小孩好像是吓傻了,任何时候都安静无比,自己一个呆在角落,问他什么都不出声。顾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原来那房间里有一具烧焦的尸体,想来应该是他家的大人。接下来顾云又忙活了几天,可惜什么有效证件都没找到,左邻右舍只知道那房间里住了一对父子,平日里也不和谁家走动,只有租赁合同上签下的名字,他父亲叫做杜砚霖。大人死了一了百了,关键是还留下了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顾云一开始束手无策,听信旁人的建议跑了好几家收容所,发现环境简直可以用奇诡和恶劣来形容。有些人劝他把孩子送进去得了,这样才能把自己摘出来。顾云想了想,又狠不下心。张芃芃从房间出来,转身小心翼翼带上了卧室的门,对面客厅沙发上顾云正眼神殷切的看着他,仿佛房间里面的那个不是他随手从哪个犄角旮旯捡来的,而是他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小崽子。张芃芃面色凝重,摇了摇头:“情况不太乐观。”顾云一听立马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递给张芃芃,问道:“哪里不乐观?”张芃芃说道:“哪里都不乐观,那孩子明显营养不良,而且貌似精神状况很成问题,抑郁症都说轻了,他多久没说话了?”顾云想了想,拿手指比划了个“三”:“三天。”张芃芃看着顾云,很认真地建议道:“你得送他去孤儿院。”顾云对此也颇为苦恼,于是当着老同学的面开始大吐苦水:“我一开始也这么想的,但是全市的孤儿院我都跑遍了,环境实在不怎么样,你说硬件设施过关的吧,里面的孩子素质不一定过关,而且照顾孩子的看护和老师怎么样还没了解呢,你说能找到一家孤儿院里有心理医生的吗?......”张芃芃瞠目结舌地听着这一番长篇大论,当他知道从小就爱心泛滥的老同学捡了个孩子的时候,也猜测他可能要栽,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栽得这么快。更何况这不是什么猫猫狗狗,而是个活生生的要吃喝拉撒上学读书照顾起居的孩子,是一份实实在在的责任。张芃芃为了挽救老同学,于是做出了最后的努力,他中途打断了顾云问道:“你不会想留着自己养吧?”顾云愣了愣,几秒之后心虚地笑了:“怎么可能呢......”此时满屋子的流浪猫都在路过,仿佛无声地“啪啪”打着顾云的脸。顾云看到被弃养的流浪小动物,因为心软没有不捡回来的。要是碰上那种跟着人走怎么也赶不跑的,更是心疼得没有边儿。张芃芃虽然身为世界名校心理专业优秀毕业生,但也没办法根治人性中的劣根性,更没办法解决顾云基因自带的圣母光环。他想着老同学不过年芳妙龄,本来父母双亡有车有房,走到哪里都是个抢手的钻石王老五,现在莫名其妙多出了个拖油瓶。啧啧啧,怎一个惨字了得。想着想着,他觉得,还是暗恋老同学的自己最惨。这个便宜老爸,他是当还是不当呢?顾云一个单身狗,也从来没带过孩子,担心这几天小孩跟着他吃得不好,毕竟各种口味的方便面虽然种类五花八门,到底还是不够营养。今天一放学,顾大校草先去菜场买了一斤龙骨,一条鲫鱼和几颗上海青,打算做点好吃的给人家补补。回到家,熟门熟路地在客厅窗帘后面找到了人,小孩缩成一团躲在里面,好像周围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空气,顾云对这种典型的ptsd创伤应激障碍症候群患者也没什么专业疗法,打算明天再继续带苦命的小白菜去看心理医生。随后钻进厨房,打开做菜教学app,忙活了半天,练一半做一半,差点炸了厨房,终于做出了三菜一汤。他屁颠屁颠地跑去通知“小白菜”:“吃饭啦。”小白菜朝里拱了拱,然后没动静了。“不吃饭长不高,小矮冬瓜,快出来吃饭。”小白菜又朝里拱了几下,和顾云拿着窗帘捉迷藏。顾云仗着身高优势,把人抱到饭桌上,坐没几秒屁股都还没热呢,人又自己躲回窗帘后面去了。顾云深吸一口气,走到小白菜面前,蹲下来,打算拿出杀手锏:“你知不知道,哥哥其实也是孤儿。”小白菜无动于衷。“哥哥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死了,就给我留下很多很多钱而已,我从十二岁开始就是孤儿,我要自己照顾自己。”“我爸爸妈妈都是为了我死的,所以我一开始特别愧疚,就和你一样,觉得这世上一个爱我的人都没了,觉得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呢?宁愿死的是自己也好。”“我从小就有很严重的病,医生都说我活不长了,我也没有办法做很多事,很多很多别人能做的事我都不能做,很多人都看不起我。”“可是我明白我不能死,我死了我爸爸妈妈就白死了,我要代替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还要活得很优秀让他们都为我骄傲。”“这样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会为我开心的,你看哥哥现在一个人也过得很好,我读书成绩可好了,名牌大学保送生,将来再找一个好工作,以前笑我的那些亲戚现在人人都羡慕我,我不会给我爸妈丢脸的。”顾云说着说着自己也伤感起来,他本来只是单纯卖惨而已,让一个人快速振作起来的方法,就是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比他更惨,而且还过得很好。他告诉小白菜:“你得好好吃饭,这样才能长大,长大了就可以做很多你还小的时候做不到的事情,爱你的人会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的。”“答应我,出来吃饭好吗?”顾云朝他伸出小拇指:“和哥哥拉勾。”小白菜慢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顾云这几天第一次有机会和这个小孩对视,发现他有一双很亮很透彻的眼睛,他的眼神很特别,里面有一种很成熟的东西。顾云莫名其妙有些心虚。但是苦肉计到底是奏效了,小白菜伸出了他那根小小的手指头,两个人拉勾上吊,基本上等同于孩童界的劳工合同,一百年不许变。顾云开心死了,这孩子一开始根本不让人碰,这么多天连澡都没洗,他温柔地摸摸他的头,一点也不嫌弃,说道:“你等着,我去给你盛饭。”看来等会儿得给他洗了个澡才行啊。顾云这么想着,盛饭都多用了点力气,一不留神盛得太多,他又拨掉了点儿。端着饭碗走出厨房,发现大门敞开着,小孩跑了。顾云拿着碗白饭站在客厅中间,愣了半天才回过神:他被那颗小白菜给骗了……☆、狄斯城海宁市宁海路石子巷。这里有着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不为人知的一面,将拆未拆的违章建筑,破旧低矮的瓦房,泥泞不堪的石子路,还有被上流精英社会淘汰的无业流动人口。李麻子是石子巷的老面孔,李麻子的真名没人知道,麻子,是他的外号。小时候得了水痘,爹不疼娘不爱没及时治疗,留下了一脸的童年回忆。从此以后,大家见了面都叫他麻子,真名反而渐渐埋没了。他也不是土生土长的海宁人,老家在北方,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跑到南方来讨生活,吃喝嫖赌样样都精,正经营生一样不会,有两个闲钱都拿去赌了,以至于三十好几一个男的,老婆也没有。成天吊儿郎当在小巷弄里晃来晃去,这种男人,好像天生是为这种地方而生的,高楼临立的市区里他们太扎眼,像是过街的蟑螂,人人都知道他们有毒,除了警察,并不会有人亲近。但在石子巷,他混得如鱼得水。“老板,来个煎饼果子,加个蛋。”“好嘞。”煎饼摊老板熟练地打蛋洒面粉糊,绿豆面粉糊一经滚烫的铁板高热烫熟,就散发出一股淀粉粮食的香气。李麻子感觉有什么东西蹲在他脚边,低头一看,是个邋里邋遢的半大小孩。顺势就是一脚狠踹过去:“哪里的小叫花子,要饭滚远点!”杜烬突然挨了这一脚,“哎呦”一声滚了出去,半天站不起来。他很久没吃东西了,饿得眼冒金星头晕眼花,否则不会靠小吃摊那么近。正摊饼子的老板看了,说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在这附近晃悠好几天了,以前石子巷没看见过。”李麻子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下,心里知道了这不是个专业诈骗的乞丐组织,是个没人管的流浪儿,顿时就有了鬼主意。杜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巷尾,李麻子知道他多半是躲进死胡同里呆着了。他接过煎饼果子,咬了一口,经过巷尾的时候随手把煎饼果子扔了。转身拐进不远处的小卖铺里去买烟,他磨磨蹭蹭,一会儿想起来买包纸巾,一会儿又去看看雨伞,最后临了还顺了小卖铺老板一枚打火机。然后他胸有成竹,哼着歌心情愉快走进死胡同里,果然杜烬倒在那儿,他表情有些阴邪,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没想到今天一出门就可以捡笔钱,他想:小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谁叫你倒霉。杜烬看着胡同口那个滚进来的煎饼果子,上面有个牙印。他想起那个买煎饼果子的男人,第一次觉得食物也有点恶心。他没有可以回去的家,也没有等着他在乎他的人。偶尔,他也会想起那个捡他回去的男人,他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之前也素不相识,却是除了妈妈和外公以外,对他最好的人。他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起来,他太饿了,再也没有力气动弹。等到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四周漆黑一片,杜烬害怕地挣扎着想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想要出声,嘴巴上也贴了胶布。身下时不时就有些颠簸,他肯定是在某辆车的后备箱里。杜烬意识到,他被绑架了!谁会绑架一个流浪的小孩?只可能是要把他卖掉。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杜烬继续装睡。李麻子打开后备箱盖子的时候,看见小孩顺势嘀嘀咕咕说了声:“这次的药质量还挺好。”他拿大衣包着杜烬,抱着小孩走进老筒子楼里,敲开304的门。门框变有着经久堆积的灰尘和其他细碎的垃圾,乍一看不像有人住的地方。一个中年人长着芝麻绿豆大的眼睛,警惕地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常,把李麻子放了进来。大刘是个专业的人贩子,不管什么人,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都属于他的经营许可范围。全国各地他换了很多窝点,直到遇上李麻子这个同行,两个人就开始只卖孩子了。一,好上手。二,孩子健忘。一般不是十几岁的孩子,经人转手养几年,那都是把人家当成亲爹亲妈的,比倒卖大人被打击报复的风险小很多。杜烬被关进一个房间里,他手脚上的绳索被解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左脚脚腕上,被铐上了一条小拇指粗的铁链子。房间里有个桶,用来方便。墙上有扇窗,能看到一条堆满垃圾的后巷,门上被专门开了小口子,用来每天配送食物。房间外面,两个人在聊天。大刘质疑道:“这个娃有点大喽。”李麻子告诉他:“看样子顶多五六岁,没人管的,安全滴很。”大刘眼神阴鸷,眼睛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但是没再提意见,说道:“做完这笔生意,得换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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