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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1 / 1)

巫寒探望完宁生,从牢狱回到相府,已是黄昏时分。他进了相府,隔着梅树,隐隐看见大厅内,兰子卿正在同一位穿深绯色官袍,身量削瘦的陌生男子说些什么。巫寒只以为他正在会客,便也未曾上前打扰,从梅树林中穿过,去了秦无渔的房间。等到入夜时分,华灯初上,巫寒走在被灯笼照亮的梅林小路上,手里拿着一包药,前去伙房煎药。路过大厅时,厅内传来惊慌害怕的声音,叫巫寒不自觉往那里看去。却见兰子卿坐在太师椅上,面沉如水,那穿深绯色官袍的陌生男子也不再坐旁椅,而是躬身立在厅堂,头低低垂下。巫寒并非多管闲事之人,看了一眼后,继续往伙房走去。大半个时辰后,文火慢煎的药终于熬成浓浓一碗墨汁,被他端在手里,送往秦无渔房中。半路上,恰见兰子卿送那位大人出门,此时夜风潇潇,将二人所言尽数送入巫寒耳中。“多谢丞相提醒,下官回去后一定改过自新,加强城中守备。”紧接着传来一道淡然如水的声音。“府伊大人慢走。”送走顺天府伊后,兰子卿转过身,见巫寒端着一碗药,站在夜色下。他走过去,向巫寒打了个招呼,“师兄。”巫寒望着笑吟吟的人,忍不住道:“兰芷今日似乎心情颇佳。”至少不似前几日,好像突然生了一场重病一般,容颜苍白憔悴,整个人失魂落魄。巫寒屡屡含蓄地问他出了什么事,却都被他轻描淡写得带过。次数一多,巫寒识趣地闭嘴。只是偶尔半夜起身,见他在月下寂寥地喝酒,忍不住叹上一声。如今看他,容光焕发,眸眼顾盼生辉,难免叫人疑惑。兰子卿轻轻勾唇,余光看过天边朦胧的月亮,清清白白的月光落在眸底,有如悬崖峭壁下的深渊,一颗明珠在静静散发光芒。光华与黑暗强烈的对比,衬得那双幽深的墨眸,既神秘又古怪。巫寒听见他似笑非笑道:“我在城南放了一只捕兽笼,待明日猎来困兽,烹与师兄尝一尝。”眉头微皱。兰芷从不好骑射,如何对捕猎一事上了心?但见他唇边透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巫寒隐隐察觉,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第51章 长醉坊钟鼓馔玉不足贵, 但愿长醉不复醒。太白之词,被入木三分地刻在一家酒馆的门牌上。酒馆正上方悬一块褪了漆的木匾,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长醉坊。浔阳大名鼎鼎的酒家。说它大名鼎鼎, 并非是店内酒类繁多, 酒香引人,恰恰相反, 长醉坊里只卖一种酒,一种烧心烧肺的烈酒, 名叫长醉。也非是老板经营得当, 坊内书香尔雅, 引客竞来。去过长醉坊的人都知道,长醉坊内平平无奇,装潢摆设甚至比不上寻常酒家。长醉坊的名气, 来自于它所在的那条巷。这条巷,是繁花似锦的浔阳城中,最冷清破旧的一条巷。名唤,城南道。传言, 二十年前,城南道中曾居住过年幼的离帝,以及他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夙煌。后来,大将军夙煌起兵叛变,夺位登基,下的第一道圣旨, 便是封闭城南道,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多年之后,城南道虽在大学士司马礼的谏议下重开,但时隔经年,城南道内经久失修,早已是荒草凄凄。官府象征性地修葺一番后,见炀帝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也便草草了之。岁月如白驹过隙,随着见证历史的一代老人逝去,浔阳城中更是鲜少再有人提及这条古老传奇的巷。许多声色犬马的年轻人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直到十年前,荒凉的城南道中开了第一家也是唯一的一家店。便是,长醉坊。不知道是谁发现了这家店,一传十十传百,长醉坊里很快涌进来一批看热闹的客官。热闹看完后,人也就散了,可况浔阳城里的公子喝惯了意味绵绵的醇酒,哪里咽得下如此余烈的长醉。长醉坊一下子便清闲下来,坊中从一开始的座无虚席到后来冷清寂寥。那时节,浔阳街头巷尾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家酒馆,开不长了。坊间赌场,更是以此为期,大设赌局。谁知,长醉坊一开便是十年。尽管此时的长醉坊已经连那寥寥数几的客官也失去了,甚至不再吸引人们的目光。它就像被繁华的浔阳城遗忘一般,以清傲遗世的姿态,安静地依在枯木衰草旁。时人有诗曰:城南道中绝人烟,长醉坊内无酒客。是夜,万籁俱寂。夙丹宸从长醉坊出来后,拿醉眼朦胧的桃花眼瞧了瞧前方黑雾茫茫的暗巷。长醉坊位于从城南道的尽头,要想回到官道,必得先穿过那一条清冷荒芜的城南道。此时巷内阒无人影,风动无声。唯有青石地面上洒落的一片清寂月光。夙丹宸走到半路,忽然停下脚步。有杀气。前方,七八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寒光凛凛的刀,悄无声息的站在夜色中。“你们是谁?”“三殿下,你可叫人好等。”传来的嗓音既冰冷又无情。夙丹宸一惊,“你认得本王?”那领头的黑衣人冷哼了一声,不再与他废话,手轻轻一挥,身后的一伙黑衣人便一扑而上。夙丹宸浑身一震,连忙施展身手相迎。这一伙黑衣蒙面人身法凌厉、招招致命,明显是训练有素,比他之前在城外遇到的强盗,武功不知高出多少。好在夙丹宸武功虽非上乘,轻功却是一流,凭借几个潇洒漂亮的起落,出人意料的进退,倒也勉强占了上风。甚至用夺来的刀,神鬼莫测地抹了好几个黑衣人的脖子。一轮攻势下来,夙丹宸竟是毫发无损,反倒是那一群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连那领头人的脸上,也沾染了一些血迹。领头人抬手慢慢擦去脸颊上的污迹,看着一地的尸体,眸中倏地腾起杀意,咬牙切齿道:“我倒是小瞧你了,你可不像大人所说的那般草包。”夙丹宸握紧了手里的刀。“是谁派你们来?你说出来,本王可以放过你。”那领头人冷冷笑了一声,“还是等你到了地狱,去问阎罗王吧!”说罢,迅速发起第二轮攻击。一时间,荒凉清寂的城南道内刀光剑影,杀机四伏。夙丹宸到底在长醉坊里喝了太多的酒,强撑一时尚可,拖得久了破绽便会越露越多。果不其然,那领头的黑衣蒙面人便抓住了破绽,一举进攻!电光火石之际,一双修长素白的手突然出现,硬生生接住了往夙丹宸背后砍去的刀。滴答。滴答。鲜血顺着刀背流下。夙丹宸怔怔看着月下挡在他身前的人。“子卿……”微丰的唇颤得厉害,嗓子里全是慌乱。那如描似画的人听到他这一声低唤,秀眉细微的一挑,握紧了手里寒光凛凛的刀,血汩汩冒出,身体却始终纹丝不动地挡在他身前。领头的黑衣人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接住他长刀的青衣公子,皱紧了眉头,正欲一并除之,空寂荒凉的城南道忽然传进来一阵骚动。有人!是官兵!城南道怎么会出现官兵!“首领……撤吧。”那领头的黑衣人一双墨眸阴阴沉沉,城南道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他极不甘心的收了刀,下令撤走。果然这伙黑衣人前脚刚走,后脚城南道中便涌进来一批吵吵闹闹的官兵,他们察觉到异样,迅速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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