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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酿桃桃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6(1 / 1)

四个a带一个b有说有笑地往公共温泉池走去,现在不过才晚上九点多,外面走动的人还不少,五个男生个高腿长脸蛋好,走在一块就是难得的好风光,回头率居高不下。潘正航在寒风中抬头挺胸,满脸都写着嘚瑟,然而最受瞩目的那位,却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停下了脚步:“你们玩吧,我回去了。”“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林继衡问,“中午看到你抽烟了,累了?”“差不多。”司越说。“那你走吧。”众人放他去睡觉了。司越回去时特意绕开了温泉池,从林继衡的房间进入客厅。没开空调的客厅温度很低,他快步走向楼梯,眼角余光略过堆满东西的凌乱茶几,一眼就从沙发上看见了宁随的相机。他脚下一顿,转身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拿起相机翻了翻。宁随向来是见到什么拍什么,所以经常会捕捉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和表情,司越本来只是觉得好笑,可一路翻过去,却发现了越来越多的他的照片。几乎全是偷拍的背影和侧脸,有正脸的大都是他趴桌上打盹时拍的,还有许多画面模糊的照片,晕开大团大团的光影,可宁随全都保留了下来。每一寸被他揉皱的时光,都藏进了另一个人的眼睛里。司越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直到相机提示电量不足,才惊觉寒冷已僵硬了他的肢体。他把相机关了放进口袋,上楼回到房间,拿出睡衣和浴巾去洗了个澡,冲散了一身冷气,然后重新拿上外套,想把相机放回宁随的房间,随便给他充个电。绕过木质屏风,他将浴巾展开放上去,然后一转头,就发现自己床上躺了个人。暖黄的灯光下,那人大半张脸都裹进了羽绒被里,搭在枕边的手指肤色温润,司越看着他的睡脸,只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司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稍微将被子拉低了些,免得他呼吸不过来。宁随的眼皮动了动,半睁半阖地看了他一眼,露出捂红了的脸颊。“还没睡着?”司越放低了嗓音,轻笑道,“你的房间在哪呢?”“就在这啊。”宁随半梦半醒,近乎呢喃地说了几个字,然后直接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一把抱住司越,吸了一口热乎乎的男朋友。司越低头在他额间轻轻一吻,然后收紧手臂,将窝在他胸前的omega扣进怀中。昨天泡完温泉后回到房间,陪了他一整天的桃子味消散了,屋里只剩下单调的清酒信息素,于是他大半夜都没睡着。现在那颗桃子暖烘烘地落回了他的心口,浓浓的困倦便卷土重来。他抱着宁随钻回被窝,二人安然相拥,抵足而眠。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章节太甜了是不是有点无聊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榄叶、华灯 10瓶;第57章 完美收棺早上八点,天光大亮。“笃笃,”屋外传来林继衡压低的声音,“越哥,起了吗?”“没醒吧,”陆思睿在一旁小声道,“宁随好像也还在睡,我刚刚去敲门,他房里也没声音。”“那算了,我们先去吃吧,”林继衡说,“待会给他们带点回来。”“好。”两人放轻步子下了楼,不一会儿,楼下便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五个人一块出门吃早点去了。小楼重归宁静,司越翻了个身,低哑的嗓音里含着几分笑意:“还不想起床吗?”宁随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闷声回道:“不。”司越慢悠悠道:“昨天晚上投怀送抱的是你,今天早上翻脸不认的也是……”“闭嘴!”宁随深觉没脸见人,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捂死,“我那是梦游,梦游!”“好吧,梦游的宁随先生,现在愿意起床了吗?”司越说,“还是你想多跟我睡一会?”“起起起起起!”宁随招架不住,身子一拱又离他远了点,整个人都快掉床底下了,“你先起!”司越笑意更深,非常听话地去卫生间洗漱了。果然,他前脚刚进去,那边立刻就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再回头看时,床上就只剩一堆被掀飞的羽绒被了。司越叼着牙刷,笑弯了眼角。…卫生间里,宁随瞪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十分之凶狠,面色十分之沉肃。“上次是因为喝醉酒,那这次呢?”他指着镜像宁的鼻梁戳啊戳啊戳,“这次还有什么理由?”“你怎么回事?”“做人呢,最重要的是要有骨气。”“投怀送抱算什么本事?”“再说,”他回手掐住自己的脸,气沉丹田,恨铁不成钢地说,“他都没急着想睡你,你急什么啊急!”“哦,原来你是嫌我动作慢啊,”在他身后,司越的嗓音悠悠响起,“怎么不早说呢。”…假期的最后一天,雪止风熄,晴空万里。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被嫌弃动作慢的司某大方解禁了自己的色心,拉着宁某在房间里亲啊亲啊再摸啊摸啊。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那么的不着急,司越用宁随的手做了点不可描述的事。事毕,他一边帮宁随擦拭酸软的手,一边似笑非笑地说:“下次还有什么要求,直接跟我说就行,我很乐意配合你的。”宁随把头埋在被窝里,誓要将装死进行到底。…午饭之后他们就要离开了,可说是去买早点的人到现在都还没见回影,大概是争分夺秒去玩了,司越没等他们,自己拿了昨天剩的食材做了一顿早餐,和宁随一块吃了。客厅里开足了暖气,宁随没穿外套,直接裹着毛毯蹲在沙发上玩手机。司越洗了碗回来,也学着他的样子把羽绒服脱掉,只穿卫衣坐在沙发上,伸手就要跟宁随抢被子。两人刚刚才“打过一架”,宁随对彼此的实力差距心知肚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干脆躲开他,转移阵地坐在了沙发靠背上,只给司越留了半只脚丫子和一小块毯边。司越:“……”刚吃过一顿大餐的a神表示,这个待遇非常不可。他握住宁随的脚踝,指尖按了按踝骨上的两颗痣,君子动口不动手:“下来。”“我不。”宁随不识时务地拒绝了他。于是君子就动手了。司越直接抓着他的脚腕把人拽下来,然后身体一歪,毫不犹豫地倒在了他身上。宁随奋力挣扎,一边踹他小腿骨一边抓着被子朝他脑袋上罩过去。司越岿然不动,甚至还转着脖子在宁随胸前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他只伸手把毯子拉下一些方便喘口气,剩下的就都不去管,随他闹腾。他枕着宁随的心跳,听着拂过发顶的温热呼吸渐渐放慢了频率,落在身侧的那双手再次搭在他的肩头,但这回没有用上推拒的力度,而是把滑落大半的毯子提上来,裹住他衣着单薄的胸口。omega清甜的信息素缓缓溢出,就这样从背后抱着他的alpha。屋外,陆思睿倏地顿住脚步,刚摸上门扉的手也瞬间缩了回来。林继衡直接倒退一步。言颂瞪大了眼睛,梁皓扬迅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只有对信息素一无所知的的潘正航毫无察觉,大大咧咧一把推开了门。其他人:“!!!”沙发上的两个人动作一僵,外面的四个人拔腿就跑。潘正航傻站在原地,他虽然没闻到缠在一起的信息素,但看到了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开门有礼买一送一,所以他还看见司越转过头来,并对他露出了一个核善的眼神。…“你他妈是不是傻!”温泉池里,林继衡抓着潘正航的狗头疯狂摇摆,“没见我们都不去碰那个门吗!怎么的!就你会开门啊?就你有本事啊?”言颂抄起一把水枪直接朝他脸上滋:“要是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哥不帮我划重点,我就拖着你去操场上画圈圈!”潘正航哭得声泪俱下:“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他俩黏糊,我他妈没想到他俩能这么黏糊啊!”“噗嗒!”宁随趴在二楼的木栏上,面无表情地抓了一个雪团扔下去,稳准狠的命中了潘正航的眉心。他摊着手等了半秒,一个新的雪团就被放到他手里,然后他瞄准言颂,扬手又砸了过去。司越半蹲在他身旁,将那些融化的雪兔子全捏成了球,默默做一个自动弹药补充机。那几人敢怒不敢言,全都憋着气蹲在温泉里躲着,宁随一通发泄后,神清气爽道:“我去洗个澡。”他现在满身都是司越的味道,隔着门就被这群人闻见了,待会肯定也躲不过自家老爹的名厨鼻。十分钟后,宁随坐在正对温泉池的缘侧上,身上裹着一床从二楼拖下来的白色羽绒被,将自己包成了一颗大汤圆。潘正航缩在池边,小心翼翼道:“你干嘛呢?”“为了治疗你们的少见多怪,同时隔绝信息素的交叉感染,”他将吹风机递给司越,故意秀给这群单身狗看,“越—哥—啊,来帮我吹个头发。”司越接过吹风机,坐在他身后帮他吹头发。潘正航顶着张一言难尽的脸潜回去了。冬季难得有这样阳光灿烂的好日子,司越摸着宁随蓬松暖绒的发顶,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指腹摩挲着最后一缕湿润的发尾,捻破挂在他颈后腺体上的一颗水珠。宁随敏锐地察觉到他手指逐渐加重的力度,顿时警惕起来:“不能咬,待会回去会被我爸发现的。”“不会的,”见他发现了自己的想法,司越便也不再隐藏,“你的头发盖住了。”他摇头道:“之前才剪过一点,盖不住的。”当时那么一点残留的痕迹都能被夏蓉看出来,现在宁随有些后怕,根本不想再挑战一次宁端的眼神。“我咬轻一点?”司越故意释放出一点信息素诱惑他,完全就是不肯罢休的样子。alpha这种生物就是容易得寸进尺,宁随弓着肩膀,身体前倾离他远点,飞快摇头:“不行不行不行。”司越说:“我易感期又来了。”“胡说八道,”宁随横了他一眼,“你根本没有。”“omega可以带着alpha进入发情期,但其实易感期也是差不多的,”司越把手臂搭在宁随膝头,隔着被子将人抱紧了些,他刚洗过的皮肤又白又软,嘴唇也泛着润泽的水色。“所以我现在很危险,”司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时都能易感期。”“那你自己打针去。”宁随不信这种鬼话,他眼观鼻鼻观心,明明是那么亲昵的姿势,少年清俊的眉眼中却只有冷酷无情的油盐不进。司越拿出一个学霸应有的强悍逻辑思维,给他列举解题步骤一二三四:“我们这些人一直待在一起,互相沾了点对方的信息素不是很正常么,乱七八糟好几种,你爸肯定闻不出来。我保证不用力,如果真的留印了,也可以贴一张膏药挡住。”无论他怎么答,宁老师都只肯给零分:“不行就是不行。”司越“哦”了一声:“秀恩爱的时候叫我哥,见家长的时候就叫我滚,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么?”宁随不跟他讲道理,直接抓着他的手背亲了一口。司越面无表情:“耍赖?”宁随又亲了一口。“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司越说。宁随上身半转,仰头吻上了他的嘴唇。“同学们,东西行李都收拾——”过来提醒他们的宁端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当场撞见了这过于刺激的一幕,顿时什么话都堵在了喉咙眼。当爹的两眼一翻,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儿子的眼前一黑,差点就再也不用喘气了。嫌疑人在作案时被当场抓获。言颂知情不报,是为从犯,被判处有期徒刑半小时,剥夺零用钱权利一个月。主犯宁随则在检察官宁端一脸“引狼入室”的悲愤中,被关入小黑屋里进行三堂会审。“你俩谈多久了?”宁泉问。宁随坦白从宽,破罐破摔:“在一起三个月,暗恋一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之间的契合度是93%,”言朝犹豫了一会,说了句不太好听的话,“你以前也没谈过恋爱,分得清信息素吸引和感情的区别吗?”“分得清,”宁随说,“契合度是93%,喜欢是100%。”这下,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齐刷刷望着宁端。宁端斟酌片刻,说:“这个事其实应该让你妈来跟你说,如果她觉得……”“我妈早就知道了。”宁随说。宁端:“……”“她上次回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也同意了。”宁随又说。宁·看了三个月但啥也没看出来·端:“……你意思是我老眼昏花了呗。”老父亲疲惫地叹了口气,摆摆手放了人,这场和睦又愉快的旅行就这样完美收棺,而司越正式见了家长并确认名分,成为本次事件的最大赢家。在来的飞机上,宁随的座位是和宁端连在一起的,终于回程时能光明正大地跟男朋友坐在一块,宁随却不幸晕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倚靠在司越的肩膀上睡着了。司越拉下手边的遮光板,然后垂眸看着手中那只烟盒,在万米高空的嗡鸣中回想着刚才候机时宁端对他说的话。“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跟郑医生打过几次电话,知道宁随每次去医院都是你陪着,包括一开始他病发的时候,你愿意答应帮忙,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机场人来人往川流匆匆,这个中年男人的身影混在其中一点都不特别,只是一个即将要送孩子远行的父亲,怀着满腔的不舍和担忧,也只能放他远走。宁端双手撑在膝盖上,大拇指在膝盖内侧搓了搓,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宁随呢,我一直对他比较纵容,这个我承认。因为……你可能也知道,他很小的时候就生病了,所以我只要他开心。我相信我儿子的性格肯定也是好的,但是可能有时候……可能有时候会任性,不懂事,或者朝你发脾气。”“如果你们以后吵架了,麻烦让着他一点,叔叔谢谢你。”…“先生您好,飞机上是禁止吸烟的。”有路过的空姐见他一直握着烟盒,下意识出声提醒。司越竖起食指示意她噤声,宁随靠在他肩头睡得很沉,他摸了摸宁随柔软的头发,漆黑的双眸便也带上了许多温柔。他打开手中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棒棒糖,轻轻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第58章 阴差阳错元旦假期一结束就要准备期末考了。学生们被作业的铁鞭抽得人仰马翻,老师恨不得把周测改成日测,考不熟你算我输。其中几科的作业实在太庞杂重复,连司越这种好学生都缺交作业好几回,晚自习上课也不管老师在讲什么,就自己一心抱着数学超纲题琢磨去了。看他那“拿不下你不罢休”的劲儿,宁随好奇道:“你大学准备选什么专业啊?理工科?”“也可能是金融科,”司越说,“你呢?调香师?”虽然他喜欢绘画和设计,但还真没打算靠这个吃饭,再说就算他想,司奕也不会答应。“应该先报化工相关的专业,打好基础,”宁随自己查了点资料,“方向分类还挺细的,等放假了我再去问问周小姐。”这话说出来,他才有种高二已经过了一半,马上就要高三的真实感。“我怎么突然觉得时间紧迫了呢?”宁随嘀咕了一句,“明天几号了来着?”司越脱口而出:“一月十三。”宁随笔尖一顿。“怎么了?”司越察觉到什么,偏头看他一眼。“快期考了,考完试放假,”宁随低着头说,“我又想出去玩了。”司越拿自己的笔杆敲了敲他的:“考完再说,赶紧写作业。”宁随翻出练习册,司越又说:“上课之前言颂来找你了,不过你没在教室。”“知道了。”宁随点点头,接下来的两节晚自习他都特别安静。第二天早上六点,雾蓝色的清晨还没透出天光,昏沉极了,宁随睁着眼侧躺在宿舍的小床上,紧握着冰凉的手机。对话框里是言颂半夜给他发的一条消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幽冷的光,隔了许久才慢慢敲上几个字:“我知道。”对话框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可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再等来新的讯息。捂不热的铁块沉甸甸地压在手里,他差点拿不住。宿舍楼里渐渐喧闹起来,陆思睿摁掉闹钟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一睁眼就看见宁随坐在床上发呆。陆思睿把搭在爬梯上的衣服拿下来穿好:“你起那么早啊?”“突然就醒了。”宁随的声音大半都压在喉咙里,听着有点闷。手机熄了屏,他的脸一瞬间黯淡下去,陆思睿没看见:“难得你起得早,我们早点去食堂吧,这次咱们肯定能买到新出的玉米馒头。”宁随把手机放回口袋:“好啊。”…南岐市的冬天又湿又寒,冷霜直往人骨头缝里钻,两人在a楼门前的小路上等了一会儿,司越和林继衡就下来了。四人一块去食堂买了早餐,宁随却不像往常那样活蹦乱跳的自助发热,而是把双手都缩在袖子中,有些异样地沉默着。“吃吧。”司越拎着两袋包子,摸着温度不烫手了才递给他。“嗯。”宁随调整了差点滑落的书包带,把包子捧在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从他的口袋里探出一角,绿色的呼吸灯一明一灭,司越提醒他:“谁一大早给你发消息?”宁随下意识捏住了手机,片刻的停顿后,又将它往口袋更深处推了推:“垃圾短信吧。”今天是1月13号,后天就是期末考了,操场上的高三学生正在年级长和体育老师的监督下排队跑圈,路上走着的学生们也比平时加快了脚步,大家的脸和书包都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起来,可见伙食和知识正在同步增长。热腾腾的包子给宁随苍白的脸上添了几分活气,他一口咬半个,鼓着腮帮子问:“放寒假以后,你还去三木吗?”“这得问店主开不开门,”司越显然在被驴这件事上非常有经验,“她可能比我们还早放假,也可能搞全勤。”“我以后也想这么干,”宁随眼中露出几分向往,“做一个无拘无束的独立香水设计师。”司越说:“任性的宁大师,先把你昨天写错的化合价背一遍吧。”宁大师被现实打击了:“……哟哟哟,学习委员了不起啊?”“是啊,”司越难得露出点少年骄矜的得意,“年级第一更了不起。”宁随拿手肘怼他,他脚步一撤轻松避过,然后拎起宁随的羽绒帽罩住他的脑袋。“别冻了耳朵,”手掌顺势落在他后颈上,安抚似地捏了捏,“最好习惯戴围巾。”“好。”教学楼下,宁随三两口吃完了早餐,把塑料袋团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他拿出手机,给言颂回了三个字——“我不去。”“今天你值日,先上去吧,”司越看了看时间,“我去超市买两支笔。”“帮我带瓶热牛奶。”宁随把他手里的塑料袋也抽出来扔掉,转身上楼。超市里的人永远不会少,没吃早点的学生都赶着来买点面包零食垫肚子,吃过的也要为接下来十几个小时的学习屯点粮。司越一进来,店主家的小孩便眉开眼笑地凑到他身边,麻溜从货架上拿了一袋纸棒水果糖递给他。司越摸了摸他的头,弯腰拿了几支笔,又从热饮柜里挑了一瓶牛奶,然后拿着这些去了收银台。他刷了校园卡付钱,然后拆掉棒棒糖的包装袋,只把桃子味的那几支挑出来放进口袋,其他的全送给了那小孩。店主笑着说:“你再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收你钱啦!”“反正我不吃,扔了也浪费。”司越说。“哥哥等等,”小孩钻到收银台下,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宝贝铁罐子,小拳头从里面抓出几颗粉色的软糖,高举着送给司越,“你是不是只喜欢桃子味的?那我跟你换。”“谢谢你,”司越笑了笑,“我很喜欢。”他转身要出超市,不料差点迎面撞上店主的妈妈,司越眼疾手快地扶了老人家一把:“您小心。”老人家露出一个慈蔼的笑容:“谢谢你啊。”司越点点头,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张模糊的脸。他正准备上楼,一抬眼便看见对面三楼的过道里,言颂和宁随面对面擦肩而过,言颂的脚步迈得很快,宁随却回头看着他的背影,默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司越慢慢皱起眉头。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同样的情况又发生了第二次。这回他就在宁随旁边,清楚看到了言颂脸上的表情到底有多么的紧绷。连司越都看见了,宁随自然看得更多,也更清楚。宁随深吸口气,问他:“请了下午的假?”言颂第一次冷下了嗓子,丢下一句“不关你的事”就直接离开。“怎么了?”司越问。“吵架了,”宁随避开他的目光,一百八十度猛拐话题,“我爸已经和他老婆搬去新房住了,他让我过年也住那边,还问你要不要去玩。”司越看了他一会,最后还是妥协般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都欢迎你,”他停顿片刻,忽然笑起来,“你想来参加他们的婚礼都行。”话音刚落,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就震了震,发信人正是准新郎。宁端:今年过年我陪你黄阿姨一起去她老家青省,你去不去?宁随毫不犹豫:不去。宁端:我猜也是。那你去你妈那边过年?夏蓉前两天还跟他炫耀了年假的蜜月旅行计划,事业有成的研究员要脱下白大褂做回老公身边的小女人了,他才不去凑热闹。但他回的是:没问题。放下手机,宁随用筷子不停戳弄着碗里的饭菜,却一口也不吃,空出舌头来满嘴跑火车:“说真的,要不你就陪我一块去呗?头一次参加我爸的婚礼,还有点紧张,不过没事,就当积累经验了,下次他再结婚我肯定能做到更好。”司越:“……”之后的一整个下午,宁随那张嘴就再也没消停过。物理课上,老师一脸严肃地夸奖林继衡在某道题目上见解独特可以出师了,宁随带头鼓掌并大声喊道:“恭贺班长喜提逐出师门。”语文课上,老师提问“僧敲月下门”的敲字好在哪里,她本想用好奇心带动学生们的思考,却被宁随一句“好在他讲礼貌”给气得七窍生烟满嘴方言。宁随那股疯劲儿完全刹不住头,抖完机灵还要抖腿,同学倒是乐得哈哈大笑,老师却苦恼课堂纪律糟糕,只好将他逐出教室,罚去走廊面壁思过。结果他这一出去就没了人影,晚自习都上过两节了也没见回来。“越哥,”林继衡看着时隔几月重新登上缺勤名单的那个名字,后知后觉地琢磨出了不对劲,“宁随今天这到底是搞什么呢?”司越捏着宁随扔在桌上忘拿的宿舍门禁卡翻来覆去,双唇抿成了一条线。这一下午他发出去的消息都没得到回音,心中那股焦躁烧得越发灼人,几乎将他逼得坐立不安。通知栏忽然跳出一抹绿影,司越迅速点进去,又迅速地失望了。只是群聊消息而已。元旦旅行时宁随给他们七人拉了个群聊,取名叫【南岐一中七人帮】,大家同在一个学校,共用一套休息时间,只要一下课群里就准时开始闹腾,每天消息不断。梁皓扬:快上课了,你怎么还没回教室?@言颂梁皓扬:又去1班串门了吗?最后一节晚自习有教导主任巡堂,赶紧叫他回去。@林继衡潘正航:他没来我们这啊言颂:我请假了,现在在家梁皓扬: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言颂:去扫墓言颂:今天是我外婆的忌日“原来是这样啊,”林继衡也看到了群聊消息,顿时恍然大悟,“越哥快看群,宁随不是玩失踪,是家里人忌日扫墓去了,你不用担心了。”说完,林继衡在群里回复道:难怪宁随也不见了,我现在就去帮他请假,你告诉他回来补个假条言颂:请什么请,他又没来潘正航:他还没到吗?你们家谁来接他的,怎么大晚上去?言颂:下午去的,我们已经回家了林继衡愣愣地看着手机:“我怎么觉得言颂也不对劲?”司越早发现这兄弟俩之间有问题了,他盯着群聊信息,心跳莫名地越来越快。气氛有点古怪,潘正航犹豫了一下,在群里说:宁随是不是自己过去了?言颂秒回:他去干嘛啊,多扫兴,明天就是他生日,他才不想沾晦气。这话说得太诛心,潘正航吓得立刻抬起头来,与林继衡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结果两人都得到了双倍的迷茫,只好又齐刷刷地望向司越。司越依然低着头,扣紧手机的指节却已经开始泛白。林继衡赶紧打圆场:说不定是他不想耽误上课,所以等晚上再去,刚好跟你们错开了?但这话他自己也不信,宁随下午上课是什么状态他看得清楚,那还不如不上呢。那一头,言颂似乎是再也压抑不住多年积累的疑惑和不满,措辞越发尖锐起来——言颂:可别想太多了言颂:人死九年都不见他来看一眼,老太婆哪敢劳动宁大公子啊看见这两条消息,所有人都愣住了。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两句话里近乎刻薄的讥讽。言颂,居然会,讽刺宁随?搞错了吧?“越哥,这到底是……”林继衡转头去问司越,却被司越那骤变的可怕神情吓得立刻噤声。司越死死盯着言颂发来那句话,心里一瞬间翻江倒海。九年前。一月十三日。九年前的一月十三日,这个日期他太熟悉了。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点开蒋敏的电话号码时,心跳已经快得接近失控:“妈,我问你件事。”林继衡和潘正航见他居然明目张胆地在教室里打电话,吓得连忙冲过来站成人墙。司越已全然顾不上这些了,急速奔流的血液鼓动着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有些呼吸不过来,某种名叫直觉的东西冲破了时光设下的层层阻碍,牢牢缠住他,拼命拽着他往回走。“这个点你不上课吗?什么事这么急啊?”蒋敏问。司越的喉结重重一滚:“九年前的一月十三号,死在那场车祸里的老太太,还能找出她的相关资料吗?”“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蒋敏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担忧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没有。”他当时还小,能记得去打电话报警就足够机敏过人了,其他事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全被大脑自动模糊。再加上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除了记得一个老太太躺在大马路上之外,其他的半点想不起来。他原以为那只是一位逝去的过客,无关痛痒,可现在他却失了素日的沉着冷静,咬着牙关说:“妈你告诉我,那个老太太到底怎么回事。”“好吧,”蒋敏长长叹了口气,“当初那件事其实闹得很大,只是你那时候才八岁,年纪太小,我们不希望你看到那种东西,所以……才把新闻给压下去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其实我有时候也还会想起这件事来,毕竟……算了,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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